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吹紙成士
脫官服?
一語驚人,八皇子這話說的輕鬆,可落在嚴正的耳中,卻讓他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見嚴正遲遲不肯動手,八皇子不禁冷笑一聲。
「嚴正,你是捨不得這身官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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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嚴正有苦難言,他不清楚八皇子為何會大動肝火,他以為是逆子奪取董家金鎖的事,讓八皇子給知道了,八皇子因為眼裡揉不得沙子,所以要扒了他的官服。
殊不知八皇子是被他們放出的假消息給誤導了,誤以為嚴正表里不一,兩面三刀,假做戲碼給他看,實則卻利用自身的權力,監守自盜,欲將金鎖給占為已有。
二人皆不知道對方心中所想,所以只能是將錯就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在八皇子的注視下,嚴正緩緩地脫下了頭上的官帽,身上的官服,然後孜然一身,穿著白色的單衣,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內院。
看著走遠的嚴正,八皇子閉上雙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
嚴府偏院中。
嚴正,正攜家帶口打包著行李。
看著院中,嚴府護衛們正在搬箱倒櫃,一箱一箱的朝著馬車上裝載貨物,剛好出門的董老闆,直接愣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董老闆叫住一名護衛,隨即向其詢問起了情況。
正在搬箱的護衛苦笑道:「董老闆,你有所不知,咱們得嚴大人被罷免了,因為嚴府是朝廷賜給知府大人的府衙,所以我等只能搬往別處去住了。」
「被……罷免了?」
這消息來的太突然了,董老闆神色恍惚,顯然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剛好就在這時,內院中的八皇子與隨行的兩名護衛走了出來。
嚴正被罷免,知府的位置不能空缺,在新官還未上任之前,八皇子只好先代勞管理幾天時間了。
若是這幾日,能看到有比較出類拔萃的人才,直接任用就是。倘若沒有,從別處調來,等幾天也不遲。
看到院中,有除嚴府之外的其他人在場,隨行的護衛,頓時心中疑道:「你是何人?為何之前在嚴府從未見過你!」
見對方三人氣質不凡,且說話的架勢,頗有一副審問的意味在其中,混跡人場多年的董老闆一眼就看出了幾人不簡單。
於是,思索再三後,董老闆慎之又慎的回道:「小民乃東街古董店老闆董善,因為昨夜家中失火,無處可去,故爾被嚴大人收留於此……」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八皇子神色一頓,隨即追問了起來。
「小民乃東街古董店老闆,董善……」
董老闆又把剛才說過的話,給重複了一遍,只是不等他說完,便被八皇子直接打斷道:「你是董家的?奇物金鎖是不是你家的家傳寶物?」
「正是!」
董善點頭應道。
聽聞董善所言,八皇子心中,隱隱間已經有了幾分不妙的感覺。
同樣的,兩名大內護衛也是心頭一驚,不用八皇子開口,便直接追問道。
「奇物金鎖真是你家的寶貝?」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要你如實給我等道來,如有半句假話,絕不輕饒!」
說著,其中的一名護衛,抖了抖衣角,故意露出了腰間掛著的令牌。
儘管只是匆匆一瞥,可上面幾個大字,董善卻是實打實的看了個清楚。
「你們是大內……」
得見令牌的董善,心中如似捲起了狂風巨浪一般,根本難以平靜。
迫於三人帶來的壓力,董善只能將自己其所知曉的一切,老老實實的告訴了三人。
當得知真正的金鎖被搶,嚴正屋裡放光的那把金鎖是假的後,三人的心瞬間便沉到了谷底。
尤其是之前負責探查消息的那名護衛,此刻,更是後背冷汗直流,唯恐八皇子責難於他。
作為宮裡的大內護衛,他們每一個都是從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類似探尋情報這種小事,是決不允許出錯的。
就是因為那一把發光的金鎖,導致了他的誤判,從而也影響到了八皇子的決策。
讓他們誤以為,嚴正是在堅守自盜,扒了嚴正的官服。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這可如何是好?
「八爺,我們……」
兩名護衛相視一眼後,當即向著八皇子躬身請罪。
對此,八皇子的心中亦是五味雜陳,有些說不出的煩悶,沒想到自己一時衝動,竟造成了如此過失。
雖然事出有因,但他也難辭其咎。
「看來,此行回宮後,心性還得多加磨鍊……」
八皇子在心中默默一念。
回頭,吩咐兩名護衛,叫停了正在搬運東西的嚴府眾人。
一時間,嚴府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然。
「這東西,到底還搬不搬了?」
「我哪兒知道?要不,等老爺來了再說?」
「那也是……」
看到三人走遠,方才與之對話的董善,趕忙遛回了目前暫住的小院。
見四下無人,董善趕緊關上門窗,而後從裝有各類金鎖的木箱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一把由絲綢錦帕包好的「石鎖」。
看著手中畫滿劃痕,灰質古樸的石鎖,董善自言自語的念叨了起來。
「想不到嚴府裡面居然還住著大內護衛,還有那位八爺看上去也不簡單……唉,本想著在嚴府小住幾日,等風頭過了再離開清河府的,現在看來,儘早離開這裡,才是上上之策啊!」
在將石鎖重新收好後,董善當即拾掇起了屋裡的那幾口箱子。
夜深,清河府內,人影晃動。
數十道黑影,在夜色的掩護下向著嚴府進發。
嚴府偏院中。
嚴正因為丟官之事,正心情沮喪的躺在椅子上。
「有時候想想,這官到底當多大,才算是大呢?」
「巡撫?總督?」
嚴正搖頭嘆惋,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他也沒有發言權。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這輩子與「做官」二字基本是無緣了。
連官服都被扒了,他還能怎麼樣?
不過仔細想想,他也覺得有幾分慶幸。
至少他還能夠全身而退,只是丟官,不像王天成父子,重罰加身,現在連死活都不知道。
想著不久前,他才對二人予以定案作出懲處,這一轉眼的功夫,就輪到了他自己,這當真是造化弄人呢。
嚴正想到近來發生的一切,不禁苦笑。
不過,也有一事讓他有些看不懂。
這被罷了官以後,他本該是捲鋪蓋走人,離開這座府邸的。
只是,他也不知為何,八皇子竟然突然改變主意,又吩咐人要他們留下?
這一來一去,著實讓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這官,也難做啊……」
看不懂其中深意的嚴正,只能靠在椅子上,獨自長嘆了起來。
趁著夜深,董老闆已然將所有的箱子給打包裝車,又重新裝在了馬車上,準備離開嚴府。
「董老闆,這麼晚了,你這是準備去哪兒呢?」
暗處,負責為八皇子探聽情報一名護衛,目光一掃,發現了鬼鬼祟祟的董善,於是當即從高處縱身躍下,擋在了董善的身前。
見來人是白天見過的大內護衛,董善先是渾身一驚,然後趕忙擠著笑臉,尷尬地解釋道:「這夜裡睡不著,所以出來溜溜馬……」
「遛馬?」大內護衛撇了一眼馬上的行李後,不禁笑道:「董老闆,我看你這是想出遠門吧!」
「哪有哪有……」董善額頭汗掃,尷尬地賠著笑。
就在二人尷尬對話之際,耳邊卻忽地傳來一陣聲響。
儘管聲響很微弱,可依舊讓這名大內護衛給覺察到了。
只見大內護衛運足內力,原地騰空躍起,悄然無息落在了房頂上。
接著隔空遠眺,目視遠方。
黑夜中,似有一道道靈動飄逸的身影,正紛沓而至,朝著嚴府逼近。
這群人,正是之前一直藏匿於暗中的那群死士。
今夜之行,他們勢要奪得奇物金鎖,以此向三殿下的交差!
因為有前車之鑑在前,所以他們這一次的行動,格外小心。
在接近嚴府後,遠處的房檐上,傲然挺立的死士頭領,隨即從懷裡掏出了那一個黑色的囊袋,接著鬆開袋口,從裡面取出了一沓手指關節大小的黃色剪紙小人。
這一沓剪紙小人,粗略估計少說得有上百張,且每一張上都有硃筆描繪的人形輪廓,以及點畫的鼻子眼睛和四肢。
再確認前方就是嚴府後,死士頭領當即攤開手掌,將這一沓剪紙小人置於其上,跟著,迎著嚴府所在的方向,運足內力勁氣,用力一吹。
在內力的吹動下,這一沓剪紙小人,如同風中紛飛的蒲公英,紛紛簌簌地朝著嚴府飄落而去。
並且在隨風飄落的過程中,迅速地放大顯化,僅僅過去片刻功夫,便化作一群同他們一樣,身手敏捷,能夠飛檐走壁的死士。
這些由剪紙小人化作的死士,不同於之前,種豆得出鬼物能夠聽令行事,他們一個個目光空洞,神情呆滯,像極了只知道殺人的工具。
這些由紙人化作的死士,始一進入嚴府,便直接掀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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