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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神聖之城(十五)書史者

  兩個小時前,齊斯與傅決做了一個交易。

  齊斯負責在墓園區域調動NPC,幫助傅決處理掉朱莉,順便留下賈爾斯已被傀儡師控制,對付傅決是昔拉公會的陰謀的暗示。

  傅決早就通過一些不文明不禮貌的手段脅迫了西格蒙德這個牆頭草,在齊斯那邊得手後,直接遠程抹殺賈爾斯,騰出傀儡絲寄生了藤原新野。

  至此,該副本中所有反對他的調查員皆被納入他的控制之中。

  至於這些人背後的勢力——櫻之府和楓葉郡,既然已經跳了出來,那麼在現實里扳倒他們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交易中置於齊斯這一側的籌碼已經完成,而傅決放上天平另一端的砝碼,則包括幫助聚斂時空權柄、合作應對最終副本等。

  所謂「世間將再沒有神」,並非簡單的威脅,相反還厘定了接下來合作的範疇。在結局到來之前,一人一神完全可以合作獵殺其他神明。

  是的,角逐最終副本的神明除了耳熟能詳的那些,還有一個死而不僵的祖神「或」,是參與血腥饗宴的諸神的噩夢,亦是契和黎誕生之初恐懼的根源。

  作為第一代神系的終結和第二代神系的起源,「或」走過億萬年時光,哪怕被分食亦能有一息尚存,並在《青蛙醫院》副本中展現出復活的前兆,齊斯免不了懷疑祂受到規則的偏愛,或許是規則故意留下的回收諸神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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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朝一日世界終將毀滅,祂和黎註定要被規則吞噬,比起看那位死去多時的祖神踏著諸神的殘骸重歸神座,齊斯寧願與傅決密謀再殺祖神一次。

  哪怕諸神盡數湮滅,億萬生靈同歸於盡,也比最後倖存一位贏家,但贏家不是祂——要更加易於接受。

  齊斯伸出食指輕輕叩了兩下桌面,笑容略微收斂:「我想,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有關身份牌的秘辛了。

  「你應該知道,身份牌是神明權柄碎片的延伸,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對應同一神明的身份牌持有者之間互相敵對?」

  傅決在指間凝出黑白相間的卡牌,語氣平淡:「同途徑神座惟一,競爭者互斥,對於我來說並不是新鮮的秘密。」

  「那麼——傲慢的傀儡師,你確信你知曉諸神賭局的一切嗎?」齊斯的聲音夾雜著難以壓抑的笑意,忽然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血色的光點在虛空中滲漉,或濃或淡地飄散開茫然的血霧,又在某一剎那,從四面八方匯聚到神殿中央的長桌上方,涌動成一片血色的光海。

  血絲般的線條自海底蜿蜒生長,浮出海面後勾勒成一張張卡牌的輪廓,【鳥嘴醫生】【亡靈牧者】【永生巫祭】【末日預言家】【空想演說家】【墮落救世主】【死亡主宰】……


  七張身份牌的頂端延伸出血色的細線,交匯成最後一張牌,色彩稀釋後迸發出刺目的金光。

  這張牌的卡面是流動著的,盎然的生機自線條中噴薄而出。雙臂伸展如參天大樹的女人沉靜而慈祥地跪坐在河畔,乳汁澆灌成洶湧的河與海,灑落的血液化作魚群、青蛙和飛鳥。

  巨大的蜘蛛在她身後顯出虛影,多出的兩對節肢環抱巨大的金色果實,數不清的小人從果實中跳出,拉著手圍著她載歌載舞。

  「【生息之主】,亦稱『祖神』,神名為『或』。」傅決喃喃念出卡牌的名字和對應的神明。

  剎那間,銀白色的眼睛在高天之上睜開,垂下的目光穿透神殿的穹頂落在兩人身上,不帶情緒地一掃而過。

  齊斯若無所覺,自顧自說了下去:「我不妨告訴你通過身份牌成神的方法。你只需要回收本途徑所有身份牌,便可以晉升【死亡主宰】,掌握背後對應的權柄。

  「而後不是你殺死『或』,成為新的生息之主;便是『或』借你的軀殼復生,重臨神位。後一種可能性想必不是你希望看到的,所以——我們的利益目前是一致的。

  「不過現在存在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某個被你我聯合封印在現實的蠢貨留下了一部分權柄在副本中,而某個信奉那個蠢貨的NPC幹了一件更愚蠢的事,為那團活化的權柄製造了軀殼,使祂有了本能和意識。

  「並且眾所周知,所有權柄歸根到底來源於祖神,祂寄生軀殼理論上不會受到途徑的限制。」

  傅決略微頷首,鏡片反射銀白的光斑:「昨夜我離開神殿,已初步知悉時空權柄和新神軀殼的存在。在朝倉優子存活的情況下,時空權柄寄生的首選會是同途徑的【禁忌學者】牌。」

  ……

  【分食祖神的血腥饗宴落下帷幕,祖神留下的陰霾卻籠罩在每一位神明的心頭,短暫的狂歡後是亘古綿延的恐怖。

  壽命無盡的神明無法真正死去,肉體的死亡只是弒神之途的開始,諸神將花費比殺死祂更漫長的時間阻止祂的復甦。

  斬斷對祂的信仰吧。執掌時空權柄的神明在歷史長河中穿梭,抹去所有屬於舊神的痕跡和遺存,篡改時間線根源的所謂「真實」。

  追尋古老知識的求知者直視祖神的禁忌,瘋狂吞噬僅存的理智,身軀異變成可怖的鬼怪。

  他在世界樹下枯坐千萬年時光,向每一個過往的人傳頌祖神的史詩——從未有人聽懂他的話語。】

  【身份牌禁忌學者】

  神聖之城北區,一行行銀白色的文字在眼前浮現。

  朝倉優子看到視野右上角的身份牌驟然飛出系統界面,擴散成金色的虛影懸於高天,逐漸將她的身影完全覆蓋。


  她不知道這是觸發了什麼機制,使得身份牌發生此等變化,舉目四望,周圍的場景不知何時已經完全變了。

  血肉模糊的信徒、衣冠楚楚的教士、維德、街道兩旁低矮的房屋、地上流淌的臭水……所有人和物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混濁的橙黃色天空和遍地黃沙。

  她身上的黑袍換成了棕黃色的麻布罩衫,凜冽的風沙撲到臉上,刀割般的痛,她意識到自己正在進行一場旅行,不知目的地在何方。

  進入詭異遊戲以來,朝倉優子對與諸神相關的秘辛研究頗深,知道每一張身份牌都是神明權柄殘片的外化,背後對應一段與之相關的歷史。

  看眼下這情形,她大概率是被身份牌投放到了某段歷史中,即將耳聞目睹一些過去發生的事。

  是因為身份牌本身和神聖之城契合麼?還是因為效果持續生發,積累到一定程度,量變引發質變?

  朝倉優子冷靜地猜測著,一步步踏著黃沙前行,耳邊響起無數聽不清具體詞句的呢喃。

  那些陌生的語言如有實質地灌入耳道,衝擊耳膜,激起大腦被震碎的幻覺。

  她看到黃沙被狂風捲起,凝聚成一幅幅神異又詭譎的畫面:

  女人的屍體仰躺在大地上,少男少女們分食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茁壯生長。

  舊有的人影在長大到一定程度後消散虛化,腳邊的小人取而代之、一點點長大。

  披著獸皮的部落搭建起古樸的祭壇,獻上牲醴和奴隸,本該死去的巨大的女人再度出現,賜予他們火焰和農具,告訴他們神的存在。

  他們迅速開墾土地,捕獲獵物,繁衍成群。他們穿上華美的衣裳,神便教授他們文字和禮儀。

  國家建立了,戰爭開始了,死屍層層迭迭地堆在腳下,堵塞河流,瘟疫在大地上蔓延,得病而死的屍體化作怪物從地下爬起。

  種群的數量日益衰減,越來越多的活人被轉化為行屍走肉。他們跪地祈禱,又一次在焦土之上搭建祭壇,於是,神賜予了他們一座城池。

  這儼然是神聖之城的過去,一段存在神明的歷史。每一個重要時間點都有神的影子,人們從此狂熱地信仰神,一遇災禍便手足無措,一如既往祈求神明的憐憫。

  合情合理,卻又極度危險。世界不過是神明的沙盒遊戲,螻蟻卻偏要將高維生物心血來潮的恩賜當做必然,簡直可笑可憐。

  朝倉優子微微搖頭,卻免不了想到現實中的種種,神情微怔。

  人類歷史得以不受神明和鬼怪的干擾發展至今,是否也是一種偶然?天平教會所預言的詭異入侵、鬼怪橫行的未來,會不會才是世界的常態?


  副本中的NPC和現實里的人本就沒有多少區別,知曉末日的存在後都不約而同地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神明,她又何嘗不是將籌碼押在白鴉身上。

  在見到白鴉前,她是櫻之府一個中產家庭的獨生女,生活優渥卻也循規蹈矩,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丟失原本的性格,哪怕在大學裡參加了一些地下左翼組織,也不過是在順應學生群體中和角色扮演沒什麼區別的時髦潮流。

  她自認為是善良的,卻不知道背後緣由,也許只是因為這個世界推崇善良,並將這一種特質作為主流價值觀,所以她才認真而虔誠地遵守。

  她知曉了很多被聯邦有意隱瞞的真相,也曾義憤填膺,也曾悲天憫人,但從來不覺得自己除了寫文章之外,能夠切實做一些別的什麼事。

  直到畢業那年父母意外去世,她孑然一身,出於逃避過去的心理,作為戰地記者去往非洲前線,才真正見識到世界的另一種可能。

  原來,除了對聯邦的種種不公平不合理的法令逆來順受,還可以組織反抗者揭竿而起;原來,她除了從事最簡單的文書工作,還能像白鴉那樣奔波在前線,去戰鬥,去組織變革。

  後者比前者更令她心馳神往,那是注目剎那心底生出的驚艷,恰似在無邊無際的蔚藍大海上航行,忽然見到海面中央漂浮起一朵血色的鮮花。

  幾番與白鴉接觸下來,她發覺聯邦過往那些妖魔化的宣傳都是虛假的,便開始寫作一篇篇自認為真實的報導,屢次被封禁,又屢次尋找傳播渠道。

  那段時間,她沉溺於一種對自我的幻想中,覺得總有些事是需要被記錄的,而她就是負責記錄那些事的人,未來或將因此名垂青史。

  她號稱不信神,但人總是需要相信些什麼的。

  她相信天平教會能改變這個世界,相信自己正在做一件對的事,相信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

  身遭的沙海頃刻間坍塌,神聖之城的街道再度映入眼帘。

  高懸頭頂的【禁忌學者】卡面上大團的黑影伸展觸手,表面蠕動著詭異的肉芽和噁心的皰疹。

  神的聲音在腦海底部響起:「帶領這些不幸的人衝進那偽神的神殿吧,推翻舊有的神座,在廢墟之上建立新的神國。」

  朝倉優子眉頭微蹙,想起自己曾經聽聞過,身份牌遇到同途徑的權柄後,會引導持有者前去聚合。

  昨夜她在街道上遇見的那枚巨大肉瘤明顯屬於神,直視的剎那便翻湧出大量信息,關於時空權柄,關於新神軀殼……

  她原本秉持不橫生枝節的心理,覺得那和自己沒有關係,但現在看來,她似乎可以在最終副本開始之前多聚斂一些力量。

  「老天,優子,那就是傳說中的身份牌嗎?出什麼事了?」維德仰頭看著頭頂的黑影,嘖嘖稱奇,「看上去很克蘇魯啊,效果到底是什麼?我越來越好奇了。」

  「沒什麼。」朝倉優子淡淡道,「記錄歷史罷了。」

  維德滿臉狐疑:「就這?你哪怕不想告訴我,也沒必要用這麼敷衍的答案蒙我啊。」

  朝倉優子面無表情:「我說過,哪怕我告訴你真話,你也未必會相信我,不如不說。」

  說話間,捐贈已經完成了,越來越多的信徒如同看見食物的鬣狗般,向兩人所在的方向聚集。

  雙臂被剜去血肉的小女孩用血淋淋的手抓住朝倉優子的衣角,聲音嗚咽:「求求您,救救我媽媽,她快死了……」

  女人們圍著她,在她的衣袍上摁下一個又一個的血手印,你一言我一語地念著同樣的話:「求求您,憐憫我們,不要再讓他們奪走我們的孩子……」

  男人們遠遠地向她伸出手,訴說著傷痛和恐懼,七嘴八舌地說著求她降下恩賜的話。

  她一瞬間從事件邊緣的旁觀者成為人群的中心,被當做能夠救贖世人的神明看待。

  可是……為什麼呢?

  朝倉優子抬眼望向那張與她相伴多時的身份牌,眼中織起困惑。

  記錄歷史的人難道不就是應該冷眼旁觀世事麼?為什麼……他們都在求她拯救?(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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