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原來你早來過?
「快看!海水像果凍在晃!」漢娜踮著腳尖扒在渡輪欄杆上,珊瑚礁的藍綠色從她墨鏡邊緣流淌進鎖骨。
盧勇單手壓住她被海風吹起的草帽,防曬霜混著橙花香水味鑽進鼻孔,味道還不錯,「等會兒帶你去踩會唱歌的沙子。」
蜈支洲島在晨霧中露出輪廓時,漢娜突然抓住盧勇的手腕:「聽說在情人橋接吻的情侶」
她尾音消失在渡輪引擎的轟鳴里,指尖卻偷偷在他脈搏處畫圈。
盧勇的防曬衣口袋鼓起可疑的方型——那裡藏著準備了一周的蒂芙尼項鍊。
木質棧道在十點鐘的陽光下泛著蜜糖色,漢娜的碎花裙擺掃過刻滿情侶誓言的欄杆。
走到橋中央時她突然轉身,海風把「盧勇愛漢娜」的貼紙拍在盧勇運動鞋上。「這算不算預言?」她晃著剛買的椰子,吸管上的口紅印正對盧勇喉結。
「小心!」盧勇突然攬住她的腰。三個舉著自拍杆的遊客從他們中間擠過,漢娜的後背撞上纏滿情人鎖的鐵鏈。
金屬碰撞聲里,盧勇的手掌還貼在她露背裝鏤空的位置。「你心跳比浪花還急。」漢娜的耳語混著海浪聲,指尖戳了戳他鎖骨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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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水區玻璃海水下浮動著七彩魚群,漢娜捏著麵包屑的手突然僵住。
「腳踝」她抓著盧勇的胳膊倒吸冷氣。兩尾藍紋蝴蝶魚正啄著她系銀鏈的右腳,陽光穿透水面在她肌膚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它們在給我戴腳鐲呢。」她笑出淚花,氣泡串擦過盧勇的潛水鏡。
教練比畫安全手勢時,盧勇突然扯掉呼吸管。
漢娜看著他鼓著腮幫子沉到海底,兩分鐘後舉著個完整的鹿角珊瑚浮上來。「比鑽石恆久。」他抹了把臉上的海水,珊瑚枝卡進漢娜的貝殼手鍊正好嚴絲合縫。
正午的拖尾沙灘燙得能煎蛋,漢娜的羅馬涼鞋陷進細沙里。
「背我!」她把遮陽傘塞給盧勇,人字拖掛在他脖子上晃悠。走出二十米後她突然揪住他耳朵:「剛才那個比基尼姑娘看你第三眼了!」
盧勇故意踉蹌著往海浪里歪,漢娜驚叫著摟緊他脖子。
潮水漫過他腳踝時,她發現他捲起的褲腳里藏著防水相機。「偷拍我?」她伸手去搶,整個人掛在他背上晃悠。相機突然自動連拍,三十張照片裡都是她散落的髮絲和他發紅的耳尖。
落日把觀海長廊染成香檳色時,盧勇的手機在餐桌下瘋狂震動。
漢娜切牛排的餐刀突然停在半空:「前女友還是女客戶?」她叉尖戳破的溏心蛋黃緩緩漫過餐盤。
「快遞員。」盧勇亮出物流信息,漢娜湊近時發梢掃過他解鎖屏幕的手指。頁面突然跳轉到蒂芙尼官網的戒指頁面,他手忙腳亂關掉時碰翻檸檬水。
「給給客戶挑禮物。」水滴沿著桌布紋路爬到漢娜裙擺上,暈開深色的愛心的形狀。
碼頭燈光亮起時,漢娜突然小跑著沖向晚歸的漁船。
「幫我拍星空!」她反手將手機拋給盧勇。銀色機身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突然被躍起的海魚撞偏軌跡。「小心!」盧勇撲向欄杆的動作帶翻垃圾桶,手機擦著他指尖墜入黑暗的海面。
漢娜的尖叫卡在喉嚨里。
盧勇已經翻過護欄跳進海里,浪花吞沒他最後一粒襯衫紐扣。
三十秒後他鑽出水面,濕發粘在額頭上,舉著滴水的手機大笑:「防水功能是真的!」
淋浴間蒸汽模糊了鏡子,漢娜隔著布簾喊:「幫我拿下毛巾!」
盧勇轉身撞倒儲物櫃,她的蕾絲內衣正巧落在他運動鞋上。布料上的橘色花瓣貼著他腳踝血管跳動的位置,像團被晚霞點燃的火。
「你臉比落日還紅。」漢娜裹著浴巾探頭時,盧勇正用吹風機猛吹那件內衣。熱風卷著薰衣草香撲進他鼻腔,控制面板突然迸出火星。
「要著火了!」她笑著搶過吹風機,發梢的水珠甩在他鎖骨窩裡積成小水潭。
螢光藻類在浪尖閃爍時,盧勇終於摸出那個絲絨盒子。
漢娜卻突然指著沙灘:「看!我們的腳印在發光!」她拉著他奔跑,藍色光點隨著腳步濺起,項鍊從盒子裡滑落進沙堆。
盧勇跪下去翻找時,漢娜的腳趾碰到冰涼的鏈子。
「早就發現了。」她晃著沾滿星沙的項鍊,「從你今早偷摸口袋十七次開始。」夜潮突然捲走她的涼鞋,盧勇追進海里時,項鍊墜子卡進她腳鏈的珊瑚剛好鎖死。
月光下兩個濕透的人影,身後是兩串發光的腳印,像條蜿蜒的銀河通向漁火深處。
漢娜擰著裙擺上的海水輕笑:「要不要去驗證下情人橋的傳說?」她的虎牙在盧勇肩頭留下帶鹽漬的月牙痕。
次日上午,兩人去打卡了鹿回頭公園。
「這台階是給山羊設計的吧?」漢娜揪著盧勇的襯衫後擺,人字拖在青苔上打滑。
鹿回頭公園的晨露還粘在鳳凰木葉尖,她薄荷綠的防曬衫透出汗漬,暈成一片水彩畫。
盧勇反手托住她手肘,登山杖尖戳進石縫:「昨晚誰說要看『天涯海角最甜傳說』?」他背包側袋的椰汁瓶身結滿水珠,順著漢娜的小臂滑進石階縫隙。三百米外的觀景台傳來導遊喇叭聲:「黎族少年追鹿到此……」
漢娜突然蹲在獵手與仙鹿的青銅雕像前:「你說我們像不像它倆?」她指尖點著公鹿濕潤的鼻尖,晨曦將她的影子拉成追逐的姿態。盧勇擰瓶蓋的手頓了頓,椰汁噴出來濺濕雕像基座的簡介牌——「象徵忠貞不渝的愛情」。
「小心被管理員索賠。」他扯著T恤下擺擦水漬,腹肌線條驚飛了啄食簡介牌的麻雀。漢娜的GoPro鏡頭追著鳥群上移,正好錄下他通紅的耳尖:「原來你害羞時肌肉會繃緊啊。」
玻璃纜車升到百米高空時,漢娜整個人貼在盧勇那側窗上:「快看!漁船變成芝麻粒了!」她舉著自拍杆的手肘撞到緊急按鈕,車廂猛地卡停在索道中央。
電子屏突然彈出故障提示,漢娜的防曬霜蹭花了警報器玻璃:「怎麼辦?我們會不會像景區傳說那樣掛在天上七天七夜?」她的冷笑話被顫抖的尾音出賣,指甲掐進盧勇小臂。
「你數浪花,我拆通風口。」盧勇掏出鑰匙串上的瑞士軍刀。金屬摩擦聲里,漢娜突然掰過他下巴:「要是掉下去,這就是最後一張合影。」手機閃光燈亮起的瞬間,他刀尖挑開了安全閥。
登上觀海平台時,漢娜的草帽被風吹向懸崖。「我的限量款!」她撲向欄杆的瞬間被盧勇攔腰抱住。帽檐擦過礁石的剎那,他另一隻手甩出相機背帶,精準勾住飄帶結。
「賠我精神損失費。」漢娜把驚魂未定的臉埋進他汗濕的後背,順勢摸走他褲兜里的薄荷糖。遠處漁船的汽笛聲里,她突然踮腳:「你心跳聲比漲潮還響。」
「把紅綢掛最高處才靈驗!」漢娜踩著盧勇肩膀去夠百年榕樹的枝椏,裙擺掃過他鼻尖。掛到第三根許願帶時,她突然僵住——褪色的綢帶上赫然寫著「盧勇2018年到此一游」。
「原來你早和前任來過?」她跳下來時帶落一地枯葉。盧勇盯著那條字跡模糊的許願帶,突然笑出聲:「那是我幫客戶掛的GG詞。」翻過綢帶背面,芝麻大的「椰奶促銷熱線」在陽光下無所遁形。
夕陽把情人鎖橋染成蜜糖色時,漢娜突然把盧勇推向拍照的遊客:「幫我們錄個vlog!」她靠在青銅鹿雕塑旁,鏡頭突然轉向他:「盧先生有什麼話要對漢娜小姐說?」
他背後的晚霞正在燃燒,海風捲走第一個音節。漢娜湊近的瞬間,他藏在身後的手環過她腰側,「咔嗒」一聲輕響——鹿回頭主題限定手銬鎖住了兩人的手腕。
「管理處紀念品商店買的。」盧勇晃著鑰匙串,銀光劃出拋物線落進許願池,「等找到鑰匙就能解開。」池底鋪滿的硬幣折射出萬點碎金,漢娜的虎牙陷進他肩膀:「你早算準我捨不得砸鎖。」
月光漫過山頂時,他們交扣的手銬在石階上敲出清脆聲響。
漢娜踢著石子哼歌,突然拽停盧勇:「明天去天涯海角,要不要提前鎖個十年八載?」
她的影子纏上他的,在「一見鍾情」石碑上融成完整的愛心。
「你的防曬霜塗得像斑馬!」漢娜捏著蘆薈膠管笑倒在沙灘椅上,盧勇後背的白道道在晨光下反光。
三亞灣的早潮剛退,他腳邊躺著兩隻寄居蟹,正往漢娜的羅馬鞋裡搬運沙粒。
盧勇反手抹了把汗,防曬霜在肩胛骨糊成中國地圖:「某位美妝博主說過,這叫抽象藝術。」他突然抓起防曬噴霧追過去,漢娜尖叫著跳進淺水區,浪花掀起的瞬間,兩人的倒影在漣漪里碎成萬點金光。
漁家少年扔來排球時,漢娜正用樹枝在沙地上畫戰術圖:「我攻前排,你負責撿球。」她的寬檐草帽甩到記分牌上,帽帶纏住了「15:14」的比分磁鐵。
盧勇接住第一個扣殺時,漢娜的鎖骨鏈飛進沙堆。她彎腰尋找的瞬間,他的救球路線硬生生扭轉,整個人摔進她剛堆的沙堡廢墟。「你故意的!」漢娜舉著半截貝殼塔尖指控,卻沒發現他的膝蓋被珊瑚劃出三道血痕。
正午的太陽烤得棕櫚葉卷邊,漢娜戳著冰椰子的吸管突然停住:「第三個穿比基尼的姑娘在看你了。」她的墨鏡滑到鼻尖,露出眯起的眼睛。
盧勇咬著吸管含糊回應:「那是景區攝影師。」話音剛落,快門聲在五米外炸響。漢娜的遮陽傘「不小心」掃倒三顆椰子,攤主追出來時,兩人已經逃進棕櫚林,椰汁順著交握的手掌滴成蜿蜒的糖漿線。
鏽跡斑斑的船體在潮汐中半隱半現,漢娜扒著船舷喊:「有寶箱!」她的波西米亞裙擺勾住生鏽鐵釘,撕拉聲驚飛了桅杆上的白鷺。盧勇摸出手電筒照進艙室,光束里浮塵起舞,照出1998年的航海日誌。
「暴雨將至,愛人說要分開逃命……」漢娜念到半句突然噤聲。
盧勇的指尖正撫過泛黃紙頁上的淚痕,船艙外傳來悶雷,1998年的暴雨與此刻的積雨雲重迭。她轉身時撞翻鏽蝕的鐵桶,滾出來的銅鈴鐺纏住兩人腳踝,叮噹聲驚散了醞釀的愁緒。
豆大的雨點砸在救生筏上時,漢娜正用口紅在舷窗畫笑臉。
臨時雨棚被狂風掀起半邊,盧勇拽著防水布的手背暴起青筋:「抓緊!」她的髮夾崩開,長發掃過他繃緊的下頜線,混著雨水的濕咸。
雷聲轟鳴的間隙,漢娜突然笑出聲:「我們像不像那對私奔的船員?」她的手肘壓著盧勇的充電寶,微光照亮兩人之間十厘米的雨簾。救生筏開始漏氣的時刻,他摸出鑰匙串上的瑞士軍刀:「現在你是共犯了。」
積雨雲散去時,三亞灣架起雙彩虹。漢娜赤腳踩進退潮的沙灘:「賭一頓海鮮大餐,我能找到彩虹盡頭!」她的腳鏈在積水灘映出七色光斑,像撒落的寶石。
盧勇慢悠悠晃著撿來的海螺:「盡頭在椰林那邊。」他褲兜里藏著剛串好的貝殼項鍊,稜角硌著大腿肌肉。漢娜突然折返拽他奔跑,兩人腳印在鏡面般的濕沙上成對浮現,貝殼項鍊的搭扣不知何時鬆脫,遺落進某道彩虹的倒影里。
引擎轟鳴聲驚起海鷗時,漢娜的草帽早已不知去向。她攥著摩托艇把手尖叫:「左滿舵!有魚雷!」飛濺的浪花里,盧勇的防曬衣灌成氣球,GPS定位器從兜里滑落深海。
教練船追上來時,漢娜正用髮帶捆住兩人手腕:「要罰一起罰!」她的鎖骨還沾著摩托艇激起的鹽粒,在夕陽下像撒了金粉。盧勇低頭解開發帶結,卻系成了更複雜的水手扣:「這樣賠罪夠誠意嗎?」
椰殼燈籠亮起時,漢娜正舉著魷魚串躲開辣椒粉攻擊。「湖南人還怕辣?」她挑釁地舔過鐵板上的辣油,耳垂瞬間紅透。盧勇悶掉半杯涼茶,喉結滾動著咽下痛呼,手速卻更快地往她碗裡堆滿黃燈籠辣椒。
海鮮粥沸騰的霧氣中,漢娜突然按住他添醬料的手:「你嘴角沾了東西。」她的紙巾擦過時,盧勇後仰撞翻調料架,十三種香料在桌布上鋪成星圖。攤主舉著掃碼牌衝來時,兩人鑽出塑料簾幕,手腕上還掛著同一副螃蟹造型的餐具套。
月光鋪滿防波堤時,漢娜晃著腳數礁石上的藤壺:「今天丟了三副耳環、兩條髮帶……」盧勇突然從衝鋒衣內袋掏出貝殼項鍊,墜子正是她午間遺失的那枚。
「彩虹盡頭找到的。」他指尖還粘著502膠水的痕跡。漢娜湊近檢查搭扣時,突然笑倒在他肩上——貝殼背面用螢光筆寫著「海鮮大餐免單券」,落款是那艘幽靈船的經緯度坐標。
潮水漫過腳背時,防波堤盡頭亮起漁火。
漢娜的虎牙陷進盧勇肩膀:「明天去要不要提前埋個漂流瓶?」
她的髮絲纏著貝殼項鍊,在月光下晃成環環相扣的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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