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蠱道二身仙

  「你可能找出古神古魔兩族？」柳風轉向元采荷。

  在場其餘六人，兩位坐道人，四位掌兵使，也都將目光落在元采荷身上。

  除了元采荷，算上柳風怒身，七人皆是二身仙以上，且非同一般二身仙，對大道和因果都有所感應。

  正因如此，七人都能隱約察覺元采荷不凡，也是此女來路上被坐道人順手擒住的原由。

  元采荷被兩位準教主層次盯著，神色緊張，勉強點點頭後，運轉起涅生教功法，將靈識散入大地。

  此刻的元采荷，不是教主化道，卻能做到與化道相似的將靈識融匯於天地，模糊捕捉到世間的因果牽連。

  雖說模糊，可也比柳風怒身強，甚至比兩位坐道人也強。

  「此地曾有古神古魔兩族大戰，地下過去有他們遺物，但後來都聚往了一處。」元采荷避開其餘六人目光，湊近柳風低聲道。

  坐道人聞人長淵身形不動，注視元采荷，翻手間水光涌動，一掛長有十丈的藥仙泉環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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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出聚往了何處。」聞人長淵隨手一送，語氣不容置喙。

  元采荷見到一大條藥仙泉飛向自己，眼中大亮，扭頭看了眼柳風，見柳風點頭才安心收下。

  「看不太清，需有些相關之物方可，最好是神魔遺物。」

  她話一出口，坐道人聞人長淵再取出一物，是塊長過百丈的遺骨。

  此骨被取出後，附近一切都在變快，光陰流逝加快。

  柳風抬眼看去，通眼窺見了遺骨內存在的禁制，只能看到少許，大部分被虛空漣漪遮蓋。

  「就是光陰禁制，古神古魔將光陰禁制臨摹在了同族遺骨上，這一塊骨被洞虛島所得。」他知曉這是坐道人另加了禁制，以阻礙他人窺視。

  元采荷將靈識落到遺骨上，功法運轉間，背後形如木盤的二色木榴上氣息波動明顯。

  此女一路跟著柳風胡吃一通，要靈物有靈物，要感悟有感悟，在兵庫道玉書前也跟著看了好些年。

  一身仙后，她修成的道法觸及陰陽大道，但與柳風滅人神魂的陰陽籙不同，似乎還要更為玄妙。

  陰陽大道，既可磨滅萬物，又可演算眾生因果聯繫，她觸及此道，目前得到的便是這兩種本事，但遠談不上成熟。

  古怪的是，她的道像是直接長到了身上，一張臉半黑半綠，背後還長出個二色木榴，著實難看了些。

  感應少頃，元采荷指了黑暗中東邊某處，半是肯定地說道：「那邊許是另有一片地下空間被掩藏了起來，因果指向之地就在其中。」

  兩位坐道人毫不廢話，周圍虛空漣漪盪開，帶著在場之人一起瞬移。

  一行八人來到東邊臨近邊緣處，兩位坐道人同時甩手拋出十餘個九宮八卦盤，竟是悉數為魂器。

  加起來二十九盤落地，化作二十九人，男女老少皆有，就地推演破解此處蒙蔽一方空間的陣法。

  隨著陣法出現破綻，地下空間邊緣的土層一寸寸模糊，而後消失，顯露出一片地下岩洞。

  洞中空間廣袤，長滿枝幹異樣粗大的草木，從外邊看，裡頭是處草木胡亂穿插，形如亂麻的樹林。

  此地掩蓋樹林的陣法只開出一角，兩位坐道人相視一眼，帶著五人進入，留下二十九件魂器把守。

  柳風怒身踏足樹林時，後方缺口重新被掩蓋，換上了洞虛島的虛空陣勢。

  來到此間，元采荷能察覺其餘人看向自己時目光炙熱了些，她趕緊傳音柳風：「他們若是要擄走我，你可得救我！」

  「放心，我不死，他們便不會害你。」柳風看在此女能派上用場的份上，難得傳音安慰了一句。

  八人靈識往林子內探去，越往裡空間越大，超出兩位坐道人靈識能延伸的極限。

  一行人身影連閃，須臾間就將整片林子看過一遍，縱橫過八萬里，無一生靈。

  來到林子中間，其餘人再次看向了元采荷，此女卻是搖了搖頭。

  「我感應到的就在這片林子內，具體藏在何處，許是我境界不夠無法探明。」元采荷有些心虛地解釋道。

  她才一身仙，而古神古魔兩族過去有教主層次坐鎮，兩族銷聲匿跡前很可能有教主親自出手掩蓋後路。

  能發現這片林子已屬不易，要進一步破解教主留下的手段，她目前境界壓根不可能做到。

  兩位坐道人沒有為難元采荷，聞人長淵淡淡吩咐道：「夷平此地。」

  四位掌兵使拱手應下，身後虛空扭曲，林木被撕碎的脆響之聲連綿。

  黑暗中，四座小兵庫浮現。

  隨著兵庫一圈圈放大，向著四面橫推，形如亂麻的林木被成片碾碎。

  元采荷和柳風在一邊旁觀，心知此法最為直接好用，但必然要費時費力。

  將這八萬里夷平，而後還得往上下左右深入發掘，直到掘出存在於某處的禁制亦或陣法。

  洞虛島一行在此尋覓神魔遺蹟之時，相鄰的地下神魔戰場內。

  白色月光外，六位準教主各懷心思，與十七名長生種對峙片刻後，放任這些長生種離去。

  種種迥異於一般修士的遁行之法，在四種長生種身上展現，散向了各個方位，顯然是有意探查這片陌生天地。

  神陰娘娘眸光移動，看了眼之前對柳風下手的娑羅神胎長生種，又轉向離開的混沌泥像長生種。

  「兩種長生種都與柳風有恩怨，道虛子轉世之身招惹的因果不少！」

  長生種出現，她也沒有了在此多感悟的想法，冷眼掃過其他幾位準教主，修長嬌軀化作一抹陰氣遠遁而去。

  留下的其餘五位，一為老邁虬龍，一為遺蹟天地內占據南邊的皇血拓跋氏，加之永夜宮等聯手的三家准教主。

  「三位不惜犯險從外邊進來，想來圖謀不小，但不管如何，眼下長生種出現，濁氣污染此方天地，我等都不該再相互拼鬥。」老邁虬龍化形的廋長老者說道。

  其不遠處，拓跋氏老祖武夫體魄似壓塌一片虛空，漠然打量三位外來同境。

  「有二身仙長生種過來，後面就可能有更強的來，我等修為不在乎這點污染，但餘下的時間不會太久，最好是聯手找到出路，不然只能強行打出混亂空間。」

  先後兩家老祖開口，永夜宮等三家准教主沒有多費唇舌，只簡單點頭。

  他們縱是要走，那也得先達成此行目的，與洞虛島一樣，拿到部分光陰禁制。

  比起此地各家族，他們的擔憂要小上許多，因他們背後都有真正的教主。

  實在找不到出路，各家教主自會有手段在混亂空間之中接引他們，只是教主來了也得費力一番，且難保十拿九穩。

  ……

  一晃四百餘年，遠古戰場遺蹟內，天地昏暗，半空中淡薄如黑霧的濁氣瀰漫。

  大地之上濁氣更重，除了各大家族占據的地盤，其餘遺蹟地界，到處都能見到邪祟遊蕩。

  區區四百年，沒有準教主坐鎮的勢力，除了本就是邪祟的乘仙老道手下，其餘勢力要麼藏身，要麼盡數覆滅。

  西域冥土，呼延氏不知去向，如今是姜氏一家獨占。

  濁氣遮蔽的天穹上，這一日被撕開一條缺口。

  「轟隆隆……」

  悶雷似的炸響聲中，一塊塊破碎的陸地自缺口中砸下。

  一身著皇袍的長髮青年最先越過缺口，來到此方遺蹟天地，張望一圈將目光定在下方姜氏族地上。

  「道虛子……柳賊，出來一戰。」

  比起四百年前，這皇袍加身的青年，其記憶非但沒有穩固，反而變得混亂起來，面色變化，時而威嚴肅穆，時而狂傲不羈。

  一嗓子喊罷，皇袍青年斜向墜下，周身劍陣驟現，裹挾萬千魔氣所化劍芒，悍然殺入姜氏陣圖之中。

  天穹之上的缺口前，陸續又有三人走出，正是乘仙老道，以及向氏和司馬氏老祖。

  他們三人滯留夏陰聖朝舊地，三百年才脫離大型虛空漩渦，又用百年穿過一段混亂空間，後邊才被遺蹟天地吸扯回來。

  目光觸及皇袍青年背影，三家老祖都是臉色難看。

  本以為一副教主遺體餘力再多，也經不起他們三位聯手消耗，遲早被他們拿下，可結果出乎意料。

  纏鬥了四百年，他們忽略了一點，即是被遺體附體的小輩。

  打了這些年，宇文姓小輩從最初完全被趙齊仙記憶壓制，到後來偶爾甦醒幾回，再到如今幾乎與趙齊仙合而為一。

  兩者記憶似是勉強湊到了一起，記憶衝突之下，神智陷入混亂，但變成了互不壓制。

  意外正是出在這裡，有趙齊仙記憶和閱歷在，以及遺體內的殘餘積累，宇文小輩的實力突飛猛進。

  四百年前，此子已是二身仙初期，而今便到了二身仙中期。

  如此倒不如何，晦氣的是其體內異道蠱被養到通靈圓滿。

  趙齊仙遺體的血肉精華，沒去管其他異蠱，怕是都在餵養異道蠱。

  天地間飛禽走獸，包括蟲屬，仙品之上有神品，再往上即是通靈與載道，與法寶品階相仿。

  通靈圓滿的異蠱，相當於一件圓滿魂器，而這異道蠱更不好對付。

  若非此子腦子不清醒，本身境界還在二身仙中期，無法支撐異道蠱接連動用異道蠱術，不然異道蠱配合趙齊仙施法，他們三個准教主都有可能載在這癲子手裡。

  「遺體近乎被榨乾，再耗他幾十年即可，但到了那時也就沒了大用。」

  「罷了，不必與這瘋人糾纏，這片遺蹟天地出了大事。」

  「四百年不見，老夫手下兒郎不僅沒如何折損，還個個結實了不少，可惜沒個堪大用的。」

  三人放眼濁氣內的邪祟，只有乘仙老道不在乎，其餘兩位都是神色凝重。

  這時，才殺進姜家的癲子又抽身逃了出來。

  三道身影追在後面，一襲宮裝的神陰娘娘，背懸流火葫蘆的姜清玄，及一盤坐血月之上的影身。

  影身頭頂一隻臃腫眼球，其上纏滿靈力所化蛛絲，條條頂著眼球的子蠱爬出爬進，周遭幻象叢生。

  四種蠱術同時施展，呈現出如此妖邪表象，每種蠱術都是出自二身仙蠱師。

  「宇文兄，柳某何曾得罪過你，你為何翻臉與人害我？」影身正是出自柳風，早在兩百年輕已衝破蠱道一身仙圓滿，修成二身仙。

  他試圖喚醒宇文上武記憶，叫那蠢貨記憶更為混亂，看能否趁機擒下對方。

  「此人異道蠱先其他異蠱養到通靈圓滿，有趙齊仙記憶和遺體內的精血，短時間難以拿下他。」神陰娘娘止住身形。

  姜清玄驅逐走瘋人，也不願再追。

  兩人都不想與個瘋人拼命，對方身上除了一副即將耗乾的教主遺體，別無吸引人的其他好處。

  於柳風而言，拿宇文上武體內異道蠱，能加快他異道蠱成長，可身邊兩位不追，他也不便獨自追上去。

  血月頓在陣圖邊上，柳風望向越逃越遠的宇文上武，接著出言蠱惑。

  「宇文兄，在下又發現了一處寶地，與你再聯手取寶如何？」

  此話明顯打動了宇文上武，遠去的身形扭轉過頭，面色變了又變。

  姜家這邊三人以為他要神智錯亂時，宇文上武嘴裡低罵了幾聲，驀地面目猙獰，放聲怒吼。

  「又想糊弄老子！回回都是老子倒霉遭殃……道虛子，你欺本帝一回，還要欺第二回不成？」

  目視宇文上武往北飛遁，消失不見，柳風影身才搖了搖頭。

  隨即，三人轉過視線，與天穹上的三家老祖對視。

  乘仙老道冷哼一聲，最先掠入濁氣大霧，向氏、司馬氏兩家老祖也沒有過來動手的意思，各自趕往自家族人藏身之地。

  驅走了外人，神陰、姜清玄瞬間墜下陣圖，回到族地內。

  柳風影身端坐煉陰鏡之上，頭頂臃腫眼球轉動，掃過姜氏族地附近數千里。

  一隻只「衍瞳」子蠱睜眼凝視，四面八方，陰氣、濁氣，皆無法遮擋他視線。

  眼球上「索魂」蛛絲散開，感應周遭每一絲靈識波動。

  察覺另有人藏匿在附近窺視，柳風並不覺出奇，他重迭的影身驟然分出千餘道，掠向不同方位。

  陰氣濁氣混雜的大霧之中，一個接著一個陰兵被揪出。

  很快，過兩百陰兵被影身壓到煉陰鏡前，陰兵形體潰散，一縷縷陰氣交匯成一相貌俊美的中年道袍男子。

  「羅道友大可來與柳某同行，共探大道，他日共去混仙澤尋覓機緣。」柳風影身語氣坦然。

  羅生魂化身端詳煉陰鏡，再看看眼前柳風這副賣相，神色不悅。

  「說的倒是好聽，你身上兩件道器，三道修為在身，依仗異道蠱，如今准教主也奈何你不得。」

  「想要混沌蟲，你得先拿出足夠好處，也叫本座擁有準教主層次實力方可。」

  聽到對方漫天要價，柳風沒有多說的興趣，頭頂眼球一眨，一股針對靈性的無形衝擊襲去，直接打散了面前化身。

  一邊控制影身解決掉附近其他陰兵，他遠望宇文上武前去的北邊，那裡是通往地下神魔戰場的入口。

  只見濁氣洶湧，連通污濁空間的缺口應該是又變大了些。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