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風至
第951章 風至
饒是許舒早有心理準備，此次觀禮法華會的規模，還是超過了預計。
法華會，是東域盛會，每年舉行一次，在東域的兩大超級宗門景賢宮和真仙宗之間輪流舉辦。
參會的不僅有兩宗子弟，還有東域百二十國的特使，其他中大型宗門使者，以及著名散修。
昨日，槐山向許舒匯報過此次參會人員的構成。
許舒才在蒲團上落座，槐山的新消息又至，卻是人員構成沒出問題，但來員的規格大幅度提升。
以往，真仙宗也就派出對應景賢宮殿前長老級別的長老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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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竟然派來了太上長老，數量多達五人，領銜的太上長老大號馮白羽，當年乃是和景賢宮大長老齊名的人物。
若非此君讓賢，今日真仙宗之掌教，便是馮白羽。
此外，東域百二十國的的特使，以往都是朝中禮部大員，今次竟到達不少皇子，其中竟還有好幾位太子。
其他中大型修煉門派，更是掌門、大長老齊出，聲勢極大。
至於散修，東域叫得上名號的基本都來了。
林林總總兩千餘人，幾乎代表著東域的頂流力量。
按槐山的話說，這絕對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翻遍以往法華會記錄，絕無此盛況。
「主上，不得不小心，真仙宗來者不善，定是要鬧事的。」
槐山立在許舒身後，輕聲說道。
許舒微微搖頭，並不說話。
他沒什麼好畏懼的，事情到了這一步，任敵千招，他接招便是。
撐過去了，自此東域百國，便有他許舒一席之地。
撐不過去，大不了一走了之，不信誰能擋得住自己。
本來就是孤身入景賢，能全身而退，夫復何求？
因為不記掛得失，所以心無掛礙。
他不顧無數射向他的目光，反倒將注意力放到中央對坐的兩位道人身上。
兩人皆披法袍，一胖一瘦，年歲極老。
兩人一問一答，辯經不止，煌煌法言，若懸河灌海，奔涌而出。
初始，許舒還覺無趣，聽得久了，反聽出些意趣來。
整個辯經的時間，持續一個多時辰。
隨著一聲罄響，龍大長老從蒲團上站起，行到中央，沖兩位辯經道人躬身一禮，直起身，一甩拂塵，朗聲道，「我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遠際八荒之表，邇在眉睫之內，來干我者，吾必盡知之。
二位同道之高論妙語，令吾等受益匪淺，請入雅室奉茶。」
說話兒，兩名道人便在一隊侍者的侍奉下，被引離了天安殿。
不多時，便有一隊隊美婢入場，為闔場嘉賓獻上藤酒，待諸人三飲後，法華會的固有議程才算走完。
大長老才放下酒杯，一人便站起身來，闊步行到殿中。
那人身長八尺，面如冠玉，三十許年紀，目若星辰，氣勢十足，正是真仙宗太上長老馮白羽，也是此番真仙宗入景賢宮參加法華會的領銜之人。
「太吾兄，菡萏海一別，已經十三個春秋了。今日重見，你清減了不少，我甚憂心。」
馮白羽拱手一禮，眼中卻有幾分溫情流露。
許舒安坐不動，他身後的槐山心中一凜，趕緊朝西北方向看去，活字典正斜靠在一根立柱上，優哉游哉地對著一個紫葫嘴兒猛嘬。
至此，槐山一顆心放進肚裡。
果然，便聽龍大長老朗聲道，「太吾兄記錯了吧，分明是八年前的事兒，如何便是十三年前。
我知近來東域的修煉世界，對我景賢宮近期變故，多有置喙。
以為我景賢宮遭遇劇變，宵小之輩的無恥之論，何必理會。
馮兄，還有諸位同道，若對我景賢宮有個什麼不明的關切，大可向龍某提問。
也可向我的諸位師弟們提問。」
他話音方落，安坐上首的左太北等五位宮前長老同時起身，微微欠身向眾人行禮。
馮白羽微微皺眉，他的確聽到了不少關於景賢宮劇變的消息。
景賢宮六大家族風流雲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根據外界的傳言，包括龍大長老在內的其他坐宮長老，應當皆被控制了。
適才，他故意敘舊，就是想驗證此點，可龍大長老的反應，分明證明他神思正常，智力正常。
「我來問龍長老，你出身何處？」
一個斗篷客飄然出場，立在廳中。
此話一出，槐山臉色立時沉下，湊在許舒身後低語，「此必是六大家族餘孽。」
許舒道，「意料之中的，秦老說他都準備好了，咱們靜觀其變就是。」
龍大長老面不改色，指著那人道，「我出生隴右龍家，你必是六大家族子弟，何必藏頭露尾。」
那人扯下斗篷，露出一張滿是風霜的臉來，高鼻隆目，五十多許年紀。
「龍勁松！」
龍大長老眼中閃過一抹訝異，隨即眼中流露出痛苦色，「你既走了，何必回來，怎的，賊心不死，非要毀了景賢，才會幹休？」
槐山低聲道，「這龍勁松正是逃走的幾位榮耀長老之一，乃是龍大長老的族弟。」
龍勁松冷笑道，「龍大，你還知道自己出自隴右龍家？
你和姓許的沆瀣一氣，刨我六大家族之根基，真不知將來你有何面目於九泉之下，見諸位先祖。」
「住口！」
龍大長老厲聲道，「明明是你們私慾膨脹，勾結外賊，陰謀政變。
我看在同族同宗的份上，網開一面，放爾等一條生路。
爾等不思報恩，還敢回返？
今日所來，意欲何為？」
許舒聽明白了，活字典又給龍大長老改了生存背景，暗暗讚嘆活字典的手段。
龍勁松怒極，指著龍大長老便破口大罵起來。
一開始，他還懷疑龍大長老是被控制了，現在看來，分明是和許舒沆瀣一氣。
他想不出龍大長老到底是為什麼，但能猜到這其中必有驚天動地的利益。
「龍勁松道友，今日法華盛會，你們要料理家事，可否容我等將正事了結。」
馮白羽朗聲喝道。
龍勁松瞥了一眼馮白羽，猜到此人此來，必也是衝著為難景賢宮來的，心念一動，便即退回，存心坐山觀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