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五經章句後定
第64章 五經章句後定
張松拿起抬到面前的竹簡,一一翻閱,他看到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幾近拿起一卷,數十息就放下。
不多時,他將面前的《五經章句後定》一書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
劉表身軀微微向前傾,想從在翻看《五經章句後定》的張松臉上看到欣賞驚艷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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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並沒有隨他的願,他從張松臉上看到的表情,是從拿起第一卷後變的疑惑,接著一卷卷的翻閱,張松的臉色變的沉重,看完最後一卷的張松,竟是抬起頭眼神異樣的看著他。
「先生以為如何。」劉表見張松看完,問起了這位益州使者的感受,他見張松的面色異常,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誒。」張松重重的嘆了口氣,對著劉表拱手,有所感慨:「劉荊州少時便知名於世,名列『八俊』,賢名著於海內,不意今日卻是為宵小所欺。」
「此書幸是未曾傳世,不然,劉荊州一世賢名將毀於一旦。」
他的話有著對劉表濃烈的不值,話里的意思竟是這本《五經章句後定》玷污了劉表的名聲。
「這是何意。」劉表皺起眉頭,言語有些不善,沒有再稱呼先生二字,而是直接問向張松。
這本《五經章句後定》是他著綦毋闓、宋忠等編撰的心血之作,但看張松的表情卻是對這本書不屑一顧,而且話里話外意有所指。
作為荊襄之地的主人,據地數千里,帶甲十餘萬,如今一怒,在場眾人皆是屏息靜音,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張松卻是一臉輕鬆,沒有在意劉表臉上的怒色,直言道:「此書就算蜀中三尺小童,亦能暗誦,何為『後定』。」
「此是戰國時無名氏所作,綦、宋二人托為己作,也是此書只在蜀中傳誦,不然何能瞞過劉荊州。」
「故而松言此書幸未發布,不然劉荊州將有竊書之名。」
這話一出,滿堂譁然,上首的劉表臉色更是陰沉。
綦毋闓立馬站了出來,呵斥道:「簡直一派胡言,此書乃我等心血,如何是戰國無名氏所作。」
宋忠也站了出來,本是儒生的他,此刻惡狠狠的說道:「先生言此書為戰國無名氏所作,可有明證,如無,今日只怕難以善了。」
聽著周遭傳來的呵斥和罵聲,張松淡淡的說道:「公等不信,松可試誦之。」
「若有一字錯訛,任憑處置。」
聽到張松敢下了如此大的賭注,綦毋闓、宋忠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里有些動搖,而後宋忠上前,咬牙道:「那便請先生誦之。」
張松雙手背後,眯起眼睛,一邊在殿上慢慢踱步,一邊從頭念起了《五經章句後定》。
綦毋闓、宋忠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想抓住一點張松的過錯,可聽張松念到一半,竟真如張松所言,無一字錯訛。
兩人對視了一眼,神情有些愕然,縱使是他二人背誦,只怕也做不到沒有一點錯訛。
他們有些懷疑,兩人眼神里的交流,難道真有一個戰國無名氏,和他們寫了同一本書,篇篇對的上,字句皆是暗合。
很快,張松念到了結尾,正如他所言,從頭至尾,朗誦一遍,並無一字差錯。
綦毋闓、宋忠縮起腦袋,沒有了之前責問張松時的囂張。
上首的劉表見到如此情形,面沉如水,沉默的有些駭人。
蒯良、蒯越兩兄弟也是疑惑不解,為何張松竟能背誦出未傳於世的《五經章句後定》,腦中急速的思索著各種可能。
還是虔心向學、博學多聞的蒯良思索到了一種可能,他嘆了口氣,上前拱手對張松致敬道:「先生過目不忘,真乃天下奇才也!」
他對張松有些敬佩,能言善辯,又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至於面目醜陋,身材矮小,比起張松的才華算的了什麼,天下能有幾個張松這樣的人才,難怪那位劉益州派遣張松作為使者。
蒯良的話一出,眾人有所醒悟,眼皮耷拉著的劉表也是眼睛一亮,明白了過來。
至此,在場的荊州文武再無一人下場,與張松辯論。
見此情形,張松覺得可以說起正事了,拱手向劉表言道:「我主劉益州有一物贈予劉荊州,言是現場示之劉荊州,還請劉荊州笑納,。」
言罷他指了指殿門候著的襲肅手上捧著的木匣。
劉表點了點,他身側的兩個奴僕立馬小步跑到殿門外,接過了襲肅手裡的木匣,而後返回殿中,於殿上一人端著木匣,一人開啟木匣。
打開木匣的奴僕在掀開蓋子的第一刻有些慌張,但終究是一州州牧的貼身奴僕,很快就神色穩定了下來,拱手向上首伸出詢問目光的劉表稟告道:「主家,是劉別駕的頭顱。」
作為劉表的貼身奴僕,他自是認得木匣中好大言的劉闔,雖是劉闔頭顱面目驚恐,但根據大抵輪廓他還是認了出來。
張松接過話頭,不給眾人反應的機會:「此人姓劉名闔,自稱荊州別駕,在我蜀地興風作浪,騷動一方。」
「我主劉益州旬日討平此獠,現下擁兵十萬,屯於白帝。」
「所以未曾順江而下,問罪荊州,是心有疑惑,以劉荊州為宗室長者,如何會於居喪之期行此不義之事,再者此獠興兵之時,荊州無有動靜,不像有所約定,合兵侵我蜀地。」
「故而遣我前來,有此一問,是此獠自作主張,還是劉荊州所謀。」
「但以今日松至此,無有好禮,詰難連連,以此看來,劉闔之事,十九八九乃劉荊州之本心。」
劉表聽到劉璋送給他的是劉闔的人頭,並沒有什麼意外,劉闔兵敗,身死自然。
他意外的是張松的話,他和下首的蒯良、蒯越對視了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樣的疑惑,張松並沒有定要問罪的意思,而是給了一個方案,將巴郡的過錯推到了劉闔身上,有意給荊州一個台階下。
張松繼續說道:「我主臨行前有言,若是劉荊州本心,有一首七言送與劉荊州。」
而後他念起了劉璋交給他的七言。
「朝辭白帝彩雲間。」
這句話很淺顯,張允和劉磐都聽懂了,就是早上彩雲萬朵,然後離開白帝城。
「千里江陵一日還。」
蒯越有些疑惑,從益州到江陵,為何要用『還』字,明明用『至』才合適。
思索片刻,他眼睛一亮,懂了劉璋句中的深意,益州牧劉璋這是把江陵當成他的了,還家還家,回自己家才用還字。
他又大概想起了劉璋的籍貫,劉璋本籍是江夏,荊州的江夏郡,這個『還』字大有深意。
「兩岸猿聲啼不住。」
從事劉先面露怒色,這是在罵他們荊襄士人是猿猴,只會聒噪個不停。
「輕舟已過萬重山。」
從事中郎韓嵩未曾思索,都知曉了這句話的深意,什麼輕舟,只怕是益州順著大江而來的樓船、蒙沖吧。
已過萬重山,指的是他荊州的重重關隘,擋不住益州的大軍。
抑揚頓挫的念完劉璋教給他的七言,張松向劉表拱手致敬,說出告退之詞:「今蒙劉荊州設一鼎鑊,以熱油相待,不可不用,松當投之。」
言罷,張鬆掉頭向殿外的油鼎走去。
殿門處的襲肅聽到張松的話,有膽氣的他在張松走到殿門處時,湊到了張松身邊,張松既然要跳油鼎,他自然也要跟著跳,區區油鼎,不帶怕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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