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比賽
李長樂笑道:「阿威找到些海膽,賣了幾十塊,上次弄到一條雪鰻,陸陸續續也掙一百多。
我阿爸現在不能幹活,我和阿威湊錢把船頂下來了,等船行修補好就出海下地籠、捕魚,去島礁淘海。
「你倆以前瞎混,現在也算是找到一條路子了。」葛昌說著發嘆了口氣,「不瞞你說,現在的篾匠越來越多,僱人編竹器的人家卻越來越少。」
「去年開始,就只有山里才找得到活干,有時候一去就是兩三月,連家都照顧不了,孩子生病也不曉得。
唉,我也不想進山了,想換一條出路,我阿娘和阿秀都說你倆淘海還不錯,我哥他們都搬船去了,又沒在家,就想著問問你倆咯!」
在前些天遇到李長樂那次他還不覺得,他變了多少,這次回來天天都在聽阿娘和阿秀說他的事,兩人還勸他要不以後就別去山上找活幹了,就在家討海討生活。
他還覺得兩人誇大其詞,今天出來一起玩了一會兒就感覺出來,阿樂的確跟以前不一樣了。說話穩重了許多,不像以前成天就想走捷徑、發大財,搞得他每次回家都不敢去找他玩。
李長樂想了一下,「怎麼說呢?我覺得勤快點的話,餬口沒問題,你也是海邊長大的,應該曉得想淘好貨,還得看運道。」
葛昌發點頭,「這個我明白,既然你倆已經湊錢合夥買船干,等你倆干一段時間,如果收入還行的話,我這幾年也攢了點錢,到時候我就拉上我大哥合夥買一艘二手船,跟他一起出海捕魚。」
他一直跟舅舅學做篾匠,作為一個漁村人,去灘涂淘海還行,出海去荒島捕魚就不行了,只能拉上大哥一起干。李長樂聽後,實話實說道:「阿發,出海捕魚和淘海是一回事,運道好漁獲就多,運道不好空倉回來的也有。
至於你說改行,我覺得你的選擇沒錯,不說別的,就說現在街上那些塑料瓢盆,好看又好用,我覺得往後走,篾匠、箍桶匠的手藝也只會越來越難做。
葛昌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在鎮上看到的雜貨鋪,說道:
「阿樂,果然還是你腦子好用,你看你,看到塑料製品的種類多起來了,就想到篾匠會越來越難做,我就沒想到。我想改行,是因為現在的活越來越少,工錢也壓的厲害,常年在外面又照管不了家裡,才有了這個打算。」
「我哥腦子就是比我們聰明。」陳永威見別人夸李長樂,比誇他自己還高興。
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李長樂,都被他搞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隨口編了個理由,「你們不怎麼去鎮上,我也是以前在鎮上瞎晃發現的。」
他也沒想到阿發在這個時候就有了轉行的打算,還有點奇怪他上輩子為啥一直干到八九年才轉行拉黃包,幫人扛貨。難不成是因為他這輩子提前擔起了養家的擔子的緣故?
「阿樂,你經常在鎮上晃,那些走貨弄回來的縫紉機,質量跟百貨大樓的比起來,是不是一樣的啊?」「咋了?你家想買啊?」
「阿秀小弟八月中旬定親,女方要一台縫紉機,走貨回來的價錢便宜,還不用票。「質量怎麼樣我不清楚,聽說比百貨大樓便宜三四十塊呢!」
他這幾天已經記起了,王麻子姐夫被海事局查貨那次就是八月上旬,滿滿一船貨物,縫紉機、電視機這些大件都沉到水底。
但還有不少船打撈到毛線,香菸、手錶、衣服、布匹...這一次他要早做準備。「那王麻子那龜孫說,不要票,價錢比鎮上便宜二十塊。
「你忘啦,老話都說,喊的是價,還的才是錢。」「這話在理!」
「阿爸,阿威叔,我們也要釣龍蝦。」忽然那邊傳來了李小洋、李小海幾個的喊聲。李長樂扭頭就看到幾個娃拿著竹竿朝這邊飛奔而來,「這幾個傢伙怎麼找來了?「又沒多遠,怎麼找不到?」葛昌發提起一隻龍蝦說道。
李長樂看著跑的滿頭大汗的幾個小傢伙,「你們咋找到我們的?」李小海高興的看著他,「阿爺說你們肯定在這兒,我們就找來了。」李小洋得意洋洋的提起網兜,「你看,我們還抓了田雞。」
小兒子噘嘴,「阿爸,你釣魚都不喊我們!」
「不喊你們不也找來了。」李長樂擼了他一把,「你們會釣龍蝦麼?」
李小海忙道:「會,我們以前也有來這邊用畚箕撮魚蝦回去餵給小雞、小鴨吃的。
「三叔,你不信啊?」李小洋從網兜里抓出一隻田雞,用力摜死後抬腳踩扁,然後用麻繩系好,得意的看著李長樂,「我們跟你比賽,看誰釣到的龍蝦多?」
李長樂看笑了,「來來來,排排站著,今天咱們三個老東西就跟你幾個小毛孩比比。」我們有五個人,你們才三個,你們輸定了。」李小波自信滿滿的說道。
「乖乖,幾個小毛孩還想贏我們!」葛昌發挽起袖子,「來來來,叔今天就陪你們玩玩。」
「來就來!」李小洋擼起袖子,提起竹竿就要開干。
「小洋哥先別放,我們還沒說好拿什麼東西來作為比賽獎勵呢!」李小海忙攔住他說道。
李小洋聽後忙提起竹竿,對李長樂三個說道: 「小海說的對,我們先說好贏了有什麼獎勵,再開始。」
「不愧是我兒子,狡猾狡猾的!」李長樂得意的擼了大兒子一把,笑嘻嘻的看著幾個孩子。!!
「你們贏了我給你們買火燒餅?你們輸了,家裡的梭線你們包了。」
李小洋搖頭,「我們不要火燒餅,我們想要喝一瓶汽水。」
「對,我們想喝瓶汽水,冬阿公家的小賣部就有賣的。」
支書家阿偉天天在他們面前顯擺,眼氣他們,今天贏了就能嘗嘗那東西到底有多好吃了?
「臥槽!汽水有啥吃頭?」李長樂做夢都沒想到幾個小傢伙,竟然會稀罕一瓶汽水,「回去我炒小龍蝦給你們吃。」
李小海:「我們的獎品應該由我們做主。」
「對!輸了梭線我們包了,贏了我們要汽水!」李小洋幾個說道。
葛昌發覺得李家這幾個孩子好玩的緊,「行,阿發叔答應你們,只要你們贏了我們就給你們買。」
說著又沖李長樂說, 「你不曉得,現在的小細佬都喜歡吃那東西,我家的最喜歡把裡面的調料酒在面塊上,咬的嘎吱、嘎吱響。」
李長樂笑著點頭,「好!贏了一人一瓶。」
「排排站,我們喊1、2、3大家一起把餌料放下去。」李小洋說著去拉他,讓他站到自己旁邊。
李長樂大方的把手一揮, 「小東西,老子讓你們先放。」
「好嘞!」李小洋忙拉著幾個弟弟排排站在溝邊,提起竹竿,將繫著田雞的麻繩放了下去。
不知道是龍蝦太多,還是田雞的對龍蝦的誘惑力太強,剛放下麻線就往水裡沉。
除了李小洲人小動作不夠利索,被龍蝦脫餌跑掉以外,大的幾個都輕快利落的拉起了咬住田雞肉的龍蝦。
取下後快速放進水桶,轉身將竹竿放入水中,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正經的叫他們幫忙干點啥,沒一個樂意的,來溝邊去海灘摸魚抓蝦,這群孩子比誰都積極。
陳永威笑道:「哥,你看他們的樣子就是老手,今天我們輸定了。」
李長樂沒想到幾個孩子的動作竟這麼快, 「兄弟們加油干,輸給幾個細佬,回去會被人笑話死的。」
「我盡力了。」葛昌發笑嘻嘻的看向陳永威,「小後生,慢吞吞的做啥,手腳利落點啊!」嘻
「我也盡力了。」陳永威慢吞吞提起竹竿,看那樣子,仿佛釣起的不是小龍蝦,而是一條七八十斤重的大魚。
「...」李長樂無語的瞪了一眼,兩個明顯放水的傢伙。
李小海幾個不停往桶里扔小龍蝦,桶里龍蝦的數量肉眼可見的增長,三個大人還只有小半桶,比賽前差不了多少。
「嘎嘎嘎!三叔,今天的汽水我們贏定了。」李小洋得意的大笑著,把餌料放了下去。
「好了,不比了,你們贏了。」陳永威好脾氣的說道。
李小洲看看他們的水桶,又看看幾個大人桶里的,高興的摟著哥哥一蹦三丈高,「噢噢...我們贏了。」
「噢噢!我們有汽水喝嘍.....
李長樂看著高興的又蹦又跳的幾個孩子,笑的一點不像剛輸了幾袋汽水的。
「阿爸, 」李小海叫住他,一本正經的總結, 「你和阿威叔還有阿發叔比賽的時候太不認真了,阿娘說做事不認真,不管做什麼都會輸。」
葛昌發擼了李小海一把, 「噢喲!這小傢伙,一丁點大的小人兒,說話的語氣像個小大人。」
「阿發叔,我阿娘就是這樣說的。」
「小海,你們快過來,這邊有好多小魚。」李小洋拿著抄網去了一個水缺前,幾個孩子跑過去挽起褲腳就下水摸魚。
「哥哥,這邊有一條小魚,快點,要跑了。」人小腿短的李小洲不能下水,拿著個網兜站在田埂上,激動的指揮幾個哥哥抓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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