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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水城逸事

  第47章 水城逸事

  (10)

  入夜三更,飛雕尖悚的鳴啼環繞在琉璃閣上空許久,遲遲不得回應。那金雕只能停駐在碧瓦飛甍間,左停右頓,邊發出叫聲,邊找尋著何物。它見那掛在檐頭的琉璃燈甚是可愛,不禁振翅而去,用彎如魚鉤的尖喙啄著那奇異的發光體,發出了幾聲怪響。

  少傾,隔間的窗戶給人從裡面推開了,一個披散秀髮,上身只著一件紫紅抱腹,外披淡紫色輕紗的女子往外探頭,略顯慌張地提手吹響口哨,把金雕喚了過去。而後熟練地解開它腳上的信囊,把信攤開一覽,上寫道:「請速來見,共商務事。」

  女子望了望躺在那邊床上熟睡的男人,眼裡突然泛起了淚光。她躡腳走了過去,俯身輕吻了對方的臉頰。隨後走向桌前,備好紙筆,揮毫寫道:「請於舊地相聚。」寫罷,旋即把信箋裝回信囊交予金雕,然後將其送走。

  目送金雕離開後,女子打開立於窗邊的小抽屜,看上去柜上只有金銀首飾。當她將盛飯首飾的木板挪開,方才知曉內有乾坤。原來這抽屜是夾層設計,內里裝著一套夜行衣,以及各種各樣的小巧暗器,其中尤以飛針居多。

  一番易容打扮,女子披散的頭髮被束成長辮,辮末還綁著一把短匕,一襲黑衣,面掛黑布。臨到窗前時,還不禁再回眸一睹床上的男人,隨後不舍地躍出窗口,踏到了房瓦上,漸漸遠去。

  與此同時,江州外城的一座破舊土地廟裡,兩名男子正於火堆旁休憩。四周破敗不堪,祭祀的壇前早已沒了供奉。一位身著青衣,留有兩撇八字鬍須,儀表堂堂,但言語輕佻的男子正捧著一本書,嘴裡碎碎念叨著:「這鬼地方有哪裡好了,每次都在這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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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的另一個頭髮披散凌亂,眉眼兇猛嚴肅,衣著簡樸的男人正在閉目養神,沒有對此作出回應。

  「虎眼,你說這本破書到底有何用?國師老道看了幾眼,跟發了筆橫財般興奮,而依我看,除了些奇奇怪怪的傳說故事,甚子都無。早知道,還不如直接把幹家的錢柜子給撬了!」

  那綠衫男子抱怨道。

  「蘇兄,你說的那女人到底來或是不來?」虎眼不耐煩地問道。

  話語間,門外走入一個黑影:身材窈窕,長辮及腰。她解下面上的黑布,道:「蘇青,我來了。」

  「啊!梅凌霜,數月未見,你的樣子又迷人了許多!」蘇青登時丟下手中典籍,起身將對方邀到火堆旁,道:「我身旁這位是新加入的,名喚作『虎眼』。」

  虎眼拱手作揖,敬道:「見過梅姑娘。」

  「虎眼兄,你看起來可跟我身邊這位『混蛋』截然不同呢?為何要與他走在一起?」被叫作梅凌霜的女子毫不留情地譏諷道。


  「凌霜,你還惦記著那件事呢?」蘇青說著,把手輕輕地搭在梅凌霜的肩上,卻遭到了後者的強烈反抗。

  「別碰我!」黑衣女子將蘇青的手架開,順勢擲出兩根飛針。飛針穿過飄起的輕煙,劃破長空,從蘇青的兩個太陽穴旁一瞬而過。最終,飛針刺到了蘇青身後那尊破舊的土地神像上。

  蘇青被嚇出一身冷汗,話都差點說不準。一旁的虎眼見同伴差點遭毒手,正想出手制服眼前的黑衣女子。不過讓蘇青給攔住了:「虎眼兄,別……跟她一般見識。」

  梅凌霜道:「怎麼可能忘記?若不是你和梅星河那個賤女人……」話到半晌,她忽然譏笑道:「呵呵,算啦!若不是因此到了塞北,我也遇不上真心待我好的人。」

  「那個……鮮卑巫女之事……主上要求儘快將她送往京城……」蘇青無奈擠出個笑容,說道。

  「不行。」梅凌霜回道:「現在時機還未成熟。」

  「你找了好幾年,主上早已是耐不住了。再加上國師日益緊逼……若是主上蒙受苦難,你我都不會好過呀!」蘇青苦口婆心地勸道。

  「把你偷的那本書還給我。」梅凌霜回道:「再過兩日,我自會製造機會,讓你們去拿人。」

  蘇青一臉不解,把書給予了對方,喏喏地問道:「為何還要多待幾日?」

  「人是我找到的,我自是知曉何時拿人為好。」說罷,梅凌霜無視身邊的二位男子,徑直向土地神像走去,拜了幾拜,拿回飛針,轉身繼續道:「若是輕舉妄動,別怪我不客氣!」

  女人此時的表情邪媚至極,眼下的花樣印記亦無法讓她面上的殺心減緩半分。

  蘇青唯唯諾諾,只能先應承下來,將對方迎走。虎眼見蘇青這樣窩囊,讓一個女人指指點點,非常生氣,問道:「蘇兄,憑我們兩個人的武功,拿下這樣一個娘們兒易如反掌,何必如此自減威風。」

  「呵呵。虎眼兄,你有所不知。」蘇青擦了擦額上的虛汗,道:「這可不是普通的娘們兒!她可是我們主上最喜歡的小婢。以前同我發生了些事故,說起來,那時我只是貪圖一時爽快,也不知道她同主上有何關係。然後我為了自保,同另一名小婢串通證詞,讓主上治了這梅凌霜的罪……現在若是得罪了她,我們的鐵飯碗可就沒了。而虎眼兄你光復龍虎山莊的理想,更是不可能實現!」

  虎眼默然,坐回原地休息了。

  翌日清晨,適才朦朧睜開眼的干璽,見媚娘隻身披一件薄紗,坐在遠處的桌子旁邊,於是關懷地問道:「媚娘,起早在做何事?」

  媚娘手捧一本書,過了半刻方才聽到,喜從中來。坐到床邊,依偎在干璽身邊,把典籍挪到對方面前,道:「公子,您瞧!」


  干璽看書封上寫有《鮮卑秘撰》幾字,幾乎確認是自己被偷的那本書,不禁問道:「這書,不應是在蘇青的手上?」

  「公子,您別多問,我們趕緊請慕容姑娘治病吧!若是慕容姑娘他們問起,便說這書是『被遺忘的拓本』,是昨夜那梅小哥拿來的。」

  「這……」干璽心裡浮現出一種他絕對不願相信的推測:「媚娘與蘇青難道是同黨?」但就在這時,媚娘的一席話打斷了他的思索。

  「公子,我只是想要您好!」媚娘撫著干璽的面龐,心裡感慨著:「這樣蒼白、虛弱的身體,全身拜我所賜。可跟他在一起的幾年,卻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話畢,媚娘眸里縈繞已久的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淌過了眼下的花樣烙印。

  干璽默然點頭,試圖幫著拭去對方的淚水。不覺間觸碰到了那烙印,順勢問道:「媚娘……這是,梅花嗎?」

  「公子說的是什麼,那它便是什麼……」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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