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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明珠小天地,水之精的考驗

  第186章 明珠小天地,水之精的考驗

  「這珠子會不會就是水精本身?」

  顏歡深吸一口氣,雙腮浮出無數細小的氣泡,鈴鐺般向水面浮去。

  他伸出手,小心謹慎地去觸摸那顆碩大無比的明珠。

  指尖剛一接觸到明珠表面,瞬間,一股冰涼清冷的力量從珠子中傳來,緊接著一陣耀眼明光閃過,五彩斑斕的碎光逐漸匯聚成了渦旋,中心的引力強行將顏歡拉了進去。

  顏歡本能性向後遊動,卻感覺身體失去了控制,周圍頓時變成了混亂無序的暗流,他只能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飄蕩,即便以炁息抵禦依舊無濟於事。

  更關鍵的是,手臂上的黑龍紋身仿佛失效了,一股強烈的窒息感猛烈襲來,水不停地嗆進他的鼻孔和肺里,劇烈的疼痛使他幾乎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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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方,想辦法維持各個器官的運作,別讓它們死了。」

  嗯?

  等了許久,青鳥那尖銳中帶點刻薄的聲音始終沒有傳來。

  「嘖···」

  顏歡咬咬牙,就在一籌莫展之際,強烈的海浪猛烈奔襲過來,將他推送回了海岸邊。

  顏歡咳嗽幾聲,吸了幾口鹹濕的海風,緩慢從沙灘上爬起來。

  他低頭打量,這才發現自己一身裝扮變了。

  一身破舊長袍,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布料褪色嚴重,上面打滿了補丁,邊緣的縫線已經鬆散,腰間則是粗布腰帶,上面有隱約可見的斑駁花紋。腰帶上掛著一個用麻繩捆綁的小布包,布包內空空如也,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

  鞋子是破了洞的布鞋,鞋面磨損得不成樣子,鞋底厚厚的,為了多次修補而加固,走起路來依舊顯得不太穩當。

  顏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髮髻鬆散,頭髮披散開來,沾了水,凌亂不堪的黏附於後背。

  還沒等他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一陣譏笑聲傳來。

  「哎喲,這不是顏生嗎?你何時金榜題名,那縣令一職,又該何時落下來,我們這梅城縣可等著您這位青天大老爺主持公道呢!」一個漁民打趣地說道,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怎麼不回去陪著那啞巴,跑到海邊來跳海了?」

  另一個漁民接著笑道:「莫不是那赴任官憑給衝到海里去了?」

  「顏生啊,要我說你別去舞文弄墨了,要不拜我為師,我授你幾招打魚的功夫,伱還能混口飯吃,省的餓死!哈哈哈哈!」

  顏歡沒理會兩人的打趣,將敞開的衣襟領口拉緊,遮住了瘦削的胸膛。


  海灘旁是個小漁村,房屋多為木質結構,青瓦白牆,簡樸素雅,每戶人家的門前都掛著用竹子編織的漁簍子和粗麻漁網,有幾家庭院中掛著剛曬乾的魚乾,海風一過,會散發出淡淡的腥香。

  顏歡找了岸邊一塊兒礁石,盤腿坐下,細細思索起來。

  「沒有炁息的存在,對外失了感知,不是幻覺···」

  「不像是架構的空間,更像是一方小天地,這就是水精的認主方式?問題是我要在這裡面幹些什麼?」

  思考之際,一股信息從腦海中閃過。

  顏歡逐漸明白了現狀,他本是梅城縣城南望族,顏家第十三代人,是排行第六的公子爺,六年前因鬧著娶了一位來歷不明的啞巴農家女,同顏家鬧翻,後被當家的掃地出門。

  五年前,顏家遭強盜洗劫,一家上下百餘口人無一倖免,唯獨被趕出去的顏歡倖免於難。

  這六年來每年來參加科舉,屢試不中,加之家道中落,經歷離奇,漸漸的,自己也就成了梅城縣公認的笑柄,就是走街串巷的狗見了,也得搖著尾巴沖自己吠幾聲。

  六年沉淪,心境消磨,為求一紙官憑,這身體原主不知用什麼方法和當地縣令牽了線,想著中秋月圓之夜,將妻子獻給路過的貴人,以求榮華富貴。

  要說這啞巴妻對這位貴人哪裡來的這麼大價值,原因無他,只因這啞巴是一隻可以落淚成珠的鮫人。

  鮫人,擇性別,耗時數十年,動真情,泣淚成珠,鮫人性純粹,常一生無淚。

  「欲圖鮫人淚,又何其艱難,昔日一怒為紅顏,最終還是抵不過世俗冷眼和六年的困頓消磨嗎?」顏歡心想道,拍拍身上的砂礫,站了起來。

  隨後,他便在兩個漁民困惑的注視下離開了。

  當務之急,是理清自己在此方天地內的任務,找好脫身之法。

  顏歡回到了家中,推開沉重的木門,腳步聲在寂靜的院落中顯得格外清晰。

  院子中央,一隻巨大的水缸被一塊沉重的巨石壓住,又被麻繩死死捆綁,只有承擔巨石的大木蓋,邊緣處留了一處缺口,似是為換氣準備的。

  顏歡慢慢走近那水缸,小心翼翼地解開麻繩。

  隨著最後一圈繩索鬆開,一股清涼的氣息從水缸中彌散開來。

  顏歡低頭看去,見那鮫人蜷縮在水缸底部,身體被清澈的水環繞。

  她容顏絕美,臉頰點綴著幾片細小魚鱗,鱗片泛著淡淡的藍色光澤,一頭波浪卷的秀髮隨水漂浮著,她未著衣物,胸前僅僅是覆了層魚鱗,魚尾盤在水缸底,輝映出一片淡粉色。

  「壞了,成渣男了,這要怎麼開口?」顏歡心想道。

  鮫人冰晶般的湛藍雙眸深邃而明亮,目露一股幽怨。

  那種不加遮掩的幽怨中夾雜了狠惡,隱約中還能看到一絲纏綿的不舍。

  顏歡嘆口氣,試探性地伸出手,卻又停在了半空中。

  噗嗤!

  剎那間,那鮫人猛地暴起,生出尖牙的嘴狠狠咬住了顏歡的手。

  鮮血滴落水缸,暈開在了清澈無比的水中,和輝映出的淡粉消融在一起。

  既然頂了原主的位置,顏歡自然不會將妻子拱手相贈,畢竟自己沒什麼綠帽的癖好。

  「媚娘,咱不去了,是我背信棄義,違背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你要因此泄恨,我倒也無話可說。」

  鮫人微微一愣,依舊沒有鬆口,一行淚從香腮滑落,消融於水中。

  鮫人無淚,無法凝成珠的眼淚,即便飽含了感情,對人來講也是無用之物。

  「疼···」過了許久,媚娘才將嘴鬆開,唇齒輕碰了一下。

  嗯?

  顏歡一愣,「不是失聲的鮫人嗎?」

  想了會兒,顏歡立刻就明白了,是自己作為先天巫士的異能被保留了下來。

  鮫人並非不能言語,只是作為人類無法理解她們的聲音,媚娘也並非不能說話,只是稍稍有點結巴。

  「你哪疼了?」顏歡上下打量鮫人,缸中憋屈,可也沒給她造成外傷。

  「你疼!」聽完,媚娘伸出舌頭,輕輕舔舐顏歡的傷口。

  一口鮮血咽下,鮫人眸子又猩紅了些許,人類肉質鮮美,這個族群最是嗜吃這一口。

  「這兩人當初是怎麼喜結連理的?」

  顏歡架起媚娘的雙臂,將她從水缸中抱出,水滴順著她的魚尾滑落,滴打在庭院中的青石板小徑。

  回房取了一塊干布,顏歡輕輕地擦拭起那光滑魚尾。

  隨著水跡消失,鮫人的魚尾緩緩變化,成了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

  媚娘的魚耳和捲髮也隨著一併收起,轉眼間,她便成了一風姿綽約的尋常美婦人。

  「包···包紮···」

  鮫人變作人型,腳步輕盈如燕,「啪嗒啪嗒」踩著小步走向屋內,從柜子里取出了一塊乾淨的布條。

  她走回顏歡身邊,蹲下身子,輕柔地包紮起傷口,又低聲問道:「疼?」

  顏歡凝視著她那雙湛藍如海的眼眸,笑著搖了搖頭,「疼倒是不疼,你要是沒有消氣兒,大可以在左手再來一口。」


  「氣沒了···」媚娘鼓起腮幫,嗅了嗅那血腥氣,舔舐下嘴唇。

  顏歡凝視纏滿布條的手,心思不由自主地飄向遠處。

  半月前,原主曾向縣令許下承諾,中秋月圓之夜,河海之上,他將於畫舫贈寶。

  可如今,距離八月十五已然只剩下短短三日。

  顏歡深知,此時的自己不過一介布衣,無力與官府相抗,既然如此,便只能設法謀求助力,周旋其中。

  思索間,顏歡決意前往縣衙,拜訪那位暫時同自己是「一丘之貉」的縣太爺。

  「媚娘,我先前與虎謀皮,此時更是騎虎難下,有些事情必須去縣衙了了,你在家等候,待我去找那縣太爺謝寧一趟。」

  媚娘雙臂一展,攔在身前,「逃!」

  「我們連外逃的盤纏都沒有,逃又能逃到何處?你聽我一句勸,在家候著。」

  顏歡安撫多句,這才從媚娘阻攔下脫身。

  梅城縣衙,寬敞大堂內,縣令謝寧坐在高大的太師椅上,一襲寬袍隨意垂落,他手持一杯香茗,悠然自得。

  室內瀰漫著清香的茶氣,朦朧霧氣罩在他那微眯起的雙眼上。

  「顏生,你此次前來莫不是後悔了?昔日為了啞巴鮫女你執意與顏家決裂,已經是走錯了一步,難道還真想著為了她吃一輩子苦?」

  「什麼相濡以沫都是假的,那些白花花的銀子才是真,手握權勢才是真,你這次要是討得太守大人歡心,指不定就能去臨縣同我平起平坐了。」

  顏歡拱手說道,「大人,我此次前來定然不是做糊塗事,只是想請教一下,太守大人要那啞巴鮫人是為作甚?」

  「鮫人畢竟兇悍,又喜食人,恐怕難以馴服,若說是為求鮫人淚,可小生六年了都沒等到珠落白瓷盤。」

  「大人不妨替小生透露一二,好讓我回家將那鮫人好生調教!」

  謝寧聽完,喜上眉梢,開心地坐直了身子,笑意盈盈地看著顏歡,「顏生,你倒是越來越上道了。」

  他放下茶杯,直言不諱地說道:「你只要八月十五,將那鮫人騙上花月畫舫就是了。」

  「太守大人平生不愛金銀珠寶,但有異食癖好,前些日子品嘗過了月下鱸魚的生膾,便對鮫人產生了興趣,他是想吃那女鮫人的魚尾巴啊!」

  「海濱同鮫人戰事頻發,為了應對我們人族,鮫人在性別選擇上都會偏向強壯的男性,如今,女鮫人可是稀罕物,從肉質上講,她們要更為鮮美。」

  顏歡聽了,眉頭微皺,心中生出幾分疑惑:「與鮫人一族的戰事?」


  謝寧見狀,搖搖頭,突然覺得這顏生苦讀聖賢書,連地方事都不知道,也不可惜名落孫山了。

  「有些事我們也是要處理的。」

  畢竟人都沒了,誰又來承擔那些苛捐雜稅,他又從何處撈油水。

  「唉!咱這也算是做好事了,你可知,哪個意外落水的漁民,不都是被鮫人分食?人被吃,如今也該吃鮫人了,這便是天道輪迴,因果報應。」

  顏歡靜靜地聽完謝寧的解釋,心中仍然覺得奇怪。

  江河之中存在鮫人,這些高官們居然還敢坐畫舫去江上賞月,難道他們就不怕意外發生,被鮫人奪去性命?

  「這些官員們,混跡官場多年,難道會為了一時的附庸風雅,就可以把性命置於險地?」顏歡在心中疑惑不已。

  然而,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可能性:畫舫或許經過了特殊處理,設置了抵禦鮫人的手段,或許這些高官們並非毫無防備,而是有著自己的安排與防備措施。

  顏歡埋頭,又想起了岸邊譏諷他的兩個漁民,他們敢安心出江入海,想必也知道些什麼。

  這下,真的要去學點手藝了。

  「大人,那就中秋月圓之夜再見!」顏歡抱拳,說完便信步坦然地離開了縣衙。

  謝寧吹涼了茶盞的熱茶,目視那瘦弱身影遠去。

  「蠢貨!」

  「真要到了八月十五,太守大人高興了,賞賜的不還是本官。」

  「還以為是開竅了,不想仍舊是愚才一個,過來見本官連個禮都不帶!這要是留著沒用,那便回頭找個理由殺了吧。」

  啪嗒!

  謝寧放下茶盞,朝幕簾後招招手,一身姿曼妙的小妾嬌滴滴移步過來。

  「大人~」

  「差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吧?」

  小妾躬身施禮,「都準備妥當了,南安村東口的劉鐵匠家,懷胎三月有餘,胎兒正是成型時,奴婢已托王屠去處理了,那佳肴已備,只是劉氏沒有撐過去,王郎中的針線和醫藥沒起到任何作用。」

  謝寧埋頭思索了會兒,「回頭將他那濟世堂的招牌給拆了,人抓過來。一個庸醫,學藝不精,平白害了一位婦人的性命。」

  「等劉鐵匠狀告王屠時,將姓王的打入死牢。殺人償命,本官得對得起頭頂這張『明鏡高懸』的牌匾啊!」

  「大人英明~」小妾屈膝跪倒在了謝寧面前,掀開了他那寬鬆無比的長袍。

  縣太爺雙臂一展,腦袋後仰,目視頭頂金燦燦的「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發出舒服的一聲悶哼。

  「一道鮫人膾,一道將生煲,此事過去,本官也該高升了。」

  今天還是一合章吧,一個個的都說俺短,回頭等年休假放了,再給你們好好上上強度,可惡···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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