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家兄弟

  第9章 蘇家兄弟

  蘇川柏和蘇迎軍的回歸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對蘇川軍一家子是悲,對蘇木而言,則是喜。

  蘇迎軍,蘇木名義上的大哥。

  就是那天在烈士陵園遇到的刀疤臉青年。

  這件事也教給蘇木,善意不要因為沒有被監督而不作為,因為善有善報,雖遲,但必到。

  而惡有惡果,陳國榮家就是個例子。

  陳家當家的被警察逮捕了。

  這年代警察上門把人拷走,不是敵對勢力潛伏,也是思想落後的破壞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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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被人唾棄的。

  反倒是蘇家來了倆軍人,交通工具是小吉普。

  那可是幹部專用。

  一個眼瞅著破敗,一個眼見著飛黃騰達……

  差距明顯。

  「我咋覺得那個年長的,有些眼熟呢?」

  「瞧你說的,你三大媽還認識部隊大幹部啊,穿軍裝的我都看著眼熟,不然能是人民子弟兵嘛……」

  三大媽又遲疑的探著頭往東廂房裡瞅,可隔著屋門,又怎麼能瞧得清。

  「你……是……」

  「咱可是一家子,伱得妥妥的喊我一聲大哥。」

  「大哥。」

  「小弟,你很不錯。」

  蘇迎軍指了指北房山那個小窩:「去收拾一下,待會兒我們一起回家。」

  回家。

  這兩個字觸動了蘇木的內心。

  穿越過來這麼久,一直眷戀的,是當初的那個家。

  因為在這裡他沒感受到一丁點溫暖。

  沒有存在感,沒有親情的牽絆,蝸居在一個狹小漏風的狗窩裡,又豈能稱之為家。

  「哦。」

  起碼要比待在這裡好吧。

  蘇木內心的真實寫照。

  他身體裡藏著的也是一個成年人。

  祭拜當天與正主偶遇,這可算是加分項。

  小窩裡沒什麼可收拾的。

  兩間補丁迭補丁的棉衣棉褲,有些地方都團成了球,導致另外部分只剩了兩塊補丁布,防寒效果可想而知。

  一床薄被,跟棉衣的效果可謂一時瑜亮。

  枕頭不過是床鋪草用麻繩扎住,蓋了個枕巾。

  蘇迎軍大哥既然說那是個家,床鋪草應該不用帶的吧?

  蘇迎軍剛才已經進去過蘇木的小屋了。

  很難想像這是一個繼承了他和他父親戰鬥英雄遺產的男孩子的住所。

  屋裡明明可以住人的。

  他在傷愈之後,在濟南同學家里,也是在外屋搭床板睡覺。

  別人家都可以,輪到自家孩子卻要在外面風餐露宿。

  三叔家這兩口子的做法,蘇迎軍真不敢苟同。

  他受不了屋裡父親和蘇川軍一家虛與委蛇的那種態度。

  如果妥協是成熟的一種技能,那麼他寧可一輩子都只做個衝動的青年。

  「就這些?」

  「剩下的都是些床鋪草,還要帶著嗎?」

  大院子弟的生活也這麼艱難嗎?床鋪草也要打包?

  蘇木心底詫異。

  蘇迎軍朝著穿堂那邊招了招手。

  二大爺家的老大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軍哥,要幫啥忙不?」

  「光齊,這些送給你了。」

  「這,這多不好意思啊,我這無功不受祿的……」

  「哥,你跟這院裡很熟啊?」

  「之前也在這兒住好些年了,能不認識倆人嘛。」

  「光齊哥,棉被給你吧,這身棉襖和棉褲,我得留著。」

  蘇迎軍看過來。

  「這是我爸當年穿過的,唯一的東西了。」


  蘇木語調低小二度,是表達一種惆悵和懷念的低沉情緒的方式。

  具體效果還不清楚,但上一世表演課的書上,就是這麼說的。

  「這樣啊,是得好好留著。」

  劉光齊看樣子頂多是蘇迎軍當年的小跟班,沒什麼自主意識,蘇迎軍發話,他就接過被子,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讓蘇木想到了多隆,表情浮誇,讚美之詞全是套路。

  不多時,蘇川柏從屋裡走了出來。

  這是一位標準的軍人形象。

  身姿筆挺硬朗,目光炯炯有神,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看上去,自有一股善良正直的形象。

  如果讓他演漢奸,那也是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地下工作者。

  形象不要太完美。

  蘇川軍和蘇曹氏跟在身後相送。

  不知他們在裡面是怎麼商定的,但兩口子送蘇川柏爺倆出門上了吉普車,面色都一副恭送親朋的笑模樣。

  對蘇木也友好的點了點頭,像是沒有一點意外,蘇木會跟著離開似的。

  吉普車沒帶司機,蘇迎軍就是司機。

  「爸,剛才你非要攔著我說話,你瞅三叔這家子做的這事兒……」

  出了胡同,吉普拐上地安門大街,蘇迎軍終於憋不住開口了。

  「越是氣憤越更是要保持冷靜。衝動是解決問題最大的障礙。」

  蘇川柏的聲音沙啞中仿佛帶有一種魔力。

  他一開口,車裡兩人都立刻冷靜了下來。

  「我軍最厲害的戰術就是迂迴包抄,要是都跟你似的愣頭青一個,凡是遇到問題就正面衝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還要參謀部幹啥用……」

  「明天你和木頭去找一下你劉叔叔,他愛人是街道辦的王主任,反映一下問題,雖說跟他們談好要把房子騰出來……」

  「嗯,明天我就去一趟,正好回來這些天,還沒見劉叔叔呢。」

  「那個……」

  蘇木聽到『木頭』這個詞,心頭不知為何就一股暖流浮動。

  或許小時候,自家父親,大伯他們都是這麼稱呼自己的吧。

  「怎麼了,有什麼顧慮就直接說出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不要擔心。」

  「街道辦當初給了850塊慰問金,還有蘇勝利的工作,也是因為你們的事……」

  蘇川柏輕笑出聲,忍不住揉了揉蘇木的腦袋。

  蘇迎軍也是邊開車,邊笑出聲:「嗯,確實不錯,小木,不愧是我弟弟,就該這樣。」

  該怎樣?

  這是鬧哪樣?

  蘇木緊了緊懷裡的小本本,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沒用功似的。

  或許是鬧了什麼笑話吧。

  好久之後,蘇木才知道,原來這些發放出去的撫慰金,是會被簽發部門負責人奉命再原路追回的。

  這個年代很講道理,要是耍賴不還,就代表思想有問題,那就要治一治。

  即便花掉了也沒關係,工資里會直接扣回來的。

  蘇勝利的工作沒法收回,但作價了350塊錢。

  要緊衣縮食的扣2年,因為家裡也要把之前的存款重新吐回去。

  就算分期扣,也算是虧大發了。

  要是從退休老人那裡買一個名額,也就200多。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鳩占鵲巢卻欺負喜鵲幼崽,活該被找舊帳。

  蘇川柏是大院幹部,蘇川軍啞巴吃黃連,人家沒過度追究已經網開一面了。

  這事兒,咬斷了牙口往肚子裡吞,必須得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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