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開封鬧市人人知,皇城大居之不易
第1027章 開封鬧市人人知,皇城大居之不易
朱紅牆綠琉瓦,淡黃禁兵守汴宮。
自秦漢以來,開封這個城市是第一次作為一個王朝的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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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少了點歷史的陳韻,卻多了幾分明日的新氣。
因為一切都是新建,所以相較於長安、洛陽,開封是第一個規劃有下水道的都城。
其規定入城的騾馬牲畜,一律不得隨意大小便,違者當街杖責十。
又頭一次取消了唐以來的坊市限制,大量走街串巷的小攤販沿街叫賣,給開封增添了一層不一樣的風氣。
沿著汴水而行,一艘艘雕刻精美、裝扮秀氣的花船與食舫,隨意的飄蕩在水中央,不斷來往的扁舟,將客人運送而上,形成新的商業模式。
當然,最不能少的,則是一座座汴水碼頭,從全國各地運送而來如山的貨物,被苦工們搬至岸上,堆砌在官府劃定的貨場。
為了管理這座數十萬人的大都市,開封府不得不招募數千名緹騎,每日兩人一組,不斷坐在馬上沿街巡視,處理爭端。
由此形成了一個區別於城防府的新衙門-緹騎司。
如此熱鬧繁華的場景,讓人絲毫都不會想到,在遙遠的西北,還有一群人每日處於深山老林,為國家開疆拓土。
夏侯明輝就這樣恍如隔世的騎著馬緩行在街道上,看著左右叫賣的商販,與攜家出遊的路人。
「夏侯參軍,您是開封人,小人斗膽問一句,這次戰事結束,憑藉我們的軍功,可能被調回開封嗎?」
「要是能夠將家人都接來開封居住,那該多好啊。」
夏侯明輝左後的一騎,看著街面上的繁花似錦,充滿暢想的問道。
他的話也引起了其餘騎士的感同身受。
他們在西北如此拼命,不就是為了博得軍功,好調往更好的地方嗎?
從此擺脫世代為兵的軍戶身份,成為吃上一份皇糧的開封禁兵。
夏侯明輝略微轉頭看著他們,心中也不由得嘆息。
開封的人想要出去,外面的人卻想要進來,皇城之大,居之大不易。
要不是這樣,他又如何會主動請纓,調往西北任職。
他身後的這群騎士,多是夏州都督府的世代軍戶,雖說可以世代為衛所兵,吃上一份軍糧,與其他的牧民相比多了幾分出路。
但如今第一次看到開封的繁榮,還是讓他們產生了嚮往之情。
夏侯明輝,原為青州人士,家中世代為吏,後通過院試,成為本縣生員,後又通過鄉試成為文士,最終通過會試,得入開封為官。
初任職京中小吏,後調往都督府任職。
雖說京官俸祿高,職權重,但開封城的消費一日比一日高,而像他這樣的底層官員機會又太少。
為家計,他請求調往地方任職。
最終沒有背景的他,被選為夏州都督府參軍。
有這樣蹉跎數年,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誰知西北戰端一起,朝廷徵調夏州都督府參戰。
夏侯明輝也就此成為西北招討軍中的一員。
本次奉大帥之命,前來開封出差,也算是數年前離開開封后的第一次回京。
任職過京城的夏侯明輝與身後的這群騎士不同,他的願望並想要調入京師。
要是能夠調回家鄉,擔任青州的司馬,或京東北路兵馬司的官員,也不枉他拼搏半生。
所以他沒有回話打消兄弟們的熱情,而是就這樣沉默的在前面帶路。
看到夏侯明輝不說話,身後的幾名騎士相視一望,便也沉默了下來,只是控馬跟上。
因為不是急遞,所以他們不敢在大街上縱馬狂奔,不然一直緊緊跟隨他們的緹騎司緹騎不會放過這個大功。
雖說他們都是身著便裝。
但腰間的佩刀,加上他們身上洗不掉的軍旅氣,無一不顯示他們的危險性。
所以只當他們一入城,身後便跟了不止一條尾巴。
若他們能夠明白,跟著他們的除了緹騎司外,還有繡衣衛、都督府稽查司。
自當今聖上登基以來,嚴刑峻法,眼裡容不得絲毫沙子。
除了連開西南、西北兩場開拓之戰外,後又大肆提拔了數位善刑律的大臣。
起先是將自己太子府的淺邸心腹,原太子府左庶子劉振宇,擢為刑部侍郎。
沒兩年又將其提拔為刑部尚書。
甚至將原大理寺卿換成了國學院律科博士嚴軒。
儼然一副要深化推行《大夏新律》的態勢。
雖說前朝太祖皇帝白澗推出了《大夏新律》。
但因為律法新出,又遇到滅唐之戰,對律法的推行沒有上心。
使得地方上並沒有徹底貫行新律,很多地方還是遵循著前唐時期的《唐律》辦事。
甚至因為太祖皇帝的一些放縱,使得地方上開始出現了貪腐、奢華之風。
而且沿海官商勾結,大肆欺壓良善與外來商人,致使國有財產大量流失。
許多外國商人寧願在南唐與吳越的江寧、泉州等地下貨,也不願意繼續北上,到大夏經商。
白汐因此發動了京察與地方巡察機制。
還罷免了當時的市舶使,交由三司會審,最終抄家,被流放滇南。
隨後,白汐還將五年一察的京察,改為三年一察。
並連續任用多名御史、刑部官員、大理寺官員為巡撫,側重巡察一路司法刑名。
甚至今年年初,那位劉振宇,一舉入堂,成為政事堂宰相。
從太子府清閒官職的五品左庶子,到登堂入宰的三品大員,所用不過五六年而已,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
這邊,這位讓世人羨慕的刑部尚書、太子少保、兼掌詹事司事、平章事劉振宇,正不假言辭,向白汐匯報著今年刑部上報的死囚名單。
「這些便是明年秋季將要問斬的死囚,特請陛下勾紅。」
白汐拉開連篇的奏摺,雪白的奏書上一列列墨黑色的姓名陳列其上,細細數來,有一百二十三名。
白汐提起硃筆一個個勾紅,落筆間,便宣布了一個生命的逝去。
四十歲出頭的劉振宇沒有一絲著急的侍立在堂下。
就在靜靜地等待時,堂上的皇帝發話了:
「朕聽說遼王的小兒子朱鎮仗勢欺人,當街強搶民女,縱奴傷人,致使一死三傷,在開封鬧得人盡皆知,怎麼在這上面不見其名?」
劉振宇沒有絲毫停頓,顯然早有腹稿,回道:
「陛下明察秋毫,按律,朱鎮確實是死罪,然如今西北戰事正值緊要,臣考慮再三,認為可以暫時拖後,等到西北戰事停頓,再勾畫也不遲。」
白汐聽聞,抬起頭來,看向堂下,淡淡道:「朕怎麼不知道,你這個刑部尚書,什麼時候擔起了兵部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劉振宇當即臉色大變,跪倒在地請罪道:「臣惶恐,請陛下治罪。」
「朕這個大夏,不是大唐,也不是後梁,武人在朕這裡沒有特權。」
「當然了,這不代表文人就可以肆無忌憚。」
劉振宇依舊跪冰冷的地板上,沒有說話。
「這西北主帥一職,朕能夠讓遼王世子擔任,自然也能讓邢王世子擔任,記住,他們是被打服的,不是主動順服的。」
「臣知罪,這就下去重新擬定。」
「去罷。」
在劉振宇起身退出宮殿時,內常侍閻旭捧著一封奏摺錯過,對他堆了個笑臉後,疾步匆匆的進了殿。
劉振宇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到幾聲:「官家,青海道都部署朱令德有上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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