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口是心非

  第81章 口是心非

  距離京兆府有些距離的時候,井春便讓馬車停下了。

  見井春下來,呂池適時問道:「王妃娘娘,需要等您一起回府嗎?」

  其實這話本不必呂池多問,但今日喬櫻不在,呂池便問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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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春倒是顧念著黎王府馬車的招搖,但既然問了,況且姜和瑾還在,總不能駁了面子,便道:「都好,若是你們忙,你們就先行回府吧,若是不急,等等我也行。」

  說罷,井春與呂池告辭。

  呂池看著井春遠去的背影,「殿下,我們就什麼也不做嗎?」

  「她也說了,是她的事情,我們插手做什麼?」

  況且,姜和瑾從不稀罕插手。

  「她本就在京兆府任差,有什麼情況,她比我們精透。」

  快到京兆府時,井春轉了一個彎,給自己置辦的一身衣衫和一雙鞋子。

  宋一問是一府府尹,他的判斷力可是有著幾十年的經驗,方才在馬車上雖說是蒙住了井春的面相,可下身的裙擺和自己的鞋子並沒有被完全蓋住,宋一問若是有心井春勢必被懷疑。

  原先的衣服和鞋子也是不能留的了,換一身衣衫與鞋子無疑是最保險的方法。

  到了京兆府,井春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牢獄找一找井統昌,而是去找湯故尚問了個清楚。

  「才一天的時間,怎麼就斷定兇手成了井待詔?」

  湯故尚卻是早有準備一樣,看樣子是等候多時了,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江岸漁夫的供詞,「你看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當日與紫杉先生泛舟的的確有一人。」

  「怎麼就確定是井待詔呢?」

  與之同行卻也不能輕易認定犯人就是同行之人。

  湯故尚卻是拿出一把摺扇,放在了桌子上,「這東西,看著眼熟嗎?」

  見井春略有些遲疑,湯故尚又將摺扇打開,上下翻了翻,指著其中的畫道:「這畫,看著眼熟嗎?你莫不是連你父親的畫跡都認不出來吧?」

  經湯故尚這一提醒,井春這才反應過來,這扇子上面的畫竟然是井統昌畫的。

  井春也上心看了看,井統昌的畫講求白描,顏色也多為樸素淡雅,強調慢工細活,往往在作畫時有意細描,筆鋒也往往更加精細。

  湯故尚繼續說道:「這扇子是漁夫留下來的,說當日扁舟停泊靠岸,裡面就只有一把摺扇,原以為是紫杉先生上岸後忘記帶走留下的,還望日後紫杉先生再來的時候交換。紫杉先生一死,這扇子也就留在了漁夫那裡。陸仵作也驗過了,紫杉先生額頭上的傷與這扇子形狀相符合,很明顯是被這扇子敲擊過,這扇子就是物證。」


  「這扇子,井待詔認了?」

  「這扇子,他是認了,可這罪,沒認。」

  湯故尚又將扇子細細看了看,「你父親說了,當晚他的確去見過了紫杉先生,這扇子也的確是他送的,可最後紫杉先生執意不願進翰林畫院,井待詔見勸說無果,讓扁舟靠岸後,就自行回去,這扇子也就留在了扁舟上,你父親堅稱,他與紫杉先生並沒有大打出手,紫杉先生額頭上留下的印記也並非是他所為。」

  井春垂眉許久,又問道:「那宋大人怎麼說?」

  湯故尚微微嘆氣道:「你父親總歸是朝廷命官,此事還是需要請示君上才能定奪,只是現如今的證據都指向你父親,你父親要想脫身可不是一件易事。」

  「湯師爺也覺得此事是井待詔所為?」

  湯故尚卻是避之不及一般,「此事與我無關,你也不要妄想從我口中得出個一言半語的判斷,我不予評斷,不予直言。你若是有需要幫忙之處,我會看在共事份上搭把手,可要是越法,你也別怪我不講究情分。」

  在京兆府任職的人,最怕的便是失了分寸,湯故尚之言即是拉開他與井春的距離,也是在講究他與井春的距離。

  井春並沒有過多言語,只是靜靜揖禮拜謝了湯故尚,道:「多謝湯師爺勸誡。」

  見井春行禮,湯故尚刻意轉了半個身子,拿起茶盞,悠閒道:「這禮我可是受不起的。」

  「在下只是京兆府畫工井春,此為答謝,湯師爺如何受不起?」

  湯故尚見著井春要離去的身影,不覺淡然一笑,心中也有了些許安慰,畢竟井春沒有將身份混淆對京兆府而言是件好事。

  井春一路去了牢房,平日裡井春和李捕頭關係不錯,找了個畫像的理由也就進去了。

  一進牢房,沒走多遠果真看見了井統昌。

  相較於往日的光鮮,如今的井統昌面色微微有些槁黃,盤坐在了蓆子上,好在衣服還算整潔,倒不至於失了他翰林畫院待詔的顏面。

  井統昌也似乎是察覺有人來了,忘了一眼,見是井春,眼神忽而動容了些,「你怎麼來了?」

  話剛說出口,井統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糊塗了,你是這京兆府的畫工,怎麼不能來的?」

  井春直接開門見山,「我來是為了紫杉先生的事情,他的事情也不必我多說了吧?」

  「清者自清,為父沒有殺紫杉先生,沒有就是沒有。」

  「但當日,你的確邀請了紫杉先生晚間游湖。」

  「是,為父是邀請紫杉先生來過,可根本沒想過紫杉先生會來,原以為會空等一場,但誰能想到紫杉先生真的會將扁舟靠岸,連紫杉先生見著我的第一面都有些詫異。」


  井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試探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紫杉先生沒有打算等你?」

  井統昌被井春的話繞得有些暈,「我邀紫杉先生,理應是我等他才對,如何變成他等我了?」

  井春重新理了一遍,「我先問你,你與紫杉先生是誰先到的?」

  「紫杉先生。」

  井春若有所思,開口道:「所以說,紫杉先生見你時才會那麼吃驚,因為紫杉先生等的或許不是你,而是其他人,而紫杉先生等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井春繼續追問道:「紫杉先生可有說過他要等什麼人?」

  井統昌思量了半天,卻無奈搖了搖頭。

  這事恐怕得問問清松畫舫和當日的漁夫才行,念此,井春便有意打算跑一趟。

  「小春。」

  井統昌忽而叫住了井春,井春也恍然停住了腳步,「怎麼了?」

  井統昌明顯有些憂心,欲言又止道:「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影響你和黎王殿下的夫妻情分。」

  井統昌自然也會想到姜和瑾這一層關係,姜和瑾身居高位,如今自己被捕,姜和瑾免不了受人議論,又豈能因為自己的事情連累到姜和瑾呢。

  井春卻是一臉冷漠道:「別指望我會求誰?他是他,我是我,這個不容你操心。」

  井統昌雖是驚愕自己在井春心中的印象,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只得搖了搖頭,「身為父親如何不操心?」

  井統昌看著嵌在光影里的井春,腦海中似乎閃現了誰的影子,「你與你娘真的是越來越像了,你出生的時候是立春,你娘原本想了好多好聽的名字,可最後卻看著窗外的春色,給你起了一個春字,說女孩子是水做的,雨露人間萬景春。」

  「你想說些什麼?」

  「阿爹不求你在夫家有多得權得勢,只求你能如春燦爛,如春盎然,萬事都能有著自己的色彩。」

  井春淡淡看了一眼井統昌,懟道:「我若是你,絕不多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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