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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與你百年好合

  第375章 與你百年好合

  死別渾如夢,生離似可傷。

  身懷遺骨肉,萬里各風霜。

  不可共白頭,但願死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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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來聊縱酒,無淚與君望。

  ………

  詩詞已由令官冬貴妃親自抄錄,宣紙垂落而下,呈現於眾人目前。

  一直以來,多有文無第一之說,但也是放在整個朝代或整個神州里,於這小小的元春堂里,四位女子之間真的沒有第一嗎?

  這四行詩詞,到底誰更好,若有看官在此,心裡便自有定數。

  燭光熠熠生輝,照得眾女姿容動人,一位位皆是意態極妍,目光盡數望向陳易,候著這席間唯一一位男子決斷。

  不久前還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陳易,終於第一次知道「棘手」兩個字怎麼寫。

  陳易現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環視全場,便能撞見眾女目光,連素來不爭不搶的小狐狸也眼巴巴地看著他。

  更何況殷惟郢、林琬悺,還有東宮若疏,這給陳易看過蜜瓜的太子妃,目光也多了些期待。

  不遠處的冬貴妃拎著宣紙,暗暗捧腹偷笑,她作為尼姑,雖與陳易有過肌膚之親,可論起有多深的情愫,卻也不見得,眼下純粹就在看樂子。

  若不是太后在場,她只怕要笑得在地上打滾了。

  還是當尼姑好啊。

  安後見陳易久久不動,便道:

  「詩詞間的高下,不難分吧?

  陳千戶,一個高下而已,難道還要本宮請你麼?」

  說著,安後頓了頓,環視席上眾女,笑道:

  「本宮相信,在座諸位也並非小氣善妒之輩,斷然不會因你將金簪給誰,便撕破臉面。」

  ?

  大氣公正的話落在席間,眾女將陳易盯得更緊了。

  東宮若疏無意間身子前傾,遮擋春光的手稍稍鬆開,殷聽雪小心拉住陳易的衣擺,素來自信的女冠更是把陳易盯得緊緊,林琬悺看著他,面容淒切,一句詩詞傾訴全部衷腸。

  陳易額上冒起了汗水,被夾在中間,只覺自己是張無忌,恨不得四女都帶回家一人一根簪子,一個接一個插,可是現在金簪只有一根。

  總不可能一根簪子斷成四截吧?

  陳易深吸一氣,指尖顫顫地把金簪子提起。

  眾女都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陳易轉過頭,先看了眼小狐狸。

  殷聽雪眼巴巴地看著陳易,心撲通撲通地跳,她從來沒這樣為陳易跳過,

  金簪子會給她嗎?

  只見陳易的目光里噙著一絲歉意。

  殷聽雪杏眼縮了縮,落寞地垂下了小臉。

  陳易轉過頭,在東宮姑娘身上看了一回,臉色猶豫。

  便是抗拒成婚的東宮若疏,眼下的心跳都加快了。

  跳得蜜瓜好像又要彈出來……

  說到底,誰願意給別的女子比下去啊?

  再者,她已經有些認命了。

  成婚就…成婚吧。

  東宮姑娘猶疑間挪開了遮擋春光的手腕,雪白色乍泄出來。

  陳易廢了好大的功夫,還是從她身上挪了開去。

  他的目光落向了殷惟郢。

  女冠似是早有所料般,傲然直起身子,瓊鼻微翹。

  說一千道一萬,她還是要先進門的大夫人。

  不知不覺中,他已情根深種如斯。

  倘若她某一日離開他,只怕他要趴在被窩裡哭得天昏地暗。

  回想過去恩恩怨怨,彼此糾纏錯亂,誰也離不開誰,那麼待修道有成,得道登仙,勉為其難讓他雞犬飛升也不是不可……

  他怎麼轉頭了?!

  殷惟郢秋水長眸瞪大,只見陳易把頭擰了過去,最後落在了林琬悺身上。

  女冠都震驚了!

  那個姘婦…竟然要壓在她這個正室頭上?!

  有人歡喜有人愁,

  當陳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林琬悺渾身一顫,千言萬語涌過,但又如江河並海,煙波永寂。

  他的指尖捻著金簪,微微抬手,似在慢慢靠近。

  林琬悺先是情緒奔涌得難以言喻,但他真靠近時,恐懼又席捲了心頭。

  她會壞了清白…身上的清白、心裡的清白,都要壞得一乾二淨。

  但陳易還在靠近。

  林琬悺無力阻攔,只能闔上眼眸,想著之後尋死。

  然後,

  陳易越過了她。

  林琬悺睜開眼,先是不可置信,緊接著悵然若失。

  女冠面上不動聲色,心裡都快笑嘻了。

  叫你紅杏出牆!


  我也當過姘婦,怎麼我成大夫人了,你還是姘婦?

  只見陳易緩步走向了主座,冬貴妃讓開了些道路,便見他來到安後面前,朗聲道:

  「臣生性愚鈍,不通文墨,而諸位詩詞皆是上佳,更難抉擇,本來想著隨意擇一位魁首,但驀然回首,只見娘娘立於燈火闌珊處。」

  ?!

  安後的笑顏凍在了臉上。

  她的指尖顫抖,而被抓揉過的胸口,陣陣發癢,

  這個亂臣賊子…

  他還想得意?!

  眸里掠過驚駭,安後面上不動聲色,柔聲道:

  「本宮叫你獻給魁首,你反倒獻給本宮,好大的膽。」

  「若不大膽,我也不知太后娘娘才是真魁首。」

  陳易恭恭敬敬,面上都是孝心。

  「本宮無詩,又哪裡是魁首?」

  「娘娘口中無詩,心中卻有詩,」陳易頓了頓,噙笑道:「娘娘母儀天下,慈母之心,天下可知,不作出來的詩,才最為動人。」

  話音落下,冬貴妃忽地笑道:

  「好!」

  安後擰過頭冷冷瞥了她一眼。

  冬貴妃立即緘口。

  她一般是不會笑,更不會出聲……但剛才真忍不住。

  這席間的風雲變化、勾心鬥角,實在太有意思了,她好不容易出冷宮,竟能看到這樣一場大戲,便是給陳易再撥弄幾回舍利子也值了。

  金簪在燭光下明晃晃。

  安後回過神來,心裡已斟酌好了法子,出聲道:

  「既然如此,那麼本宮便受了這金簪,不過……」

  說話間,安後將目光挪向了東宮若疏:

  「不過,本宮命你將金簪轉贈給東宮若疏,原因無他,只因她日後要嫁入陳府,是為正室,與你百年好合。」

  ……………

  話語落下。

  ?!

  殷惟郢臉色驟然一變,轟地發麻。

  那個東宮若疏…要嫁給陳易,而且還要做正妻…搶了她大夫人的位置?!

  怪不得穿訶子裙…

  怪不得會突然有私宴相邀…

  可明明,明明是她先跟陳易訂的婚,明明金童是他!

  她被陳易搶了一次金童,又要被別人再搶一次金童?!


  那她太華神女的面子,到底要往哪裡擱?

  殷惟郢只覺體內酒液翻湧,她盯向東宮若疏,更想起後者喊她「鼎爐姑娘」,新仇舊恨加在一塊,慍怒已不言而喻。

  她強忍著沒有發作,將酒爵里的女兒紅一飲而盡,臉頰已分不清是酒醉的酡紅,還是氣得通紅。

  宮女無聲地走了過來,為她添上新酒。

  只見陳易拎著金簪,緩緩來到東宮若疏身前。

  東宮姑娘耳根發紅,說到底,這金簪還是會給她,對嗎?

  一瞬之間,似有情弦微動。

  先是被安排成婚,接著被看密瓜籽後一半認命,如今要讓她當魁首,東宮若疏又如何經歷過這般跌宕起伏?

  西晉太子妃面上顏若桃李,目光漸漸柔和:

  「謝……」

  話音還沒落下,陳易忽然將金簪丟了出去,燦爛的金光,划過一道曲線,落在了殷惟郢的酒樽之中。

  殷惟郢眼眸微縮,

  終究是給了她……

  但見陳易轉過身去,面向太后,一字一句抱拳道:

  「娘娘,恕難從命,只因先前幾日,臣已在景王府上提親,向景王求娶景王女殷惟郢!」

  不高不低的話音,卻擲地有聲地落在席間。

  小狐狸小聲補充道:

  「還有襄王女殷聽雪。」

  燭光盞盞,映照著酒液里的金簪熠熠生輝,元春堂內死一般的靜謐,安後半隱沒於陰影里,臉龐晦暗不明。

  不知過了多久,

  坐於上首的她終於開口,卻不是針對陳易:

  「景王女,如今他將金簪予你,你又有何感想?」

  殷惟郢聞言而起,酒爵高舉於眾女眼前。

  金簪被拎了起來,壓抑許久的她放到了唇邊,酒液順著簪子掠過舌尖,那襲火紋青衣隨風搖曳,酒醉之中,氣韻盡顯。

  「娘娘問本道有何感想,那本道就不得不說。

  自赴宴以來,本道的心便因諸位沒靜過,只是此刻,忽然靜了下來,想來也是……

  本道還以為,」

  女冠慢慢舔舐金簪酒液,

  「他很喜歡你們呢。」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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