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焚天六式

  第389章 焚天六式

  皇宮,皇后寢宮內。

  蕭奇峰面無表情地坐著,一旁的許皇后倒是顯得十分欣喜,一會兒親自給蕭奇峰杯中斟茶,一會兒又起身接過丫鬟送來的糕點,隨後動作輕柔地放在蕭奇峰的面前。

  「皇上難得來臣妾這裡,這些都是宮裡嬤嬤拿手的點心。」許皇后言語間無不彰顯著內心的喜悅。

  

  自從她嫁給蕭奇峰後,無論是在東海領亦或是現在的皇宮,蕭奇峰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來過她這兒了,若非心裡清楚自己的丈夫也不去別的女人那裡,許皇后恐怕早就熬不住了。

  不管怎麼說,她始終還是正宮皇后,況且現在宮裡也沒有其他妃子了。

  許皇后看著蕭奇峰的稜角分明的側臉,眼神漸漸地有些痴了。

  「皇后。」蕭奇峰突然開口。

  許皇后一陣恍惚後清醒,隨後柔聲回道:「皇上有何吩咐?」

  蕭奇峰不作絲毫猶豫地應聲問道:「剛剛柳七去了許家,許化淳的事你知道多少?」

  許皇后見蕭奇峰突然提到自己父親,不免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父親……他難道犯什麼事嗎?」

  隨後許皇后似乎才留意到蕭奇峰剛剛還提到了柳七,旋即面露驚駭之色,騰地原地站起:「她去許家做什麼?」

  蕭奇峰只是微微側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后,雖然許皇后極力的掩飾,但她眼底的那一抹心虛還是被蕭奇峰給捕捉到了,於是他默默地伸出手拿了一塊點心放入嘴中,慢慢嚼了兩口之後,不咸不淡地夸道:「味道不錯。」

  不一會兒,蕭奇峰孤身一人走出了寢宮,早已候在門口的大內總管賀豐趕緊躬身迎了上來,當他聽到寢宮內傳出的低聲啜泣後,低垂的臉上不禁有些動容。

  蕭奇峰在賀豐靠近之後突然停下腳步,隨後扭頭看向了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太監,似乎在等他回話。

  賀豐來到蕭奇峰近前,也是腳下剛停便迫不及待地回稟道:「已經查清楚了,前些時日皇后娘娘的確給許家去了一封密信,密信抵達許府後,國丈爺便派人去了城南柳小姐的落腳處,不過據說第二天派出去的那些人就被打斷腿腳送回了許府。」

  蕭奇峰耐心地聽完賀豐的話後,當即扭頭看向了天邊,那裡正是許化淳府邸的方位,他凝望片刻之後收回目光繼而開口吩咐道:「派人看住這裡,以後不許皇后身邊的人隨意進出寢宮。」

  賀豐聞言心頭一跳,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皇后娘娘呢?」

  「亦是如此。」蕭奇峰不假思索的回道。

  他隨即邁步走下了寢宮前的台階,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新婚之夜的情形,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妻子。

  少女羞紅的臉頰依舊曆歷在目,只是不知為何現在卻變得如此陌生了。

  但這樣的畫面轉瞬便煙消雲散,蕭奇峰的眼神瞬間恢復了從容,他步履堅定地一階一階往下走去,身影在蕭瑟的寒風中漸漸模糊……

  許國丈闔府被滅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以往那些團聚在國丈爺身邊的大小官員們頓時猶如驚弓之鳥,雖然傳出的消息中十分醒目地說明了是柳七所為,但身處旋渦中的官員們依舊認為這不是一場簡簡單單的江湖廝殺,而是朝堂之上爭奪權力的傾軋。

  所以當柳七從周宓口中知曉了這些朝廷官員們的想法之後,不禁疑惑道:「他們腦子有病嗎?」

  周宓莞爾一笑:「正因為沒病,所以才會這麼想。」

  一旁的柳十九更是毫不留情的譏諷道:「自從許化淳身死的消息傳出後,已經有不少朝中大臣偷偷摸摸上了摺子要告老還鄉,其中還有一位六部尚書呢!」

  周宓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這世上並非人人都能將生死置之度外。」

  說著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柳七,繼續問道:「你說許化淳除了血魔萬化功之外,還兼修了赤帝拓跋雄的絕學焚天六式?」

  柳七微微頷首,隨即對著周宓正色道:「赤帝的武功,你應該比我熟才對。」

  周宓撐著腦袋眼中浮現出追憶之色,隨即慢悠悠地說道:「蕭浪與拓跋雄一戰時我並不在她身邊,不過那一戰蕭浪也吃了不小的虧,直到與方恨交手的不久前,她的傷勢才痊癒,而且還在身上留下了無法癒合的傷疤。」

  「不可能。」柳七斬釘截鐵道,「倘若照你所說,那時的蕭浪早已躋身絕頂,只要大限未至,絕不會如你所說留下無法癒合的傷疤。」


  說完柳七似是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些蒼白,隨即伸出玉藕般的手臂,雙眸驟然凝聚,一道凌厲的勁風憑空而出從其手臂拂過,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道血線在柳七的手臂上浮現,隨即「嗤拉」一聲,血線裂開露出了裡面粉嫩的血肉。

  無論是周宓還是柳十九看見這一幕皆是眼瞳一顫,但下一秒隨著柳七手臂上一股真氣流淌而過,剛剛還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就這樣瞬間癒合了,連一絲傷疤都沒有留下。

  「唉?」柳十九第一個衝上來,詫異地打量著柳七的手臂,繼而開口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雖然在真氣的輔助下,習武之人的自愈能力遠超普通人,但似柳七這般一眨眼就癒合的情況,還是足夠令人瞠目結舌的。

  柳七嘴唇輕抿並未開口,她並非不願與十九解釋,只是因為十九的修為尚未踏足一定的境界,有些東西自己就算說了,以十九現如今的境界也難以理解。

  總之柳七現在對自身的控制已經達到了一種相當恐怖的地步。

  簡單的說她以真氣為樞紐完成了對自身的極致控制,這也是為何大宗師之境會對心性有著如此苛刻要求的原因,因為一念生一念死的情況是真實存在的。

  一個普通人若是心生死志,他至少還要找到某種可以致自己於死地的方法或者工具。

  但就柳七而言,她假如現在突然心生死志,只要這個念頭在大腦中一產生,意識便會瞬間通過真氣傳遍全身,她的身體每一個器官都會在接受這個意識後停止運作……

  如果說人最小的組成部分是細胞,那柳七現在就可以掌控她自己的每一個細胞。

  看著柳七如同神跡般的展示,周宓終於是回過神來,隨後語氣肅然地說道:「但拓跋雄的確給蕭浪留下了難以癒合的傷疤,我親眼見過,就在蕭浪的左肩,有一道與鎖骨平齊的傷口,傷口附近的皮肉像是被火焰灼燒一樣呈現出焦黑色。」

  火焰?

  拓跋雄的焚天六式難道真有這麼神奇?

  「皇上駕到——」

  蕭奇峰來了。

  柳七當即收斂神色,隨即站起身來,就在此時一道身影進入了寢宮。

  兩人四目相對,蕭奇峰率先開口:「你來了。」

  柳七神色冷漠,直言道:「我想去見見地宮的青銅大門。」

  蕭奇峰眉頭輕皺:「你也對拓跋雄的武功有興趣?」

  柳七沒有否認:「今天許化淳除了血魔萬化功外,還用出了焚天六式。」

  蕭奇峰凝視著柳七的眼睛,緩聲說道:「是姜玄雲告訴你的。」

  柳七微微頷首。

  「姜玄雲……也參悟過青銅大門。」蕭奇峰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知道。」柳七坦言道,「就連姜玄雲也無法參破青銅大門的玄機,許化淳憑什麼有這般造化?」

  她直視著蕭奇峰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臉上找到答案。

  奈何蕭奇峰依然是處變不驚:「這世上不明不白的事多不勝數,譬如你柳七……又憑什麼能夠傲立於當今武林之巔。」

  柳七聞言眸光微垂,旋即語氣冷冽了幾分:「就憑我手中的刀,想要見識見識嗎?」

  嗡——

  房間內的周宓與柳十九二人都隱隱感覺到耳邊傳來了一陣若隱若現的低吟,兩人只覺得心口一凜,隨即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壓抑,蕭奇峰終於開了口:「入口沒有變,那裡沒有護衛,你想去就去吧。」

  他面對柳七咄咄逼人的態勢,他似乎並不想在這裡與其交惡,而是扯開了話題,答應了柳七一開始提出的請求。

  柳七皺眉:「蕭奇峰,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她不信蕭奇峰會害怕自己,因為剛剛那一瞬間她明顯察覺到了蕭奇峰身上一閃而過的戰意。

  蕭奇峰緩緩抬起頭,眼神深邃但卻透露著明晃晃的疑惑:「我不知道,只是覺得這裡不該是你我交手的地方。」

  柳七雙眸悄然眨動,隨即左手從腰間的刀鞘上一拂而過,瀰漫了整個房間的肅殺之氣頃刻間消散無蹤。

  周宓和柳十九隻覺得身體一松,隨即不約而同地長舒了一口氣。

  蕭奇峰挪動目光看了二人一眼,而後緩聲說道:「還有一事,皇后對許化淳的所作所為並不知情,我已命人將其幽禁在寢宮。」


  見柳七並無任何反應,蕭奇峰接著說道:「我知道她曾尋過你的麻煩。」

  蕭奇峰並不擔心許化淳會牽扯到皇后,而是擔心許皇后曾因為誤會借許家的手去騷擾過柳七,柳七睚眥必報的性格已經是江湖眾所周知了。

  柳七對此顯得頗有些不以為意:「我殺她幹嘛?」

  柳七的原則是,只要不舞到她面前,一些連她毛髮都傷不了的小動作以及閒言碎語就隨他去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不能舞到她面前,換句話說就是不能髒了她的眼睛!

  終於得到了一個想要的結果,蕭奇峰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隨即從口中蹦出了兩個字:「多謝!」

  柳七無所謂地揮了揮手,隨即向周宓和十九打過招呼之後,便走出寢宮朝著地宮的方向去了。

  目送著柳七離開之後,蕭奇峰並未直接離開,而是來到了周宓的身旁坐下,而後對著周宓一臉正色地問道:「現在,我該怎樣去做好這個皇帝?」

  周宓深深地看著蕭奇峰半晌,隨即臉上露出愧疚之色:「當初威揚不該將這幅爛攤子留給你的。」

  「不。」蕭奇峰搖了搖頭,肅聲道,「與他無關,是我心中從未真正放下過。」

  「京中已經不安全了,我看你還是儘快離開吧。」蕭奇峰沉吟片刻後慢條斯理地說道。

  周宓咬了咬牙,隨後又從懷裡拿出了一物,遞到了蕭奇峰的面前:「雖然我不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但我想只要你有傳國玉璽在手,就算無法獨善其身也能有自保的餘地!」

  蕭奇峰目光微垂,看向了周宓手裡的玉璽。

  就在此時,他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緊接著一隻纖纖玉手竟然就這樣憑空出現,一把拿住了周宓手裡的傳國玉璽。

  「咯咯咯……」

  清靈悅耳的笑聲瞬間在房間內迴蕩開來。

  蕭奇峰,周宓,還有柳十九三人循著聲音側目望去,只見窗戶不知何時已經敞開,床邊斜坐著一名身穿淺藍色宮裝的明艷女子,她翹著二郎腿,手裡把玩著剛剛從周宓手中奪來的傳國玉璽,似是感覺到了三人的注視,隨即秀目一抬,嘴角頓時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既然都不想要,那姐姐我就卻之不恭了!」

  是空桑,自從她從空桑神洲脫身之後,性格似乎變得越來越跳脫了,但和空桑神洲事情老氣橫秋的她相比,現在的她更符合年輕女子應有的開朗與靈動。

  嘩啦啦……

  空桑臉上笑容一滯,耳邊傳來了熟悉的海浪聲。

  她朱唇微微努動,隨即沒好氣地自言自語道:「姐姐我最討厭海了!」

  說罷突然挺身往窗外一倒,瞬間從窗口消失了。

  眼看著對方逃走,柳十九最先按捺不住,她當即追至了窗口邊上,只是往外看了一眼,臉上頓時浮現出驚愕之色。

  嘩啦啦……

  放眼望去,窗外已是一片汪洋大海。

  那抹淺藍色的身影正踩著浪頭朝著遠處掠去,但下一刻身前突然湧起一道高達數丈的浪頭,翻白的浪花翻騰湧動,耳邊頓時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驚濤聲。

  空桑的臉色明顯沒有了剛剛的從容,她眉心緊皺,雙瞳瞬間迸發了一抹耀眼的星火。

  轟隆隆——

  無盡火光從其身上湧出,與鋪天蓋地拍下的浪濤撞在了一起!

  一道雄渾的氣勁在皇宮的上方震盪開來,將漫天的烏雲瞬間衝散,星火,海浪悉數消散,只留下了萬里無雲的天空。

  蕭奇峰站在宮殿外的台階上,遙望著那邊的那一抹淺藍,隨後扭過頭,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地宮的方向。

  青銅大門前。

  柳七與姜玄雲並肩而立。

  「老牛鼻子,現在可以說了吧。」柳七如是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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