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束縛
第184章 束縛
張若憐走後,井春本意是想著給幫百草堂收拾些東西,只可惜井春也不認識那些藥材,也不知道規整到何處,便被眾人勸說到院內的廊下休息。
那些學徒又見著今日井春費了諸多的口舌。
井春坐在百草堂院內的長椅上,那是堂下的陰涼之地,她只是看著陽光從樹梢下越過,那光線像是透過水落下來的一樣,略帶些陰翳的天氣。在投射到了樹葉上,明明是失焦卻泛著光亮,就好像是為了、為了發光一樣,於是,花盆的磚紅色顯得成家沉穩點。
井春鬆散地靠在了廊柱上,可卻沒有原先看著看著光影一般輕鬆的心情,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青灰色的濾鏡一樣。
百里大夫走到了井春身側,手中端著一杯涼茶,轉而便遞到了井春的面前。
「百里大夫……」
「是那些弟子見井姑娘費了諸多的口舌,讓老夫送杯涼茶過來。」
「多謝百里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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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大夫順勢在廊下的長椅上坐下,透過門窗見著堂內忙忙碌碌的學徒,笑道:「這大抵就是養些弟子的好處,既能傳授衣缽,有可自己自在。」
井春聽來卻是有些奇怪,遂問道:「百里大夫的孩子呢?是那位學醫者?」
說著,井春向著堂內張望了些,但卻並不見得那個人與百里大夫面相相似。
「孩子?」百里大夫聽此竟是哈哈大笑,「老夫要孩子作甚?」
這話雖說是說的沒錯,但井春還是覺得自己多有冒犯百里大夫的感覺,正欲欠身致歉,卻被百里大夫擺手攔了下來。
「不妨事,不妨事,不妨事……」百里大夫望著堂內一切,淡淡一笑,「沒有孩子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知道老夫我一個人有多麼自在,等著這些人學成,老夫我大可以一人一驢,行程千萬里,這沒有什麼不好的。」
「那百草堂呢?這可是您的心血。」
百里大夫卻道:「老夫死後又帶不走百草堂的任何東西,百草堂是醫館,內在的精髓從來都不是盈利幾何?而是醫術、醫心、醫智,那些弟子若是學得了這些,日後已有傍身之計,大可過活得了日子,不必擔心他們,更無需擔心百草堂的招牌,我這些弟子聰慧,日後定能創出一個比老夫更加深遠的名聲。」
見著井春詫異的神色,百里大夫笑道:「這些東西興許你一個小姑娘不大理解,人都有自己的路,嚮往自在那就追求自在,都是交給命的,那就讓自己開心點。」
「相反,我理解百里大夫話中的意思,」井春欣喜道:「我想不到著世間竟有著與我相同想法的人,也許百里大夫會覺得我年齡不夠老成,這種想法也僅僅只是曇花一現,可實際並非如此,我也覺得人生追求自己的欣然尤為重要,世間那麼多結婚生子之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倘若我真的能走出一條不同於旁人的路來,甚是不拘於世俗。」
「井姑娘想要的是曲徑通幽之路?」
井春微微愣了一下,似乎並不能理解百大夫口中曲徑通幽之意,便道:「曲徑通幽不好嗎?」
百里大夫閱人無數,只是瞧著眼神,百里大夫便得知了井春心中的想法。
百里大夫掠過鬍子,搖著頭笑道:「井姑娘可是與老夫不同的。」
「如何不同?我與百里大夫一樣,想要為自己而活,難不成百里大夫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之所以不同,是在於老夫因為滿足自己的欲望而讓自己欣然,但井姑娘卻是為了讓自己欣然而拘束於自己的欲望,或者說,井姑娘為了不同於她人而選擇走出了一條曲徑通幽之路,是不想與尋常人有著一樣的經歷,而並非是為了自己的欣然。」
「我不大明白……我是個偽君子嗎?」
「自然不是,」百里大夫解釋道:「倘若老夫年輕時能與心悅的女子兩情相悅,佳偶相成,或者再生下幾個孩子,如此經歷,老夫覺得也是讓人欣喜的。井姑娘則是不同的,井姑娘似乎有些將情愛之欲抑制在了心裡……這與尋常人而言,則需更大的毅力。」
「情愛?」井春忽而覺得有些好笑,便道:「可我從未體會到情愛,何來抑制之說?」
百里大夫似乎要看穿井春心事一般,問道:「是從未體會到情愛,還是說井姑娘將情愛強行做了另一種解釋。」
「那是什麼?」
井春微微蹙了眉頭,她似乎能理解百里大夫的話,可似乎又不太理解。
「是什麼只有井姑娘自己知道,只是據老夫看來,井姑娘似乎有些躲閃他人的好意,井姑娘應該是能體會到他人的好意才回去躲閃吧,老夫所體會的情愛甚是有限,也無法判定這種躲閃是好是壞,一切還要全憑井姑娘自己定奪了。」
這一點,井春並不否定,正如今日在百草堂井春躲閃崔依一樣,雖說她不是那種利用他人之人,可前期井春麻煩了崔依多次,自然想著能夠補償些什麼,只是井春卻是不能回應崔依的好意作為補償。
井春淡淡回道:「百里大夫看得很透徹,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百里大夫比我自己看得還要透徹很多。」
百里大夫笑笑,「年長罷了,說是透徹,或者說老夫原先也有著同井姑娘相同的想法,只是時過境遷,萬事總比老夫想像的勞神費心,拖延著自己的前半生,往後才領悟了些許道理。」
井春十分平心氣和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沒有狡辯為自己解說,或許束縛自己的欲望本就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這並不能稱之為「偽君子」。
井春悵然道:「我大抵是有些明白百里大夫的意思的,我亦知曉百里大夫的本心為了自在自己,以自己為首要,我只覺得束縛很多,可說來奇怪,我又不知是何種束縛,哪些束縛是對我有利,哪些束縛對我有害,或者我又該以何種方式掙脫這種束縛,哪有會將在何時?我現在所作的一切是否能掙脫束縛……」
如果用現代的思想來說的話,百里大夫就是利己主義的想法,而井春則是理想主義的思想,兩者雖有些相似,可卻是實現的意義並不相通。
把自己給繞暈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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