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173章
尖瘦男人帶著袁篆走的路越來越偏,拐彎也越來越多,要是普通小姑娘肯定就繞糊塗了。
看袁篆始終沒有提出置疑,男人眼底的興奮更甚了。
今天運氣真好,這麼容易就拐了一個,這個看著還小,但是養幾年就能用了啊,還有些買家是不需要養的,這小丫頭個子,到位了,嘿嘿。
終於,男人步子慢了下來,眼前出現一塊殘缺的長方形的石碑,上書血紅大字『陌南村』,跨過村頭牌坊,再往裡,就可以看到一條三米來寬的土路延伸進去,左右兩邊都是低矮的土磚房,有的好點的,就是水泥磚搭建,門臉塌陷,一眼看透的貧窮。
明明千米外的就是華貴都市,這裡,竟然窮困的跟深山溝里一般。
即使已經鬆開了男人的手,袁篆也安靜的跟在後面往裡走,男人看著袁篆的眼睛裡面,竊喜遮不住。
兩人進村沒幾步遠,低矮的房子裡開始不斷地鑽出人來,大多為男性,女性少見,有那麼幾個出來,也是滄桑或是老態龍鐘的,他們倚在門廊前的木柱子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袁篆,眼中晦暗不明,不時跟尖瘦男人打著招呼,說著袁篆聽不太懂的本地語言。
沒等太久,兩人在一座土坯建造的院落面前停下了,尖瘦男人看向袁篆,笑出一口大黃牙,「妹子,進去,裡面就是電影院了,都是最新上線的,可好看了。」說著就要過來摟袁篆的肩膀。
袁篆噁心的差點沒當場破功揍人,後退幾步躲開,「我自己進去。」
摟了個空,男人也沒有生氣,眼神有那麼片刻是帶了些陰翳的,但轉換笑臉的速度更快。
土坯院子裡,是五間房,U型,正廳兩側各兩間,正廳打開著,可以看到裡面陳舊但還算乾淨的木質地板,除了擺滿了貢品的供桌和凳子,裡面空無一人。
袁篆看了男人一眼,按照他的意思進了院子,男人在後面跟的很近,如果此時袁篆轉身,就會發現,男人的身體,將門口的方向阻擋的嚴嚴實實。
「妹子,來,先坐下休息會兒,我給你找放電影的人去。」男人指著室內的老舊靠背椅,讓坐下。
袁篆乖巧落座,然後,男人笑了,下一秒,衝出門,關門落鎖,好不麻利。
將門鎖住後,男人站在窗口看著裡面,等著小姑娘在發現真相後,發出驚恐的哭泣和下跪求放過,卻與一雙帶笑的眼睛對視,那眸子裡的光澤,怪異的讓男人渾身不得勁兒。
「你知道你被騙了嗎?」男人皺眉,不解的透過鋼筋欄杆看著袁篆。
她為什麼不怕?看上去不太正常啊,難不成是個腦子有問題的?
要是腦子有問題,以後生的娃有很大的概率不正常,完了,這價格,估計要砍半了。
男人摸著下巴,看著袁篆在心裡犯嘀咕。
算了,不管了,反正是沒本錢的買賣,抓到就是他賺了。
男人轉身走了,袁篆這才分神站起來,幾隻小紙人從褲子口袋裡跳出來,四散而去。
很快,小紙人反饋回來信息,這裡,五間房各自獨立門,除了她這間,其他房間裡都關滿了人,有男有女,有小孩。
回想起剛才進來時看到的情景,不用說,這村子,是以拐賣為生。
「都該死啊~」這都存在多少年了,毀了多少家庭啊。
袁篆倒是訝異男人為什麼沒有搶走她的小挎包。
殊不知,男人認為的是,小姑娘肯定沒啥錢,小靈通和手機BB機什麼的,那更不存在了。
從挎包里掏出一迭空白符紙,袁篆撕了數十張紅色小紙人,引煞入紙後,拋撒出去,小紙人從門縫和窗戶縫隙鑽了出去。
做完該做的,袁篆也就懶得動了,靜靜等待消息。
村裡的另一院子裡,十幾個黑瘦的男人正赤著上身,圍著一張四方桌吃燒烤,喝啤酒,方言說個不停。
那帶袁篆進來的瘦子,就在其中,「老大,這批貨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運出去了,不然都關不下了;人太多,回頭上頭查起來,我們藏起來也很麻煩。這個月已經查了一次,我覺得下旬還會有,咱們還是儘快出貨的好。」
那被叫老大的,黑的給煤炭頭似的,五官深邃卻與好看無關,三白眼,大齙牙,但眼中的狠辣卻是實在的,此時的他,咬著肉串,吃的滿嘴流油,咽下去後才掀起眼皮看向瘦子,「我都安排好了,就半夜,你們晚上就別睡了,清了再睡。」
「真的啊!那太好了。」男人搓著手,揉著鼻頭,眼角都泛起猩紅。
出貨就有進帳,他又有錢了,嘿嘿。
正幻想花錢場面的尖瘦男人突然額頭一痛,一塊骨頭落在地上,「老大?」幹嘛突然砸他?
「黑子,你是不是又吸了?你他媽現在越吸越多了啊!!你婆娘陪睡的錢全讓你買粉了,你他媽的還讓不讓你婆娘活了?啊?回頭她萬一不想活,自殺了,我看你用什麼吸!」黑男人氣的恨不得跳起來打,要不是黑子找貨行騙的能力一流,他非得把他趕出隊伍不可。
他隊伍里,都是不允許吸的,也就這小子,進來之前就吸了,進來之後,展現了能力,這才發現,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人家還知道少量,他倒好,一次比一次分量多,看那抓耳撓腮的樣子,都快憋不住了。
說著,黑子就跟屁股底下著火了似的,跳起就往外跑,「老大,拉屎……」
黑男人看著大敞的門口,滿腹的怒火,沒地兒撒,抬腳就給了旁邊吃的呼哧呼哧的漢子一腳,「吃吃吃,就知道吃,天天吃那麼多也不見胖,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這邊伙食不好,餓著你了!狗東西!」罵罵咧咧的往嘴裡塞肉又倒酒,黑男人瞪圓了三白眼。
被踹的男人倒地之前又抓了一把肉串,坐地上挪到黑男人攻擊的範圍外,嘿嘿傻笑著繼續吃肉。
其他人對這場景早就免疫了,吃肉喝酒,吹牛打嗝,沒個停歇。
夜半。
有星星點點,卻無月,地面勉強可以看的清楚。
齊名守在村口外的巷子裡,等著袁篆的通知。
藍屏手機簡訊說的很明白,隨時準備逮人,逮到人,再報警,防止有內線,同時找電視台的記者過來,野報,故事會,青年文摘的都不能少。
找記者,自然是杜南的事情。
大晚上,杜南得到消息,冷汗都嚇出來了,起身穿衣服都是哆嗦著來的。
這些大佬,一來廣市就搞個大的,那個村他自然是知道的,出了名的毒瘤,他們村口,就連狗子都不敢經過,偶爾有外地人撞上,百分之九十都是有去無回。
搶劫、盜竊、拐賣,組織那啥,一應俱全;家裡婆娘全都是搶回來的不說,還都用賣的方式養活一家,他們村裡的男人從來不出去干工,除了靠婆娘陪~掙錢花,其他收入都是靠著犯事兒,可以說是除了殺人,啥都干,但從來沒有誰被抓過,其中緣由是什麼,他們誰又不知呢?
就是知道惹不起,才不去惹。
這大佬倒好,一來就捲入這渾水,還拉著他。
他拒絕,但人家說了,辦好了,給他媳婦一隻半斤重的金鐲子,他也不想的,可是,他挺喜歡金子的啊~嚶嚶嚶……這是不是就是人為財死呢?
當杜南一個又一個電話的播出,整個廣市的媒體都開始悄悄行動起來,都想要搶奪第一手資料,但又擔心被人家逐個擊破,給端了,所以,乾脆聯合在一起,一傳十十傳百,整合成二十人的記者隊伍,浩浩蕩蕩卻又猥猥鎖鎖的出發了。
辦完事情的杜南,深藏功與名,困勁兒過去了,也就懶得睡了,乾脆坐客廳看新聞,心跳急促,等待著那邊通知結果。
10月19號的凌晨一點半,開動了。
袁篆被放了作料的水藥倒了,全身捆綁,塞進了破爛廂車裡,她的周圍擠滿了人;小紙人反饋的信息,她的車是第一輛,後面還有三輛,一車人就跟兩腳羊一樣擠在一起,連站起來都費勁,當然,除了她,車廂里的人,都是昏迷的。
屏蔽鼻腔里的嗅覺,袁篆才勉強舒服一些。
媽的,受罪了。
車開的很快,在一些特殊路段,有幾個設有卡哨的,竟然一句廢話也無,暢通無阻,驚得袁篆都想發飆了。
什麼狗屎世道!!氣死!!
距離最後一輛車將近百米的位置,始終墜著一輛黑色商務車,除了司機前頭,兩側的窗戶都是黑色玻璃,根本看不到裡面是誰。
馬瑞把著方向盤,心裡的著急無法形容,脈絡里跟有螞蟻一樣,難受的狠。
出個任務,老闆丟了,特麼的,還是在眼皮子底下,這還得了啊!!
車裡,除了副駕駛的齊名,每個人都心思很重,氣氛凝重的好似天塌了是的。
「你們不用想太多,我們老闆有多強,你們雖然了解的不是特別詳細,但也大概的應該有點了解,這次事情,是她主動過去的,出事也是別人出事。」齊名試圖緩解一下。
但是,回應他的是沉默。
齊名:……
深吸一口氣,「好吧,我不說了,以後執行任務多了,你們就知道了,老闆是真的很強,我沒有騙你們。」就憑老闆那詭異的奇術,他甚至都懷疑這世上有沒有人是她對手,簡直了,非人類能所為。
黑暗中。
車只在平坦的道路上走了不到十分鐘,就轉入了高低不平的小路,然後開始高高低低的慢行。
袁篆靠在車廂上,發現周圍已經有人開始醒過來,因為嘴裡塞著東西,只能無聲地流眼淚。
視線,在黑暗中明明滅滅,袁篆的眉頭也擰成了一團。
那村裡的人,氣數已盡,最遲不過這個月底,但,似乎還是讓他們多活了一段時日。
這樣的畜生,不是該死嗎?
「你想幹什麼?」系統的聲音詐屍了。
袁篆閉上眼,「弄死他們。」
「你不能干涉因果,你忘了上次的反噬了?你差點死掉。」即使有些關係,但機械聲音是冷漠的。
「誒,系統,你不是功德系統嘛,我以後就在國內瞎晃蕩,給整個華夏做一次大掃除怎麼樣?」
「你媽和你的弟弟們,是你的弱點。」
袁篆深吸一口氣,「我現在不也是被盯上了。」竟然想做,就不能有那麼多顧忌,
「那就好好升級吧,你要是能把商城裡所有的東西全部買下來,你能在這個世界橫著走。陸澤的那邊位面,你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交易了。」
「知道了。」
資本世界,呵呵,惹怒了她,她就直接給他們來個百鬼夜行,全給拖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還有,慢慢來,你想要的,都會達成。」本以為系統不會再說話,沒想到會再次開口。
袁篆挑眉,倒是第一次聽到系統會安慰人。
「姐姐?你是新來的嗎?」有一道稚嫩的童聲在身邊響起。
袁篆睜眼,看到一張髒兮兮的小臉,是個男孩,八九歲的樣子,正睜著圓圓的眼睛,一臉天真的看著她,嘴巴里的布被他扯下來了。
袁篆:其實我可能比你小,信不信?
「是。」袁篆本以為對話到此為止,卻不想小傢伙說出後面的話來。
「姐姐,你會奇術。我聞到符篆的味道了。」
袁篆:ε=(ο`*)))唉!!!
小男孩也不知道怎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分辨袁篆的,竟緩緩將自己靠了過來,擠到了袁篆身邊。
「姐姐,我是玄影派的弟子,這次師兄他們過來廣市辦事,我在酒店待著無聊,就自己跑出來玩,在夜市被他們用藥迷暈帶過來的。我在這裡被關了三天,他們每天就給一隻拳頭大小的饅頭,一口水,我現在全身都是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姐姐,你說,我們會被賣到哪裡?我學藝不精,連逃跑的辦法都沒有,萬一被賣去外國成了供體,我估計就要投胎了。」男孩說著還比了比饅頭的大小,嘟著嘴埋怨著。
「我給你空白符篆,你能自救嗎?」袁篆試探性的問道,通訊符是最基礎的符,不能說話,但是可以通過秘術使千里之外的另一邊符篆震動,比較雞肋,畫起來還很麻煩,一般被天師用來求救。
「沒有。」男孩搖了搖頭。
他們雖然是傳說中的奇術門派,但是那些震懾凡人的手段都是對魂體和陰煞管用,對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他們門派的弟子,身體普遍不好,打不過也跑不掉。
袁篆沒再說話,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門派的一些術法,丟失了太多,不然那元孫老頭也不會死皮賴臉的天天給她盡心盡力打工了。
元孫:……
我吃你家大米了啊?
袁篆:是啊,你吃的我家的大米。
時間沒有等太久,車停了下來。
駕駛室的人都跳了下去,有人往後面車廂走過來了。
「黑子,都弄醒了去。嘴巴塞嚴實點。」
「好的,老大。」
嘎吱嘎吱嘎吱……車廂鎖頭被抽動了。
咔嚓!咔嚓一聲巨響,鐵門猛地被拉了開來,有光線照進來,讓袁篆閉上了眼。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