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恐怖靈異> 無限詭異遊戲> 第329章 小心兔子(十一)故人蓋已歿

第329章 小心兔子(十一)故人蓋已歿

  齊斯盤膝坐著,被禁錮在玲子的屍身中,從他的角度,能夠看到自己的身體握著錄音筆,靜立在一步之遙的位置。

  請兔神竟然把他的靈魂「請」上了玲子的身體麼?

  是由於他位格接近於神,又離得最近,所以詭異遊戲搞錯了;還是另有隱情?

  齊斯不認為自己會是兔神,至少現在的他絕對不是。

  契在不久前剛告訴他,他作為神,將成為契,司掌契約權柄。

  🍭sto9.com最新最快的章節更新

  雖然不知道這番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但眾神之主和兔神的位格相差太多,若是真能扯上聯繫,就太掉價了……

  道具欄中的【兔神面具】灰了下來,表示正在使用狀態。

  齊斯感覺自己的臉上似乎覆蓋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想必便是【兔神面具】了。

  他被當做兔神「請」上玲子的屍身,是否和這個道具有關?

  「兔神大人,請實現我們的願望吧!」

  「兔神大人,如果願意實現我們的願望,請在紙上畫一個圓圈!」

  女孩們圍著降臨在玲子身體中齊斯,像森林裡的女妖似的手舞足蹈,聲音和目光充斥著強烈的欲望。

  齊斯發覺自己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放在腿側的原子筆,緩緩將手懸到紙面上,就要落下一筆。

  思維殿堂底部的猩紅葉片卻沒有分毫的增減,甚至紋絲不動,女孩們的欲望並未在靈魂葉片間吹起微風。

  情況不對,在《鬥獸場》副本中,鼠人們即將實現願望之際,紛紛燃起熾烈的信仰,在枝蔓上生長出大片血色的葉子。

  眼前這些女孩,是沒有信仰,還是沒有靈魂呢?

  「兔神大人,快些吧,天就要亮了!」女孩們異口同聲地催促著,眼中折射詭異的紅光。

  齊斯檢查了一遍,道具欄和系統界面依舊在眼前顯示,各項進副本後未被封禁的道具仍然可以調動。

  他一時間不急著操控玲子的屍身離開了,索性握住原子筆,不動聲色地在紙上畫下一個圓圈。

  女孩們見狀,雀躍地歡呼起來。

  一個扎馬尾辮的滿臉雀瘢的女孩走上前來,咬字清晰地對齊斯說:「兔神大人,我的願望是變得更漂亮。」

  話音剛落,女孩臉上的雀斑便褪了下去,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白皙。

  與此同時,齊斯的視野被血紅的光線鋪滿,深入骨髓的劇痛從後腦炸開,攜著寒冬般的冰冷滲透每一個血管。


  無數奇崛的景象在他眼前閃滅,他看到相互糾纏的鎖鏈從高天之上垂落,錮住他的四肢;而此時的他不再是他,而是一隻由無數碎裂的白骨組成的巨大的兔子。

  那些白骨來自不同的生靈,有人,還有其他小動物。色彩駁雜的靈魂被圈禁在白骨中,一根祈福帶從天而降,切下一小角,飄然落地……

  【靈魂完整度:99%】

  一行白色文字出現在系統界面上,齊斯意識到,兔神實現人類的願望恐怕並不像想像得那麼簡單,而需要消耗自身的靈魂……

  至於靈魂消耗太多會怎麼樣……

  齊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肯定不會是好事。

  他試著站起身來,然而剛挪動了幾厘米,就被一股力量拖拽著回到地面。

  金色的鎖鏈有一瞬間的顯影,在虛空中鋃鐺搖晃,帶有強烈的禁錮和束縛的意味。

  眼下的情景,不像是拜神、祈求神、祭祀神,倒像是囚禁神和逼迫神……

  女孩們嘻嘻地笑了起來:「儀式已經完成,兔神大人必須實現我們的願望,才能離開哦。」

  「兔神大人已經答應要實現我們的願望了,不能反悔哦。」

  儀式?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聽起來倒是有點契約的意味呢……

  齊斯的目光落在【命運懷表】上。

  縱然被禁錮,他亦能夠調動道具欄,眼下或許可以直接發動【命運懷表】的效果,回退到進入二樓之前。

  但這就意味著無法見到玲子的屍體,放棄推進主線任務的進度。

  而在看見玲子的屍體的那一刻,他就會被「請」上玲子的屍身……

  詭異遊戲不會製造無解的局面,一定存在某一個解法,是現在的他能夠做到的……

  女孩們圍成的圈嚴絲合縫,別無破綻,好像是一個囚籠,將齊斯困在其中。

  齊斯的腦海中閃過在最開始的時候,女孩們說過的兩句話——

  『所有人都必須到場哦,少一個人都會令兔神大人不快,對所有人降下懲罰哦。』

  『大家都輕點聲,不要讓錢老師聽到,來抓我們……』

  契約不僅意味著權利,更承擔著義務。

  只需要少一個人,儀式就會失效,所有人都會受到懲罰……

  齊斯心念微動,調出道具欄中【幽靈司機的錄音機】,將音量調到最大。

  【姐姐弟弟去奶奶家,小孩子的肉嫩骨頭脆,奶奶饞得流口水……】


  【恐懼著、祈求著,我只看到大海和落水的亡魂……】

  【誰家女兒魯且愚,痴痴傻傻好生養……】

  【好孩子不想吃飯只能吃土,壞孩子的身上長滿了毒蘑菇……】

  各種風格的歌謠刺耳且突兀地響起,並且隨著齊斯用不怎麼受控制的肢體胡亂按下一個個按鈕,嘔啞嘲哳地一首接著一首。

  不屬於這個副本的歌聲在夜裡穿透性極強,哪怕隔了好幾層樓也能夠聽到。

  女孩們在最初的怔愣後,再顧不得許願了,發瘋似的撲向齊斯,搶奪他手中的錄音機。

  齊斯默默將錄音機收回道具欄,在女孩們後退時取出來,然後再收回去……

  「你不能這樣!安靜!」

  「該死,錢老師會聽到的!」女孩們驚慌失措,憤怒地抓撓齊斯的身體,齊斯並沒有感到分毫疼痛,繼續我行我素。

  畢竟,他現在的身體屬於玲子,而死人是不會痛的,被抓爛了也沒事。

  錄音機的歌聲高昂而嘹亮,一聲接一聲劃破黑暗。

  一個女孩沖齊斯跪了下來:「兔神大人,請不要引來錢老師,我們不會再那麼貪心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嘎吱嘎吱的骨節摩擦的聲音由遠及近,攜來腥臭的腐爛氣息,軟體動物般留下濕滑的黏液。

  紅光中,女宿管像兩棲動物似的四肢著地,靈活而快速地爬了過來。

  先前女孩們的歌聲屬於副本機制的一部分,無法引發其他鬼怪NPC的注意,而錄音機的聲音屬於玩家,再不被NPC注意到就不禮貌了。

  女宿管在四樓沒能找到半夜出門的齊斯,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這會兒追著聲音下來,本以為能找到那個不遵守紀律的玩家,卻不想只看到一群同為鬼怪的女學生。

  哪怕都成了鬼,校規校紀還是要遵守的,女宿管既然看到學生大半夜在走廊中聚眾,那麼必然得做出處理。

  而同為鬼怪,學生自然一如既往地害怕老師。

  女學生們一鬨而散,齊斯感覺自己身上的禁錮似乎消解了一點,能夠行動了。

  他不急著動,安靜如山地裝死人,看著女宿管追著其中一個女學生跑遠,其餘人則紛紛跑進各自的寢室,關上了門。

  不過半分鐘的光景,妖魔鬼怪便盡數散去,齊斯稍微做了個站起來的動作,靈魂便飄飄悠悠地上升,一陣天旋地轉後,再度回到自己的身軀中。

  玲子的屍體無力地向後倒去,砸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時間已經是凌晨五點四十了,與希望中學規定的六點半起床,還有五十分鐘,夠干不少事了。

  齊斯走出寢室樓,在稀薄的晨光中直奔教學樓而去。

  教學樓的架空層被灰白色的霧氣占據,濃霧中飄忽著影影綽綽的人影,時遠時近,細看又什麼都看不到了,好像一場詭譎的迷夢。

  地面濕滑,似乎是霧氣碰到冰冷的水泥發生了凝結,細細看去卻發現地表儘是蟲卵般的水珠,還在不住滾動。

  視線被霧氣阻攔,局限在一隅,齊斯憑著方向感緩步慢行,終於找到了樓梯。

  他攀著扶手,一路上到三樓,停在教師辦公室的門口。

  這個點,老師們都還沒有上班,辦公室內自然空無一人,沒有人聲,也沒有血跡湧出。

  齊斯將錄音筆緊握在左手,右手抽出手環里的細鐵絲撬開了門鎖,轉動門把,推門而入。

  沒有開燈的辦公室光線昏暗,只能借著窗外斜射入戶的晨光看清內里的布置。

  李芳的辦公桌放在房間正中央,桌面整理得很是整潔,只有左上角放了學生們交上來的作業;桌子下也不曾見到之前躺在那兒的屍體,唯有一縷血腥氣若有若無地殘留。

  齊斯將之前順出來的名單放到桌角的作業堆上,又從中翻出自己的那份作業,將檢討夾了進去,算是解決了不能當面交檢討的問題。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拉開抽屜,取出一份份文件翻閱。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備課本,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齊斯大致翻了一遍,寫的都是些教學設計和講課心得,以及一些題目的多種解法,看得出來,李芳真的很負責任。

  但校領導顯然不這麼認為,血紅色的字跡在備課本後面批閱道:【九班和十班連續兩次月考墊底,好好反省!】

  備課本下面是分班名冊,齊斯了解到,九班十班恰好是聚合了成績最差的學生的「困難班」,不墊底才不正常。

  校領導又讓李芳帶最差的班,還橫加苛責,大概率是有點私人恩怨。

  再下面則是各種習題冊,都寫過一遍,用紅筆圈了一些題目,看樣子是覺得那些題目有做的價值。

  齊斯翻出桌子下的試卷對照,果然找到了那些題目的影子。

  他曾經聽說過,一些學校為了賺錢,會和書商勾結,要求學生統一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教輔資料,既浪費學生的金錢,又浪費學生的時間。

  有的老師不滿這一點,便會頂住壓力,自己從教輔中篩選題目出練習卷,省去學生購買教輔的麻煩。

  李芳因為和學校領導層作對,所以被處處針對,看起來挺符合邏輯的,但這樣一來,和現實中普通的蠅營狗苟又有什麼區別?


  齊斯繼續往下翻找,一份報紙映入眼帘。

  報紙上的日期標的是【7月31日】,也就是副本開始的時間【8月1日】的前一天。

  多餘的部分都被裁掉了,只留下一則新聞,加粗黑體的標題格外醒目——

  《希望中學一男生跳樓自殺,疑似學業壓力過大》。

  新聞提到,最近半年,希望中學也許是被日益增長的唯成績論風潮影響,一改以往快樂教育的宗旨,開始嚴格管理學生。

  很多學生從天堂到地獄,一時間難以接受,出現了抑鬱傾向。

  文章極力渲染中學生心理的脆弱,還附上一些關於如何紓解壓力的心靈雞湯,後面不知是為了湊字數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開始回顧希望中學的背景。

  齊斯了解到,希望中學有一定貴族學院的色彩,學生主要由三方面構成:成績拔尖的優等生被重金請進來,用來拔高成績,充當噱頭;有錢有權的家庭則被那些噱頭吸引,花錢將孩子送進來,希望能在耳濡目染下提高成績;還有一些孤兒院的貧困生,則用於充當基石,吸收社會慈善資金。

  可以說,從頭到尾都不見投資希望中學的永生科技公司有什麼善心,不過是將這所學校當做斂財工具罷了。

  新聞在最後捕風捉影地寫了一段:【記者通過走訪調查了解到,希望中學的學生非正常死亡案例多達數百起,但因為多為受永生科技公司資助的孤兒,而未能引起廣泛的社會關注。我們必須反思,我們的教育是不是出了問題。】

  齊斯聯想到兔神的許願機制,有些懷疑那些死去的孤兒是否被永生科技公司獻祭了,用來保證學生們的成績。

  不過,以兔神的力量,真的可以影響那麼多人嗎?

  齊斯沉吟片刻,將報紙翻到反面。

  上面赫然印著兩張照片:一張是死者生前的生活照,從身形和五官都和陸鳴一模一樣;另一張則是監控截屏,陸鳴形象的人站在寢室樓的天台,雙眼看向下方某處,目光幽暗深邃。

  是陸鳴,還是陸明?

  齊斯摸向自己的脈搏,沒有摸到跳動;他探了探自己的鼻息,那裡一片冰涼。

  在意識到真相的剎那,作為粉飾的幻象盡數消散。

  真相昭然若揭:原身,也就是陸鳴,死在副本開始前……

  (還有更新耶)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