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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無望海(四)Deceit欺詐

  第73章 無望海(四)Deceit-欺詐

  齊斯隨著其他玩家一道,跟在尤娜身後走進旅館。

  旅館外觀上看著不大,內里卻十分寬敞,擺了大大小小十幾張桌子,布置成餐廳的模樣。

  被海風醃製入味的牆壁持之以恆地散發咸腥氣,木質的陳設點綴齒痕般的蛀跡。

  濕滑的地板橫陳濕漉漉的魚頭,斑駁的魚血和破碎的內臟攪和成糞便一樣的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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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斯垂下眼,小心翼翼地揀乾淨的地方走,終於在一張櫃檯模樣的木桌旁找到一塊立足之地,站定下來。

  尤娜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擦著他的肩走到櫃檯後,從陰影中拖出一塊木板。

  她將木板放到櫃檯的桌面上,所有玩家都能看到上面奇形怪狀的象形文字:

  【房間在二樓,每間300元一晚】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花錢的地方了……齊斯摩挲著口袋裡的紙鈔,默默做著計算。

  光憑他手頭這些初始資金,只夠在旅館中住三天。是要求在三天內解決副本,還是有其他的獲得金錢的機制?

  「三百一晚,你當這是五星級酒店嗎?」出聲的是一個長相粗獷、背著大包的男人,嗓門頗大,「一百五一晚,不能再多了!」

  這哥們從表情到氣質都無可挑剔,在現實里想必是個砍價熟手。敢在詭異遊戲裡砍價,不是有幾把刷子,就是勇氣可嘉。

  尤娜微笑著注視前方,澄淨的眼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影子,她舉起手中的木板,小幅度地搖了下頭。

  背包客不死心,後退幾步走到門口,嘴裡嘀咕:「我就不信這裡沒其他旅館,我就是在沙灘上打地鋪,也不住你這兒……」

  沒有人攔他,齊斯更是巴不得他死外面,好驗證一下這個副本的死亡點。

  尤娜卻像是被觸動了開關,白皙的雙手飛快地比划起來:「島上只有一間旅館。」

  這應該是真的,哪怕是假的,也沒有玩家敢在這時候出去證偽。

  來時的鐘已經敲過了八下,離規則要求的入睡時間只剩下四個小時了,誰知道出去一趟還回不回得來。

  背包男到底不敢真在沙灘上過夜,只得訕訕地回到櫃檯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他這麼鬧了一出,不算沒有收穫,至少排除了兩個可行選項。

  陸黎摸了摸眼鏡框,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尤娜,你也知道,我們遭遇了海難,現在身無分文,恐怕三天後就要風餐露宿了……」


  齊斯注意到,在他說出「三天」兩字時,有幾個玩家臉色變了,眼中閃過些許疑惑。

  看來玩家們的初始資金並不相同。「商人」的身份效果是「花費更少的金錢獲得相同的服務」,有個陣營的身份效果是「獲得更多的初始資金」也不奇怪。

  按尤娜的說法,玩家們拿到的金錢和自身價值相符。那麼,何種身份的價值會比較高呢?

  尤娜將臉轉向陸黎,眼中依舊是一片清透的空茫,被這樣的目光盯著,很容易生出面對鬼怪的心慌。

  陸黎斟酌著問:「請問島上有沒有什麼賺錢的途徑?如果有,伱可以告訴我們嗎?」

  「我不知道。」尤娜歪了歪頭,笑容更顯純淨,「在我的記憶里,所有金錢都是吾主所賜予,數額由每個人能夠付出的代價來衡量。」

  陸黎追問:「什麼代價?」

  「健康、人格、良心、生命……任何你們認知中可以用來換取金錢的事物,都可以作為代價。」

  聽到「良心」一詞,齊斯的神色古怪起來。

  這叫什麼來著?錢沒了可以再掙,良心沒了,掙得就更多啦。

  陸黎苦笑:「看來我們手頭的錢都得省著點花了……尤娜,請問我們可以多人合住一個房間嗎?」

  「可以,但每個房間最多只能住三人。」

  「我們手頭的錢面值都太大了,合租的話分攤起來可能不太方便,你可以幫我們換開嗎?」

  「我這裡沒有任何形式的金錢,恐怕不能找錢給你們。」

  有資深玩家主動站出來提問,承擔被NPC和其他玩家特別關心的風險,無疑再好不過。齊斯樂得渾水摸魚。

  一問一答間,涉及到旅館的機制一點點明晰。

  【規則已刷新】

  【6、旅館允許合住,但每個房間最多只可住三人,可少不可多】

  【7、島上居民手中沒有任何形式的金錢,無法換給玩家】

  陸黎環視身後眾人,聲音古井不波:「雖然不知道這些錢意味著什麼,但根據規則第一條,我們最好還是省著點花,以免後期捉襟見肘,陷入被動。我建議我們三人一組合住,這樣每人每天只要花費一百元就可以了。」

  副本的提示已經很明確了,他不過是將最顯而易見的通關方案複述一遍,卻立刻引發了質疑:「你在開什麼玩笑?這是個陣營副本!」

  說話的是個滿臉胡茬的白人男子,語氣不善:「三個玩家住一間屋子,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趁機下黑手?時時刻刻保持精神緊繃,一天兩天還好,天天這樣誰撐得住?」


  「同陣營的玩家住一起不就行了?」一個打扮得頗有藝術氣息的長髮青年很為陸黎抱不平,「你這人怎麼這個態度?難道你能想出更好的方法嗎?」

  白人男子冷笑:「十五個人的陣營副本,要想達成平衡,每個陣營都是五人,怎麼分成三人一組?而且,誰又知道對方的陣營是什麼,有人敢率先自曝嗎?」

  他說的偏偏是真相,無法反駁。原本對合住有些意動的玩家也都目露思索之色,躑躅起來。

  陸黎無奈地搖了搖頭,聲音依舊平靜:「很抱歉我考慮不周,也無法提出更好的方案。我所說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建議,各位當個參考便好,不必完全遵從。」

  「不過在我看來,我們完全沒必要彼此敵視和戒備。這並非嚴格意義上的對抗副本,主線任務才是必須完成的,支線任務可做可不做。而要完成主線任務並不容易,每個步驟都需要我們齊心協力。」

  陸黎生得斯斯文文,頗有書卷氣,是極富親和力的那種長相。

  他掃視過每一個人,聲音清朗:「我知道,在場有很多人已經確立了零和思維,不願意給予同伴更多的信任。但我必須要說,我們都是人類,被捲入這場充斥著惡意和恐懼的遊戲,詭異和鬼怪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我們應該團結起來,不要被詭異遊戲分而化之,不要迷失在沒有贏家的內部傾軋中,不要等到有人破解最終副本、摧毀詭異遊戲的那一天,回首卻只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齊斯第一次在論壇之外聽到這套九州公會首倡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說辭,眼皮不由抽動了幾下。

  果然下一秒,陸黎就從褲兜里摸出一塊徽章模樣的物件,在玩家們眼前一揮而過:「如你們所見,我來自九州公會。我希望至少在這個副本里,我們能放下成見,合作共贏。」

  玩家們在看到徽章的那一刻,盡數收了臉上的戲謔,看向陸黎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探究。

  無論玩家群體的思潮如何變化,九州公會都是玩家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燈塔」。

  哪怕在玩家內部矛盾最嚴重的年歲,九州公會依然秉持正道、呼籲團結,並要求所有成員身體力行地救助其他玩家。

  一旦發現有成員見死不救乃至暗害他人,便會在內部視情節輕重進行懲處,甚至逐出公會。

  在這樣嚴格的會規下,「九州」兩字本身就意味著正直、善良以及可以信任。

  當然,更重要的是,以現在的公會勢力分布,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能在得罪九州後全身而退。

  陸黎將徽章收了回去,出言擲地有聲:「我可以告訴各位,我的身份是商人,支線任務是殺死所有學者,身份效果之一是『所有對貴族的謀殺意願將無法轉化為行動』。當然,我並不打算殺死學者,也希望貴族們不要對我下殺手。」


  如果說之前陸黎提議合作,玩家們還只是持半信半疑的態度;此刻他直接自爆了,可信度瞬間飆升到一個高度。

  綠頭髮的姑娘率先出言應和:「大佬說得對!做支線任務無非是為了獲得更多積分,攢積分是為了能活下去,合作才更利於生存,之前我們都差點本末倒置了。」

  她隨即惋惜地笑笑:「唉,可惜我是女的,估計不能找陸黎大佬合住了。對了,我叫安吉拉,有姐妹願意和我合住嗎?」

  安吉拉說罷,適時將目光掃過抱著筆記本的劉雨涵和正在補妝的長髮女孩,流露出徵詢和期待的態度。

  無奈沒人搭理她。

  說到底,命是自己的。在陣營遊戲的大背景下,玩家們雖然對陸黎這樣的人持敬佩態度,卻絕不敢輕易放下戒備。

  齊斯看向陸黎,不冷不熱地說:「要達成博弈均衡,三個陣營勢必形成閉環,商人殺學者,學者殺貴族,貴族殺商人……只要知道這一點,任何人都可以憑你剛才那番話術,假冒任何身份。」

  他頓了頓,流露一絲恰到好處的狐疑:「我很好奇,你真的是商人嗎?我也是商人,你不如說一下另一個身份效果,看和我的對不對得上。」

  「恐怕不行。」陸黎苦笑,「雖然我主張團結,但我無法保證所有人都願意合作。如果我公開身份效果,將會陷我的陣營於不利。要知道,在博弈中,任何一點信息差的積累都有可能極度致命。」

  說到這兒,他扶了下金絲邊眼鏡:「更何況,哪怕我公開身份效果,也無法自證。真正的商人不會站出來作證或反駁,那會暴露身份,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同樣,他們也不敢私下告知別人真相,因為無法確定對方是同伴還是敵人。」

  連陸黎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話語將玩家間存在的猜疑鏈描述了出來。

  疑點已經埋下,其他玩家不是蠢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多了些許玩味。

  齊斯笑著補充:「就算有人敢於公然為你作證,也無法說明問題——那人說不定是和你約好的同陣營玩家。」

  「反之同理,就像無法判斷你言語的真假一樣,我們無法在公開場合判斷任何一個人言語的真假。而私下的判斷起到的作用很小,接近於無。」

  他將自己不是「真正的商人」作為大前提放進話術的邏輯之中,其他玩家會從中品出什麼意思,就見仁見智了。

  既然陸黎要做好人,那他剛好可以趁機把自己擇出去。至於剩下三個「商人」隊友,管他們是死是活。

  齊斯漫無邊際地想,以後或許可以發展一個完全聽命於自己的工具人,遇到這類副本就持陸黎這套話術,吸引其他人的注意,順便為他打掩護。


  陸黎面露自責之色:「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我並不打算強迫各位做出決定,關於放棄支線任務,只是我個人的單方面提議。」

  安吉拉連忙道:「陸黎大佬,你別這麼說!難道不對嗎?合作完成主線任務才是正經,支線任務誰愛做誰做!」

  白人男子聞言,不屑地嗤笑一聲,顯然對安吉拉拍馬屁的行為很不感冒。

  安吉拉瞪了他一眼,用手扇了扇鼻子。

  尤娜對玩家之間的齟齬視若無睹,拿起一個皺巴巴的登記簿,沖玩家們比劃:「你們快些訂房間吧,我好去準備晚飯。過了晚飯時間就不能再訂了。」

  齊斯問:「晚飯時間一般是什麼時候?」

  尤娜答:「當鐘聲敲響第九下。」

  時間不多了,玩家們紛紛肉痛地摸出三張紙鈔遞給尤娜,再從她手中接過鑰匙。

  紙鈔一落入尤娜手中,便憑空消失了,連泡影都沒有,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看來規則所說的「島上居民手中沒有任何形式的金錢」就是字面意思。

  齊斯退到一邊,看著常胥交了錢,才狀似隨意地湊過去:「常哥,我和你合住怎麼樣?」

  常胥微微一怔:「我以為你不會願意和我合住,所以才沒來找你。」

  齊斯笑著說:「現在我來找你也不遲,反正錢也找不開,不如你付一天房錢,我付一天。」

  「為什麼找我合住?你無法確定我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陸黎不是說了麼,身份不重要,只要放棄支線任務,這就是個團隊副本。」齊斯笑容燦爛,看不出分毫算計的痕跡,「我想我和常哥你合作過一次,也算知根知底,你不像是那種會為了支線任務殺人的人。我也願意相信你,畢竟要是連你都不信,我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他說到這兒,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道:「我和陸黎說那些話,是害怕他誤導其他玩家,讓有些人得以渾水摸魚。我知道你還在懷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信任,只是在這個副本里,合作確實是最佳方案,不是麼?」

  常胥其實早就打消了大部分懷疑,在玫瑰莊園中被殺了一次這事兒,也不大值得在意。

  他不動聲色地看向齊斯的眼睛,後者的目光分外真誠:「我的身份是『貴族』,第一個身份效果是『獲得更多的初始資金』。常哥你呢?」

  常胥一愣:「我也是『貴族』。」

  齊斯笑容不減:「那真是太巧了。」

  將猜到的身份效果說出,有賭的成分在。

  二分之一的概率直接賭對,三分之二的概率短期內不被看出端倪,失敗可以接受,收益足夠理想,對於齊斯來說值得放手一博。


  現在看來,結果不錯。

  尤娜收了一圈錢,等待了片刻,見沒有人再拿出紙鈔,才款款退到櫃檯後。

  美得不像真人的女人拖著瀲灩的裙擺,轉身隱沒於半遮半掩的小門。

  常胥想到了什麼,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我們一人有一千五百元,合住的話可以付十天的房錢。」

  是試探麼?或者說……取信?

  齊斯咂摸著話語中的意味,眉眼彎彎地接話:「是啊,常哥,我們兩人有十天時間呢。」

  很抱歉前幾天在準備開學的事,太忙了,沒有更新。在此鞠躬打滾求原諒!感謝期間投月票的朋友,作者有話說寫不下了,等下章我一個個碼……這本書是不會太監的,雖然成績已經悽慘到了很多同行會選擇切書的程度,一些前輩也勸我開新書,但我還是執拗地想給司契完整的一生(霧)。這本書賺不了錢,但我愛寫,也打算趁現在經濟壓力不大,把自己想寫的故事寫完。總之,各位不要擔心我太監,失蹤了一定是有事/或者死了。(話說我才斷更了三天啊喂,等我期末考試周使出劍神一笑大招,書評區怕不是要炸……言語攻擊使不得啊,逛了圈書評區真的被嚇到了,嚇得我想頂鍋跑/溜了溜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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