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縱情一戰吧,舅父
第455章 縱情一戰吧,舅父
衛律也不確定劉據那時的「失口之言」究竟是真是假,畢竟他連劉據所謂的方略都一無所知,根本無從判斷。
但此情此景之下,他也沒別的辦法,只有死馬當活馬醫。
獲取最新章節更新,請訪問𝘴𝘵𝘰9.𝘤𝘰𝘮
至於他現在的眼神,則是天性使然。
畢竟這個所謂「功勞」就是兩句話的事,那麼右賢王能立,右谷蠡王能立,旁邊的那個匈奴將軍能立。
而他既然已經決定投降匈奴,他就也能立。
倘若此事真就關乎匈奴的生死存亡,這在匈奴怎麼說都是個救國之功。
如此功勞封個王自然也不在話下!
想當初劉徹搞馬邑之謀的時候,匈奴單于險些中計,幸好在距離馬邑只有一百里的地方攻下了一個小亭,俘獲了一個小小的雁門尉史。
正是這個雁門尉史將大漢的計謀和盤托出,才使得匈奴單于逃過一劫。
而這個雁門尉史也因此因禍得福,被匈奴單于封為「天王」,在匈奴過上了神仙一般的供奉日子。
當然,他給右賢王先畢使這樣的眼色,自然不敢表露出這樣的心思。
他是在提醒先畢注意人多耳雜,免得有人動歪心思,先一步將這個此事告訴匈奴單于,如此這功勞可就不一定是誰的了。
如果先畢是像他一樣的「聰明人」,自然會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而先畢也果然是個聰明人,見狀立刻心領神會,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來人,先將此人帶下去嚴加看管,待應對過漢軍的突襲再說這些事情!」
幾名武士聞言終於不再動刀,走上前來左右架住衛律的胳膊,將其押送下去。
「謝右賢王寬恕,小人感激涕零!」
衛律提到嗓子眼心終於放了回去,臨去前還不忘伏身給先畢磕了個頭,極盡諂媚的姿態看得一旁的右谷蠡王和將軍連連蹙眉。
……
燕然山下。
「據兒,你搞的這個雙馬鐙不錯,很好!」
衛青似乎不是很會誇人,反正劉據從小到大都沒從衛青口中聽到過什麼誇讚的話,今日這句「不錯,很好」已經是絕無僅有的好話了。
如今那套金銀飾虎面玄鐵甲已經傳回了衛青的身上,威風凜凜,盡顯龍城飛將之雄風。
不過他的面色和眼色卻還是很不好,看起來也比之前在樓蘭的時候又消瘦了一些。
劉據私下找衛青的親兵打聽過。
最近他已經出現了噁心、嘔吐的症狀,胃口也不怎麼好。
這說明衛青的肝癌已經進入了中晚期,好在還沒有出現腹水,疼痛的頻率也不是太高,應該還有一些時日。
也是因此,原本可以留在樓蘭坐鎮的劉據,決定跟隨衛青出征,好歹路上有個照應。
而且真到了最後的分別時刻。
如果衛青有什麼遺言的話,他也能親耳來聽,而不是讓旁人轉述。
龍城飛將這波瀾壯闊的一生,我見證!
心中想著這些,劉據抹了下鼻子,跳著眉毛一臉臭屁的笑道:
「那是自然,舅父的外甥出品,必屬絕佳精品,我此前搞出來的指南針和天燈,舅父也是知道的,哪一樣拿出來不是好東西?」
「莫要得意忘形,你今後的路還長,企圖給你使絆子的人也只會更多。」
衛青當即又板下臉來,語氣嚴肅的訓誡道。
劉據笑呵呵的道:
「舅父,你能不能別再將我當做稚童,我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你和我母后也該放下心來,安心去實現自己心中所想,而不是事事為我著想妥協。」
「說起來,你還是沒與我說明白,你究竟使了什麼手段,竟能讓你父皇准許我留在西域征戰匈奴?」
衛青沉吟著又問。
留在西域領兵的事還好說,最重要的是劉徹居然主動打破了兩人之間多年的默契,在詔書中要求他不許繼續藏拙,不必心有負累。
衛青實在想不通。
這根本不是他認識的劉徹。
但他認得詔書上的字跡,那的確是劉徹親手所寫,做不得假。
「舅父,你覺得我在西域做的事,尤其是針對匈奴制定的方略如何?」
劉據不答反問。
「不錯,很好!」
衛青點頭。
劉據又道:
「我父皇也覺得很好,征服匈奴、打通西域是我父皇一直以來的夙願,可惜匈奴桀驁難馴,哪怕漠北之戰亦不能令其甘心臣服,那就只有滅絕一途可走了。」
「舅父你說,如果有一個千載難逢的實現夙願的機會擺在我父皇面前,我父皇是否會趨之若鶩,暫時放下他擅長的那套政治操弄,為大漢國祚百年安定,而不是為自己的得失考慮一回問題?」
「……」
衛青陷入了沉默。
在他的印象中,劉徹的確做過這樣的選擇。
當年他為了徹底令匈奴臣服,的的確確暫時放下了政治考量,對霍去病做出了極為少見的妥協。
否則。
霍去病根本不可能殺了李敢還相安無事。
也不可能率領眾臣左右劉徹的家事,力主劉徹將劉閎、劉旦、劉胥三個幼子封王就國,事後還受到劉徹的重用。
漠北之戰之後,霍去病不但徹底蓋過了衛青的風頭,也已經功高蓋主。
劉徹如果不是為了夙願放下了政治操弄,也不可能還讓他繼續領兵攻打匈奴。
可惜天不遂人願,臨近出征之前,霍去病卻忽然因病去世,徹底打亂了劉徹的計劃,令他失去了臨門一腳的機會……
所以,真是這樣麼?
雖然衛青也不得不承認,劉據的方略令他驚為天人,劉徹得知之後亦會再起雄心壯志,但他還是始終感覺絕不僅是如此,這個理由還是不夠充分。
「舅父,我答應過陣亡的將士,要將燕然山當做他們的墓碑,將他們的名字刻在這座山上。」
劉據卻忽然變得深沉起來,指了指高高聳立又延綿向遠處的燕然山,目光深邃的道,
「如今匈奴右賢王庭距離我們只有幾十里地,我能否兌現這個諾言,就全仰仗舅父之威了。」
「懇請舅父讓我看見真正的龍城飛將。」
「讓匈奴人的哀嚎,成為祭奠大漢將士亡魂的樂章。」
「縱情一戰吧,舅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