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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真正的大事

  第382章 真正的大事

  賈璉心目中的承輝帝大概是宋仁宗的強化版,對臣子仁厚,有銳意進取之心,也有足夠的力量和手腕去改變現狀。

  「這份摺子朕看了,寧卿之心是好的,鹽務也確實到了必須改變的時候。開中法徹底敗壞,想要改變並非簡單的加強監管就能做到的。朕的意思,需要時間找到癥結,對症下藥。」承輝帝當著賈璉的面,拿起寧克的奏摺,很耐心的給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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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克聽了面露遺憾之色:「陛下,是微臣著急了。」

  承輝帝對於這樣想做事情,有進取心的臣子,素來有足夠的寬容,擺擺手道:「有心做事的臣工,面對如此鹽務,自然是心急如焚。然則鹽務上下利益糾纏,盤根錯節。想要徹底改變鹽務,需要自上而下的有針對性的整隊,最大限度的廢除弊端。寧卿回去之後,抽空想一想,發現了問題,提出問題,最終還是要解決問題。」

  這就是承輝帝最大的特點,務實!

  鹽鐵之事,自漢武帝鹽鐵專賣以來,歷朝歷代都是各大勢力必爭之地。

  得益於冶煉技術的進步,鐵對於民間市場完全開放,鹽還在專賣制度之下。

  寧克對於皇帝的話,做出了聆聽教誨的態度:「微臣見識淺薄,未能為陛下分憂,臣之罪也。」

  承輝帝很大度的擺擺手:「卿不必如此,鹽務改革的初衷是把鹽價打下來,惠及千萬小民的好事。卿有心為此,朕心甚慰。」

  賈璉在一旁低頭聽到這裡,差點沒笑出來。嗯,主要是之前的判斷先入為主,不認為寧克的目的是為了改革達到降低鹽價的目的。

  這個真不怪賈璉陰謀論,主要鹽務的水太深了,寧克如此高調的要求改良鹽務,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他不是為了積累政治資本。

  事情能不能做,事情會不會做,一點都不耽誤他喊口號。

  明知道在任期內做不到的事情,一點不耽誤他為了競選唱高調。

  寧克的情況在賈璉看來也是如此,眼看著林如海一再被重用,處理大案要案。這個過程中誰敢保證沒有私下交易呢?

  私下交易好處得了,吏治能臣的美名掙了,寧克能不著急麼?都是內閣候補,關鍵時刻能不能入閣,往往就在毫釐之間。

  所以賈璉覺得有趣,可惜場合不對,只能憋著笑,看君臣二人上演一幕相得的戲碼。

  寧克其實也挺尷尬的,畢竟當著賈璉的面,硬著頭皮也要演下去。

  「微臣受教,微臣告退!」寧克主動撤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承輝帝也沒留他,鼓勵了兩句讓他走人。

  剩下賈璉一個,站在一邊低頭看不到表情,承輝帝忍不住提高聲量:「抬頭了!讓朕對你後腦勺,不怕定你個欺君之罪?」

  賈璉無奈的抬頭,嘴角壓的比較吃力,承輝帝看出端倪來,忍不住吐槽:「寧尚書想做事也能做事,能臣也!」

  賈璉面露無奈,我也沒說啥啊!

  承輝帝懶著看他那張裝無辜的臉,揮手攆人:「滾滾滾,小小年紀,一肚子壞水!」

  賈璉笑眯眯的告退而去,走出大殿的瞬間,腰杆子就挺直了!不苟言笑,換了個人。

  承輝帝已經很了解賈璉了,知道他這個人能偷懶就一定會偷懶的性格,嗯,除非遇見他感興趣的事情。

  至於賈璉明明立大功了,卻沒能得到更多的封賞,因此心懷怨懟,承輝帝是不擔心的。

  賈璉要是有太多的想法,以他隨時可以進宮的身份,那不得天天圍著皇帝轉悠?

  承輝帝判斷,如果不是賈家長輩們不爭氣,賈璉都未必會到宦海里撲騰。也許,賈璉正是看到了長輩們被打壓,或者說在官場內選擇錯誤,逼不得已才暴露他是個讀書天才的事實。四王八公在賈家長輩們看來,那是利益和身份的保證,但是在賈璉看來,四王八公這個圈子是賈家的拖累啊!

  承輝帝的心目中,賈璉屬於並不介意官大官小的性格。或者說,他看到了高處不勝寒,所以不願意鑽營。

  截至目前,賈璉做到了憑本事吃飯,這也算是勛貴子弟中的獨一份了。

  至於寧克和賈璉之間存在的隱藏的矛盾,承輝帝看見了也不會去管的。

  正因為賈璉的心態好,承輝帝才會覺得,無法徹底的拿捏這廝。怎麼說呢,很矛盾。

  一方面承輝帝希望賈璉像其他大臣那樣,充滿了進取心。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看見賈璉變得市儈,而不是現在這種為了舒服點裝市儈。

  這次西北歸來,承輝帝其實最希望看見的就是賈璉主動一點,表示今後就在軍隊裡呆著了,回歸祖輩的勛貴之路。

  可惜賈璉回來之後,跟以前沒區別,第一件事情就是交兵權,回家休假。真是做到了對兵權毫無眷戀,換成別的臣子,無法想像的灑脫。

  那塊金牌讓賈璉留著,承輝帝的真實用意很明確,需要的時候,賈璉乖乖的去帶兵打仗。

  這麼說吧,就是衝著文武雙全去培養賈璉的,今後的賈璉不但在政務上要大用,還要做皇帝第一打手。

  想到剛才賈璉與寧克之間無聲的較量,自己看好的寧克落了下乘,承輝帝不免有點心累。


  都怪賈璉!亂了寧卿之心!

  一時間無心政務的承輝帝,出了門往後宮去,今日早早下班,放鬆放鬆。

  嗯,這麼說吧,賈璉在外辛苦了兩個月,承輝帝在宮裡也揪心了兩個月,對後宮一點興趣都沒有。

  溜達著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承輝帝稍稍猶豫,走了西邊那條路。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元妃的宮殿就在眼前,庭院內掃撒的內侍立刻丟下手裡的活,跪於道旁喊:「奴婢見過陛下!」

  元春出來迎接,身邊的奶娘手裡抱著的小公主倒是一點都不知道害怕,沖承輝帝擺著手喊:「啊啊啊!」

  面對皇子時,承輝帝總是一腦門子官司,唯獨面對不懂事的小公主,感受到赤子之心時,才會不自覺的展顏而笑。

  示意元春平身後,承輝帝入內落座,看著元春來回忙碌,而不是讓下人動手,內心有所觸動。

  宮裡的其他女人,一旦被臨行後,往往架子就端起來了,凡事都懶得伸手。元春的變化不大,過去如何,現在如何。每每皇帝駕臨,能親自動手伺候的,一定不會假手於人。一點光落在塌上,小公主用手試圖抓住光點,每每落空之餘,手在眼前,眼睛裡全是疑惑,反覆的去抓而不得。

  這一幕給承輝帝看笑了!

  晚飯前,元春趁邊上沒人,低聲勸一句:「皇上夜宿書房近二月,能來此看一眼,妾身便知足了。時候還早,皇上去皇后處吧。」

  這是承輝帝沒想到的事情,狠狠的愣了一下之後,腦海里浮現的是賈璉那張臉,那小子是不爭不搶的,給就接著,不給也挺好。眼前這位,則小心翼翼的許多。說賈家教育後代的能力不行,家風不好吧,偏偏除了賈璉,還有元春。

  外頭的賈璉是能躲懶就一定躲著,宮裡的元春自打生了小公主,屢屢勸說皇帝要雨露均沾。

  賈家,出了倆奇葩啊!

  「行,朕這就去坤寧宮,明日再來,看你有何話說。」走之前,承輝帝還手賤的捏了一下元春的臀。

  看著元春憋的通紅的臉,承輝帝哈哈大笑而去。

  出了宮的賈璉腳步加快,宮裡的飯菜味道不錯,但是吃著太拘謹,也吃的不舒心。

  只能說意外收穫吧,沒想到寧克主動把臉湊過來挨抽。

  說起來,皇帝借自己的手敲打寧克,實在是不那麼厚道。不過,這是好事。

  皇帝嘛,即便是宋仁宗那種,被韓琦噴一臉口水也能唾面自乾的皇帝,真的有人威脅到皇位時,照樣要吃人的。

  更別說這是個加強版。賈璉是真的不想在皇帝心裡落一個拉幫結派的印象。尤其是與高層互動時,更不能留下類似印象。至於張庭恩,那沒人會懷疑啥,師徒關係穩穩的。


  天太熱,賈璉上馬就加速往回跑,一刻都不想多留。

  日頭曬了一路,進門之後賈璉毫無食慾,很沒形象的打赤膊,用濕毛巾擦拭一番坐下後,端起茶杯一口乾掉溫熱的茶水,舒服了。

  屋裡的女人們都吃過了,王熙鳳與桂香在各自的屋裡午睡,只有平兒在跟前伺候著。

  「行了,你也去歇著吧,當心孩子。」賈璉重新穿上薄衫,讓平兒也去休息。

  「爺還沒吃呢,我讓人去廚房叫一點。」平兒要出去叫人,賈璉攔住道:「天熱沒胃口,叫一碗麵條就行。」

  外面說話,把裡面的王熙鳳驚醒了,挺著肚子出來,聽到這話抱怨道:「爺就是心善,後廚小灶月例五元,活也不多累不著的。」

  賈璉起身來扶著她坐下,沒接她的話:「怎麼起來了?腿還酸麼?」

  一邊說話,一邊抬王熙鳳的腿,動手去捏幾下,捶幾下。王熙鳳最受不了這個,但凡賈璉這麼做了,她立刻就徹底軟化了。

  「有丫鬟有婆子,爺做這個不怕別人閒話麼。」王熙鳳眼神拉絲,聲音溫柔至極。

  嘴上這麼說,行動上卻很安心的守著。其他女人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嫉妒,這是王熙鳳獨享的待遇。

  「屁話,自己媳婦自己疼,有啥可說閒話的?」對付王熙鳳,賈璉有非常成熟的體系了。

  其實也沒想多一會,也就是幾分鐘的樣子,王熙鳳就掙扎著收了腿,做做樣子彰顯地位就行了。

  「說個事,中院的二叔要放出去做教喻,老太太那邊也點頭了,爺覺得去哪合適?」

  賈政在京城為官,五品就是天花板了,想再往上幾乎沒可能了。賈璉猜測吧,賈政放棄京城的安逸而外放為官,大概是覺得在京城沒啥存在感了。這個真是現實,賈璉太過耀眼了,事實上成為了賈家的代表人物。偏偏賈璉與賈政的關係有點尷尬,面對外人時都不太親。

  「換成我是二叔,也選外放,三年之後京察上中,運作一二便可升一級。儘管蔭萌官四品就算到頂了,也比現在不上不下的好。」

  當著王熙鳳,賈璉也沒遮掩真實的看法。王熙鳳聽了忍不住皺眉道:「二叔想去兩廣!」

  如果是以前,選擇去王子騰下面做事,賈璉肯定覺得是臭棋一步,如今不一樣了,反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對此,賈璉忍不住點頭讚許;「二叔也並非沒能力,只不過此前懈怠了。」

  王熙鳳沒聽懂,好奇的問:「此話怎講?」

  賈璉含蓄道:「賈家有我在,二叔怎麼折騰,別人都很難說啥。」

  王熙鳳的眼神依舊透著愚蠢和費解,賈璉也不再解釋:「想不明白就別想,老爺們的事情。」說著摸摸王熙鳳的臉,表示親切。


  「臉上有汗!」王熙鳳躲了一下,又沒躲,眯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

  十天的休假很快過去,又是重新上班的一天,賈璉渾身都提不起精神。

  早起後坐在床發呆,任憑襲人和香菱聯手穿戴,幾乎是推著走去梳洗。

  襲人還帶著點哀求道:「爺行行好,昨晚上爺可再三交代,早晨一定要叫爺起來的。」

  香菱做勢要在面前蹲下,賈璉這才回魂,拉起香菱道;「醒了,徹底醒了。今天真有要緊事情,得主動進宮面聖。」

  香菱這才作罷,起來伺候賈璉梳洗更衣。

  什麼事情讓賈璉如此上心呢,很簡單,六百里加急進了京,出訪西洋的使臣回來了,出去三百人,回來不足一半。萬幸左右大使都活著,王子騰在廣州接到消息,立刻派信使通報。嗯,只要不是造反或者外敵入侵,即便是王子騰,也不敢用八百里加急。

  王子騰信上說,不單單出訪使團回來了,一同抵達廣州的還有英吉利的使團。信里還說了,使團簡單修整補給後,繼續北上最多半個月到天津。

  在賈璉看來,外出使團回歸不算大事,攪屎棍使團來到,才算是真正的大事。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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