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水火不容
第437章 水火不容
殷惟郢的硬氣落在她英眸里,閔寧給整懵了下,半晌才反應過來這仙姑間的關係絕不像面上那般友好。
想來也是,這太華神女是什麼性子,她閔寧也不是沒見識過。
從京城時相遇,便見她漠視凡俗、傲然物外,更難忍一時榮辱,眼裡唯有成仙大道。
閔寧把刀從陸英身上挪開,抵回到殷惟郢臉上,
「我問,你答,你有一句不答,我就劃你一刀。」
刀鋒寒徹逼人,映在殷惟郢眸間,緩過勁來後的女冠反而沒多少畏懼。
閔寧嘴上說得兇狠,其實不過是假作姿態,她暗自發笑,至於這女人為何如此,她又何嘗不知,不過是為了那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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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陳易如今更喜歡她,念及此處,殷惟郢不免覺得閔寧可憐了,近水樓台都沒得月。
殷惟郢不看刀,平視道:「伱劃我一刀也好,劃我十刀也罷,
丹鳳眼眯起,銳似劍芒,她淡淡道:「殷惟郢,你是不是覺得我真不敢動你?」
女冠聽了都覺可笑,小妾欺壓到大夫人身上來了。
嘖,都說不上是小妾,連個名分都無,不過是外室罷了。
女冠低頭捋起了衣裳褶皺,
「我不認為你不敢動我,我只是認為,你若動了我,他就不再喜歡你。」
閔寧笑了一聲,不辨悲喜道:
「我豈是被情所困之人,稀罕他喜不喜歡?」
話雖如此,可殷惟郢的眼角餘光看見,刀柄被攥緊了。
殷惟郢揚了揚下巴,勾唇道:
「那就試試,閔月池,你不敢了嗎?」
氣機兀然盪起,殷惟郢的衣裳劇烈鼓盪,髮絲迎風凌亂,她仍舊面色如常,佯裝淡然地盯著閔寧。
風滾氣浪,甬道間砂石起又落下,陸英這時轉醒了,猛地睜眼,嗚嗚出聲。
閔寧斜了那這女道一眼。
她與陸英從未見過面,根本不知道後者是誰。
閔寧福至心靈,飛快點了殷惟郢啞穴,接著把刀抵近了一分,朝陸英道:
「女牛鼻子,我問,你答。」
陸英怔怔地有些不知所措。
閔寧慢條斯理道:
「你敢一句不答,我就捅你道友一刀。」
陸英此時哪敢搖頭,連忙點頭道:「我每一句都答。」
殷惟郢愣了下。
閔寧心道這陸英比景王女義氣多了,便開口道: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重陽觀劍池…是個秘境,其中劍意繁雜紊亂,權因當年樓蘭劍皇與劍魔吳不逾一戰……」
不多時,陸英就把該交代地都交代了一遍,無論是她們因何而被捲入秘境,抑或是劍池秘境的來歷都說了一遍。
閔寧聽過之後,也意識到白夫子之事與這兩女道都毫無關係,也不可能是為虎作倀之人。
閔寧從來有一事論一事,哪怕不喜殷惟郢,還是解開了她的穴位。
她收刀入鞘道:「看來…我們算是同道?」
「誰與你同道?」殷惟郢挽了挽衣袖,冷笑道:「你我從來仙凡有別。」
女冠暗道兩人恩怨,莫說二人不可能是同道,便是讓自己跟她同扛一桿槍都絕無可能。
「等見了陳易,就論她不是。」
殷惟郢如此作想。
見女冠不領情面,閔寧也無好話可說,她們二人見面,果然哪怕沒有勢同水火,也不會有好場面。
「等見了陳易,就論她不是。」閔寧按捺住情緒,懷著同樣的想法。
她掃了眼陸英,比起殷惟郢,這女道倒是討喜多了,「你就是劍甲首徒?」
陸英微微頷首道:「你就是閔寧?」
「你聽過我?」
「聽過,從東宮那裡聽過。」陸英怕她不清楚,加了一句:「也就是勿用樓那裡。」
閔寧微挑眉毛…那就不奇怪了。
她轉過頭,不想再在這甬道里多做停留,便道:
「你們既要尋出路,我要尋個真相,那就同道而行吧。」
…………
駱爍急匆匆趕往西城門。
說來也是奇怪,在那道雷霆劈下前,重陽觀幾乎黑雲壓城城欲摧,劍意似是隨時都會噴薄而出,將整座重陽觀碾得粉碎。
然而,待那法台上的兩位女道在雷霆後消散後,那劍池秘境反倒安寧了下來。
不僅是魏無缺等喜鵲閣人,連那群雲遊四海的道士們都摸不著頭腦,最後唯有歸功於太華山的仙人功德。
然而即便有風平浪靜之勢,魏無缺也不敢擅離重陽觀,於是就讓駱爍等一眾喜鵲閣人去接應陳易。
塵隨風起,昏黃霧靄沉下西城門,巍峨聳立的城門外傳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大門敞開著,蜀中一景映了進來。
「咿呀!」
「咿呀!」
駱爍猛地把自己腳步拉住,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那像是嬰兒的啼叫。
風沙滾過街道,城門好似描繪古戰場的泛黃老畫,殘陽更添血氣,只見門縫處割出道人影,以及一把染血的劍,駱爍不禁退後半步,他殺過許多人,但眼前之人卻給他以深深膽寒。
那人披頭散髮,形如狼,正是孤煙劍完顏驚。
完顏驚身上沾著塵沙枯葉,秋風颳過他衣袍,他抱著嬰兒,脖頸處又掛著一男子的手臂,不是陳易還能是誰,後者眼眸垂著,似虛眸以合。
駱爍下意識抽刀出鞘,其身後喜鵲閣諜子皆是戒備姿態,卻不是因他們想完成任務,而是因某種本能的懼怕。
完顏驚卻並未多少理會,他隨意把陳易放了下來。
駱爍猶豫後,趕忙上前接住陳易。
完顏驚指了指陳易,又指了指自己的劍,劍上的血已近乾涸。
駱爍眸帶疑惑。
只見那仇家遍布兩國的孤煙劍,做了一個誰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豎起了大拇指。
駱爍呆愣原地。
只見完顏驚嘴唇鼓動,努力想像普通人一樣做一個笑容,卻又好像做不到,他嘗試了好半晌,都不能成,而懷裡的嬰孩哭得更厲害了,似乎餓了。
他旋即不再停留,轉過身去,
風沙漸起,那披頭散髮的身影一晃而過。
好一會後,駱爍才喃喃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咳…咳…」
身旁的陳易虛弱地睜眼,咳嗽好幾聲,唇邊鮮血已經幹了,他盯緊著孤煙劍離去的方向,不久前的交手仿佛曆歷在目,
「他玩得很開心……
算是…平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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