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求道天君
此時此刻,已經有無數超越神境的顯赫人物,無不將他們的關注焦點匯聚於萬眾矚目的佛子之上。
他們深知,這一事件不僅承載著摩訶界未來的命運軌跡,
更與摩訶界內的每一位強者息息相關,不容絲毫懈怠。
儘管此事關乎重大,但能夠有幸參與無音寺此番盛大法會的,
卻僅限於那些屹立於摩訶界巔峰的天君大人們,以及少數幾位地位尊崇的彼岸神君。
他們,無疑是這片天地間最為耀眼的存在。
謝缺此刻正端坐在無音山絕頂的蒲團之上,他的眼前是翻騰不息的茫茫雲海。
這無音山之巔,曾是黃眉老佛傳道授業的聖地,亦是整個摩訶界最為神聖的地方。
除了已經消失了近乎三十萬年的老佛,以及如今身為佛子的他之外,
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有資格坐在這象徵著地位的蒲團之上。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不久之後,便有數十道身影如同流星划過天際,緩緩現身於此。
他們或步行上山、或飛遁,紛紛按照既定的序列,在各自的蒲團上安然落座。
他們的到來,無疑為這場法會增添了更多的莊重,
也預示著摩訶界即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與洗禮。
謝缺的雙眼緊緊閉合,對外界的動靜竟似渾然未覺。
這並不意味著他對於周圍的一切毫無感知。
相反,他早已捕捉到了眾多天君的強大氣息,
這些氣息中蘊含的,不少都是凌駕於他此刻的實力之上。
他們的到來似乎使得此地時光長河不斷搖曳震盪,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些強者們不僅道法修為深厚,而且氣血旺盛,
其中不乏有人的氣血之力,甚至與他相比也不遑多讓。
「看來,在這一百萬年後的世界裡,我已不再是武道之巔的第一人了……」
謝缺的心中湧起了一絲感慨,但這份感慨中並未夾雜絲毫的失望或沮喪。
相反,他對於這樣的變化感到由衷的欣慰,因為這正是他所期待看到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下方的百餘個蒲團逐漸被各路強者坐滿。
當最後一位強者也安然落座之後,坐在謝缺之下首位的關奇,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
「諸位同道,既然我們已經到齊,那便一同向殿下行禮吧。」
言畢,現場卻陷入了一片詭異的靜默之中,
除了無音寺的僧眾外,竟無一人有所動彈。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關奇的身上,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關奇面對眾人的注視,卻顯得異常從容,絲毫不為所動。
在他的引領下,無音寺的諸佛紛紛由原本的端坐姿勢,
改為了虔誠的跪拜,他們齊齊朝向最高處的謝缺,恭敬地磕下了三個響頭,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對佛子的尊崇。
完成這一系列儀式後,關奇的神態依舊自如,
他輕鬆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蒲團之上,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滿,仿佛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坐在關奇身旁的,則是一位年輕的僧人,
他身穿一襲黑色的僧袍,髮絲垂落在肩頭,面容清秀,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光景,
他的眉眼間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令人一見難忘。
此時,這位年輕僧人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輕聲說道:「像,可真像啊……」
那話語中,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感慨與回憶。
接著,他又轉頭看向謝缺問道:
「佛子殿下,在此之前,可曾有人提起過您的模樣嗎?」
謝缺的神識掃過著眼前人的面龐,只一眼,便認出了這位正是自己昔日曾給與過關注的小北海界天命之子,
也就是如今聲名顯赫的天元山掌門,號求道天君的楊致遠。
面對楊致遠的詢問,謝缺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淡然回應道:「未曾有人提及過我的模樣。」
楊致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緩緩說道:
「你可知曉,在百萬年前,曾有一位禪武佛皇盛極一時,其修為雖僅歷數百年,卻已能手刃天君,威震四方。
而你的模樣,與他頗有幾分相似。」
說到這裡,楊致遠的眼神開始四處遊走,最終定格在了關奇的身上。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
「出現在此的諸位,或許有人未曾見過那位傳說中的佛皇陛下。但你關奇應當是見過的吧?」
謝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楊致遠的語氣中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氣勢。
而從方才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來看,似乎除了無音寺的僧眾外,並沒有任何人真正認同他這個佛子的身份。
這種微妙的氛圍,讓謝缺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一絲波瀾,
看來……這摩訶界內的局勢,比自己看到的還要糟糕許多啊。
但他依舊保持著那份淡然與從容,靜靜地等待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關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冷冷地開口:「你這話,究竟是何意思?」
楊致遠輕笑一聲,臉上滿是不在乎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的意思很簡單,當然不能僅憑你一句話,就隨便找個人來,說他是佛子,他便真的成了佛子。」
「就算他和那位傳說中的佛皇陛下長得有些相似,那又如何呢?相似並不能代表什麼,更不能證明他就是真正的佛子。」
與此同時,其他天君們也開始紛紛向關奇發難,他們的語氣中充滿了不滿和質疑:
「關奇,你借著老佛的名頭,隨意找個人來說是佛子,就想要我們這麼多人都對他納首就拜麼?這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佛子之位,何其尊崇,這並非是你無音寺一家的事情。你可知曉,應當先讓我們眾人商量考校,再決定佛子之位究竟屬於誰!」
「關奇,無音寺不僅僅代表著整個摩訶界的臉面,更代表著吾等的未來。你要是找錯了人,吾等豈能輕饒了你?這責任,你可承擔得起?」
「關奇,你究竟是憑什麼找的佛子?是憑他長得像昔日的佛皇陛下,方才觸動了你的心麼?
要不要我也給你變一個佛皇出來,看看你是否也會如此輕易地就認定我為佛子?」
「你無音寺行事如此隨意,就找了個能讓吾等納首就拜之人麼?這未免太過荒唐了吧!」
「關奇,你可知曉何為未來之法,又何為真正的佛子?若是你連這些都搞不清楚,又如何能夠確定你所找之人就是真正的佛子呢?」
伴隨著一連串如審訊般尖銳的問題從天君們的口中拋出,關奇卻仿佛置身事外,依舊坐定自如,
他的神色間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這些質疑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而坐在一旁的謝缺,則是默默地聆聽著這些話語。
他不斷地從這些紛繁複雜的信息中提煉出關鍵的內容,也逐漸明白了現如今無音寺所處的尷尬境地。
儘管無音寺內頂尖強者的數量依舊是眾多勢力中最多的,但面對著這麼多同等級勢力的聯合,他們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畢竟伴隨著近乎百萬年的漫長發展,整合了數千地仙界碎片的摩訶界內,強者如雲,
單單是彼岸境界的存在就已經是不下於四位數,而天君級別的強者也有好幾十位。
謝缺心中洞若觀火,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些勢力為何會對無音寺駕凌在他們的頭頂上感到不爽。
如今他們借著佛子的理由,正好是找到了一個發威的藉口,想要將無音寺從高高的神壇上拉下來。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似乎已經完全忽視了謝缺這位佛子的存在,將所有的矛盾和焦點都集中在了關奇以及無音寺的身上。
而且今日聚集在此的彼岸天君數量竟然達到了足足三十多位。
在這些天君中,有好幾位都是已經凝練出了三花之一的存在
,他們的實力深不可測,自然不會將謝缺這個看似只是初晉彼岸的實力放在眼裡。
當天君們紛紛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將想要說的話全部都傾瀉而出之後,
關奇才緩緩地開口,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諸位既然都覺得我無音寺在處理佛子之事上太過隨意,覺得我關某人行事也太過隨意,
那麼,還請諸位暢所欲言,說說看,這佛子之位究竟應當如何定奪?」
關奇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仿佛他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
一旁的楊致遠卻冷笑了一聲,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老佛執掌未來心印,這佛子之位當然應該請老佛親自來定奪。」
謝缺一聽,心中便明白了楊致遠的用意。
他知道,楊致遠在這裡純粹就是在搗亂。
畢竟黃眉老佛已經消失了近乎三十萬年,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如今是否還活著都是個未知數。
請老佛來定奪佛子之位,這無異於是痴人說夢。
正當此時,謝缺也終於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清晰而堅定:「求道天君,我有話要說。」
楊致遠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坐在台上的這位「佛子」竟然真的敢對自己開口。
要知道,在摩訶界內,他楊致遠的名聲可是響噹噹的,很少有人敢這樣直接和他對話。
他轉過頭來,面色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不迫,淡淡地問道:「佛子殿下有何高見?」
謝缺只是微微一笑:「既然你說我這佛子是假冒的,那你又有什麼證據來證明呢?
總不能僅憑你的一面之詞,就妄下結論吧?」
楊致遠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他沒想到謝缺竟然會如此反問。
自從老佛和兩位教主消失之後,這摩訶界內還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這讓他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悅。
不過即便是心生不爽,他也不可能直接就動手。
畢竟,這裡是無音寺,他必須保持一定的克制。
於是,他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說道:
「既然是大力龍象佛都承認了你的身份,我自然不敢說佛子殿下是假。
我只是有些疑惑,為何他關奇如此草率,竟然不和吾等商議一番,就草草做了決定。」
謝缺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如炬,直視著楊致遠:
「既然你懷疑他,那豈不是也在懷疑我嗎?」
就在這一剎那,楊致遠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熟悉而又遙遠的氣息。
這股氣息,仿佛穿越時空,將他帶回到了一百多萬年前。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撰武閣內一個微不足道的六境小輩,面對著高高在上的佛皇,心中充滿了敬畏和憧憬。
而此刻,面對謝缺,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種熟悉的感覺,仿佛佛皇的影子在謝缺的身上若隱若現。
然而須臾之間,楊致遠便從這種感覺中掙脫出來。
他內心頓呼不可能,畢竟他也知道,就算是昔日的佛皇親臨,那又如何呢?
如今的他,已經是頂尖彼岸天君,更是凝結了法之花的存在,
實力之強,已經非昔日可比。
即便是昔日佛皇親臨,也不一定能夠戰勝他。
想到這裡,楊致遠的眼神再次變得堅定起來,他頓時開口道:
「不錯,吾就是懷疑你了。你既無確鑿的證據證明你是佛子,也難以得到老佛的親自證明。
在這種情況下,我就算說你是假的,那又如何呢?」
就在此刻,一道略帶熟悉感的聲音悄然鑽入了謝缺的耳畔,帶著幾分不容忽視的鋒芒:
「楊致遠,你縱然實力強橫,但在這浩瀚無垠的摩訶界內,也並非能夠一手遮天,無所不能吧?」
謝缺聞聲抬頭,目光穿越了人群,最終定格在了最後一排的那個身影上。
此時的黑川武司,與昔日那個鋒芒畢露、劍意沖天的飛鳥劍聖截然不同。
他的氣質已然內斂到了極致,仿佛一汪深邃的潭水,讓人難以窺探其底。
那一身曾經銳不可當的劍意,此刻已完全看不出絲毫痕跡。
他穿著樸素,與瀛洲那些辛農民並無二致。
楊致遠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中透露出幾分不屑:
「黑川武司,我敬你一分,才叫你一聲飛鳥劍聖。但你別忘了,你並非十宗之人,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開口說話?
難道就憑你是佛皇一道化身的弟子,就以為可以與我們平起平坐了嗎?」
隨著楊致遠的話語落下,接下來幾位天君也紛紛加入了爭辯的行列。
謝缺敏銳地察覺到,在這三十多位天君之中,有一部分人明顯在針對他,言辭之間充滿了質疑。
然而讓謝缺感到欣慰的是,也有一部分人堅定地站在了無音寺的身邊,為他發聲,為他辯護。
看來,壞人已經自己跳出來了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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