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原則

  第356章 原則

  「你有沒有考慮過你派的人萬一失手被抓了會是什麼後果?」

  「當然考慮過,無非就是被問出來幕後指使者是誰,可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誰派的他呢?那麼他被抓了又有什麼問題?」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先問話之人聽到老管說的話後神情間就是一愣,滿臉詫異的追問道。

  「你看我會那麼傻的將把柄遞到別人手中嗎?」老管笑著拿起桌上的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吹滅火柴後又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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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話告訴你吧,傳話的人和動手的人都以為向他們下這個任務的是另外一個人。」

  問話之人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那你是怎麼給他們下任務的?你說的另外一個人又是誰?」

  問完後他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問有些不對,連忙又解釋道:「老管,我之所以要問清楚這些不是說我不信任你,而是那個李言誠的能力實在是太過特殊,面對他,咱們不能走錯任何一步路。

  否則擺在咱們面前的就只剩下一個結果了,蔡世江,還有那邊的老嚴,他們的下場歷歷在目。

  陳家父子又牽扯出來多少人,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拖延了一點時間讓那邊能儘量做一些掃尾工作,否則只那次他們被連根拔起也不是不可能。

  咱們並不比那邊多長一顆腦袋,真要是出了什麼紕漏,下場並不會比那些人好到哪裡去。

  還有一點我也沒想通,你為什麼突然想要除掉那個年輕人,你應該很清楚,姓羅的此次回來後比之前更加的位高權重,再想把他弄出去是基本不可能的。

  不管是他還是他的親家、老戰友、老朋友們都還算是中立,辦事也是不偏不倚,說那啥點的話就是一心為公,這股力量可不容小覷。

  按照上邊的意思,就算沒辦法把他們拉過來,也儘量不要得罪,否則就是把他們推向對立面。

  你現在卻要對老羅的女婿動手,不管這件事情是否能成功,老羅的怒火都不可能輕易被熄滅,為了自己女兒,再加上他的臉面,這件事兒肯定不可能被隨意揭過。

  但凡有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講到這裡後他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搖搖頭,他相信老管應該聽懂了。

  聽罷他的話後老管也收起了臉上那抹不在意的笑容,面色十分嚴肅的點點頭。

  「致遠,我明白你的意思,沒有一點把握的話我當然不會亂來。」

  剛說一句老管又停了下來,微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是在組織自己的語言,神情間又顯得有些猶豫。


  看到他如此模樣,被叫作致遠的人感到有些詫異,心下卻也有些明悟。

  這裡邊果然是有事兒。

  剛才聽到說找人要對李言誠動手他就感到奇怪。

  雖然這個年輕人的存在確實有些礙事,但社會局的工作職責在那裡放著呢,他們之間是輕易不會有什麼交叉點的。

  嗯?

  剛想到這裡他忽然一怔,有些震驚的看著老管,不……不會吧?

  老管此時也注意到了對面老夥計臉上神情的變化,知道這位老夥計應該是猜到什麼了,他在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氣,清清嗓子後打算將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和盤托出。

  「致遠,實話告訴你吧,我之所以要對李言誠動手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怎麼說?什麼叫沒辦法,老管,你今天必須跟我講清楚。」被叫做致遠的男人知道自己應該是猜對了,臉色變得更加嚴峻起來。

  「是……是小東,小東犯了些錯誤。」

  「小東?犯錯誤?老管,恐怕不是犯錯誤這麼簡單,而是犯法吧?」趙致遠此時的臉已經黑的如同鍋底一般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十分陰沉。

  老管嘴裡說出來的小東是他兒子,大名叫管躍東,今年三十歲,在燃料工業口工作。

  李言誠是社會局的人,這老東西現在突然想除去人家,又說是因為小東,那原因還用說嘛。

  這也是趙致遠生氣的地方。

  他們所屬的委員會跟其他勢力斗天斗地,那只是政治原因,為的是能實現自己的理念,當然也不乏想藉此機會走上更高的位置,攬得大權。

  但肉爛都在鍋里,可勾結外人,吃裡爬外,就是另一個說法了。

  這也是儘管大環境亂糟糟的,可社會局卻一直都顯得比較平靜,能正常的開展工作,沒有那麼多狗屁倒灶的事情的原因。

  大家都很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有鍋在,圍著這口鍋吃飯的人才有可能搶到肉。

  如果鍋被砸了,那還吃個屁啊,別說肉了,連口湯都沒得喝。

  部隊就是維護這口鍋安全的,而社會局則是阻止那些蒼蠅往鍋里落的。

  雖然都想取得掌控權,可絕對沒人會想讓它亂,那樣的話,損害的也有自身的利益。

  現在他兒子犯的事情既然能牽扯到社會局,那也就是說這狗東西幹了吃裡爬外的事情。

  趙致遠那陰惻惻的語氣,讓老管的臉色變的更加苦澀。

  既然把話都挑明了,他不得不點頭承認道:「沒錯,小東確實是犯法了,但是致遠,我的身體情況你也知道,我就小東這一個孩子,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有其他孩子了,我總不能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敲腦袋吧?」


  「你踏馬的還知道他幹的事兒會被敲腦袋,那你這些年又是怎麼教育他的?其他事兒胡鬧也就罷了,大是大非面前怎麼能亂來,啊?」

  趙致遠忽然暴怒起來,抓起擺在桌上的筆筒就丟了過去。

  「砰」

  竹子做的筆筒剛好砸在老管的額頭上,鮮血瞬間就涌了出來。

  就仿佛被砸得不是自己一般,他坐在那裡一動未動,哪怕額頭上湧出來得血已經順著臉頰流到下巴,開始往下滴,也毫不在意,只是焦急的解釋道。

  「致遠,我承認我對小東確實疏於管教,所以才造成他敢這麼無法無天,可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兒子被抓。

  他做的事情並不是罪無可恕那種,也不是跟外人勾結給境外勢力提供什麼機密信息,他只是……只是因為沒有嚴格遵守規定,不小心泄露了幾份資料。」

  「到底泄露了什麼資料?」

  那一下砸出去讓趙致遠心中的怒火也降低了一些,最起碼他現在已經不想親自掐死這個老夥計了。

  「是幾份三線廠的詳細資料。」

  「三線廠?」聽到這個名字,趙致遠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小東怎麼會接觸到三線廠的資料?」

  「建國十八年的時候他被抽調去三線工程協調辦工作了兩年,去年夏天才回到原單位。」

  「你把你知道的事情經過仔仔細細的給我講一遍。」

  趙致遠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又拉開桌子的抽屜從裡邊拿出一迭草紙給老管丟了過去。

  「先擦一下你臉上的血。」

  「不用擦,這是我應得的。」

  「少在這兒給我裝,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以前我有沒有給你說過讓你好好管教一下你兒子,你在意過嗎?

  現在給我說應得的,怎麼滴,跟我這兒裝硬氣啊!

  如果你真硬氣那就現在帶著你兒子去社會局自首,爭取寬大處理,而不是一步錯步步錯。」

  趙致遠心中那股剛壓下去的火噌一下又冒了起來。

  見狀,老管低下腦袋沒敢再多說什麼廢話,拿著草紙就開始擦臉上的血,也不管擦沒擦乾淨,草草的擦了兩下後,用剩下的捂住額頭上的傷口,就開始講起了整件事情的詳細過程。

  「唉……其實事情特別簡單,就是因為小東不負責任造成的,具體泄露的時間是去年六月底,他……」

  根據老管的講述來看,事情的過程並不複雜,就是他兒子管躍東沒有嚴格遵守規章制度,違規將資料帶回家,結果被有心人抓住機會盜拍了。


  但趙致遠根本就不相信事情會是這麼簡單。

  那個有心人怎麼知道你兒子不想在單位加班,違規將資料帶回家整理的?

  還有,被盜拍的又不是一份兩份,而是整整六個廠的資料。

  要知道,這些廠子的資料跟普通文件不同,那可不是按頁論的,而是按堆說話的。

  就算被盜拍的只是其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那也要能見到全部資料,或者是有熟悉資料的人特意把重要的那一部分挑出來才行。

  那些資料堆放在那裡,敞開了讓一個不熟悉的人看,三五天都不可能看得完,更別說讓其只把重要的那部分挑出來了。

  這裡邊他兒子要是沒配合,打死趙致遠都不信。

  這狗東西避重就輕,倒是把他兒子摘了個乾淨,可是在他這裡摘乾淨頂什麼用,又不是他辦案呢。

  「盜拍那個人呢?既然你說小東只是違反規定,不是故意泄露資料的,那就跟人家社會局把事情講清楚,協助抓住盜拍那個人不就行了,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

  「那個人已經……死了。」

  「死啦?」趙致遠的眉頭唰一下就皺了起來。

  「老管,沒看出來啊,你現在出手都狠成這樣了,現在我也知道你家小東的事情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也死了?」

  「你誤會了致遠,那個人的死,跟我真沒有任何關係。」老管急忙擺了擺手。

  「不知道資料丟失還罷了,現在社會局已經通過其他渠道得知了資料丟失開始展開調查,查到小東頭上是遲早得事情。不管那傢伙身後還有人沒,盜拍資料事件他都是主犯,只有抓住他,小東身上的罪責才能減少,這道理我懂。

  而且小東也是前幾天才剛告訴我這件事兒,可那個人是去年國慶前就已經死了,說是因為什麼突發心臟病搶救不及時,但我估計是被人給滅口了。」

  「所以你就打算鋌而走險除掉李言誠,這樣以來只要小東不說漏嘴就能涉險過關?」

  「是,我就是這個想法。」

  對老管說的這些趙致遠一個字都不信。

  可他也清楚,這狗東西既然已經決定要對李言誠動手,那就不是他能阻止的了的。

  向上邊匯報?

  也許是猜到了他心裡在琢磨什麼,老管又開口了。

  「致遠,我已經安排妥當了,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兒,我可以保證這件事兒就算失敗,也不會連累到任何一個人。」

  「既然讓我就當不知道這事兒,你今天又為什麼要來告訴我?你完全可以不說,只是悄悄的去做。」


  趙致遠真的有點惱火。

  如果選擇匯報,那他敢保證,這位老夥計是死定了。

  看著幾十年交情的老弟兄死?他感覺自己還做不到,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錯步步錯。

  「致遠,我之所以選擇告訴你,只是因為我很清楚,根本沒有什麼萬無一失的安排,我就是擔心有個萬一,希望你到時候能幫我照顧一下小東。

  也不用過多的照顧,只要能讓他普普通通的走完這一生就可以。」

  唉……

  趙致遠在心底嘆了口氣:「行啦,先別跟我說什麼遺言,你剛才說的派去的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派的又是怎麼回事兒?

  還有什麼傳話之人跟負責動手的人好像還不是一個人,這又是怎麼回事兒,你先跟我講講清楚。」

  聽到這裡,老管放在桌下的左手緊緊的握了一下,他知道,只要能得到這位的幫助,他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

  「傳話和動手之人確實是兩個人,他們都是譚光明的人。」

  沒理會老夥計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已經開始變得驚訝的神色,老管繼續說道。

  「傳話那個叫田三保,是譚光明身邊專門為他處理社會上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動手的人叫牛衛平,是為他干髒活的人。

  這兩個人一直以來隱藏的都比較深,外邊人幾乎不知道他們為譚光明辦事和他們的身份。

  我這次聯繫田三保用的也是姓譚的平時聯繫他的方法,根本就不見面,只是留言交代了他接下來需要做什麼,由他去找的那個牛衛平。

  我相信,他們肯定都以為自己這次仍然是在為譚光明辦事兒。」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就算他們行動失敗被抓,也只會交代出來姓譚的,你這一石二鳥玩的挺好啊。

  可我就是有些奇怪,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之間的聯繫方法的?

  這兩個人說起來都是給姓譚的專門干髒活的,他肯定會把他們隱藏的特別深,你倆之間的關係水火不容,你怎麼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趙致遠自己可能都沒注意,他那原本緊皺的眉頭已經漸漸鬆開了。

  「靜香告訴我的。」

  「靜……」聽到這個名字後,趙致遠微微一怔,深深的看了眼臉色已經趨於平靜的老管。

  他沒著急說話,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給老管先丟過去了一根,然後又跟自己點上。

  「老管,咱們已經幾十年的兄弟了,有些話我要跟你說清楚。」

  「你說,我聽著呢。」


  「我知道在小東泄密這件事情上你沒跟我說實話……」

  見老管嘴一張想說話,趙致遠抬起手輕輕揮了一下。

  「先別說話,聽我說完,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沒興趣知道事情的真實原委。

  我現在想告訴你的是,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老夥計,做人做事要有底線,有原則。

  這件事情說破天也是你兒子犯罪了,你想保住他的心情我明白,你跟譚光明之間因為王靜香而產生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我也十分清楚。

  你想借刀殺人,想栽贓,想借著這個機會報仇,這都沒問題,但你捫心自問,你這種做法到底對嗎?

  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會支持你,那個年輕人到社會局以後干工作一直都是兢兢業業,身先士卒,幾次危險事件中他都衝鋒在第一線。

  我趙某人自覺自己做不到他那樣,對他,我佩服!咱們這個國家、民族,如果不是有一批批這樣的人前赴後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我能過的這麼舒服嗎?

  咱們都是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我知道,你心中打定的主意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讓你改變的,我也不想再給你講什麼大道理,唱什麼高調。

  你想做,就去做,但甭指望在這件事情上我能給你提供任何幫助,我答應你不壞你的事兒你就偷著樂吧。」

  趙致遠很清楚,這個老夥計只要是那個兒子的事情,那就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那個兒子這些年愈發的囂張跋扈,無法無天。

  「這次你的計劃無論成功與否,你我二人之間的情誼都到此為止,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已經違背了自己的原則,不想再繼續一錯再錯下去。

  最後我要告訴你的是,管好你那個兒子,他以後但凡再敢犯事讓我知道了,無論大事小事,我都會親自送他上刑場,也包括你,不相信你可以試試看。

  好了老管,話止於此,你走吧。」

  趙致遠揮了揮手,滿臉疲憊之色的向後一靠靠到了椅背上,隨即就閉上雙眼,抬起沒有夾煙的右手捏了捏鼻樑。

  老管沒動,他沒想到這個老夥計今天竟然能講出這番話來。

  相交幾十年,他當然很清楚趙致遠的脾氣和性格,他以為憑藉幾十年的兄弟之情可以得到支持的。

  可沒想到卻換來了一個這樣的結果。

  老管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只化成了一聲嘆息。

  再度深深的看了眼坐在桌後的那道熟悉身影,他雙手扶著椅子扶手緩緩的站了起來。

  起身後,他依然還是一言不發,只是屈指在桌邊輕叩兩下算是打了個招呼,而後就轉身向著辦公室門那裡走去,腳步雖然緩慢,但卻異常堅定。


  為了兒子的安全,他覺得自己什麼都能拋去。

  此時趙致遠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神複雜的看著老夥計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房門那裡。

  「哐當」

  鎖上的辦公室門將二人分隔在了兩個世界。

  「呼……」趙致遠重重的吐出吸進嘴裡的煙,升騰起的煙霧中,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說話算話,剛才既然說了不會搞破壞那肯定就不會食言,但讓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一位好同志即將要遭遇生命危險,他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那到底該怎麼做呢?

  趙致遠陷入了沉思之中。

  ……

  元月十八號星期天

  李言誠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下午四點多在羅家吃完晚飯,他就開車拉著妻子回到了位於煤山東胡同的自己家。

  剛回到院子,羅敏就被邢立華叫到她家去聊天了,金智海則是跟著進到了李家。

  「我剛才回來才聽我老婆說,你早上跟羅揚一起過來收拾衛生今天就要搬回來住,嚴家業不是還沒抓住麼,你怎麼不多在那邊住段時間。」

  進來後,金智海就提起坐在爐子上的熱水壺往爐子裡看了眼,彎腰打開下面的風門,準備讓火上來將這壺水燒開。

  「誰知道啥時候才能找到那貨,總不能我們一直住那邊吧,出來進去的實在是不方便。」

  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掛在門後的掛衣服掛鉤上,掏出煙示意了一下,二人一起走出屋子,站在屋檐下點上了煙。

  建國二十一年的第一場雪並沒有下大,從昨兒個夜裡六點多開始就是星星點點的雪花飄落,一直到現在也還是那個狀態。

  天氣倒是顯得更陰了,天上的烏雲感覺都像是要掉下來的樣子。

  「今天是星期天你怎麼還去單位,又接到什麼新案子啦?」

  「沒去單位,去了趟醫院,黃陽他爸黃文峰挺了幾天後到底還是走了。」

  「黃……哦,你說的是被孫全喜殺的那個賊是吧?」

  「對」

  「中年喪子,唉,怪只怪他沒能教育好自己的兒子,讓他走上了歪路,最終落個這樣的下場。」

  「是啊!」金智海有些感慨的點點頭:「不管怎樣,孩子還是要教育好。」

  「說到孩子我倒是想起來了,我老婆懷的也是兒子,你想跟我們許娃娃親這胎是沒戲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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