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前夕

  升學前一天，陰，27℃

  【一號安置小區】

  這裡算是木星市最早一批，為普通居民所建設的小區，已經快有三十年的歷史。

  比羅狄所住的十三號更加老舊，不少樓棟因穩定性問題已經被貼上了即將拆除的標籤，已經很少有人住在這裡了。

  三棟502房

  

  兩室一廳，布置簡單，各種家具皆為過時的老款，只不過這裡的衛生倒是打掃得非常乾淨。

  本應掛在家中的鳥籠卻是空蕩蕩的，不見鳥的蹤影。

  深夜零點，

  屋內的燈光全數熄滅，僅僅依靠著外面的路燈來提供照明。

  主臥的梳妝檯前坐著一位四十上下的女子，一些不符合這個家的昂貴化妝品擺在桌面上。

  現如今是睡覺的時間，她卻在化妝。

  她一邊塗抹著某種粉塵，一邊用手指拉拽著臉皮。

  當前的化妝即將結束時，陣陣慈母般的溫柔聲音從她嘴裡傳出，甚至看不出她嘴巴的活動。

  「溫雅~你要早點睡覺哦，明天就是最重要的升學考試了。

  我們家的全部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一定要超常發揮，不然媽媽這十多年的努力可就白費了……白生了你這個廢物。」

  女人聲音直傳隔壁並未關門的次臥，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女人緊跟著又開始用鑷子清理鼻毛以及口腔間的異物，

  「對不起，我的寶貝女兒。

  媽媽剛才說得太重了，不應該給你這麼大的壓力。

  我早就應該知道，你攤上那樣一個廢物父親，肯定好不到哪裡去。你與他肯定有著一樣的劣根性，這才導致成績一直上不去。

  不用擔心，明天大膽考試就行，無論考得怎麼樣都無所謂，媽媽永遠愛你。」

  隔壁房間依舊沒有回應，

  女人又拿出剃鬚刀，刮去大腿以及腋下的毛髮，口氣再次發生變化，變得嚴厲而堅決：

  「媽媽決定了，既然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也沒必要去丟人現眼。

  明天的升學考試，媽媽我會替你完成的。順便從你的學校挑選出一位不存在劣根性的優秀學生給你當作禮物。

  到時候，你就又可以是媽媽的寶貝了。」

  鏡頭從逐漸從主臥拉出，平移而轉向一直沒有回應的次臥。

  透過略微開啟的門縫向內窺探，

  一位著裝四中校服的女生正吊在風扇上，

  ……

  深夜時分。

  木星市一家新媒體小型公司內，由於公司內部的網絡出了問題，唯一的網絡維修工加班到了十點才終於搞定。

  這位維修工面相看上去只有三十歲出頭，但頭髮卻走得很急。

  因久坐與長年不運動，他的肚囊也比一般人大得多。

  一切搞定，他拽著一張請假條來到老闆辦公室，哪知道剛一進門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叫你搞個網絡，怎麼能搞這麼久？今晚的直播只能被迫延期，你知道這讓我們損失了多少錢嗎？」

  「網絡已經穩定了。」

  「我當然知道了，趕緊滾！」

  「我想請一天假，明天是我母校的升學考試，我想要回學校看看……」

  「升學管你什麼鳥事？再說了，我們公司就你一個網絡維修員，要是明天再出問題要怎麼辦？你那點工資扣光也不夠。

  不可能批假，等這幾天徹底穩定了再說。」

  「那我可以辭職嗎？」

  老闆一聽更是火大，「當然可以啊！按照合同，交接工作需要半個月，明天你還是得來。不然的話就只能以曠工為由，你的工資以及辭職補償也自然沒有了。」

  「哦，那我還是請假吧。沒錢拿回去的話，家裡人會生氣的。」

  「喂！龔鑫，我說的話你是聽不懂嗎？」

  這位名叫龔鑫的網絡維修工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徑直走向這位年齡並不比他大多少的老闆。

  很怪異的是，龔鑫在途中逐漸解開衣裝的紐扣，露出裡面的「肚子」。

  剛才還盛氣凌人的老闆，在看見隱藏於衣裝之下的「肚子」時，瞬間嚇得全身繃緊。但他曾經也接受過義務教育，進行過系統性的體育訓練。

  老闆迅速冷靜並第一時間摸向藏在桌下的槍械。

  但他手指摸到的卻並非冰冷的金屬槍械，而是溫熱濕潤的血肉組織。

  下一秒……嘎嘰嘎嘰~

  辦公室內僅傳出血肉蠕動的聲音。

  龔鑫似乎根本不需要處理屍體，兩分鐘不到便拿著印有血手印的請假條離開了公司。

  他完全不擔心這件事會暴露，似乎只要等到明天的到來，他就將去到一個無法被調查員追捕的深處。

  ……

  升學前夕，

  非高三學生已經放假，而高三學生也將在下午【16:30】離校，住校生除外。

  當前距離放學還剩下最後的四十分鐘，

  大部分學生都不再進行訓練，而是與平日玩得好的同學組成小團體，於校內遊覽，儘可能地放鬆。

  羅狄也變得與以前不同，沒有在考試前繼續加練，而是與班長、高宇軒以及小瑩坐在教室內閒聊。

  四人間最緊張的莫過於高宇軒與李小瑩，

  一個想要在非文化課領域證明自己，

  一個想要考出接近班長的成績而爭取去到相同的地方，

  高宇軒拋出話題，「不知道明天的抽籤情況會如何？」

  班長手中捧著一袋從小賣部買來的零食，邊吃邊說著：「只要別抽到羅狄，什麼都好說。否則，就算我們的表現再好，也會被他壓過一頭。

  是吧？羅狄。

  【半年以下】的偽人，現在的你一個人就能完成斬殺吧？」

  羅狄倒是回答地很謹慎，「不清楚對方的特性，不能直接下結論。」

  嘖~班長盯了一眼羅狄，又轉向手中的零食。

  「對了~你們畢業以後，打算去哪呀？」小瑩鼓起勇氣讓自己加入了這場對話。

  高宇軒也正想談及這個話題，或者說藉機詢問班長的情況，「我與羅狄都想往首都去，不過我會通過研究局這條路，而羅狄可能會直接去到那邊的大公司。

  你們倆呢？」

  「我……我得看最終成績再去決定。」小瑩給出回答後，目光也是轉向一旁的班長。

  吃著零食的班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吮吸掉手指上的調味粉，轉而指向她自己的鼻頭。

  「我？家裡人會根據最終成績替我決定的，我只需要好好完成升學就行。

  看到時候我能不能試著爭取一下，爭取去首都和大家匯合吧~當然，我自己不太能夠決定。」

  小高推了推眼鏡，「這種事不能自己做決定嗎？」

  「做不了一點的，畢竟我老爸也算是精英圈子裡的一位人物，他的眼界要更寬一點，他做出的決定往往都會得到比較好的結果。」

  高宇軒點頭，「這倒也是，反正以班長你的水平，去往首都是遲早的事情。

  對了，咱們畢業以後還是像以前一樣找個時間聚餐吧？把安娜小姐也叫上。」

  班長再次看向手中的零食袋，「等升學結束再說吧，大家明天加油。」

  時間往往在悠閒的時候過得很快，放學的鈴聲很快響起，非住校生成群結隊地離開校園。

  教室內，

  已經收拾好書包的羅狄正打算離開時，卻感覺衣袖被輕輕拉拽了一下。

  一旁的高宇軒看見此情此景立馬找了個藉口轉身開溜。

  本打算與班長一同回宿舍的小瑩，也是埋著腦袋從後門離開，一個人在樓下的出口默默等待。

  這樣一來教室便只剩下兩人。

  還沒等羅狄開口，只感覺背部被貼上了「柔軟」與「溫暖」。

  同時，兩隻手臂緊緊將他抱住。

  沒有說話，

  沒有多餘的動作，

  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五分鐘才緩慢鬆手。

  「羅狄，明天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狀態。」

  「你怎麼了？」

  「沒怎麼，畢業前多少有些感慨，或許我們以後就很難見面了。快回去吧，估計你今晚還是會堅持夜跑，不如將時間提前一點，然後早點休息。」

  「好。」

  就在班長本以為羅狄會直接離開時，

  一隻手掌輕輕搭在她的腦袋上，沒有拍打，也沒有揉搓，只是這樣放著。

  「明天見。」

  ……

  【校門】

  高宇軒等待在門外的一棵樹下，

  由於班長住校，整個高三的下學期他們倆人幾乎都是一同乘車回家。

  本以為今天情況特殊，會等待蠻久，哪知道還沒到十分鐘羅狄就出來了。

  「這麼快？你小子都不知道和班長多聊一會兒，看她的樣子壓力應該挺大的，或者說她家裡給到的壓力很大。」

  「副班，你管的有點太多了吧？」

  羅狄直接一巴掌拍打在高宇軒的背上，

  後者立即閃躲而給出沖拳，

  都是相當簡單的招式，兩人相互躲開後不自覺地笑了出來，而在羅狄的眼睛裡面能看見明顯不同於曾經一人回家時的光澤。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