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狼狽的袁篆
年代感十足的辦公室里,付玖正在埋頭看報表,突然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起,驚跳了一下,伸手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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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叔,我是付權。」那頭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傳來,付玖一愣,看向顯示屏,是主宅的座機。
去年剛回去述職,照理說,這還不到一年,族長這邊怎麼突然就來了電話?
嫡支的唯一子嗣出事後,家族就一直舉全族之力在尋找,現在算來已經二十年了,除了每三年一次述職,族長從來都不會讓他們回去,也不會跟他們聯繫,帳單和匯報單都是年底由嫡支那邊的金老過來取;族長親自致電,那是更不可能的。
目前,族裡的主要產業都還在嫡支手裡,但是大部分旁的,已經逐漸被他們旁支所把控、分割,明面上,是族裡的,私底下,已經進了自己的腰包,誰也沒準備還回去,嫡支難不成不知道嗎?以付權的腦子,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沒有處理,是為什麼?誰也猜不透。
當然,不管不顧,對他們來說,自然是渾水摸魚最好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傻到去提醒。
他們私底下聚的時候,也會笑嫡支的子嗣凋零,攢足了勁兒等著上位的機會,誰讓這屆族長是個情種呢?那位死了,就再也沒找過女人,一直都在找那個失蹤的嫡子。
現在,那邊突然就來電了,還是族長親自來電,他莫名其妙,卻也心驚肉跳。
「族叔,你小兒子叫付明樂吧?」那邊開門見山,連寒暄都沒有。
「是啊,怎麼了?」就是這樣的直白,最為讓人恐懼。
聽到最不服管教的小兒子的名字從族長口中吐出來,付玖喉頭一緊,左邊的手放到桌下,有些無措的捏了把膝蓋。
這小子,難不成在醫院都不安寧?惹到嫡支那邊的人了?
「明天你去給他退學,跟他一起的那四個,也一起。不徹底管教,不准入學。」
此話一出,付玖眼前一黑,差點栽在辦公桌上。
這是犯了多大的事情,才讓族長親自打電話過來,讓給退學?
「程曦!」那邊掛下電話,付玖驚惶的喊人。
「老爺。」管家敲門進來,「這是怎麼了?」怎麼老爺臉色白的嚇人?
「去準備一下,把二少接回來,送去英國的莊園,讓那邊嚴加看管!學不好規矩,不准踏足國內一步!通知文秘書,明天給他辦退學。」
管家聞言一愣,但立即反應過來,也不敢多問,立即去處理了。
病房裡,屠度沉默的坐在床頭,左手邊的小桌上,打開的飯盒冒著食物的香氣,卻不被青睞。
「阿度,把飯吃了,跟媽媽聊聊好嗎?」秦知薇保養的很好,精緻的妝容凸現五官的艷麗,更是讓她光芒四射,一身淡紫色的連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哪怕只是站在那裡不說話,也能吸引周圍人的目光。
屠度沉默的將視線移向面前的女人,熟悉,卻又陌生。
不得不承認,他媽媽真的很好看,不然,那老頭也不至於不管兒子怎麼鬧,都要娶回家了。
「有什麼話就說吧,我有點困,想睡了。」
屠度不想吃她的飯,也不想花她一分錢。
五歲那年,爸爸車禍死去,她就拋下他跟哥哥,走的無影無蹤,雖然沒有帶走賠償款,但是他對她的留戀早就在淚水中全部散去。
這些年,都是哥哥帶著他,直到去年,哥哥參加徵兵,被選上了,他也保證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他們兄弟兩這才分開。
去年,她突然出現在校門口,卻是為了給那未來的繼子付明樂送錢,而他,只是順帶的喊出去,給了他五塊錢。
刺眼的陽光下,他們的媽媽依舊美的驚人。
她說,她有自己的家庭了,後媽難做,所以,她不能時常過來看他和哥哥。
是啊,不能時常,只是七年,僅此而已。
也是那一次,付明樂知道了他的存在,開啟了他受霸凌的歷程。
他沒找她,也沒告訴他,因為他太清楚,這個女人,不會去保護他,他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阿度,我是媽媽啊,你怎麼能這樣跟媽媽說話。」秦知薇淚眼朦朧,控訴的看著長大的么子。
「我和哥哥都已經到了不需要母親的年齡。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說我就睡了。」少年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疲倦,被子下的左手緊緊的抓住床單,才能遏制住心裡快要壓制不住的控訴。
「你這孩子……明樂和他的朋友被退學了,你知道嗎?」
此話一出,屠度唇角揚起諷刺的弧度,果然……
「我聽說這次他的傷跟你有關,是不是?是你跟校長告狀,說……」說著說著,秦知薇就不知不覺帶上了訓斥的語氣,眼底哪裡還有剛才那少的可憐的難過和失意。
「滾!」
一場母子對話,終結在屠度暴躁而痛苦的嘶吼中!
秦知薇被推了出去,病房門被緊緊關閉。
少年捂著胸口的創口,背靠著房門滑坐在地上,強自咬住乾澀的唇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會哭出聲來。
明明,他已經很努力想要忘掉這個不負責任的女人,但是為什麼她還是要出現在他的生活里,而且還不顧一切的為了那個霸凌者說話?他住院了,是被那個霸凌者打的,她看不到嗎?
袁篆只是臨時起意,過來看看屠度的情況,哪裡知道就目睹了這樣一場『世界大戰』~
自己的孩子受傷住院,她不是來看孩子受傷情況的,而是過來給付明樂說情的?
袁篆一向能夠控制的非常穩定情緒也有些被帶動,瑪德!自私鬼!
女人被趕出來,還想進去,拽著門鎖拍了幾下門,被護士阻止了,也只好拉著臉離去,絲毫沒有考慮過裡面的少年是否難過,身體狀況如何。
袁篆在走廊里站了會兒,才走近病房,耳力不錯的她,聽到裡面壓抑的哭泣,近乎是氣音,聲音的主人難怪的胸腔都開始發出氣音了。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袁篆就那樣背靠著門,原地盤腿坐下,直到裡面的哭聲漸漸消失,而送飯的阿姨推著小車過來送飯。
「小姑娘,你坐在地上幹什麼?」
被發現了,袁篆尷尬的都來不及站起,身後的門已經被打開。
袁篆一下子沒坐穩,就那樣狼狽的往後倒在了少年的腳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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