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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打草就是為了驚蛇!

  第267章 打草就是為了驚蛇!

  夏之白笑著點點頭道:「我廢了這麼多心思,就是為了送這些『紀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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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夏之白的話,丁志方徹底懵了。

  他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們之前幾人都以為這是夏之白嚇唬周子諒等官員的,根本不會真這麼去做,而且陛下日理萬機的,哪有心思去看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何況陛下是何等人物,又豈會不知地方的小心思?

  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如今聽到夏之白真要發出去,也全都愣在了原地。

  湯和也一臉茫然。

  眼中甚至帶著幾分冷意。

  夏之白在這狐假虎威,是不是裝過頭了?

  他早早便看出,夏之白赴宴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靠著陛下的威嚴對地方施壓,讓地方不得不低頭屈服,從而為他自己爭取到更多商議的餘地。

  這種事說說就行了,哪能當真這麼做?

  這不是兒戲嗎?

  要是以後人人都這樣,那當今陛下要處理的政事,不是要堆積成山?

  湯和提醒道:「夏之白,適可而止吧。」

  「有的事不要太過。」

  「過猶不及。」

  「你已藉助陛下的勢達成了一些事,何必再繼續下去?這只會為你自己招來更多不便跟不滿,而且你這種做法十分的不明智,朝廷派你來是讓你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當個傳聲筒的。」

  湯和眸光有些冷。

  夏之白有些太『精明了』,精明到讓人有些反感。

  甚至是厭惡。

  活脫脫一副小人得志嘴臉,沾了點關係,便時刻掛在嘴邊,唯恐天下其他人不知道,這惺惺作態的神態,實在讓人生不出多少好感,尤其前面周子諒等官員也算是好生說話了,夏之白卻一直咄咄逼人。

  這屬實有些過了。

  周子諒敬畏的是當今陛下。

  若真論起官職,還在夏之白之上。

  夏之白淡淡一笑,並未將湯和的話放在心上,他看了眼四周,確定四下無人,才輕聲道:「信國公所言,我又如何不知?我夏之白又豈當真是那麼作態之人?」

  「只是借那些話為自己樹敵,將這些人逼到我的對立面。」

  「雖然他們本身就跟我有一定對立,只是一直笑臉盈盈,並未因此撕破臉,我只是把這件事提前了,讓他們提前認識到『我』,從而主動的站在我的對立面。」


  「我要的就是自身孤立無援。」

  「唯有如此。」

  「我才能不得不上訴。」

  「這就是我給朝廷上疏找的理由。」

  湯和蹙眉,一臉不解。

  他狐疑的看著夏之白,確定夏之白沒有說假,才費解道:「你這是為何?為什麼非要這麼做?讓自身跟地方官員對立,對你有什麼好處,這不是平添了處理鹽政的難度?」

  花綸幾人也望了過去,同樣是一臉的驚疑。

  夏之白笑了笑。

  他解釋道:「我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人跟人打交道,最怕的就是周子諒這般笑面虎,稍不注意,這種人就冷不丁捅你一刀,而後還笑著問你,你死不死,鹽政的事其實沒有那麼難,所有的根結在灶戶,只要將灶戶的問題解決了,鹽政的問題就解決了。」

  「而想要解決灶戶,註定會跟地方官府發生對立。」

  「這無法避免的。」

  「朝廷調集了這麼多人力物力南下,自不能只做這一件事。」

  「我更大的心思是」

  「開海!」

  「開海?」場中一片驚呼聲。

  不僅是花綸等人,湯和也一臉不敢置信。

  這跟開海有什麼關係?

  他們不是來解決南方灶戶的問題嗎?怎麼還能牽扯到開海上?

  「沒錯,就是開海。」夏之白肯定的點點頭,他平靜道:「餘杭經錢塘錢,便直入了杭州灣,而後便進入了大海。」

  「經過我前面那般趾高氣昂的姿態,已將自己完全的推到了地方對立面,而我作為一個『仗勢欺人』的『無能之人』,遇到一些事,遇到地方有意刁難,心中憋屈憤懣之下,只會想著向上面告狀。」

  「雖然應天府距餘杭只有兩百多公里,完全可以靠騎馬或者其他手段傳遞。」

  「如今是秋季,正是便於運輸的時節。」

  「相較於漕運跟陸運,海運明顯更加方便快捷。」

  「我就是要特立獨行,走一條標新立異,異於常人的路。」

  「我要借著如今的『威勢』,去開一條『海路』的口子,從而慢慢的打開海運的口子。」

  聞言。

  湯和一下沉默了。

  海運。

  朱元璋曾跟他說過,這是夏之白的觀點之一。


  只是他沒有想到,如今被委以重任,負責處理灶戶的事,夏之白竟還有閒心去謀劃這些,而且是擔著自己名聲不保的情況,他已經明白,以如今夏之白咄咄逼人的態勢,他提議要放開海路,只怕地方官員根本不會勸阻,甚至會樂於見到。

  等夏之白真的開了海路,只怕地方一紙彈劾就上去了。

  理由都是現成的。

  是夏之白口口聲聲說自己代表陛下意志,如今夏之白要求,他們又豈敢不從?

  對於浙江布政司官員而言,為夏之白一人開的海路,根本算不得什麼,等夏之白人一走,他們就再度關上了,不會對他們有絲毫的影響,因而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但誰又能料到,夏之白真正的用意,就是謀劃出這條海路。

  周子諒等人只怕又再度被算計了。

  湯和感慨萬千的望著夏之白,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已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年輕人了,心眼之多,心思之重,他平生也算見多識廣,還是第一次見到。

  好在。

  夏之白並非是為非作歹之徒。

  「你就這麼自信嗎?」湯和好奇的詢問。

  夏之白微微一笑,道:「不自信又能怎樣?總要去試試,不然天下就這麼封閉下去,豈不是在閉關鎖國?海路是大明了解外界的耳目,除了海路還有北方的河西走廊,漢唐的絲綢之路,都是大明的耳目。」

  「睜眼看世界。」

  「唯有對外界有足夠多的認識跟了解,大明才能始終立於不敗之地,而非是等到別人殺到跟前了,才知道天下已變。」

  「而且」

  「信國公你真信地方會不走海路嗎?」

  聞言。

  湯和一怔。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湯和凝聲道。

  「就是字面意思。」夏之白轉過身,目光望向了窗外,淡淡道:「海運是禁不了的,就算禁,也只能禁明面上的,以南方如今的鹽廠規模,早已產量過剩了,但卻沒有出現食鹽降價,或者是停產的情況發生。」

  「那說明這些食鹽都有了去處。」

  「我剛才有意試探了一下,便是直言朝廷要將沒來的鹽商收廠充公,而我觀察到,李本末聽到這句話很緊張,在此之前,我說其他話,他都無精打采。」

  「鹽運司並不參與鹽廠經營,而李本末卻擔心鹽廠被充公,這其中只怕另有故事,大明食鹽的確不貴,但若是運送到北邊的朝鮮、倭國等地卻是暴利,朝廷目前已算是隱形禁海了。」


  「因而很難為外界察覺。」

  「我同樣在藉此讓人開船,去海上飄一飄,看一下有沒有走私的情況。」

  湯和面露嚴肅,沉思了一陣,認真的點了點頭。

  夏之白站起身,負手而立,淡淡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南方的鹽政問題很嚴重,除了鹽廠眾多,對灶戶壓榨剝削嚴重外,還可能存在著大量的走私,以及監管不利,繼續放任下去,大明將會越發控制不住南方鹽市。」

  「因而這些鹽廠必須抓到手中,讓一切都擺到明面。」

  「鹽是一種很重要的戰略物資。」

  「更是大明重要的稅源。」

  「如今朝廷一不知道地方確切的產量,也不知具體銷往了何處,更沒有制定出嚴格的用人制度,還沒有建立健全合格的監督體制,整個就是一個空架子,大明眼下只能收一點死錢。」

  「大頭都被人拿完了。」

  「即便如此,這些人還不甘心,還想分更多,甚至想把朝廷那份也占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

  「他們總歸要付出代價,也總歸要走向正規化。」

  「信國公。」

  「只怕你這次南下手上要沾血了。」

  湯和呵呵一笑,滿眼冷漠道:「我湯和就是屍山血海闖過來的,殺幾個人,算得了什麼?若是真有狗東西勾結倭寇,開海走私,那這些人就該死。」

  「你做的沒錯。」

  「與其跟這些人虛以為蛇,還不如當場嚇嚇他們。」

  「至少會讓他們提心弔膽一陣。」

  夏之白點點頭。

  他是故意打草驚蛇,為的是把地方官員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從而讓他在其他地方有可乘之機,若是真跟這些人你來我往,以這些人的老謀深算,保不齊自己就被陰了。

  玩陰的玩不過,那就玩明的。

  花綸幾人對視一眼,全都面面相覷。

  他們知道自己已經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一些他們根本不該聽,甚至就不配聽的事。

  他們知道這是夏之白有意告訴的。

  而前面夏之白那一番盛氣凌人的姿態是故意的。

  為的就是給他其他謀劃的事打掩護。

  他們全都被騙了。

  至少夏之白沒說出來前,他們都信以為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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