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跨年夜

  第403章 跨年夜

  原本該是真心換真心的表白局，還能順帶決定路明非「校花殺手」的名號是否能夠像江湖傳聞的那樣徹底做實，但卻因為半路殺出的准岳父而戛然而止。

  如此一來，大概路明非從陳雯雯口中聽到她回復的時間還得再往後推遲不少。

  表白是個很看氣氛，而且又需要一鼓作氣的事情。

  為什麼摩天輪是約會三大聖地之一？就是因為摩天輪上空間私密，男生女生又會單獨相處，在摩天輪升空的時候桃紅色的氣氛也會跟著上升。

  

  在此氛圍下跟女生表白的話，女生很可能會因為一時的悸動迷迷糊糊的答應你。就算她不答應，她也沒辦法逃跑，你還能夠用剩下半圈的時間改變她的心意。

  之前陳雯雯被路明非堵在卡座的角落裡，也該是一個「不給回復就不放你走」的局面，再加上路明非層層遞進的告白渲染，一時衝動之下，可能陳雯雯就會答應路明非了。

  而陳父的意外出現，則是救了陳雯雯一把，讓她能夠順勢脫身，不用那麼著急的就要給路明非回應。

  只不過直到跟著自己父親到了家，回到自己房間裡面之後，陳雯雯嘆了口氣，仰面躺到在床上時，腦袋裡面的兩個小人都還在打架。

  其實不應該這麼糾結的，正常的女孩子在聽見男生說諸如「願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之一」之類的話的時候，應該都會一巴掌扇過去。

  陳雯雯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面為什麼會這麼矛盾，這種行為既違背她的信仰，也和她想像里甜甜蜜蜜的戀愛相差甚遠。她怎麼就不知不覺的，這麼喜歡路明非了呢？

  路明非也不過是長得帥了一點、成績好了一點、運動能力強了一點，然後對女孩子溫柔細心了一點而已。

  「……」

  聽起來像是亞撒西版本的入江直樹……或者說亞撒西版本的楚子航？

  怎，怎麼越想越挑不出缺點了呢？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太花心了吧！女朋友都那麼多了，還跟人家說那種話！……

  陳雯雯一翻身，臉蒙在了被褥里，好看的小腳在身後羞澀的踢著空氣，好像這樣子就能讓她冷靜下來似的。

  也不止陳雯雯一個人會因為這種事情煩惱。她的前輩蘇曉檣其實也經歷過這種心理糾結期。

  而從門縫裡看見自己女兒動作的陳父則是一臉複雜的轉過身了，然後用單手捂住眼睛。

  看不下去，真看不下去了。

  ……

  在無人留意的地方，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就這麼悄然過去了。

  2006的跨年夜還沒有很多年以後那麼熱鬧的氛圍，亦沒有後世那麼嚴格的限制，從陽台上往外看，時不時可以看見街道上有煙花「咻」地一聲升空。

  麗晶酒店的某一層今晚被包了場。空曠的大堂里，中央舞台上的液晶大屏正在放映著幻燈片，紅色的背景上寫著「同心前行，共創未來」八個大字，下方一行小字寫著「2006年蘇氏能源發展集團有限公司年度盛典」。

  蘇曉檣穿著華貴的晚禮服，端著葡萄酒杯，跟在自己的父親身後向公司裡面的叔叔伯伯們挨個敬酒。

  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是蘇董事長在為自己的退居二線提前未雨綢繆了。長輩們紛紛向蘇振麒誇讚董事長的千金真是大方得體，蘇曉檣嘴角揚起端莊的笑意，毫不怯場的回答著這些長輩們的詢話。

  終於等公司里的這些叔叔伯伯嬸嬸阿姨散去，蘇曉檣目送這些人跟自己父親一起走遠之後，才敢放下笑肌，悄悄走到公司年會會場的某個角落，長嘆了一口氣，用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頰，在及地的晚禮服裙擺里悄悄踹掉高跟鞋。

  富家千金的生活自然比平凡人幸運得多，但是有時候也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光是在各種晚宴上應付這些虎視眈眈的長輩就已經讓她身心俱疲了。

  這些笑面虎，表面上一口一個賢侄女的，心裏面大概都抱著吃她家絕戶的打算吧。

  蘇曉檣依靠在巨大的落地窗邊上，對著窗面的倒影百無聊賴的梳理著自己的頭髮，忽然感覺遠處的天空中忽然有燦爛的煙花升空，散碎的火光倒映在她晶瑩的眼眸之中。

  她看著墜落的花火，忽然想起來今天原來是跨年夜。

  那……就等年會結束之後，給那傢伙打個電話過去吧，畢竟是在一起的第一個年頭。

  雖然有點可惜，沒能在一起度過。

  蘇曉檣忽然想到，應該把那傢伙也綁來陪自己一起參加這狗什子年會的，敬酒也讓那傢伙去接受長輩問話也讓那傢伙回答。

  只不過在別人看來，會不會覺得他們蘇家想要把產業交給路明非什麼的？

  ……交就交了，反正路明非也不是外人，大不了把他招進家裡來當贅婿。而且把公司交給他管，自己還能逍遙自在的當個甩手富太太。

  蘇曉檣正蘊著笑意想著，這時候看見自家老頭又領了個叔叔輩的人走過來了，於是馬上站直身子，用腳在晚禮服下尋到高跟鞋踏上，然後在臉上擠出端莊的笑容舉杯迎接。

  幾十公里外，路明非剛在叔叔嬸嬸家吃完晚飯，畢竟是跨年夜，叔叔特意打電話叫他回家一起吃頓飯。

  夜漸漸變深了，這座城市大概迎來一年裡最熱鬧的時刻之一，路燈照亮人聲鼎沸的街道，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迎接新年。

  路明非裹著厚重的羽絨服，和無數人擦肩而過，在電話里小心翼翼的安撫那隻暴躁撒嬌的小母龍，保證自己十五分鐘內就會到家，還問她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自己順路帶回來。

  花了一番功夫把夏彌安撫好，路過河邊的時候，輕快的鈴聲在安靜的河岸邊突兀的響起來了。路明非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柳淼淼打來的電話。

  說起來路明非其實今晚有想過組建跨年活動的，但是柳淼淼家裡有門禁，小天女要參加公司的年會，陳雯雯嘛，emmm……尚在攻略中。連面癱師兄都要參加家宴，出不來。

  大概只有他和夏彌有空。

  但平時他也和夏彌窩在一起的，特別搞個跨年活動啥的似乎也沒有必要，所以這項計劃也就不了了之。只能看明年有沒有機會了。

  路明非剛按下接通鍵，女孩清亮的聲音便從話筒中傳了出來：「晚上好啊，明非~」

  「晚上好啊，淼淼。」路明非笑著回復。

  ……

  電視裡面放映著芒果台的跨年晚會，年輕的何老師站在舞台中央，即將為新年的到來數出倒計時。

  爸爸媽媽早已經睡下了。陳雯雯一個人抱著筆記本窩在沙發里，身上蓋著防寒的小毛毯子，看著QQ上彈跳刷屏著的消息，心裡猶豫著要不要給路明非發祝福的消息。

  白天才和路明非之間發生了那麼曖昧又怪異的事情，陳雯雯怕這時候給路明非發消息，會被對方誤以為自己是不是答應他什麼似的。

  但是……畢竟是高中時代的第一個跨年夜，她覺得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她也應該給路明非發個消息祝福他新年快樂什麼的……

  這時候電視直播裡面的大熒幕已經跳出了數字，何老師和汪老師並肩站在一起大聲報起數。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在熱鬧興奮的報數聲里，陳雯雯慌忙的在聊天框裡輸入「路明非，新年快樂~」的文字。

  隨著「新年快樂」的聲音從電視喇叭裡面傳出，街上也接連響起了「咻咻」的煙花破空聲。陳雯雯眼眸輕垂，手按在觸摸板上，確認發送的手指還是沒有按下去。

  這時候班級群聊忽然跳了出來，陳雯雯點開一看，群主趙孟華卡在2007年00:00:01分的時間發送了「同學們，2007年快樂」。

  陳雯雯心念一動，忽然覺著也不是一定要私聊給路明非發嘛，好像在班級群裡面發也行，只要路明非能夠看到就算是祝福到了，而且還能夠避嫌……

  於是跟在趙孟華的後面，發送了：「大家新年快樂呀~」的字樣。

  緊接著班上的同學接二連三的接起龍，班級群頓時熱鬧了起來。

  陳雯雯悄悄潛水看了一會兒，柳淼淼和蘇曉檣相繼冒了泡，但是想看到的那個名字卻一直沒有出現。

  她輕輕嘆了口氣，叉掉班級群聊的窗口，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右下角自己的QQ在閃動。

  她用觸摸板操控指針移到QQ上，彈出來的居然是路明非的聊天窗口。

  1月1日上午00:00:04

  路明非：陳雯雯，新年快樂。

  陳雯雯愣了一下，左胸口那隻小鹿又開始不安分的蹦躂了起來，咬著嘴唇，把早就存放在聊天框裡面的那句話改了一下，發送了出去。

  1月1日上午00:05:20

  陳雯雯：路明非，你也新年快樂呀~

  路明非：咦，陳雯雯你還沒有睡麼？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了呢。

  陳雯雯：沒有啊，我剛才不是還在群裡面發新年快樂了麼？

  路明非：噢噢，我還沒看QQ群，你提醒我了，我也該給大家發一句才行。

  陳雯雯：路明非你這個班長當的可有點不稱職喔~

  路明非：（小黃臉表情：噓）

  陳雯雯：嘁~

  陳雯雯：那你去發吧，我也要洗澡睡覺啦，祝你晚安咯~

  路明非：晚安，不知道今晚會不會夢見你呢？

  陳雯雯：……

  陳雯雯：你好討厭……

  陳雯雯：我要收回剛才那句話，不祝你晚安了！

  路明非：別啊別啊，我錯了陳雯雯。

  陳雯雯：（小黃臉表情：嘁）

  路明非：（小黃臉表情：哭）

  ……

  十幾分鐘之後，洗完澡換好睡衣出來的陳雯雯回到沙發邊上，盤起腿啪嗒啪嗒回復消息：

  1月1日上午00:25:03

  陳雯雯：算啦，看在你誠懇道歉的份上，我還是不收回了。

  陳雯雯：這下我真的睡覺咯，祝路班長能有個好夢吧~

  她關掉電視機，等了一小會兒，路明非的回覆還沒有傳來，不知道是睡覺了，還是也跟她一樣去洗澡去了。

  陳雯雯倦倦的打了個哈欠，一洗完澡，困意也立刻隨之而來。

  她的作息時間很規律，幾乎不怎麼熬夜，今晚已經算是特例了。

  看來是等不了路明非的消息了。陳雯雯關掉聊天窗口，準備退出QQ關機睡覺了，這時候看見趙孟華的頭像在跳閃，點開一看，原來他也卡著剛跨年的時間給陳雯雯發了一句新年快樂。

  往常的話，陳雯雯大概是不會立刻回他的，要等到明天早上之後才會禮貌性的給趙孟華回復一句。

  不過想到剛才跟路明非的聊天，陳雯雯心情便陽光燦爛，於是心情不錯的陳雯雯給趙孟華回復道：「嗯，新年快樂。」

  沒等趙孟華回復，她便退出了QQ，哼著輕巧的曲兒關上機回房間睡覺了。

  ……

  夜深人靜，天邊不再綻放絢爛的煙花，這座南方小城終於迎來了萬籟俱寂的時刻，一切偃旗息鼓，

  寒風吹過空曠的街道，易拉罐在馬路上嘩啦啦滾動。樓棟的燈光大多熄滅了，只剩下三三兩兩未眠人的窗口還亮著。

  屋內空調的暖氣不要錢似的頂到了30度呼呼吹著，酒德麻衣難得也換上了一身寬鬆的睡衣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用遙控器在深夜的衛星點播台翻著一部又一部上世紀的霓虹老電視劇。

  只不過如此寬鬆的睡衣，似乎也遮不住她姣好的身材，領口裡露出引入入勝的溝壑和纖細筆直的鎖骨，漆黑的長髮還沒幹，隨意在身後披著。

  蘇恩曦眼睛從望遠鏡上離開，憤憤的開口：

  「終於睡了！我雖然很能理解青春期少年百戰不殆的體制……可對面那小倆口就不能消停點麼？真就每晚都折騰到半夜？」

  酒德麻衣挑挑眉毛：「說是這樣說，可薯片你還不是每天晚上都看得不亦樂乎的？」

  「靠！那是我想看麼？那是老闆逼我每天看的！更沒人性的是老闆居然還要我每天都寫工作記錄！我現在覺得我文筆越來越好了，再多看兩個月的話估計可以直接在不知名網站上出道了！」

  蘇恩曦說著，一屁股擠到了酒德麻衣坐的沙發上，端起面前的啤酒就「噸噸噸」灌了下去。

  「等下，那是我的酒。」酒德麻衣開口。

  「知道是你的酒，喝一口不行麼？別那么小氣。」蘇恩曦撇嘴。

  不提還好，一提這件事，蘇恩曦就沒來由的……覺得自己很悲慘。

  原本以為讓路明非登上大人階梯之後，她們的任務就可以階段性結束了，可以回到帝都去重新統御大局。

  但是老闆卻說不急再等幾個月，她們還有一些任務要做。蘇恩曦一愣，問是什麼任務，老闆微微一笑，便將一沓本子放進了她的手裡，本子上寫著《工作匯報》四個大字。

  匯報內容：路明非每天在家裡面的全部一舉一動。

  ……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