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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的脾性遺傳自朕

  第34章 你的脾性遺傳自朕

  「逐慕苑……逐慕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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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叨著這個名字,劉據腦中一片空白。

  「逐,有追趕、驅趕和排序的意思。」

  「慕,有敬仰、喜愛和思念的意思……」

  「這兩個字放在一起,要強行解讀的話,的確好像能與廢立之事扯上那麼一丁點關係,但細想又有些牽強。」

  「而且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吧?」

  「劉徹的文采非常好,有好幾篇賦流傳後世,起名自然也不可能那麼直白,少不了得引經據典一番。」

  「……」

  「想不明白,太難想了。」

  「管他呢,反正劉徹將劉閎召回長安,還賜了他一座像我一樣的宅子,肯定就是為廢立之事作準備,我就靜待佳音吧。」

  劉據晃了晃已經死了不少腦細胞的腦子,索性不再費神。

  他只知道,這個齊王劉閎現在只有十二三歲,算是劉徹此前最喜愛的一個皇子。

  可惜這孩子的命不好。

  才出生不久,那時最受劉徹寵愛的母親王夫人就病逝了。

  劉閎那時在宮裡也沒什麼依靠,於是就成了自己的跟屁蟲,每天纏在自己身邊「據哥哥長據哥哥短」的叫著。

  自己那時對他也挺好。

  有時衛子夫和衛青給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還總是不忘分他一些。

  再後來隨著逐漸長大。

  自己封了太子,劉徹又給找了老師,自然也就顧不上劉閎了。

  再往後,霍去病帶領眾臣上疏請劉徹封劉閎和另外兩個皇子為了諸侯王。

  按照大漢禮制,封了諸侯王就必須前往封地就國,不能繼續留在長安,於是不到十歲的劉宏作為齊王就去了齊國。

  自那之後,劉據再也沒見過這孩子。

  而根據史書記載,這孩子的苦命還遠沒有結束。

  大概也就是三年後,這孩子就將病死,諡號為「懷」,慈惠仁德而短壽的「懷」……

  要是這孩子能當上太子,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而且這孩子到了長安,當了太子之後還能夠享受到大漢最好的醫療資源,說不定就不會那麼早狗帶了。

  至於這孩子在接觸到權力之後。

  會不會發生什麼改變,甚至對自己產生什麼不好想法。


  這根本不是劉據關心的事情。

  他只知道無論是誰當了太子,八成都會對他這個廢太子有些想法。

  就算沒有,身邊的人也會想辦法讓他有。

  他要做的只是儘快成為滿級人類,遠離長安這個政治和權力的漩渦,躲到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提前做好準備,安安穩穩的做個不惹事也不怕事的王。

  就算是大漢實在待不下去,不得不跑去到東南亞或西域。

  他也照樣有當個土皇帝的資本……

  所以。

  如果是這孩子的話。

  看在以往的兄弟情分上,是不是應該幫適時他一把,順便加快一下達成終極目標的進程?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吱嘎——吱嘎——」

  一輛馬車緩緩自府外駛來,路過劉據身邊時,幾名僕從連忙躬身行禮:「殿下。」

  「馬車上裝的是給董公送來的書籍麼?」

  劉據看了一眼馬車,微微頷首。

  「正是。」

  幾名僕從剛答應完。

  一個人已經快步從後院跑了出來,趴在馬車上猴急的查閱那些簡牘的書目,甚至忽略了旁邊的劉據。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不負聖恩」的董仲舒。

  見到董仲舒,劉據心念一動,這不就是一本行走的儒學百科全書麼?

  咬文嚼字的事問問他不比自己琢磨輕鬆?

  於是劉據笑道:「董公,我想請教個問題。」

  「殿下問便是了。」

  董仲舒依舊趴在馬車上車約著那些簡牘,頭也不回的道。

  原來這老傢伙根本不是沒有看到他,而是一門心思撲在那些書籍上,全然忽略了應有的禮節。

  這也算是一種「痴」吧。

  劉據倒也並未放在心上,繼續道:「父皇賜我這座園囿叫做博望苑,如今又賜了齊王一座園囿,取名為逐慕苑,董公可知出自什麼典故?」

  「逐慕苑……這個簡單。」

  董仲舒的眼睛完全沒離開過手中的簡牘,甚至連一絲思考的空當都沒有,立刻自顧自的說道,「大約三十多年前,辭賦大家枚乘曾寫作一片名為《七發》的辭賦。」

  「此賦說的是楚太子貪慾過度,享樂無時,因此患病求醫的故事。」

  「賦中有這樣一句話,曰:『馳騁角逐,慕味爭先。徼墨廣博,觀望之有圻。』」


  「陛下當年賜殿下博望苑,有取廣博觀望之意,如今又賜予齊王園囿,取名為逐慕苑,看起來並非是為了合什麼意,倒像是特意與博望苑相合。」

  「不過陛下賜殿下博望苑在前,賜逐慕苑在後,倒與《七發》中賦辭的順序顛倒了,也不知是為何。」

  說完董仲舒一邊繼續看著簡牘,一邊從馬車上爬了下來。

  只對幾名僕從說了句「勞煩將這些簡牘都搬到我房裡去」,然後就頭也不抬的走了。

  劉據則瞬間明白了劉徹將這座園囿取名為「逐慕苑」的用意。

  楚太子。

  貪慾過度。

  享樂無時。

  逐慕苑。

  博望苑。

  順序顛倒……

  穩了,這次是真的穩了,穩如泰山的穩!

  ……

  溫室殿。

  「哼……」

  靠在龍塌上,劉徹心中依舊感覺憋了一口濁氣,一連數日都吐不出來。

  適逢蘇文從外面回來,劉徹只瞟了他一眼,聲音沉悶的問道:「蘇文,劉閎的事可安排妥當了?」

  「回陛下的話,一切已安排妥當。」

  蘇文垂首答道。

  「那就好,出去吧,朕要靜靜。」

  劉徹並未有什麼反應,又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劉據啊劉據,朕以前覺得你不像朕,如今看來倒是朕打眼了,想不到你竟比朕當年還要乖張幾分,連這等忤逆之言都敢當真朕的面說,簡直氣煞了朕。」

  「這回朕故意將劉閎召回長安,又賜他一座逐慕苑。」

  「你總該感受到危機了吧?」

  「不要以為伱替朕做了些事情,就可以在朕面前口無遮攔!」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朕的道行深,還是你的脾性強,今後還敢不敢再如此不知進退?」

  「說起來……」

  「董仲舒已經去了數日,有他與你辯經,如今朕又給你加了如此危機,衛青和衛子夫必是皆已誠惶誠恐,也定會暗裡向你施壓。」

  「你告罪認錯的奏疏最近幾日差不多就該寫好了吧?」

  「不過朕可沒那麼好糊弄,一封告罪奏疏還不夠,是否將劉閎送走還需看你今後如何表現。」

  「這回朕定要你永遠記住一件事。」

  「你就算再有脾性,那也是遺傳自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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