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蘇琦（二）

  番汗縣府

  「芻玉，你總算來了，我們等候多時了。」

  縣令以及縣尉和一眾小吏前來迎接新上任的縣丞蘇琦。

  芻玉，是蘇琦的表字。

  

  番汗縣縣令不是遼東人士，而是南陽人，他在任這些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沒有搞什麼大的腐敗，也沒有去懲罰那些貪腐的小吏，一輩子得過且過，屬於是孫連城一樣的人。

  他自己不貪腐，但看到別人貪腐也懶得管，不想惹麻煩。

  皇帝劉莊最近開始大力打擊各地官員貪腐和徇私枉法，所以歸順縣鄭縣令也開始收斂。

  不僅如此，劉莊還削弱各個封國的權力，剝奪各個世襲侯爵。

  當然，是有補償的。

  比如蘇家的世襲歸順侯，就被皇帝劉莊給剝奪了，作為補償，蘇家可以蒙蔭一個六百石家族子弟。

  意思就是讓蘇家的一個家族子弟跳過察舉制流程，直接上任六百石，除了歸順縣，其他地方有空缺的隨便挑。

  蘇銘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蘇兜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

  蘇兜的兒子正在軍隊裡，他的一個女兒嫁給了遼東太守的侄子，另一個女兒正在番汗縣管理貿易站，女婿在管理不夜貿易站。

  蘇銘的嫡長子蘇琦正在番汗縣就任縣丞，女兒在管理徐鄉貿易站，女婿在管理不其貿易站。

  實在是沒有人可以拿這個福利。

  於是，他請求換成別的補償。

  最終，朝廷給蘇家補償了一千鎰黃金。（一千萬錢）

  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收入。

  歸順縣一年的財政收入也才一百萬錢。

  這等於是一次性透支了歸順縣十年的財政收入。

  大漢朝廷一年的財政收入也才五十億錢。

  蘇琦進入縣府後，有縣主簿協助其熟悉番汗縣的事務。

  「本縣漢胡雜居，貉人沃沮人以村寨為聚，每年定期繳納毛皮、玉石、珍珠作為賦稅。」

  番汗縣只有縣城以及縣城周圍有一些漢人村落，稍遠一點，就都是貉人和沃沮人村寨，他們的首領會說漢語，常常與漢人貿易。

  至於人口，大漢朝廷只統計漢人人口，對於胡蠻，是不統計人口的，只要對方定期上貢土特產就行了。

  因此，胡蠻則不用繳納賦稅，但要服兵役和徭役，朝廷時不時會徵發他們充當更卒和炮灰。

  不過，漢人是以家庭為單位進行徭役徵發，而胡蠻則是以村寨為單位，每個村寨固定每年派一百人服徭役一個月。

  不管這個胡蠻村寨有多少人，都是固定每年一百人服徭役，朝廷也不會去統計這些胡蠻村寨的人口數量和田畝數量。

  如果不服從兵役徭役，便視為叛亂，朝廷會對其剿滅。

  漢境內的胡蠻與漢人之間的主要衝突是生存空間的爭奪。

  漢人在把平原的荒地開墾為良田後，又會去山裡開墾梯田，擠占胡蠻們的生存空間。

  胡蠻自然是不會容忍山下的漢人跑來山上擠占他們世世代代祖傳的棲息地，矛盾也就出現了。

  十多年前，交趾的二征姐妹叛亂，主要也是因為從北方遷徙來的漢人不斷開墾荒地，擠占了當地土著人的生存空間，加上當地長官對土著人肆無忌憚地徵發徭役，所以引發叛亂。

  蘇琦看著番汗縣的地圖，尤其是地圖上標記的一個個貉人村寨和沃沮人村寨，心中有了想法。

  他打算在鋪設一條直道，將番汗貿易站-番汗縣城-各個胡蠻村寨連接在一起。

  而且還要在番汗貿易站開啟人口貿易，讓各個村寨互相廝殺，抓捕對方的人口，販賣給蘇家當農奴。

  而且既然來都來了，那就順便搞一下土地兼併，把破產農民們家裡的良田都買了，在番汗縣境內也搞個集體農莊。

  挑撥村寨互相廝殺，難免會有一些漢人農民不小心被殃及池魚，剛好可以兼併他們的良田。

  還要多多徵發徭役，讓本縣百姓去建設貿易站和道路橋樑，如此既能為我蘇家的發展添磚加瓦，也能讓一些農民因為徭役而沒時間照顧家中良田，最後糧食減產，不得不變賣祖田。

  蘇琦把自己的發展思路稱之為「徭役經濟」。

  只要多徵發徭役，蘇家的發展就能更快，至於說老百姓會因此苦不堪言，其實問題不大，他們可以賣兒賣女，只要他們肯賣，蘇家就肯買。

  徵發徭役也講究技巧，不能一次性同時徵發太多百姓徭役，否則如果一次性造反的人太多，縣城就保不住，朝廷就會下罪，到時候搞不好他們這幾個縣令縣丞縣尉都得掉腦袋。

  需要兼併哪個村落的田時，就專門盯著這個村落里的百姓徵發徭役，如此一來，就算造反，也只有這個村落的百姓會造反，還在可控範圍內。

  加上還有蘇家奴僕過來幫忙一起徵發徭役，不怕事情鬧大。

  百姓都是吃人血饅頭的，只要徭役當時沒有落在他們頭上，他們不僅不會同情其他村落被徭役的百姓，還會幸災樂禍暗自高興自己運氣好沒被徭役。

  而且，被兼併的土地人口，也可以分攤算進還沒被兼併的土地人口裡，讓剩下那些自耕農承擔別人的賦稅，逼得他們找蘇家借債納稅，最後還不起債，不得不賣田賣兒賣女。

  分攤同樣講究技巧，優先分攤給某一個村落的，不要一次性分攤太多人，不要引起眾怒，要對百姓分化打擊。

  不僅如此，這番汗縣境內還有一座小鐵礦，掌控在一個文姓小豪強手中。

  得找機會對這個文姓小豪強抄家滅族，把他們家的鐵礦賣給我們蘇家。

  至於怎麼對付，他已經想好了。

  讓鄭縣令從歸順縣那邊弄些流氓過來，挖文家的水渠，燒文家的房子，砸文家的坊鋪，煽動文家的農奴和佃農造反，然後他再出面逮捕這些流氓，執行正義，逮捕之後再把這些流氓賣給蘇家當農奴。

  如此反覆循環，多來幾次，讓文家入不敷出，不得不出賣鐵礦。

  不過，這些得等以後他做了縣令才能幹，現在還得隱忍。

  現在唯一能幹的，也就是鋪設一條從貿易站到縣城的直道，方便貿易站的商業貿易。

  直道的寬度是四牛車，也就是能並排同時容納四輛牛車通行。

  貿易站還得建統一的下水道系統，收集糞便尿液進行堆肥，這些糞肥剛好可以用來給貿易站周圍的農田施肥，還能解決碼頭骯髒惡臭的問題。

  作為嫡長子，蘇琦的任務很重，他不僅要討好官場上的領導，跟同僚和光同塵處好關係，還得想方設法搞土地兼併，想辦法欺上瞞下，還得照顧家族裡的兄弟姐妹，協助父親處理家族事務。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