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超脫在上

  「祭道！」

  王恆凝望自己的軀體和元神，熟悉的無盡微粒世界不見了，在通向祭道的路途之中焚燒殆盡，不復存在。

  此時此刻，他通體如一，返璞歸真，仿佛超脫在了諸世之外，超乎想像的強大。

  按照聖墟中所說，祭道，未曾以不可想像的高度遠超仙帝領域，不見得可以自成一個大境界，還不算圓滿。

  

  但是，王恆卻有非同一般的感受，他的祭道之旅可不僅僅只是一條進化路，而是三條進化路。

  並且，煉體路、元神法和鍊氣法重迭了，共同加持在了後者的身上。

  三路同祭，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如果祭道領域有天花板，那王恆必然是矗立在祭道領域最頂端的那一個。

  他立身在道台之上，只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逗遛在仙帝禁區當中的十幾尊仙帝，王恆一隻手就能橫推之。

  除此之外，王恆還有驚人的發現。

  他以煉體之路祭道，軀體悉數燃燒殆盡，他以元神法祭道，元神也灰飛煙滅，他又以鍊氣法祭道，按理來說，鍊氣法的終極道果——先天始氣也該步身體、元神的後塵，化作灰燼。

  然而，王恆卻驚訝的發現，那縷先天始氣並沒有消亡，他的祭道之軀從先天始氣中蛻出之後，先天始氣依舊在，被祭道之火層層包裹，仍然在熊熊燃燒。

  道果不消，如何算是超脫在上，如何算是極盡升華？難道自己的祭道之路不徹底，有瑕疵？

  想到這裡，王恆內視己身，他確信自己的祭道之路完美無瑕，體內沒有任何大道規則的痕跡。

  再去看先天始氣之時，上面的祭道之火更加熾盛可怕了，火勢在不斷的擴大，始氣之上瀰漫出一股驚人的波動。

  此時，石昊和超脫出來的十幾個仙帝，被王恆祭道的波動驚醒，紛紛靠了過來，在得到王恆的允許之後，十幾位仙帝來到了王恆的身旁。

  他們能感覺的到，王恆的身上發生了某種驚人的蛻變，相較於之前，變得更加的深不可測了，浩如煙海。

  「這就是傳說中的祭道嗎？」

  石昊開口，眼中流露出嚮往，也有一種敬畏。

  祭道者，在路盡的基礎之上極盡升華，超脫在上，是舉世無敵般的存在，可俯視仙帝。

  「恆天帝終於邁入了祭道者的行列，等到浩劫降臨，我們便有了一戰之力。」許多仙帝露出喜色，看到了希望。

  詭異族群的實力實在是太過恐怖，完美世界這邊要是沒有祭道級生靈，必敗無疑，連一戰的資格都沒有。

  「咦？師兄修出的先天始氣怎麼還在？未曾泯滅在祭道之火中。」石昊發現了不對勁。

  關於祭道，他聽王恆講起過，知道這個境界的種種特徵。

  其中一個便是焚盡規則與大道，王恆既然成為了祭道者，那麼，先天始氣應該被焚成虛無才是。

  可是現在，先天始氣，仍然未消，還在祭道之焰中翻騰，仿佛是一柄鐵劍，在接受捶打與磨鍊。

  「我也不知，不過，我確實踏入了祭道領域，精氣神皆實現了質的蛻變與升華。」王恆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曉。

  眾仙帝議論紛紛，各自道出自己的猜測，但是，全都被王恆搖頭否定。

  他沉默不語，默默感應著自身和先天始氣間的因果關聯。

  讓王恆吃驚的是，他與這縷先天始氣間的因果依舊很強烈，畢竟出自他的身上，但是，距離卻是越來越遠。

  它就像是一縷清氣，在飄忽著上升，超越了王恆的想像。

  這種上升，不是高度上的上升，而是緯度上的上升。

  先天始氣，在三條進化路飄蕩而來的三簇祭道之焰的焚燒之下，也開始了升華，緯度、位格，都在節節攀升，舊的軀殼在僵硬、在毀滅、在龜裂，孕育全新的無上始氣。

  「轟隆隆！」

  平地起驚雷，王恆和一眾仙帝都露出了驚容。

  他們已經不知多久沒有見過雷罰、天劫了，因為他們的路太過強大，天罰無法阻其路，只會成全他們，所以，上蒼不再降劫。

  可是現在，仙帝禁區最深處，有驚世雷罰降落下來，朝著祭道之焰中那縷先天始氣轟去。

  恐怖的毀滅之力，讓仙帝都一陣驚悚，強如王恆，也有種身如落葉，隨風搖曳之感。

  要知道，他可是祭道領域中站在頂峰的存在，竟也生出這種自身渺小的感覺，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一刻，王恆有所明悟，這些雷罰，極有可能來自無法想像的區域，和祭道之上有關。

  先天始氣正在進行的超脫之旅，已然波及了那片無上之地。

  那熾盛的雷霆，超越了仙帝的認知，在那毀滅雷霆面前，什麼歲月，什麼因果，什麼命運，不過是最為虛弱的夢幻泡影，古往今來，所有時空，所有可能，悉數映照在雷光當中。

  這種力量，若是有人能掌控之，一個念頭就能枯竭所有，或是重現所有。

  「關乎祭道之上，這縷始氣在做什麼？」王恆自語。

  「轟！」

  雷罰愈發的猛烈了，若非它只針對先天始氣，這片仙帝禁區早就崩滅成塵，成為歷史了。

  一眾仙帝忍不住屏住呼吸，神魂悚然，一股涼氣從腳底板開始，一路衝出天靈蓋。

  他們確信，自己若是以仙帝之軀，硬接一道雷霆，瞬間就會灰飛煙滅，死無葬身之地，所謂的仙帝不死不滅，在這種層次的力量面前，就是一個美麗的笑話。

  王恆在其面前，也只是一隻稍微強壯的螻蟻，難擋隕落結局。

  好在，這恐怖的雷霆並沒有朝他劈落，否則，王恆將成為最悲催的祭道者，剛剛祭道就身死道消，化作雷下亡魂。

  「咔嚓！」

  先天始氣被毀滅雷霆衝擊，外部發生了龜裂，浮現出一道又一道裂紋，迅速擴大。

  忽然，裂縫徹底崩開，無盡的光束從中激射而出，和祭道之上有關的雷霆之力，也瞬間擴大，淹沒了此地。

  王恆和一眾仙帝心頭悚然，連忙遠離此地。

  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壓從無上之地降臨，欲要阻止裂縫中的始氣出世。

  同一時刻，池塘之底，那口未來棺隆隆震動，發出哐當的聲音，整個池塘都被波及了，咕嚕嚕冒泡，猶如沸水一般。

  王恆神色凝重，緊盯著祭道之火與無上雷霆的中心地帶，他能感覺的到，新生的始氣，超脫了他所在的緯度，和他之間相隔著無盡遠的距離。

  但是，因果還在，冥冥中有一種聯繫。

  「轟隆隆！」

  舊的始氣殘殼脫落，超脫祭道的偉岸之力如潮水一般席捲天上地下，這股力量，不屬於這片世界，不屬於那片無上之地，是從先天始氣中超脫出來的全新始氣內迸發而出的。

  這一刻，全新的始氣，一躍而上，要比肩那片無上之地。

  可怕的海嘯之音響徹古今未來，兩種超越祭道位格的事物在人們看不到的高度激烈碰撞，哪怕是王恆，也看不到了，那縷超脫在上的始氣已然消失不見。

  仙帝禁區就這般平靜了下來，一切如常，什麼祭道之火，什麼始氣超脫，什麼無上雷霆，全都不見了蹤影，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然而，王恆知道，這不是幻覺，是真實發生的事，冥冥中，他有所感應，那縷超脫祭道的始氣還在，並沒有消亡。

  只是，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與之溝通，這讓王恆有些遺憾，如果此刻，他能從中汲取到一絲祭道之上的力量，就無需擔憂詭異族群的到來了。

  十幾位仙帝久久無言，還沒從剛才的一幕中緩過神來。

  那種無上偉力，讓他們這些號稱路盡的生靈都悚然，都敬畏。

  「師兄，你成為祭道之上了嗎？」石昊問道。

  這些年，王恆與他們論道之時，講述過祭道領域，還曾提及過祭道之上。

  可惜，他並不是。

  王恆搖頭。

  「還是祭道，那縷始氣已經超出我的掌控了，無法從中借力。」

  眾人聞言，都有些遺憾。

  他們又探討了一會兒，王恆親口講述晉升祭道的種種，將自己的經驗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了石昊和一眾從王恆體內超脫出來的仙帝們。

  不久，兩道身影並肩而立，出面在了仙帝禁區之外。

  正是新晉仙帝——神帝，以及屍骸仙帝。

  「王恆道友，你……」

  屍骸仙帝看到王恆之後，立刻被王恆的道行震驚到了。

  這才晉升路盡多久？區區幾千萬年，竟然又有了質的突破與蛻變，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

  神帝也露出驚容，這位造就了他生命的無上存在，竟已超越了仙帝。

  「我已立身祭道。」王恆開口。

  屍骸聞言，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嘆。

  「不愧是你，看來，你的路完滿了。」說著，他凝視場中來自混沌海的仙帝，心中有所明悟。

  他們當中的每一個生靈都對應一部分人體，剛剛證道的神帝則對應元神。

  正是這些生靈的超脫，帶來了王恆的蛻變，使得他超越了路盡級。

  完美世界的所有仙帝齊聚仙帝禁區，眾人盤坐下來，探討應對詭異族群的事。

  踏入祭道領域的王恆心中已經生出了感應，危險在飛速靠近，一場波瀾壯闊的大戰不可避免，即將來臨。

  這是詭異族群這一次大祭的最後一戰，也是大千世界最後一塊淨土的生死之戰。

  勝則生，敗則死。

  所有人的心頭都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他們當中，有的生靈還未走到終點，還能變得更強，可是，時間不等人，來不及了，沒有時間留給他們去崛起了。

  「詭異一族血祭大千世界血祭了不知多少次，一次次的血祭，堆積出了浩瀚無邊，仙帝都難以走遍所有角落的祭海。

  在他們的認知當中，高原就是至高無上之地，詭異族群便是無敵的統治者，只要他們願意，大千世界，揮手即滅。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忽視的一個角落之中，有一個強大的完美世界崛起了，不僅有祭道者坐鎮，還有數量、戰力都遠超他們的路盡級生靈存在。

  未來棺隔絕了內外之間所有的因果，給了這片完美世界崛起的時間。

  所以，詭異殺到此地之時，不會是傾巢而出，而是一次次試探，一次次練兵。

  我們無需一開始就全力出手，這樣會暴露古界實力，驚動高原始祖，應該以守代攻，儘量拖延時間，拖的越久，對我們越有利。」王恆開口，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仙帝。

  對於他的戰略，眾仙帝並無異議，要知道，高原之上可是有十個始祖，都是祭道級別的生靈，一旦傾巢而出，誰與相抗？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在十大始祖之上，還有一個更加棘手的高原意志。

  只要它願意，還能造就出更多的始祖級生物。

  這種情況下，完美世界這邊的實力遠遠不夠，過剛易折，一場大戰定勝負與溫水煮青蛙之間，顯然是後者對完美世界更有利。

  若是石昊等人在溫水煮青蛙的戰爭之中更進一步，有人殺到了祭道境，那麼，王恆身上擔負的壓力就會大大降低，完美世界陣營面對詭異族群時，也更加有底氣。

  當然，這只是一種想像，一個美好的願景，誰也不知道未來到底會走向何方。

  仙帝禁區內，眾人商議了很久很久，直到王恆開口，眾仙帝才散去。

  他們馬不停蹄，繼續進行深層次的悟道，力求在大戰到來之前更上一層樓。

  王恆則是回到了他盤坐了無盡歲月的道台之上，手持魚竿，放下魚線，拋出魚餌，繼續耐心的等待魚兒上鉤。

  與此同時，他也在竭盡所能，嘗試聯繫那縷超脫在上的始氣，它似萬事萬物之初、一切因果命運時間的源頭，是超越祭道的物質。

  若能藉助它的力量，王恆就有和高原意志對抗的底蘊了。

  只可惜，任憑他如何努力，還是無用。

  歲月流逝，轉眼之間，距離王恆祭道已然過去了三百萬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