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現實
第511章 現實
「另外你告訴楊紅,這件事情我們會替她保密,接下來我們也會繼續審訊韓中正,他如果自己承認了曾經對她用強,還是可以追究他的法律責任,但如果不承認,因為沒有任何證據,所以就沒辦法將他繩之以法。」
「李局,關於這個楊紅也說了。」
聽完領導的話,那名女幹警回道:「她說,她不想把事情鬧大,擔心事情傳出去了沒法做人,所以,如果可以,能過去就讓過去吧。」
李言誠沉默了一會兒,他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要說是否能從韓中正嘴裡掏出實情,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要是弄到法院,等待法律對這傢伙的審判,那這件事情肯定就是紙包不住火,要不了幾天就會傳出去。
他不敢保證那個叫楊紅的女人有沒有勇氣去面對別人異樣的眼神。
如果因為這個,讓她最終承受不了壓力而選擇自我了結,那才真的是讓人扼腕。
那個迄今為止還未破獲的系列案件中的一個受害人,十年前報案後,最終因為實在是受不了大家對她的議論,從而選擇了輕生,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的發生,當年公安系統之後再沒有接到報案。
所以最終也沒能搞清楚,當年的實際受害者究竟有多少。
獲取最新章節更新,請訪問sto9.c🌟om
女幹警又返回了審訊室內,李言誠沒跟過去,裡邊那個可憐的女人,此刻未必願意見到異性。
「李局,韓中正說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反映。」
就在這時,負責看守韓中正的幹警從這邊審訊室里走了出來。
聞言,李言誠微微挑了下眉頭,他之所以暫停審訊這小子,就是為了給他施加壓力,盜竊和殺人可是完完全全的兩個罪名。
只要一刻不確定這小子的罪名,他就摸不清公安到底是怎麼想的,被以殺人犯判刑的可能性就存在,這樣的話,他就得想方設法的證明自己沒殺人。
雖然這樣做看上去有些不太地道,但這時候的法律可沒有無罪推斷那一說,而是進行的有罪推定。
就是說,當你被認定為某個案件的嫌犯後,公安後續做的事兒就是證明這個案子是你做的,而不是去證明這個案子不是你做的。
而作為當事人,則是需要給公安提供一些證據,來證明這個案子不是自己做的。
李言誠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快就有問題要反映。
他更沒想到的是,韓中正找他並不是提供他自己沒殺人的證據,而是要反映其他事情。
「你是說……你知道發生在淀海的強那啥殺人系列案件是誰做的?」
進來後,韓中正嘴裡說出來的話,讓李言誠的眼睛瞬間就瞪的溜圓,那名看守也同樣瞪直了眼睛。
要論最讓京市公安頭疼的案件,那麼非發生在十年前的系列案件莫屬。
在全市上下的公安都在調查這個案件的時候,忽然有人說知道線索,怎麼能不讓人感到驚訝。
韓中正搖搖頭說道:「領導,我不是知道是誰做的,而是知道有人知道這個案子是誰做的。」
???
他這番繞口的解釋,讓李言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小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說的應該是條線索,並不是直接知道做那案子的人到底是誰,這也很厲害了,查了這麼長時間,金智海他們可是已經什麼線索都沒了。
「誰知道?」
「領導,這個人我可以告訴您,但我有個條件。」韓中正有些緊張的舔了下嘴唇,說出了這番話來。
「你要跟我提條件?韓中正,我們公安從來不跟犯罪分子講條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一聽這小子還想提條件,李言誠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來。
「不不不,領導您誤會了。」韓中正急忙擺了擺手:「也不能說是條件,我只是希望領導看在我這麼配合的份上,讓您的人好好的查一下楊大光這個案子,人真的不是殺的,我過去只是偷錢,殺人,我真沒那個膽子啊。」
原來這小子是擔心公安在找不到真正兇手的情況下,不管是人拉的還是狗拉的,統統都算到他頭上,真要是那樣,那他才冤呢。
於是,他借著這個機會,提出了這個不算條件的條件。
這個條件李言誠還是能接受的,他本來也沒打算隨便找個人冤枉,案件肯定要調查清楚,將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還有那兩個未成年的孩子。
一想到那兩個孩子在兇手手中還指不定要遭受到什麼樣的對待,他的心下就是一抽。
想到這裡,李言誠點點頭說道:「這個你盡可以放心,是什麼就是什麼,我們不會隨意下結論,更不會將不是你做的事情硬按到你的頭上。」
韓中正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年齡領導,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這位,但眼前他好像也沒有太好的選擇了。
其實一直到現在,他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麼暴露的,怎麼才做完案一天而已,公安就已經找到他頭上來了。
吸取了上次被抓是因為在現場留下了自己指紋的教訓,這次他去之前特地戴了一雙線手套,全程都沒有摘下手套,可沒成想,那些錢在他手中也不過才僅僅一天而已,他就已經被抓了,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卻忘了老祖宗曾經說過的話,事以密成,嚴以泄敗。
這小子是個大嘴巴,之前這次的勞教,就是因為他的大嘴巴,所以才讓公安找上他,抓住後一比對現場留下的指紋,確定就是他後,這才被判了一年。
顯然他並沒有吸取教訓,在楊天壽找上他,並許諾五千塊錢他可以拿走三千後,這小子的大嘴巴屬性又開始發作,二兩馬尿一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把即將要做的事情給泄露了出去,傳進郭小虎的耳中,才有了今天這一遭。
如果他的嘴巴能嚴一些,雖然最終依舊難逃被抓的命運,因為公安已經發現楊天壽有問題,抓住他這個作案人也只是時間問題,但不可能這麼快。
明白自己現在已經沒得選,只能相信眼前這位年輕領導說出來的話,韓中正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緩緩說道。
「我是前兩天見到了一個一起在勞改農場的獄友,聽他提到的發生在淀海的案子,他說前幾天發生的案子,和十年前發生的案子,實際上都是同一個人做的,還說他認識那個人。
對發生的淀海的案子我也只是聽別人說過,十年前我才十來歲還在上學,了解的並不多,我追問他那案子到底是誰做的後,他只是對我神秘的笑笑,說你們公安恐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到底是誰做的,就再沒下文了。
後邊我又問了幾次,每次他都是笑呵呵的岔開話題,不再說那個。」
「你說的這個獄友是誰,叫什麼名字,家是哪裡的?」一邊說著,李言誠從口袋掏出煙給韓中正發了一根。
這小子如果說的是真的,那他提供的這條線索就是破案的關鍵,絕對可以稱的上是重大立功表現,獎他一根煙抽也是應該的。
點上煙後,韓中正貪婪的狠狠吸了口氣,看那模樣,好像都恨不得能一口把那根煙抽完。
吐出吸進嘴裡的煙後,他又接著說道:「他叫齊峰,整齊的齊,山峰的峰,道上的人都叫他瘋子,是淀海人,在那邊跟了個大哥,具體是誰我不清楚,他家在淀海的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他那天過來柔懷,說是找人,找誰他沒說,我們只是在一起吃了頓飯他就走了。」
齊峰?瘋子?
「你說的這個齊峰多大年紀?」
「我沒記錯的話,今年好像是整三十。」
「嗯,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李言誠點了點頭,又問道。
知道名字,知道是哪裡人,這人還被送去勞改過,想找到這個人就很簡單了。
「沒……沒了。」韓中正搖搖頭,他把他知道的已經都說了出來。
「你確定沒了嗎?」
「呃……領導,我真的把知道的都說說了。」
「那錢呢?」李言誠似笑非笑的看著韓中正,感覺這小子腦袋似乎還有點迷糊。
「錢?什麼錢?」
「你昨晚偷的那五千塊錢。」
「哦哦哦,在,在,全部都在,我一分錢都還沒花呢,說要給楊天壽的也還沒來得及給,全部都在我對象家床底下。
那個床底下有塊磚是活動的,能摳出來,五千塊錢全部在那下面放著,領導,楊大光兩口子真不是我殺的,孩子我更沒有偷,我連婚都沒結,偷孩子幹什麼玩意兒啊,你們可以一定要調查清楚啊。」
「好,你放心,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這個案子我們肯定會調查清楚,只要不是你做的,我們不會故意讓你背鍋,可如果是你做的,你也跑不了。
韓中正,我再問你,楊紅究竟是因為什麼,才同意跟你談對象的。」
!!!
這個問題一出來,姓韓的這小子臉色變得比剛才更白了,整個身體都忍不住的顫抖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公安竟然會在這時候問這個問題。
怎麼辦?要不要實話實說?
他的眼珠子開始滴溜溜的亂轉起來。
見狀,李言誠也沒催他,就站在他面前耐心的等待著,直到將手中的煙抽完,韓中正才十分惆悵的嘆了口氣。
「唉,領導,我承認,我確實對小紅曾經……但我是真的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才想出的那個辦法,我承認我做的不對,可……」
說著說著,他就停了下來,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
他很清楚,他做的事情已經不是對不對的問題了,而是犯罪了。
李言誠這會兒心裡也很矛盾,他可以讓韓中正如實交代,可現在的問題是受害者不想追究了,如果審出來了,那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再回頭將這個案子上報給檢察院,提起公訴。
不報,不報的話還審個什麼勁。
報?那有可能給受害者帶來難以磨滅的傷害,甚至這件事情要是被泄露出去了,她去自尋短見都不是不可能。
其實他也不清楚,楊紅不打算追究韓中正的責任,到底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還是更多的考慮自己的臉面,擔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被別人知道後,沒辦法抬起頭做人。
按照李言誠的本意,是肯定要姓韓的犯的這個罪最終也寫進案卷里呈報給檢察院,不管動機是什麼,犯罪了就是犯罪了,必須接受懲罰,成年人,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受害者可以選擇原諒犯罪分子,但法律不行。
可他又不能不考慮當前的社會大環境,都不說現在了,哪怕就是幾十年以後,不也有不完美受害者的說法麼。
唉……
李言誠在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氣,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算了,還是先解決案子上的事情吧。
想到這裡,他屈指在韓中正面前的桌上敲了兩下:「把你做的那件事情給我們的同志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他又看向負責記錄的柔懷縣局的同志說道:「都記清楚,記錄完之後讓他簽字按手印。」
「是」
說完,他便走出了審訊室,先安排人帶著楊紅回去將韓中正藏起來的錢取過來,又給總隊打了個電話,讓那邊儘快找到那個齊峰,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這個人對系列案件的兇手到底知道不知道,還是只為了在曾經的獄友面前過個嘴癮。
安排完這一切,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三號凌晨三點,今天先是上午赴任開會,緊跟著接到案件後又驅車幾十公里跑過來,一來就撲到案件上,一天下來幾乎沒有一丁點的休息時間,以他強悍的身體素質也感到了一絲乏累。
可現在還不到休息的時候,他還要等,等著將楊天壽帶回來,對其迅速展開審訊,時間緊迫,那兩個孩子在犯罪分子手中多呆一分鐘,就多一份危險。
琢磨了一下午外加半晚上,他還是沒想明白,兇手為什麼要將兩個孩子帶走。
還有就是,韓中正在偷錢走了之後,又是誰進入到了現場。
這個人去那裡幹什麼?也是沖那筆錢去的?
腦海中回憶著下午在楊大光家看到的情形,他眼前忽然一亮。
不對,韓中正走了之後又去到現場的那個人未必是別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或者說,韓中正過去偷錢的時候,那個兇手可能就沒有走,只是躲了起來。
等韓中正離開後他又出來,將現場布置成了搶劫殺人的模樣。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為什麼他們下午在看現場的時候,感覺屋裡的亂,像是刻意製造出來的。
究竟是誰,跟楊大光兩口子有這麼大的矛盾,大到不惜殺人方能泄憤?
也不知道去郭梅花娘家調查的人,有沒有掌握什麼線索。
抬頭仰望著星空,李言誠感覺自己此刻的腦袋裡迷霧就如同這夜空一般,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摸不著。
九月十三號凌晨三點四十分,去帶楊天壽的人回來了。
這個傢伙在看到第一波公安剛走不久,第二波又來了幾個不同的公安到自己家,馬上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敗露了,都沒等前去帶他的人發問,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部交代了。
當聽說做為盜竊案的主謀、指使者,自己肯定會被判刑,同時,他還私自挪用生產隊的公款,也肯定會被數罪併罰去坐牢後,這傢伙當場就癱軟在地,尿了一褲襠。
他媳婦兒哭,孩子鬧,好傢夥,這一折騰把整個村裡的人都給鬧騰醒了。
楊家村雖然絕大部分都是宗親,卻沒有發生那種幫親不幫理的事情,也沒人做出阻攔警車的事情來,幾位公安十分順利的就將楊天壽帶了回來。
這傢伙知道李言誠是領導,還是市局的領導,所以在下車後,咕咚一下就跪在那裡,一個勁的喊著人不是他讓殺的。
他也害怕,還是那句話,盜竊是一回事兒,殺人就成另一回事兒了,和韓中正一樣,他也擔心公安把殺人的帽子扣到他腦袋上,真要那樣,他就是再長一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領導,我只是讓姓韓的那小子去偷錢,我絕對沒有讓他殺人啊,再怎麼說,楊大光也給我叫聲叔,我就是再畜生也不會幹出殺人的事情。」
「你還知道楊大光要給你叫聲叔,你指使別人去偷他錢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他是你侄子呢?」
一聽這個李言誠就來氣,如果是外人還罷了,自己人也偷,還是親戚,這踏釀的算哪門子親戚。
「有沒有指使別人去殺人,這事兒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我們公安辦案講的是證據,我問你,楊大光兩口子到底有沒有仇人?有沒有那種矛盾特別大的?」
今天下午在村里走訪的時候,得到的答案都是這兩口子人很好,也很老實,沒有跟誰結仇,可從現場反應的情況來看,明顯不是那樣。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