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我其實暗戀過你

  第401章 我其實暗戀過你

  Open mind咖啡廳靠牆角的卡座里，路明非和陳雯雯對面而坐。服務員端著托盤將卡布奇諾放在了路明非的面前，杯中霧氣氤氳升騰，像是在兩人中間隔了一層晃動的紗。

  陳雯雯手指停在桌面上的那本筆記本上，清澈的眼神有點顯呆……她還在想路明非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看了裡面的內容了？是她想的那種意思麼？可是她明明跟路明非說過不能看本子裡面的東西吧？不對，好像也沒有說過……但是這也不代表路明非就能看啊。

  她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還特意問過路明非看沒看筆記本里的內容了麼？潛台詞不就是不希望他看麼？

  陳雯雯單純的眼眸已經徹底呆掉了，像是《機器人總動員》里那個漂亮女機器人eva電力耗盡時放空的眼神一樣。

  當時被路明非聽見她喜歡他時也沒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是筆記本上的東西……是有一點不一樣的，筆記本上寫滿的都是她的秘密。

  

  讓路明非聽見了自己喜歡她也很羞澀，但是不會那麼害羞。青春期喜歡一個人是很正常的情緒，就像天會下雨會颳風會打雷一樣。以她滿溢出來的悸動按耐不住的情思忍不住偷看的眼神，別人能看出來她喜歡路明非也是遲早的事情吧？

  可是筆記本不一樣，那上面寫的都是她偶然窺見路明非側臉時心裏面瀰漫生長出來的胡思亂想的少女情思。

  或許是因為怕別人知道了覺得自己太傻，也或許是因為那樣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太柔軟，怕給人看見了就給碰破了，總之那是她想悄悄藏起來的東西。

  「還有夏彌也看了。」路明非又補刀說道。

  陳雯雯剛在暈眩中喘過一口氣，還沒等她緩過來，就又被這記重擊給砸懵了。

  路明非看著陳雯雯臉紅成熟透的小蘋果的模樣，主動開口把話題接了過來：

  「夏彌也不是故意看的……好吧，她可能有那麼一點點故意的行為，但她主要也不知道筆記本裡面寫的是什麼，以為那是我的東西，就打開了。」

  其實把夏彌看了筆記本這件事告訴陳雯雯未必是個好行為。但是路明非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告知陳雯雯這件事情。如果想把後面的話坦白的話，這件事也是有必要的。

  陳雯雯也有點暈，垂下腦袋，讓劉海落下來遮住她的臉。她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個被脫光了衣服扔在喜歡的人面前的小女孩……當然這只是一種比喻，指的是她精神上的一切情感，都被清晰無比的展開在了路明非的面前。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拿出什麼表情來面對路明非。害羞？緊張？傷心？還是說是抓著桌上的筆記本就跑？可她能跑到哪兒去？他們是一個學校的，還是同班同學，甚至還坐在前後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沒人注意到這時候懸在門口的風鈴又響起來了，一個穿著巨大的立領風衣，帶著墨鏡和帽子，打扮的頗像柯南裡面的犯罪嫌疑人的男人進了咖啡廳。

  這位犯罪嫌疑人……不對，是陳雯雯的父親在路明非和陳雯雯隔著兩條過道的斜對面的某個座位坐下，自顧自的在面前展開了報紙，其實眼睛在偷偷看路明非和陳雯雯這邊，觀察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並隨時準備著在陳雯雯被路明非弄哭的時候，出面把路明非正義拿下！

  自己女兒出門，果然是來見路明非的。陳父想到，心裡已經篤定了陳雯雯之前突然傷心難過，就是因為這小倆口吵架了。

  估計吵得還不輕，不然不會到非見面不得解決的地步。

  路明非並不知道自己和陳雯雯的真心話現場還有第三人在，更不知道接下來自己的一言一行，很可能會決定著自己叔叔是升職還是降職。

  陳雯雯若無其事的整理起劉海，偏開視線看著路明非身後的某個地方，若無其事的開口：

  「看到了就看到了吧，也沒有什麼不能看的。反正你也知道我喜歡你了。是不是很好笑？我有時候看著那些文字，也覺得怪幼稚的……」

  「為什麼會好笑？」

  「嗯？」

  陳雯雯瞪大眼睛愣了一下，就看見路明非搖了搖頭，對上了她的目光。她下意識地就想偏開視線，卻又感覺路明非的眼底里好像有什麼東西似的，緊緊地吸引著她，神情認真又誠懇，讓她較不過這股勁，躲不開。

  「暗戀一個人其實不應該是一樁笑話，相反，我覺得暗戀一個人還蠻需要勇氣的……至少蠻需要毅力的。」

  路明非撓了撓頭，這一瞬間他好像又變成了很多年前的那個懵懂的孩子：「所以我不認可你的話，我不覺得這件事很好笑，反而覺得陳雯雯伱蠻厲害的……」

  陳雯雯怔怔的聽著路明非的話，胸口砰砰的跳動，有些驚訝於路明非說的話，她感覺路明非的表情很真誠，像是真心地在讚嘆。但最終她還是垂下了眼帘，勉強擠出一絲笑說道：

  「路明非你不用安慰我啦，你又沒有暗戀過別人……」

  「錯了，我其實也暗戀過別人的。」路明非搖頭，打斷了她的話。

  「怎麼會……」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說不定比陳雯雯你更懂偷偷喜歡一個人是一種什麼感覺。」

  路明非輕輕嘆了一口氣，把心裏面藏起來很久的的那段故事再次挖了出來，那是他還是一個懵懂孩子時的回憶。

  「光是看到她就會很開心，她出現在你視線範圍裡面的時候你會情不自禁的追隨她的身影，她不在你眼前的時候你也會想她。要是她難過的話你又會忍不住想問她為什麼不開心。光是每天盯著一個人的背影看，都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了吧？可你還是會樂此不疲的堅持下去。所以我覺得陳雯雯你不但沒什麼好笑的，反而挺厲害的。」

  要是小魔鬼在旁邊的話，大概會狠狠的嘲笑他說論暗戀誰能戀得過他路神人啊，高中三年大學三年全部付諸於這項事業之上，加入暗戀有學分那他大一一年就修滿了四年學分夠畢業了，比雷軍還猛……

  可他不覺得暗戀一個人有什麼的，每個人肯定都有暗戀過的人，喜歡本來就是一件你控制不了的事情，龍王都還能喜歡上人類呢。希臘神話裡面的納西索斯喜歡水裡面自己的倒影喜歡的不可自拔，最後還溺死在了水裡。

  誰知道他小魔鬼有沒有喜歡過哪個小吸血鬼蘿莉的黑歷史？只是路明非不知道而已。

  陳雯雯貝齒輕咬著唇，發覺路明非說的話確實像是怪有暗戀經驗的，簡直就像是親身暗戀過某個女孩好幾年似的。

  但是，怎麼說呢？對於像路明非這樣高高在上的男生來說，陳雯雯覺得他不應該有過暗戀人的經驗才對，連蘇曉檣那樣高傲的女孩都願意當他的女朋友。

  「你……」陳雯雯輕輕開口，有些疑惑的問道：「初中的時候暗戀過柳淼淼？」

  她捋了一下路明非的情感經歷，發現路明非可能暗戀過的人也就只有柳淼淼了。

  「不是。」路明非擺了擺手，表情有些囧，一副很不想提起這段過去的樣子，「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有什麼好說的。」

  「不說的話那你就是根本沒暗戀過別人，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你編的。」

  大概是路明非分享的經驗，讓陳雯雯一下子感覺她和路明非之間的距離忽然拉近了。

  她也突然好奇起來。到底是怎樣的羞恥經歷會讓路明非都不願意提及，甚至還露出一副「往事莫提」的窘態。於是不自覺的使起小性子，故意激將起路明非來。

  路明非撓頭：「沒必要說吧。」

  「你連人家的秘密都翻開了看了。」陳雯雯撇撇嘴說道：「還是說你在擔心我把你以前暗戀過別人的事告訴淼淼？你放心，我不會跟淼淼說的。」

  路明非微微沉默一刻：「你真想知道？」

  陳雯雯點頭。

  「真要聽？」

  「真要聽？」

  「聽了可就沒有後悔藥吃了哦。」

  「不會後悔的。」陳雯雯說道。她也很好奇究竟是哪個優秀的女孩子連路明非都求而不得。

  「我以前其實暗戀過你來著。」路明非正襟危坐，馬上又補充了一句：「很久以前的事了。」

  「？」

  陳雯雯眨著眼睛，笑容在她臉上卻愣住了。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路明非暗戀過自己，怎麼可能？

  可是她看著路明非的眼睛，看著他認真誠懇的視線像是流水般在自己臉上撫過讓她明白了並非自己聽錯。

  路明非真的是這麼說的。

  可她和路明非認識才不久吧？滿打滿算也就半年的時間。但路明非卻說她暗戀自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莫非她和路明非其實更早就見過面了，只是她並不知情？可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初中？小學？還是朋友的某次聯誼會上？

  陳雯雯努力的回憶，但是卻始終在記憶裡面找不到路明非的影子。她對路明非最早的記憶就只停留在這間咖啡廳，兩人因為一塊草莓味瑞士卷而相識。

  只是她卻感覺一些東西好像忽然串起來了，那些埋藏在她暗戀記憶裡面的那些草灰蛇線，在這一瞬間連接在了一起。

  為什麼第一次見到路明非的時候，路明非就好像一直在盯著她看的樣子；為什麼在電腦城的時候路明非會主動向自己搭訕；為什麼路明非會幫自己做社刊……

  以及為什麼路明非，會知道她的生日是10月10日。

  這原本疑惑的一切，似乎都因為路明非暗戀過她，而變得合理了起來。

  陳雯雯望著路明非的臉發呆，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在不經意的時候錯過了什麼東西。她好像也能夠有站在某個人身邊的機會，牽手擁抱，而不是站在身後偷偷看背影。

  她並不知道，路明非說的很久以前那是真的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上一輩子去了。上一輩子發生的事情是不會以她的意志為轉移的。

  而坐在隔著兩條過道斜對面卡座里的陳父，看著自己女兒的表情忽然愣住，接著臉上顯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樣，一愣，心說這隻小野豬又說了什麼話把雯雯給弄哭了？

  正當陳父打算前去逮捕路明非的時候，卻看見路明非起身坐到了陳雯雯的身邊，背對著他和自己女兒說出什麼話來。

  他猶豫了一下，剛離開椅面的屁股又坐了下來，決心再繼續觀察一下。

  「我說了沒必要說吧。」路明非嘆了口氣，抽出桌子上的餐巾紙替陳雯雯擦臉，「你說好了不會後悔的。」

  這個舉動的曖昧程度似乎有點超出朋友之間的範疇了，要是平常的話，陳雯雯肯定會紅著臉躲開。但是她現在覺得自己很委屈，人一委屈就想任性，所以對於路明非替她擦臉的行為只是默默的受著。

  「對，對不起。」陳雯雯抽了抽鼻子，又想控制自己不哭，但是又壓不住心裏面委屈得到感情，只能低頭垂淚，癟起櫻桃小嘴：「可是我忍不住。」

  這幅忍哭模樣著實滑稽的可愛，路明非有點忍不住想笑，但是心想把別的女孩弄哭了自己卻在旁邊笑，這行為著實有點不像人子，只能努力忍著。

  說實話，還真有點難忍，心裡想笑但是又不能笑的感覺真的太痛苦了。

  他只知道陳雯雯笑的時候很清澈，默默讀書臉上沒有表情的時候最漂亮，難過流淚的時候表情會很糟糕，實在沒想過陳雯雯忍哭的時候還能這麼可愛。

  陳雯雯也看見了一旁路明非扭曲的表情，心裏面忽然更委屈了，明明他才是讓自己哭的罪魁禍首。

  「你還笑！」

  陳雯雯一拳錘在了路明非的腿上，只可惜拳頭有點軟綿綿的，感覺不像是在發泄委屈，倒是更像是在小倆口在打情罵俏。

  路明非捂著被陳雯雯錘的地方，也很無辜：「明明是你非要問的。」

  「我……」

  陳雯雯也噎住了，心想就算是我想問的，可是人家實在是難過嘛。

  她看書的時候，對於書裡面那種緣慳一面的意難平就很容易耿耿於懷，看到《情人》里男女主錯過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的，如今這份意難平居然落在了她的頭上。

  更可恨的是意難平的對象居然一點都沒有安慰她的樣子。說好的紳士呢？

  「好啦，別難過了。」路明非說道：「再哭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就不好看，反正也沒人喜歡我了，也不需要別人來看我。」

  陳雯雯心想女為悅己者容，現在悅己者都沒了，還有什麼好容的。

  「誰說的？」路明非眨了眨眼：「我就喜歡你啊。」

  「？」

  陳雯雯一頓，忽然又被路明非冒出來這句話給整懵了，怔怔的側過頭看著路明非，連委屈都忘了。

  ……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