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王莽？蘇淵！（十三）
三個月後
光和四年
春
穀雨
宮內王采女生下一個男嬰，取名協，皇子劉協。
王采女因此獲封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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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跟何家合作的家族都產生了危機感，擔心王家取代何家。
一些跟何家關係不好的士人，甚至已經在私底下找到王貴人的宗族，進行投資。
開春之時，發生日食，司空許相被罷免，弘農楊氏的家主楊賜再次上任司空。
由於失去西域大部分地區，加上與草原斷絕貿易，涼州并州這兩個產馬地又常年戰亂，這十年來，馬價一路飆升。
十三年前，劉宏剛即位時，一匹草原戰馬還僅僅需要十萬錢，如今已經漲價到兩百萬錢。
汗血寶馬（大宛馬）更是從十三年前的八十萬錢一匹漲價到五百萬錢一匹。
糧價、布價也是每年高漲，十三年前，正常情況下，一石粟米還是五百錢，如今，正常情況下，一石粟米是一千錢，如果遇到災荒，更是需要一萬錢乃至十萬錢才能買到一石粟米。
物價上漲了，可是朝廷的收入卻沒增加，反而減少了。
馬價暴漲，也讓公孫瓚劉備靠著走私馬匹賺得許多錢。
半個月前，剛剛安穩下來的交州，又發生叛亂，十多萬土著人不肯編戶齊民繳納賦稅徭役，舉旗造反。
交州刺史戰死，朝廷任命朱儁為交州刺史，上任平叛。
此前，朱儁曾經上任荊州刺史，鎮壓了江夏蠻叛亂，對鎮壓叛亂頗有心得。
在交州發生叛亂的同時，塞內烏桓也叛亂了。
他們在內遷的過程中與漢人發生矛盾，矛盾越積累越大，最後成為大規模叛亂。
而在這些蠻夷們叛亂的同時，司隸地區竟然也發生了一夥叛亂，他們在夜裡攻破皇陵，殺死守衛皇陵的警衛，挖開皇陵，盜取皇陵中的財寶。
司隸校尉袁基和執金吾何苗，立刻出動，剿滅了這伙盜墓賊，大約有三千多人。
內部叛亂不斷的同時，鮮卑人再次入侵幽并二州，上谷郡太守戰死，多個縣令戰死，被擄掠了數千人口，被屠戮者多達上萬，數以萬計的鄉里百姓逃荒去了內地郡國。
今年，又是艱難的開局
自從劉宏即位以來，幾乎每年都是艱難開局。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遼東郡與玄菟郡合作，收復了西蓋馬縣，將高句驪驅逐出了玄菟郡。
在這場戰爭中，玄菟郡出兵兩千，遼東郡出兵五千，糧食主要由遼東郡供應。
玄菟郡兩千鄉勇由郡主簿徐榮統率
遼東郡五千鄉勇由朝鮮令孫堅統率
兩路大軍在西蓋馬城（國內城）匯合，擊破高句驪人。
傷亡主要是在半路上造成的，到了西蓋馬城以後，反而戰鬥輕鬆。
西蓋馬城在皆水（鴨綠江）上游，孫堅沿著皆水往上游而去，一路上轉運糧草極其麻煩，許多士兵落單，被高句驪人埋伏。
高句驪人損失慘重，翻越蓋馬山脈，向著東沃沮地區逃亡。
沃沮人被蓋馬山脈分隔，蓋馬山脈西側是西蓋馬城，東側是東沃沮，南側是南沃沮，北側是北沃沮。
孫堅收復了南沃沮和西蓋馬縣，被朝廷升為益州刺史，讓他前去鎮壓板楯蠻叛亂。
皇帝劉宏專門下令，免除孫堅上任刺史所需要的六百萬錢，對於這種平定叛亂和收復失地的人才，皇帝還是願意重用提拔的。
又半年後
冬
大寒
尚書令曹節病逝，臨終前，他將大部分貪污所得都捐給皇帝，以此獲得皇帝的保護。
劉宏看在曹節捐了大部分貪污的份上，沒有為難曹節的親戚，讓他們安享晚年。
「倘若天下士人都能像大長秋一樣捐出家產，我大漢，又怎麼會像今天這般糟糕？」
這一刻，皇帝感覺那些清流士人還不如一個宦官。
而在曹節死後沒幾天，宮裡又發生重大事故。
王美人誤食何皇后送的鴆酒，毒發身亡。
皇帝震怒，想要廢后。
但是王美人已死，也沒有新外戚可以扶持，再加上蘇淵的勸諫，他也只好放棄。
「皇后是太子生母，國家如果想要廢黜皇后，就得把太子辯的太子之位也廢黜，廢長立幼，自古便是取亂之道。」
蘇淵這麼勸，一方面是因為蘇家跟何家已經聯盟，另一方面，他也確實不希望大漢太快內亂。
如果真的亂世來臨，一切都難以預料。
現在蘇家可以趴在大漢身上吸血，過得挺滋潤的，沒有必要改朝換代。
當然，如果袁家想要篡位，蘇家是可以支持的，袁家與蘇家關係很好。
既不想大漢亡國，又不想皇帝掌握實權，這就是蘇淵等等清流士人的想法。
他們牴觸強大的皇權，卻又不希望漢朝滅亡，只牴觸皇權，不牴觸王朝。
天子被庶民推翻，不行！
天子有太多實權，不行！
天子垂拱而治，是最好的！
對於蘇家等士族來說，皇帝是個懦弱無為的君主，是最好的。
在這個前提下，儘可能地幫助朝廷鎮壓叛亂，幫助朝廷續命。
你說他們忠嗎？他們處處與皇帝作對，還破壞王朝的根基。
你說他們不忠嗎？他們除了少部分野心家，大部分確實是忠於漢室的，並沒有想過要篡位，也真心希望大漢能夠延續下去，好讓他們趴在大漢身上繼續吸血。
蘇淵就是這種心態。
他貪污腐敗、土地兼併，但是，如果有反賊想要推翻朝廷，他也會支持朝廷鎮壓反賊，如果有人想要篡位，他也會在安全範圍內阻止，當然，袁家這種關係很好的可以幫助篡位。
忠於王朝？還是忠於君主？
王朝上升期時，王朝利益和君主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忠於君主就是忠於王朝。
可是在王朝衰亡期，君主利益和王朝利益有時候甚至是相互衝突，這個時候，就只能二選一了。
「蘇太尉，你覺得朕可以對比古時候哪些君王？」
在聽從勸諫取消了廢后想法後，皇帝又突然問了蘇淵這麼個問題。
蘇淵沉思片刻，回答道：「國家雖不如堯舜禹湯，但也只是比齊桓晉文稍差一些。」
直接吹皇帝是堯舜禹，那聽起來太假了，就無法讓皇帝開心。
要吹，但是不能吹得太高，這樣才能拍好馬屁。
「真邪？」皇帝劉宏頓時來了精神。
清流都罵他是夏桀商紂，宦官都吹他是堯舜禹湯。
蘇淵卻選擇折中，說他比齊桓晉文稍微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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