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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濕地保護日的限定款

  漢娜舉著防水相機後撤,腳跟撞上池邊的黃銅水舀。

  盧勇伸手去扶,卻帶翻盛著凍梨的果盤。

  紫黑色果肉沉入池底,漢娜的腳指觸到冰涼果肉,驚叫著跳進盧勇懷裡,撞得溫泉水花四濺。

  暮色中的魚療池泛起碎銀般的光,漢娜忍著癢看錦鯉啄食腳皮:「這感覺像大連歹街的麻辣燙在舔腳趾。」

  盧勇突然繃緊小腿肌,驚散的魚群撞歪她頭頂的浴巾發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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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蒸房的赭色岩石烙著《詩經》片段,漢娜用指尖描摹「死生契闊」的刻痕:「你們連石頭都要撒狗糧?」

  盧勇掏出枚溫泉水煮蛋,在石板上滾出焦褐紋路:「嘗嘗,比星海廣場的茶葉蛋入味。」

  漢娜剝殼時被燙得直吹手指,蛋黃流心沾上嘴角。

  盧勇突然貼近,舌尖捲走那抹金黃:「鹹蛋黃味。」漢娜耳尖瞬間紅過池邊的燈籠椒,汗珠順著脊柱滾進腰窩。

  月光透過竹簾縫隙時,漢娜在霧氣蒸騰的玻璃上畫牽手小人。盧勇忽然握住她手指,在漫畫對話框裡補上德文「Ich liebe dich」,水霧凝結成珠,順著字母溝壑蜿蜒成溪。

  更衣室吹風機轟鳴聲中,漢娜突然揪住盧勇浴袍:「我腳鏈不見了!肯定是泡玫瑰池時掉的。」工作人員舉起紫外線手電,池底頓時星芒閃爍——銀鏈正纏在排水口,墜子上的紅珊瑚映著波光,宛如沉眠的火山。

  返程擺渡車亮起南瓜燈,漢娜晃著失而復得的腳鏈:「這珊瑚比瀋陽故宮的朝珠還嬌氣。」

  盧勇突然變出個密封罐,泡著硫磺泉邊的鵝卵石:「帶回去當鎮紙,比你在青島撿的海玻璃有分量。」

  高速路牌掠過「大連方向」標識時,漢娜靠著盧勇肩頭打盹。

  車載廣播突然切到《漠河舞廳》,她迷迷糊糊哼起德語版歌詞,尾音消散在空調出風口的溫泉餘味里。

  ………

  第二天,盧勇剛擰開礦泉水瓶蓋,漢娜就搶過去澆在腳背上:「這沙子比大連金石灘的還燙!」

  她蹲下身扒拉貝殼碎片,運動褲卷到膝蓋,露出上次在紅海灘被鹼蓬草汁染紅的小腿印。

  海風卷著咸腥味掠過遮陽傘,盧勇突然按住她後頸:「別動,你發縫裡卡了個好東西。」指尖捏著枚螺旋紋貝殼,在陽光下泛著珍珠母光澤。

  漢娜奪過來對光照:「這和青島棧橋買的紀念品好像,不過——」她突然噤聲,貝殼內壁用金漆描著極小的心形符號。

  摩托艇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漢娜拽著盧勇往租賃點跑:「上次在星海廣場沒比過你,這次必須雪恥!」她的防曬衫被風吹成鼓脹的帆,後腰處隱約露出紅海溫泉的曬痕,像半枚褪色的吻痕。


  漢娜跨上摩托艇時才發現問題:「這油門把手怎麼比瀋陽故宮的門環還重?」救生員憋著笑遞過頭盔:「姑娘抓緊你對象,遼東灣的浪可比大連凶。」

  盧勇的膝蓋抵住她後腰,溫熱透過泳衣布料傳來。摩托艇騰空的瞬間,漢娜的尖叫混著浪花碎成鹽粒。他們衝過浮標線時,遠處貨輪拉響汽笛,驚起三隻海鷗正巧掠過漢娜發頂。

  靠岸時漢娜的麻花辮散成金絲簾,她晃著浸透的防曬衫嚷嚷:「剛才那個漂移必須刪視頻!」盧勇舉起手機,屏幕里卻是她大笑時咬到舌尖的窘態,背景里他的手臂環成安全鎖,在浪沫間時隱時現。

  沙灘燒烤攤飄來蒜蓉香,漢娜抽著鼻子湊近鐵板:「這螃蟹腿比大連歹街的還粗!」她突然指著調料罐驚呼,「你們居然往海鮮上撒白糖?」老闆娘操著鐵鏟大笑:「閨女嘗嘗,比你們德國的黑胡椒配豬肘帶勁。」

  盧勇端著烤生蚝回來時,漢娜正跟螃蟹殼較勁,餐巾紙團在她腳邊堆成小雪丘。他忽然用筷子尾端戳開蟹鉗,白嫩嫩蟹肉顫巍巍綻開:「上次在青島誰發誓說再不吃帶殼海鮮?」

  醬汁濺到漢娜鎖骨窩,盧勇的紙巾剛觸到皮膚,她就觸電般彈開:「油漬比紅海灘的泥難洗!」夕陽恰好漫過她泛紅的耳尖,老闆娘轉身往鐵板上澆了勺白酒,竄起的火苗驚飛兩隻偷食的沙蟹。

  潮水線後退五十米,露出濕潤的創作區。漢娜握著塑料鏟躍躍欲試:「慕尼黑啤酒節拿過沙雕冠軍,等會讓你見識新天鵝堡!」盧勇拎著水桶潑出個太極圖:「北旅田園的陶藝老師傅教過,地基要螺旋式夯實。」

  漢娜的城堡尖頂剛成型,盧勇的護城河就挖穿了城牆。兩人在沙地上扭作一團時,漲潮的先鋒浪偷襲成功,漢娜的公主塔轟然坍塌。她抓起把濕沙塞進盧勇衣領:「你這叫嫉妒!」沙粒順著背肌滑進褲腰,在泳褲鬆緊帶上鑲了圈金邊。

  落日沉到貨輪煙囪後時,漢娜突然赤腳狂奔:「快看!那個雲朵像不像紅海灘的鹼蓬草?」她的裙擺被海風掀起,露出大腿內側淡淡的曬傷分界線。盧勇舉起長焦鏡頭,取景框裡卻是她腳踝上晃動的貝殼腳鏈,每片貝殼都在暮色里燒成金箔。

  潮水漫過他們午後的沙堡廢墟,漢娜撿起塊殘垣:「這算遼東灣給我們的紀念碑?」盧勇突然從褲兜掏出個玻璃瓶,365粒不同顏色的沙子已填滿四分之三。漢娜的瞳孔倏地放大:「從青島開始攢的?」

  最後一縷霞光被海平線吞沒時,盧勇旋緊瓶蓋:「等裝滿這個,帶你去塔克拉瑪干裝第十三種顏色。」漢娜的拇指按在他手背曬蛻的皮膚上,新生肌膚泛著粉紅,比金帛灘的晨曦還鮮嫩三分。

  路燈亮起時,漢娜突然蹲在潮間帶摸索:「我的貝殼耳墜掉了!肯定是下午玩摩托艇時甩飛的。」盧勇掏出手機電筒,光束里突然閃過銀光——耳墜正卡在礁石縫裡,旁邊躺著枚生鏽的錨鉤。


  漢娜擦拭著失而復得的耳飾:「這上面的刮痕像不像紅海灘的潮水紋?」盧勇突然指向她身後,退潮的沙灘上浮現出貝殼擺成的箭頭,指向某個被月光照亮的沙坑。

  兩人順著貝殼路標深一腳淺一腳地走,漢娜的腳趾突然觸到冰涼物體。扒開濕沙,裝著沙子的玻璃瓶竟被埋在此處,瓶底多了枚嵌著遼東灣地圖的金色貝殼。盧勇舉起手機,照片顯示兩小時前他偷偷返回布置的瞬間,浪花正巧在他腳踝處綻成珠鏈。

  海濱市集的燒烤攤飄來椒鹽香,漢娜戳著鐵板上的蜆子:「這和紅海溫泉煮的雞蛋一樣鮮!」她忽然壓低聲音,「十點鐘方向那對情侶,從北旅田園開始就跟我們同路線。」

  盧勇掰開烤得焦脆的麵包蟹,蟹膏在月光下泛著橙紅色:「穿藍條紋襯衫的大叔,在溫泉樂園給我們拍過合影。」漢娜的叉子僵在半空:「你早發現了?」

  海霧漫過霓虹燈牌時,盧勇擦淨手指,在餐巾紙上畫出他們環渤海灣的路線圖。漢娜突然用番茄醬標出下個地點:「既然被當成旅行博主,明天去遼河碑林演場戲?」她的金髮梢沾了孜然粒,隨笑聲輕顫如風鈴。

  酒店洗衣房轟鳴聲里,漢娜拎著浸滿海水的衛衣犯愁:「這鹽漬比紅海灘的鹼蓬草汁還頑固。」盧勇突然抖開新買的文創T恤:「換上,遼河口濕地保護日的限定款。」

  漢娜對著浴室鏡轉身:「這丹頂鶴圖案怎麼像在嘲笑我曬黑的肩膀?」盧勇的指尖撫過她新舊的膚色分界線:「等到了長白山,給你買件高領雪絨花。」

  烘乾機滾出溫熱衣物時,漢娜的貝殼耳墜突然脫落,在地磚上滾出小弧線。盧勇俯身去撿,後頸露出未褪的曬皮,形似遼東灣的浪花紋路。漢娜用手機拍下這枚「活體紋身」,設為微信聊天背景時,窗外傳來貨輪啟航的汽笛,驚碎了玻璃上的倒影。

  晨霧還未散盡,漢娜的登山杖已經戳得木質棧道咚咚響:「這防滑紋比紅海溫泉的石板路還誇張!」盧勇拽住她背包帶,「濕地剛下過雨,小心苔蘚。」話音未落,漢娜的鞋底在防腐木接縫處打滑,整個人歪進蘆葦叢,驚起三隻白鷺撲稜稜掠過水麵。

  露水沾濕的褲腳貼著小腿,漢娜揪著蘆葦杆起身:「這算遼河濕地的見面禮?」她忽然發現倒伏的葦葉間藏著枚青灰色鳥蛋,蛋殼上密布著蛛網狀裂紋。盧勇掏出手機掃描:「震旦鴉雀的巢,保護區去年才觀測到它們回歸。」

  觀鳥塔的鐵梯嗡嗡震顫,漢娜爬到第三層就扒住欄杆:「這高度比金帛灘的燈塔還瘮人!」望遠鏡剛對準河汊,鏡片突然蒙上白影——成群豆雁正從他們頭頂掠過,羽絨飄落在漢娜發間,像綴了串會呼吸的珍珠。

  碼頭浮橋隨波浪起伏,漢娜攥著救生衣綁帶犯愁:「這活結比瀋陽故宮的門閂還複雜。」擺渡船突突的馬達聲里,船老大叼著蘆葦杆笑:「閨女抓緊欄杆,等會過淺灘可比坐過山車帶勁!」


  船頭劈開墨綠色水葫蘆,漢娜的防曬帽被氣流掀飛。盧勇探身去撈,指尖剛觸到帽檐,整艘船突然傾斜三十度。漢娜尖叫著跌進他懷裡,攝像機鏡頭蓋滾進船艙積水,折射出扭曲的藍天白雲。

  「快看!水蜘蛛在寫摩斯密碼!」漢娜突然指著船尾泡沫。盧勇俯身細看,漣漪間的確浮著由氣泡組成的圓點與長線。船老大猛打方向避開暗礁:「那是龍虱換氣留下的痕跡,你們城裡人真會想像!」

  午後悶雷在雲層翻滾,漢娜蹲在親水平台戳睡蓮:「這紫花比慕尼黑宮廷花園的還艷,可惜」她突然縮回手,蓮葉背面密密麻麻附著透明蛙卵,隨著水波輕輕顫動。

  木質指示牌突然吱呀轉動,漢娜湊近辨認鏽跡斑斑的箭頭:「野荷塘往左,蘆葦迷宮往右?」盧勇撕開驅蚊貼按在她後頸:「跟著蟬鳴聲走,比電子導航靠譜。」

  腐殖土氣息越來越濃,漢娜的涼鞋突然陷進泥沼。盧勇拽她時用力過猛,兩人齊齊跌進蒲草叢。驚飛的螢火蟲掀起綠瑩瑩的浪,漢娜的銀手鍊勾住三根蘆葦穗,在暮色中晃成微型風鈴。

  廢棄觀測站的水泥牆爬滿地衣,漢娜用指甲刮下片墨綠:「這苔蘚紋路像不像甲骨文?」盧勇舉著紫外線手電掃過牆角,霉斑覆蓋的磚塊突然顯出螢光塗鴉——2018年科考隊留下的鳥類統計暗號。

  暴雨毫無徵兆地傾瀉,兩人擠進生鏽的鐵皮工具箱。漢娜的呼吸在玻璃窗上暈出白圈:「我們像不像罐頭裡的沙丁魚?」雷光閃過剎那,她瞥見工具箱內壁刻著德文情詩,落款日期是二十年前的七夕。

  雨勢漸弱時,盧勇突然掀開箱蓋。積雨從斜坡奔涌而下,在窪地匯成臨時溪流,裹挾著碎花瓣與昆蟲殼,沖刷出條閃爍的銀河。漢娜的涼鞋漂出三米遠,鞋頭棲著的豆娘振翅飛向重新露面的夕陽。

  月光下的露營區飄著艾草香,漢娜對著帳篷支架較勁:「這地釘比紅海灘的鹼蓬草還難對付!」盧勇接過彈簧鉤旋轉半圈,「咔嗒」輕響驚動草葉間的蟋蟀,此起彼伏的鳴叫織成張聲網。

  防潮墊突然鼓起個小包,漢娜掀開一角驚呼:「蚯蚓越獄了!」手電光束下,粉紅色環節動物正奮力鑽向睡袋。

  盧勇用樹枝引它回土壤,「沙沙」爬行聲里,漢娜突然安靜:「小時候在柏林郊區」

  話未說完,遠處河面炸開銀亮水花。

  兩人同時撲向帳篷窗口,月光里躍起的鯉魚金鱗閃爍,墜落時濺起的水珠穿透紗網,在漢娜側臉凝成細密的銀河。

  黎明前的棧道浮著奶白色霧氣,漢娜的保溫杯磕碰鐵索欄杆:「現在去觀鳥台,能撞見晨捕嗎?」她的羊毛襪吸飽露水,每步都擠出細微吱響。盧勇突然駐足,食指豎在唇前——蘆葦盪深處傳來「篤篤」啄木聲。

  望遠鏡鏡頭蒙上水汽,漢娜急得用袖口猛擦。

  晨光刺破濃霧的瞬間,蒼鷺捕食的剪影定格在圓形視界:細長鳥喙刺穿銀魚,濺起的水珠在半空分解成七色光譜。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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