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他未必就能在炁耗光之前殺光我們!
第255章 他未必就能在炁耗光之前殺光我們!
群靈山小屋,室內爐火燒得正旺,顏歡盤腿坐在桌前,懷裡是拖著青藍魚尾的小罔象,她正給桌上水壺添置清水。
火精將水壺托起,一把明火迅速燃燒,片刻就將水燒得「吱吱」作響。
茶香氤氳開來,熱水蒸騰的霧氣驅散了屋內的一點乾燥。
顏歡同金精清明對坐,各持一茶杯,閒散舒適的品茗吃著糕點。
懸掛妖刀已經是第三天了,這群靈山依舊鮮有人往,除了顏歡,再多的生靈就是山中野猿和飛鳥了。
「倒是挺耐得住性子。」顏歡吹涼著茶水,小心抿了口,「算上車程,我以為第二天就該來人了。」
「這麼明顯的布局,會有人上當嗎?」清明開口道。
斜靠窗前看書的羵羊朝外面看了一眼,跟著附和了一聲,「大年三十了,再不來都要回家過年了。」
「會來的,只是來多來少的問題。執念深重,最是喜歡不顧一切,那領頭的老婆子心中有放不下的事,願意為此涉險。」
比壑忍餘孽的組織者蝶,數十年來,外人所知道的,一直以為她是富商石淳的「神秘夫人」,少與外界接觸。
可顏歡知道,她不願同本地融合,不聽同伴勸阻,為了保存比壑忍的勢力不惜「毒殺親夫」,心裡仇恨難消。
對於象徵比壑忍一戰的重要物件,妖刀蛭丸,這日寇不會輕易放下心中的執念。
來是一定會來,只是不知道會用什麼手段,或者偷,或者明搶;也不知道會來多少人馬,或是幾十人,或是上百人。
啪啪!
罔象攀上顏歡的肩膀,用帶有彩光魚鱗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臉。
「歡,山腳毒瘴。」
顏歡和清明同時將茶杯放下了,相互對視一愣。
有「客」自遠方來,擺出這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簡直是失了身為山主人的禮道。
山腳下籠罩著厚重毒瘴,一批擅自闖山的人,無一例外,被毒草與毒木釋放的瘴氣毒汁所侵蝕,慘遭橫死,觸目驚心。
樹木間,二十餘具屍體橫七豎八地懸掛著,毒素腐蝕了屍身。
那些屍體無一不是雙眼紅腫,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他們四肢僵硬,皮膚已經完全潰爛,化作流淌的膿液,滴落於地,染紅了那些被毒草覆蓋的土地。
毒瘴之中,他們曾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而今只剩下令人作嘔的惡臭與死寂。
山風拂過,屍體微微晃動,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毒草毒木詭異地搖曳著,似乎是因為歡愉而發出歡喜。
可忽然間,景象發生了變化,那些本是致命的毒草與毒樹,緩緩地向兩邊退去,毒瘴隨之稀薄,露出了一條通往山腹的道路。
通道前,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的比壑女忍轉頭看向後方,聲音疑惑又滿是驚喜的說道,「毒瘴好像被我們清理出來了。」
山前的平地上,另一個身影靜靜佇立,雙臂交抱,目光冷淡。
比壑忍餘孽準備的新魔人——原田佑輔,正站在群靈山前,望著前方毒草遍地的山路,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現今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執刀做準備,要是早有一把趁手的刀,這區區毒瘴根本攔不住我們。」他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傲氣,仿佛眼前的毒瘴、屍體,甚至這座山,都不值得他過多關注。
原田身後,三道身影佇立不動。
身為魔人三侍從之一的瞬蜂微微蹙眉,開口問道,「就這麼消耗蝶婆婆精心培育出來的孩子們,要是被她知道了,不會怪罪下來嗎?」
原田冷眼一視,「在這片土地待了這麼久,總歸學到了一點好東西。」
「這裡有句老話,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點小小的犧牲,不算什麼。」
另一旁,露著兩塊大板牙的幻音,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他輕笑道:「選了這麼一個毒草遍地的地方躲著,看來這山主不過是個無能鼠輩。」
「青山洋平那傢伙,還真是多慮了。」
雷神一言不發,手中刀刃微微閃爍電光。
原田佑輔環顧四周,冷笑一聲,聲音淡漠又帶著十足的壓迫感:「走了,進山。」
「取回屬於比壑忍的妖刀。」
「新的魔人,即將要誕生了。」原田佑輔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抹狂熱,大步邁開,向山中腹地踏去。
眾人緩緩步入山中,眼前景象卻違背了這季節的冷酷。
屋子前,參天大樹挺立,枝葉竟在這嚴寒之中依舊茂密青翠。
綠藤從高處的枝杈間垂落,隨風輕輕搖曳,樹底殘留的斑駁血跡已經與泥土交織在一起,深深淺淺,大小不一。
妖刀蛭丸,就掛在樹的正中央,偶爾也會隨著風一起晃動。
原田佑輔站在樹前,目光凌厲,抬手一揮,示意眾人停下腳步。
他說道,「找幾個身手輕快的,去探一探。」
話音未落,站在隊伍中的兩個女忍便點頭應下,悄無聲息地朝大樹逼近。
「唰!」
一聲輕響,忽然間,一名女忍身形暴起,三枚苦無瞬間飛出,精準地釘入了大樹的粗壯軀幹。
她腳踩苦無,身如游蛇,迅速向上攀爬,手幾乎就要觸及懸掛在樹上的妖刀。
然而,就在這剎那,綠藤詭異地動了,猛地纏繞在她的脖頸,仿佛毒蛇般迅速收緊。
緊接著,它如織網般迅速滑過她的鎖骨、胸骨以及胸前的乳溝,繞過胯下,轉了一個圈,重新回到胸前,形成一個個菱形的繩結。
牢牢捆住後,她懸掛於半空,身體掙扎無力。
另一名女忍見狀,眼中一抹驚愕浮現,她尚未反應過來,藤蔓又如鬼魅般襲來,將她同樣懸掛於樹間,捆法如出一轍,極其專業。
原田佑輔冷冷看著這一切,眼中殺機微動。
「蝶精心培養出的精英,竟然也如此輕易就被擒住了,簡直是廢物!」
「等了這麼久,終於來了。」忽然間,一道淡淡的聲音從木屋中傳來。
眾人目光一轉,顏歡已是緩步下了台階,朝他們慢慢走去,步履輕盈,怡然自得。
「怎麼?一聲不吭就跑到人家裡來偷東西了?」顏歡笑道。
原田佑輔冷哼一聲,目光冷厲,「廢話少說,這蛭丸本就是我比壑山忍眾的東西,今日不過是物歸原主。」
「請便。」顏歡施以禮儀,伸手出去,做了個「請」的姿勢。
新魔人三侍從對視點頭,一同奔襲了出去。
裝神弄鬼,殺了再說!
原田雙手插兜,駐足觀望,「幻音的刀可以發出擾亂人心緒的音符,最適合擾敵,雷神的雷光刀剛猛暴戾,擅長正面突破,而作為暗殺手的瞬蜂,能在可視範圍內瞬間移動···」
「三人配合,就連我都會感到頭痛,這下子看你怎麼死!」
唰!
侍從三人齊上,眨眼的功夫,瞬蜂便遮蔽了身影。
幻音的刀緩緩出鞘,如塤般的刀身中發出一陣低沉而詭異的嗡鳴聲,那聲音直刺人心,激盪心神。
顏歡搖動鎮魂鈴,鈴聲巨浪般朝嗡鳴碾壓過去,正面迎來的二人靈魂一顫,幻音手中怪刀的凸起部分崩開了道道稀碎裂痕。
「這···」驚詫之際,雷神已雙耳流血,迅猛抽刀沖向前去。
「去死!」刀刃之上雷光閃動,雷霆之力伴隨著他的咆哮湧出。
剎那間山中雷霆炸裂,閃爍道道白光。
「就你這配叫雷神啊。」顏歡不慌不忙,屈指對準了揮砍過來的刀刃。
刺啦!
一道細小的電光驟然迸發,如同長蟲般在空氣中蜿蜒竄動,瞬間襲向雷神。
這輕描淡寫的一擊,雷神甚至來不及躲閃,整個人瞬間被擊中。
「噼啪!」
雷霆濺射,他的身體瞬間抽搐起來,劇烈雷電貫穿了全身,皮膚迅速被高溫燒成焦黑,就連衣物燃都成了灰燼。
最後他眼球翻白,手中長刀「鐺」地一聲落地,整個人向後栽倒,渾身冒著黑煙,徹底失去了動靜。
藏在暗處的瞬蜂目睹這一切,額上冷汗直冒。
可事已至此,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她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從顏歡的背後浮現,手中匕首閃爍寒光,瞄準了顏歡的脖頸。
「這是唯一的機會!」瞬蜂心中暗道,眼神決絕,刀落下時迅猛無聲。
然而,異變突起。
這黃毛女聚力揮刀之際,顏歡的後頸處,竟然緩緩睜開了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幽幽泛光,冰冷沉靜,在眼睛下方,又咧開了一張嘴,嘴唇微微張合,聲音低沉,如來自深淵的呢喃:「看見你了。」
瞬蜂猛然間如墜冰窟,眼睛的注視嚇得她身體僵硬,無法控制,手腳像失去了知覺般癱軟。
此時她已在空中,失去了收手的餘地。
只能順勢將刀刃朝著顏歡的脖頸劈砍下去。
撲通!
瞬蜂的刀刃還未觸及到顏歡的身體,她便突然一顫,失去了所有力量,整個人如同一隻被扯斷線的風箏,重重栽倒在地上。
睜大的雙眼直勾勾望著前方,視線中只有不遠處那間溫馨小屋,「我的身體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動不了了?」
瞬蜂心中驚恐萬分,還想要呼喊,可是喉嚨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她的瞳孔劇烈收縮,終於意識到異常——自己的胸腔里,心跳聲已經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心跳···沒有了?」瞬蜂的思緒驟然停滯,任由對死亡的恐懼席捲了意識。
「誒?」原田佑輔瞳孔微縮,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發生了什麼?」
「最後一下,完全看不見出手···」
幻音凝視碎劍和倒地的兩具屍體,向後一擺手,「不能一挑一的打,得叫上全部人一起上!」
「那位說了,這傢伙是巫士,這些都是精靈附體的手段,可想要役使精靈,除了炁,對自身三寶的要求也極大。」
「假如大家一擁而上,他不可能把我們全部殺光,等到他真炁耗盡、三寶受損,一樣在劫難逃!」
顏歡歪斜下頭,這詞兒怎麼聽著那麼熟啊?
啪啪啪!
原田佑輔覺得言之有理,便重重拍起了手掌。
掌聲在山坪間迴蕩,服裝各異的人從各個隱蔽角落裡躍出,頃刻間將顏歡團團圍住。
這其中有境外混進來的勢力,忍者、陰陽師、浪人、巫女,甚至藝伎一類,也有本地被山蝶培育出來的叛逆。
「諸位精英,諸位同胞!」原田聲音冷冽,「為比壑忍眾、為大日本奉獻力量的時刻到了!」
「呵…」顏歡輕笑一聲,神色淡然,朝天上望了一眼,輕聲說道:「畢方,昔日你構建的幻境居然成真了,沒想到有一天我可以和這麼多人交手。」
畢方的聲音隨之傳來,帶一絲調侃:「這說明我還是會未雨綢繆的,可有想好怎麼應對嗎?」
顏歡攤開手掌,五種顏色各異的炁團在掌心緩緩旋轉凝聚,「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力在手中交織成型。
他低聲道:「甲子盪魔,既然是盪魔,那自然是毫不留情地碾壓過去。」
「五行加——」
就在顏歡準備動手的一剎那,忽然間,巨樹上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既然你把我給招呼過來了,總得給我留幾十個小鬼子過過癮吧?」
唰!
呂慈從樹上一躍而下,跳到了眾人面前。
他緩緩轉頭,看了一眼顏歡,語氣帶幾分不滿:「哼!小子,說實話,我真心不喜歡你。」
呂慈冷哼一聲,目光隨即落在了那些比壑山忍眾的身上,眼中露出一抹殺意:「不過這次,暫時將你當做是一邊的人,還是謝謝了。」
「來!新仇舊怨,一起了卻了唄!」
呂慈向前勾勾手,張狂恣肆地挑釁道。
山腳外,鄉間小路,一輛車停在了旁邊。
老張朝山中望了眼,嘆道,「已經開始了。」
坐在副駕上的高廉一言不發,朝田間地壟掃視一眼,手臂搭放在了車窗。
「走了,進去瞧一瞧,等事情不對的時候,我們再出手把控。」失神許久,高廉這才緩緩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