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劉磐
第62章 劉磐
「明公,成都來信。」程畿之子程郁走了房中,雙手恭敬的捧著,將成都發來的書信遞到劉璋面前的案几上。
埋頭看書的劉璋應聲抬起頭來,看向走進來的程郁。
程郁的父親程畿憑藉忠心不二,被他任命為巴郡太守,至於程郁,在被賨人渠帥朴昌挾持時,一心為公,不為逆賊張目,劉璋知曉這件事後,任命程郁做了州牧府的書佐。
「子文,臉上的傷可好些了。」劉璋看著程郁臉上的紅腫,關懷了一句。
聽到劉璋關心的話語,程郁畢恭畢敬的回答:「稟明公,傷好多了,消腫還需要些時日。」
說到這,程郁張開嘴,指著缺了幾顆牙的口齒自嘲道:「只是這牙長不出了。」
「小事爾,到了成都,找人給你補上。」劉璋給出了解決方案,對於這位忠貞不二的青年,他頗有好感。
「謝明公。」程郁拱手致謝,而後退了出去。
等程郁退了出去,劉璋沒有第一時間看起成都傳遞來的書信,而是朝著窗外看去,大江浩浩蕩蕩,正永不停息的向東流去。
他今日早上從江州出發,此刻正在回去成都的路上。
巴郡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這次平定叛逆出奇的順利,他在巴郡的善後操作,也成功的收到了不少巴郡士人的傾心。
不由的他盤算起對巴郡的各項處理措施,思考下有什麼闕漏的地方。
他將程畿這個忠心耿耿的臣子放在巴郡太守的位置,那座日後李嚴曾經擔任江州都督的江州城,巴郡的首要之地,自然是安穩如泰山。
至於巴郡分割出去巴東和巴西兩個郡,他給了黎景和孟彪這兩位巴郡名士,他坐擁巴蜀,如果像劉焉一樣摒棄巴蜀士人,如何能成就他心中的大事。
於是,就連盛道那個謀逆後又反正的傢伙,他都示之以寬宏大量,讓盛道繼續擔任梁平縣令,藉以招攬巴郡人心。
他突然搖頭笑了笑,劉焉打壓巴蜀士人也並不全然都是壞事,這讓他稍微施加點恩惠,一眾巴郡士人就納頭便拜。
當然,他也並沒有全然去相信巴郡士人,現下如此任用巴郡人士,不過是巴郡大亂初定,他需要依靠巴郡人去收拾殘局,安定地方,加以收服巴郡人心。
對巴郡他留了幾招後手,安東中郎將高沛被他安置在了江州坐鎮,鄧賢依舊守在白帝,墊江交給了泠苞防衛。
細細想來,巴郡關鍵的位置上都有他的人手,如此的話,三巴之地穩穩的掌控在他的手裡。
『應該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了。』劉璋安下心來,看起成都傳來的書信。
是米賊張魯的消息。
簡略看完王商通報的關於漢中的局勢,上面講被他安排前往漢中換防的龐樂、李異傳回消息,說是張魯據守陽平關,推脫城中營寨未立,沒有讓龐樂、李異進入漢中。
果真如歷史上一樣,他繼任益州牧後,張魯會不執行成都發去的命令,擅自妄為。
劉璋盤算著,再等一些時日,張魯和龐樂、李異二人之間應該會爆發一場火併。
一方是日後會割據漢中的張魯,一方是他的心腹之患趙韙的嫡系武力。
若張魯敗了,那漢中就自然而然的回到他的手裡,龐樂、李異比起張魯,多少安分些,還能夠操控。
若龐樂、李異敗了,那趙韙帶來的隱患就小了很多。
如是兩敗俱傷,那就是他雙贏的局面,張魯和趙韙身上各贏一次。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將穩坐釣魚台,這就是熟讀歷史的好處,能提前知曉一些事情。
感受著吹過耳畔的江風,劉璋露出慶幸的微笑,慶幸他的前世對三國有著濃厚的興趣。
——
聽到張松貶低他為蠻夷的張允,幾欲起身,但最終還是坐下,但一雙怒目直視著張松。
如今荊州文武匯集,縱使他心中有怒,亦是不好發作。
在張允身旁的劉磐見狀,作為劉表的從子,他自是不會讓這個蜀地來的張松囂張。
他開口對著張松詢問道:「先生此來何事。」
「奉我主劉益州之命,向劉荊州詢問一件事情。」
劉磐略過張松想要詢問的事情,盯著劉益州三個字做起了文章,譏諷道:「哪裡來的劉益州,我記得劉益州不是今年卒了嗎?」
「故益州牧是病逝了,但我兄長往朝廷一行,得陛下旨意,已立我主劉季玉為益州牧。」張松老老實實的作答,抬出了大漢朝廷,同時腦中思索著劉磐可能出的後招。
「什麼朝廷,如今誰不知朝廷被李傕、郭汜二賊把持,奉賊之名,出任益州牧,可乎。」劉磐譏諷道,嘲諷劉璋益州牧的位置來路不正,臉上得意的表情如同踩中了劉璋的小尾巴。
聞言張松有些目愣口呆,看向劉磐的眼神仿佛在看向一頭不知所謂的蠢驢。
他想過一百種劉磐接下來可能詰難的話,並為之想好了對應的回話,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劉磐竟是說出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言語。
不止張松被劉磐的話驚呆住了,坐在首位的劉表,以及劉磐對面的文臣,一個個像是活見了鬼一樣。
見到張松被他的話堵住了嘴,一臉呆滯的模樣,劉磐不由快意了起來,嘴角向下,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表情。
他的眼睛也往天上飄了去,沒有去看對面一眾文臣給他傳遞來的眼色,每個文臣的眼色里都傳遞出了同樣的暗示:『別講了,別講了。』
待在文臣坐席里的蒯越心中焦急萬分,劉磐這個武夫當真是蠢不可及,竟是質疑起劉璋益州牧的名分,這是碰都不能碰的話題,劉磐卻是大大咧咧的講了出來。
他有些後悔,今日不該讓這些武夫上殿,不僅沒有威懾到張松,反而給張松遞了刀子。
「哦~」張松反應很快,爬上了劉磐遞給他的梯子,帶有深意的反問道:「卻是不知劉荊州的荊州牧一職從何而來,劉荊州先前的荊州刺史一職從何而來。」
他暗戳戳的追問起了劉表的荊州牧和荊州刺史的由來,劉表的荊州刺史一職來自董卓的上書,至於荊州牧一職,是初平三年,董卓被殺,李傕、郭汜進據長安的時候,劉表遣使入貢後拿到的。
這種情況下,大家褲襠里都有黃泥巴,既然劉磐先掏出了他的明公褲襠里的黃泥巴,他也不介意去掏劉表的褲襠,看看誰的黃泥巴更大,劉表的荊州刺史得自董卓這個禍亂天下的國賊,這一比較,劉璋怎麼也不會輸給劉表。
隨著這話一出,縱使劉磐腦子轉的慢,他也很快明白了張松的意思,收起得意的表情,他埋下頭,眼睛偷偷瞟向上首的劉表。
卻見劉表眼皮低垂,憑藉著多年的養氣功夫,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愉快的表情。
但作為從子的劉磐知道,這位荊州大地的主人已是肝火大動。
他立即將頭深深的埋下,像是一隻鴕鳥一般,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響。
「自然是天子所封,正如劉益州得天子旨意出任益州牧一般。」從事劉先站了出來,把場面給圓了回來。
同時心裡暗自嘆了口氣,不能再讓對面的武將開口了,不然今日都不好收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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