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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天漢元年!

  第492章 天漢元年!

  相比較而言,劉據覺得成為滿級人類之後的自己,要比劉徹更像一台純粹的政治機器。

  他已經越來越少被情緒和情感左右了,當然並非沒有情緒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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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發現衛青身患絕症時,他的心中也會難過。

  平日想起衛子夫、義妁和劉弗陵時,他的心中也會悵然。

  與韓凌在一起學習外語的時候,他的心中也會感到輕鬆與幸福。

  有朋自遠方來時,他同樣不亦樂乎。

  但這些情緒和情感統統都被理智死死的壓制著,令他不會做出任何情緒化的決定,更沒有人能夠輕易激怒他,哪怕劉徹層層施壓也未曾影響到他。

  他雖會盡力給衛青一個圓滿的結局,但同樣也並不影響利用衛青的絕症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雖會想念衛子夫、義妁和劉弗陵,但同樣也並不影響他為了自己的計劃,將這份想念深藏於心底,並將他們當做令劉徹安心的人質。

  有朋自遠方來時,他雖不亦樂乎,但也並不影響他嘴遁和利用對方,只是會注意分寸,不令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如果這次他是劉徹。

  或許就不會因為自己的「以退為進」心軟,而是要令自己不安的因素堅決扼殺在搖籃里,甚至當初就不會讓自己出來……

  這不是因為劉據站在自己的視角做出的事後諸葛亮一般的置評,而是真正的超然物外與絕對理智。

  所以。

  他一點都不恨劉徹,也不怕劉徹。

  正因為劉徹不是一台純粹的政治機器,正因為他對自己這個兒子抱有期許與愛意,才會給了他這樣的機會,而且是一次一次的給。

  這足以說明,劉徹內心其實是願意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的,也希望與他建立父慈子孝的父子關係。

  劉據不確定歷史上的劉徹是否做過這樣的努力。

  但自他穿越以來直至如今的種種細節,都不難看出,劉徹真的嘗試去做了。

  然而劉徹和劉據都更加清楚的是。

  在父親這個身份之前,劉徹首先是父皇,是大漢的天子。

  成為滿級人類之後,劉據內心其實已經越來越理解劉徹,但是卻也越來越不接受任人擺布的命運……

  許多事情即便是劉徹這樣的千古一帝,也終歸無法擺脫任人擺布的命運。

  歷史上的「巫蠱之禍」應該便並非劉徹本意。

  可一切卻還是如同一架失控的馬車,向著最危險的深淵奔去,直至許多人為此粉身碎骨,恐怕就連劉徹都沒想過,最後他只能將皇位傳給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

  雖然他駕崩前選的四位顧命大臣都很有能力,確保了權力的交接和大漢國祚的延續。

  但其中的風險他又怎會不知?

  在他駕崩之後,至少有數年、甚至是十數年,大漢的職高權力都將不在漢室劉氏手中,誰能預測未來將會發生什麼,又有沒有人覬覦皇權?

  事實證明,此事也的確給大漢國祚帶來了巨大的隱患。

  霍光與桑弘羊內鬥,因此才有了「鹽鐵之議」。

  上官桀欲擁立燕王劉旦,險些再出內亂。

  待霍光大權在握之後,先擁立劉賀,又在二十七日之後將其廢黜,改擁立劉詢為帝。

  霍光的妻子霍顯為了爭權,將自己女兒立為皇后,毒殺劉詢的元配妻子。

  霍光還活著的時候,劉詢與其乘車感覺如芒在背,始終隱忍不發。

  待霍光病逝不久,劉詢雖依舊奉其為麒麟閣十一功臣之首,但霍氏一族很快便遭滿門抄斬……

  這一切的一切。

  但凡期間出現一絲差池,有一個關鍵人物多動一些私心,大漢國祚危矣,漢室劉氏危矣。

  劉徹的控制欲不可為不強。

  若非實屬無奈,又怎能接受如此完全脫離自己掌控的託孤?

  所以劉據雖理解劉徹,但卻不信任劉徹,更不會將自己未來的命運交到劉徹手上。

  因為他首先是父皇,是大漢的天子,而且還是一個越來越老的天子……


  如今收到這道詔書。

  劉據便知道自己又爭取到了喘息的機會,而且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內應該可以大口大口的喘息,亦可加快自己的布局。

  畢竟現在他已經不僅僅是一個中護軍,也不僅僅是一個皇長子了。

  他現在又成了太子!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中護軍的身份和權力與現在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主帥路博德。

  裨將李陵。

  大農令桑弘羊。

  奉車都尉霍光。

  全軍各個校尉曲部……

  現在他可以憑藉太子身份去名正言順的指使他們,這可不僅僅是劉徹賦予他的權力,也是祖宗法理賦予他的權力!

  這對於他來說的確算是個不小的驚喜。

  原本他只是預計劉徹看到那封奏疏之後,可能會默許他在西域繼續滯留一段時間。

  他的「以退為進」,自然也是做戲給劉徹看的,為的還是儘量不刺激劉徹,力爭永遠都不與劉徹正面衝突,至少不引發刀兵之災。

  因為無論從任何角度去考慮這件事。

  都不難發現一旦這樣的衝突,都只會是親者痛仇者快的結果。

  而且這也絕對不符合大漢的國家利益,國祚必受難以想像的動盪,最終受難的只能是大漢百姓……

  誠然。

  興,百姓苦。

  可若是亡,百姓只會更苦!

  起碼在劉徹這一朝,推行的那些經濟政策有著不少可取之處,無論是「鹽鐵官營」,還是「均輸平準」,甚至是「告緡算緡」,設計初衷都是「與商爭利,不加民賦」,只是被下面那些蟲豸執行歪了,而並非那些蟲豸叫嚷的「與民爭利」。

  或許有人還不了解大漢的商業模式。

  劉據穿越至此這些年,基本已經了解了一個通透。

  經過此前的「文景之治」,大漢的商業經濟的確空前繁榮,但受限於這個時代的信息與交通水平,這個時代的商業模式其實說白了不過就是官商勾結的地方壟斷。

  就拿此前被劉據拉下馬的大農令孔僅和大農丞東郭咸陽來說。

  這二人一個是齊地的大鹽商,一個是南陽的大鐵商。

  在大漢,除了分封下去的耕地,所有的山川河流都歸少府管轄,是漢室劉氏的皇室財產,文帝為了發展經濟,首開先河允許將其中的部分資源礦產交由私人開採。

  而孔僅和東郭咸陽,以及許多大商人發家都在這個時期。

  他們便是通過賄賂拉攏之類的手段,拿到了這些資源的開採權,壟斷了這些地方的經營權,開始使用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操縱市場等手段迅速積累起了海量的財富。

  資本都有一個特質,那就是亘古不變的自我毀滅傾向。

  為了利益,哪怕是永遠都消化不了的利益,資本也依舊孜孜不倦的掠奪,哪怕明知前面已是完整深淵,也無法停下腳步,直至帶著與其有關的一切一同毀滅,包括統治者手中的政權。

  而大漢的富商巨賈們也是一樣。

  劉徹恐怕不僅僅是為了籌集征伐匈奴的軍餉與封賞。

  他定是已經看到了其中的兇險,才會不惜背負「與民爭利」的罵名,也鼎力支持桑弘羊推行那些政策,發起這樣一場「革命」。

  這就是劉徹的智慧。

  他縱然有許多不足之處,也依舊不失為一位具有遠見的大漢掌舵人。

  後世也證明了他的遠見。

  在他駕崩之後,霍光獨攬大權,雖然發起了一場針對桑弘羊的「鹽鐵會議」,但卻始終堅持著劉徹與桑弘羊的經濟政策。

  這才有了後來的「孝宣中興」。

  如此其實不難看出,如果劉徹不是駕崩的太晚,又或是在漠北之戰之後,劉徹再未發動戰事,尤其沒有任用李廣利之後的數次大敗,直至將大漢精銳騎兵全部葬送在大漠之中。

  這場「孝宣中興」說不定能夠提前數十年。

  而史書中評價劉徹時,說不定也會用上「聖君」二字,而不是時常將他的晚年拉出來做反面典型。

  劉據此刻正在做的事。


  雖有自己的私心,但又何嘗不是在挽救劉徹的聲名?

  這又何嘗不是一片孝心?

  ……

  於是。

  不久之後,劉徹接受御史大夫倪寬、大中大夫壺遂、太史令司馬談等人的建議,曆紀壞廢,宜改正朔,頒《太初曆》,改年號為太初元年。

  而劉據復立太子之後,也正式開始大展拳腳。

  太初元年五月。

  身毒國加入「西約」,遂派使者前往長安遞交臣服國書,請求劉徹賜予印綬。

  太初元年九月。

  大夏國加入「西約」,遂派使者前往長安遞交臣服國書,請求劉徹賜予印綬。

  太初二年七月。

  安息國東部最大的城池被匈奴攻破,安息國派使者請求加入「西約」,始終有曾被安息國高額過路費勒索的西域小國投出反對票,無法成為「西約」成員國,難以得到「西約」聯軍的支援。

  安息國遂派使者前往長安,請求大漢天子幫忙斡旋。

  終因安息國使者並未帶來臣服國書,亦未請求劉徹賜予印綬甘為漢臣,劉徹心領神會,婉言拒絕。

  太初三年六月。

  大月氏女王病逝,大漢與大月氏和親。

  這回並非是大漢出嫁公主,而是大月氏出嫁新任女王。

  新任女王為已故女王的孫女,如今年僅十七,願攜帶大量馬匹財產和親大漢太子劉據,與大漢結秦晉之好。

  劉徹並未起疑,恩准賜婚。

  因為他已經提前得到了劉據派來的使者通氣。

  這位大月氏的新任女王亦有抱負,她與劉據私下達成的協議是,成婚之後大漢需攜「西約」聯軍,助大月氏奪回此前被匈奴人強占的西部領土。

  劉據此刻也正需要一個繼續驅趕匈奴的正當藉口,避免落下「言而無信」的口實,畢竟大漢可是禮儀之邦,講究一個仁義禮智信。

  而匈奴剛剛攻下安息國東部最大的城池,已經起到了「上帝之鞭」的作用,正需要再給他們上些強度,讓他們繼續努力。

  而這場和親,便是最合適的藉口。

  君子幫助妻子報國讎家恨,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天經地義的事?

  太初四年九月。

  大月氏恢復完整領土。

  匈奴被迫繼續西遷,損失巨大。

  安息國主力則遭遇匈奴重創,匈奴已侵入安息國中部,距離安息國都城不足五百里,戰火始終未能停歇,安息國被迫向西遷都,向更西也更強大的大秦國求援。

  大秦國,只是大漢對其的稱呼。

  如今的大秦國,自稱羅馬共和國。

  時任執政官名叫馬略,如今羅馬共和國還處於奴隸制社會,馬略雖然是一個出色的軍事家,首次推出募兵制,使得羅馬共和國的軍事水平得到了提升。

  但現在的羅馬共和國剛結束歷時三年的第二次西西里起義,尚且自顧不暇,無力也無心馳援安息國。

  同時安息國被迫遷都引發國內動盪。

  大量地區與民族宣布獨立,自發遷移或抵抗進犯的匈奴大軍。

  同年年末。

  劉徹宣布改年號為「天漢」,並於來年六月在泰山舉行封禪大典。

  這次不用詢問劉據,劉徹也堅信舉行封禪大典的時機已經成熟!

  別看這幾年大漢在西域的軍事行動從未間斷,可大漢的對外貿易卻也從未間斷,並且無論是輸出還是進口都進入了井噴期。

  畢竟如今大漢的商隊在西域早已暢通無阻,途徑各國還都享有零關稅的唯一常任理事國待遇,使得大漢的商品具備了強大的競爭力和利潤空間。

  而且商路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展。

  此前始終無法找到的身毒國,早就已經成了「西約」成員國,國王官員也欣然接受了大漢的印綬,至少名義上成了漢朝臣子。

  另外為了方便通商。

  被劉據稱作「絲綢之路」的商路,沿途的道路也得到了修整,並且還設有補給驛站,大大降低了這條商路的危險性。

  這種情況下。


  光是玉門關和陽關兩個關隘的通關收入,便已高到了令劉徹此前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而如此高速發展的對外貿易,也隨之帶動了國內的經濟和手工業發展。

  現在已經不是大地主土地兼併,使得百姓無田可種的問題,而是商品不足出現的手工業用人荒,有手有腳的人就算沒有田地,只要肯干便能填飽肚子,一年下來所得一點都不比種地少……這使得大漢的產業結構也在悄然發生著改變!

  這使得劉徹很早就開始頭疼的土地兼併問題,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緩解。

  不過劉徹依舊沒有改變「士農工商」的社會地位排序。

  他心中有自己的計較,認為有必要確保商賈是最肥也最沒有威脅的肥羊,並且隨時可以被推向普羅大眾的對立面。

  再者說來。

  若是沒有他們父子聯手開疆擴土,鋪路搭橋,這些商賈何來先富起來的沃土,吃水的人又怎可忘了挖井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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