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康經理

  第59章 康經理

  

  4月9日，星期一。

  一大早大佬光就穿著一身普通的衣服去新公司上班了，而康祈睿則帶著祝婉玲還有老媽子去到尋根永久墓園，表哥炳已經等在那裡了，今天是表哥炳回鄉下請了三叔公算的吉日，是表哥炳阿爺、康祈睿外公遷墳入土為安的日子。

  有些地方會覺得新人上墳不好，但是康祈睿並不信這些。上墳掃墓對他而言只是對先輩的尊敬和懷念，其他的他一律不信。而且康家他們以前鄉下的習俗也是「上墳帶上此五人，先祖高興財上門」，此五人之一就是新人，因此康祈睿對這個事情毫無負擔。

  一切事宜完畢之後，幾人下山。「姑姐，那我就回鄉下了。」表哥炳還得回去祠堂祭祖呢，這個就只能他去弄了，媽子和康祈睿都沒資格。

  「嗯。」老媽子心情不高，答應一聲便回家了。一直到晚上吃完飯看電視的時候，今天翡翠台首播《倚天屠龍記》，金庸迷的老媽子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電視看到一半，大佬光才回來，不過和早上出門已經大不同，西裝筆挺，髮型也專門弄過，後面還跟著個小跟班。小跟班跟著大佬光進門之後便把手裡拿著的幾個袋子交給大佬光，說道：「康經理，明天早上什麼時候來接你呢？

  大佬光接過袋子，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用這麼麻煩了，明天我自己騎自行車去上班就行了。」

  「不麻煩不麻煩，那輛車就是你專用的。」小跟班也是趕緊說明情況，「接你上下班是最基本的任務來的，伱告訴我一個時間啦。」

  大佬光猶豫了一下，試探道：「那六點半會不會太遲了？」

  小跟班都愣住了，驚訝地說道：「六點半啊？」

  大佬光還以為是晚了，趕緊改口：「那就五點半吧。」

  這回是真的把小跟班給整懵圈了，他不確定地問道：「康經理，你有晨運的習慣啊？」

  大佬光還在思考對方的邏輯的時候，由美在旁邊看不下去了，和大佬光說道：「哎呀，大哥，人家大公司是八點半以後才上班的。像你這樣的經理級人馬，晚上應酬多，白天的工作就更自由了。」

  二佬也跟著說道：「大佬啊，你不睡，人家司機都要睡啊。」

  大佬光也是不忿地說道：「我又沒去過大公司，怎麼知道人家的規矩啊？我都說了不用來接我了。」

  「這樣吧，康經理，你看這樣安排行嗎？」小跟班說道：「我通知司機八點鐘來接你。」看到大佬光同意，小跟班就告辭離開了。

  客人走了之後，老竇媽子立刻就上來圍著大佬光轉，兒子出息了，身光頸靚，衣著光鮮。二老都露出了老懷安慰的笑容。

  不過大佬光就被這種笑容笑得不是很自在，他說道：「怎麼了？我穿著這件衣服很難看嗎？難看我就脫了咯」說完就要把外套脫下來。

  「不難看不難看。」老竇笑嘻嘻地說道：「真是刮目相看啊，你是不是我的兒子來的哈哈哈。」

  「爸，你真是的，剛才吃飯的時候喝多了啊？」大佬光一臉無奈。

  康祈睿一邊吃著祝婉玲給削好的蘋果，一邊問道：「大佬啊，那個洪總讓你做什麼經理啊，多少錢一個月啊？」

  聞言大家都好奇地豎起耳朵，只聽大佬光說道：「公關部經理喔，一萬塊一個月啊。」

  「哇！一萬塊啊。」二嫂有些羨慕地說道。

  二佬：「那你現在是有車了是吧？」大佬光也不知道公司的算不算自己的，不太確定地說道：「應該是吧。」

  老竇開心地飛起，「還有跟班呢。」

  大佬光就糾正道：「爸，怎麼說得這麼難聽啊，秘書啊。」

  香蘭接過大佬光手裡的袋子，打開一看全是衣服，而且都是名牌。不禁問道：「老公，這麼多名牌衣服得多少錢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是我給錢的。」大佬光想了一下，確實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哇，不用錢啊。」「花錢不封頂啊。」「誇張啊。」大家都議論了起來。

  「這個就叫做老謀深算了。」二佬也不知道是玩笑還是認真的，他說道：「當時大佬不要洪總給的錢，我還以為是大佬傻，結果原來是我傻。薑還是老的辣啊。」

  「來來來，坐坐坐。」老竇把太師椅的位置都讓給大佬坐，可見他是真的替大佬開心。

  康祈睿吃完了蘋果，扯了張紙巾，擦完嘴之後問道：「大佬，怎麼樣，第一天上班當經理什麼感覺啊？」

  大佬光回憶了一下，說道：「感覺啊？沒什麼感覺。今天就是去買衣服做頭髮，然後陪洪總吃飯，最後司機就送我回來了。」

  「哇！當經理那麼好的嗎？一天下來都不用做事情的？」二嫂疑惑地問道。

  「那當然啦，大佬現在山雞變鳳凰，掏了口大古井啊，哪裡還需要幹活啊。」二佬怪笑道。

  由美聽完就很好奇，拉過坐在她旁邊的二嫂問道：「掏古井是什麼意思啊？」香蘭也是一臉好奇得看了過了，她也想知道二伯說自己老公掏古井到底是在說自己老公什麼。

  掏古井是廣府俗語，也屬古漢語。晚清文學家吳趼人的長篇小說《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第五七回寫道：「我雖然懂得廣東話，卻不懂他們那市井的隱語，這『淘古井』是甚麼，聽了十分納悶。」這個隱語連古人都不懂，由美香蘭不懂就很正常了。

  二嫂看到香蘭也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她不是很想在這個話題上胡說，便看向康祈睿，說道：「這個么叔就最瀨架步了，么叔你解釋給由美聽吧。」

  康祈睿沒想到二嫂甩鍋給自己，只好無奈地說道：「所謂淘古井，就是男子娶了個『古井』，這個古井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井，而是一種隱喻。即是『俗稱男子娶寡婦、妓女等已婚或身世不清白卻富有的女子』。這叫淘古井。」

  香蘭聽完臉色都變了，一臉生氣得瞪著二佬。而由美卻一臉天真地問道：「妓女和寡婦為什麼叫古井啊？」

  「咳咳咳」康祈睿假裝咳嗽不答，然後岔開話題：「不說這個了，哎，大佬啊，上次洪總認得你是西關中學的，你們是不是校友啊？」唯有八卦能打敗八卦，果然大家立馬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是啊，她還說是我的崇拜者呢。」大佬光一臉自豪。

  「不是吧？大佬你讀書的時候成績很差的喔？崇拜你？阿睿讀書的時候有人崇拜就差不多。」二佬不相信的樣子，還拿康祈睿來拉踩。搞得祝婉玲眼神都不太對了，康祈睿暗道二佬你不相信大佬有崇拜者就不相信唄，說自己有崇拜者幹什麼。

  「你忘了？在學校的時候我是籃球隊的隊長啊，我們球隊出去比賽總是拿冠軍的。」大佬光解釋道。原來您就是初代喬丹？

  「籃球明星啊？阿拉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籃球明星了。」由美驚呼，又說道：「阿光哥哥，你現在是經理了，阿拉去你的公司裡面當個小秘書什麼的行不行啊？」

  「行，當然行了。由美要當小秘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二佬直接幫大佬光做主了，然後看向大佬光，「大佬，由美都關照了，那關不關照一下你弟弟我啊？」

  本來由美的事情大佬光就不想答應，現在又來一個，無奈地說道：「關照你？怎麼關照你啊？」

  「那還不簡單啊，你現在是公關部經理嘛，你放心我不會爬到你的頭上的，我就做一個公關分公司的經理。」二佬笑著說道，「你細佬我是用腦的，到時候有我在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餵？那要不要把店鋪給關了啊？」大佬光還沒開口，二嫂就氣憤地說道。

  「有你嘛。」二佬說道。

  「我去五金店，服裝店誰管啊？」本來大佬光走了，五金店只剩二佬就忙不過來了，二佬還不管，那二嫂真的叫天天不應了。

  「嫁給我幾十年怎麼還這麼笨的？」二佬滔滔不絕：「可以請人的嘛。最重要的是我做了經理之後，可以假公濟私嘛。公司發獎勵，全部發我們服裝店的優惠券。公司要做工程就全部拉回來五金店做，哇，發財了。」

  「切，你以為公司是我開的啊？不和你們說那麼多了，穿著這件衣服渾身不自在，我去洗澡去了。」大佬光選擇逃避，不參與這個話題了。

  「那到底怎麼樣啊？」二嫂看了看大家說道。

  「早點睡吧，夢裡啥都有哈哈哈。」康祈睿拉著祝婉玲回房間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面，大佬每天晚上都很晚回來，而且每晚都喝得伶仃大醉，香蘭看到大佬光這個樣子就很心疼，她本來覺得這是好事情的，大佬光有了一份更加有前途錢途的工作，很快他們家也能像其他幾個叔叔一樣過上好日子。但是現在她後悔了，她更希望一家人平平淡淡，舒舒服服的。

  康祈睿看著這一切，他並沒有很擔心，他知道這個事情的發展，他在等，等時機到來。終於，這一天晚上送大佬光回來的不單單是大佬的秘書，還有洪總，她臨走之前還邀請邀請香蘭明天去喝咖啡。

  時機來了，康祈睿敲響大佬的房門，開門的是香蘭，她說道：「阿睿啊，你大佬他喝醉了，現在睡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是找你的，大嫂。」康祈睿說道，「咱們到客廳來吧。」

  香蘭關好房門，走到茶桌這邊坐到沙發上，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店裡有什麼事啊？」

  「不是不是。」康祈睿擺擺手，「剛才洪總要明天請你去咖啡廳？」

  香蘭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康祈睿不讓她去服裝店上班了呢，她說道：「對，洪總她真的挺好的，阿光就是幫了她一下，她就給阿光安排了工作，明天還專門請俺喝咖啡謝謝俺呢。」

  「她不是謝你，她是要你離開大佬。」康祈睿說得很直白。

  香蘭愣住了，「啊？為什麼啊？她她她」然後就想哭，康祈睿趕緊說道：「大嫂，別哭別哭，萬一家裡人出來還以為我對你怎麼樣呢。」

  等香蘭心情平復了一點，康祈睿才接著說道：「你先不要和大佬說，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看看能不能解決這個事情，要是不行，咱們再讓大哥辭職。」

  「好。」香蘭答應了下來。如果可以，她也想自己老公能保住這個一個月一萬的工作。當然前提是他們夫妻好好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