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無人的國度
第344章 無人的國度
雨流一划而落，轉瞬就被接踵而來的雨水沖刷殆盡。暴雨的車窗中倒映出女孩那張冰雪漂亮但有些蒼白的臉。
諾諾呼吸聲有些縮緊，目光鎮定的觀察著窗戶里的那張臉。
明亮的杏眼，鼻子瓊瑤如玉，嘴唇粉嫩飽滿，紅色的頭髮像是火焰一般張揚明艷。
只是她十分確定，自己剛才在飛流的雨線中看見了另一張臉……更準確的說看見的只是一隻眼睛，瞳孔璀璨而冰冷，裡面有金色的光芒漲落。
背對著諾諾的路明非並沒有看見諾諾此時那種有些蒼白的臉。此時大巴車已經駛下高速公路了。路明非一直提起的心也終於稍稍放下來一點。
雖然動物園方向的高速公路，和之前邁巴赫在雨夜裡迷失的那段高架橋，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
但是車一開上高速公路，路明非心裏面就有點犯PTSD似的。
這就有點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哪怕你每次路過的是不同的一口井，你都恨不得離井口遠遠的。
要不是因為從動物園開車回仕蘭中學，必須經過這段城內高速公路，他都有點想讓司機換條路走了。
只是一直沒看見奧丁冒頭，夏彌也一直一聲不吭，就讓路明非有點犯怵了。
難道這一次奧丁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或者說，就跟夏彌之前說的那樣，他因為在忌憚著什麼，所以才一直不露面。
正當路明非思考時，已經駛入市內道路的大巴車車身忽然劇烈一震，尾隨而至的動能讓路明非在座位上瞬間騰飛了幾公分。好在所有人都系好了安全帶，不然說不定就有一兩個人被甩出座位。
「發生什麼事了？」前方的帶隊老師問司機。
回答老師的是諾諾，她回頭看了一眼碎裂的車身玻璃：「應該是我們的車被追尾了。」
暴雨天一直都是事故的多發天氣，一沒保持好車距就容易輪胎打滑追尾前車。司機聽說自己車被追尾了，連忙解開安全帶推開駕駛座的門，想下去找後車的人理論。
老師看著司機下了車，也想跟著下車去看看是什麼情況。但卻被已經從座位上起身的路明非按住了肩膀。
「老師我去看看吧。」路明非分發起任務來，「車上現在就您一個成年人，您還要在車上照看同學們的情況。」
老師想了一下，覺得路明非說的不無道理，便點頭把手邊的傘遞給路明非，同意他下去看一下情況。
路明非按下駕駛盤上的開門鍵，從前門下了車。夏彌忽然一陣風似的從帶隊老師的視線中間竄過。還沒等老師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跟著路明非下了車，只丟下一句「老師我也跟路師兄下去看看」留在車廂裡面。
老師一愣，趕緊從座位上站起身，準備按下關門的按鍵，這時諾諾也風風火火的從他面前跑了過去：「老師我是他們師姐，我下去幫你看著他們。」
連續有三個人下了車，車上的其他學生立刻起鬨起來，這時帶隊老師馬上按下了關門鍵。站在車廂前端大聲揮手：「安靜！安靜！」
……
諾諾下車的時候，路明非和夏彌已經撐傘站在了大雨里。她抬起手臂象徵性的遮在頭上，邁著小碎步急匆匆跑進路明非的傘里。
「師姐？」路明非感受到背後的緩衝的撞擊感，回過頭：「你怎麼也下車了？」
「你們不也下車了麼？」諾諾吐了吐舌頭，「我怕追尾那個人看到你們倆都是學生耍無奈，過來幫你們鎮鎮場子！……過來一點過來一點！我都濕了！」
當然不可能是因為想幫路明非鎮場子才下車的。
和路明非不一樣的是，她一向都是個直覺很敏銳的女孩，也足夠相信自己的直覺。直覺告訴她路明非和夏彌突然跑下車事出有因，說不定還和剛才雨裡面的那張臉有關。所以才匆匆跟了上來。
至於路明非和夏彌為什麼會下車……是因為路明非對這場太過於巧合的車禍心生懷疑。和夏彌對視一眼後便一起下了車。
諾諾一邊說著，一邊手直接握在了路明非打傘的手上，把傘往自己這邊傾斜了一點。但是又點到為止，把三分之二以上的傘下空間都留給了路明非和夏彌。
溫暖的體溫和冰涼的溫度通過兩人接觸的肌膚交換著。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女孩，會直接又主動地撞進你的世界，卻又霸道的相當講理。自己能分走一半的東西偏偏要多分你那麼一丁點。
路明非苦笑了一下，直接把傘塞到了諾諾手裡。
「師姐你和師妹打傘吧，你們倆是女生。」
而且師姐你身體不太舒服吧……這句話路明非當然沒有說。
他剛才排隊的時候就注意到，諾諾藏在口袋裡的那隻手有在悄悄揉肚子。主要是他最近也有在幫柳淼淼和蘇曉檣她們揉，所以對這個動作比較敏感。
諾諾愣了愣：「那你呢？」
路明非翻上羽絨服的兜帽：「我有帽子。」
……
幾人穿過雨幕走到車尾處。
確實是遭遇了車禍，車尾受損還不輕。後車車頭都已經變形了。大巴車甩尾般半橫在了道路中間。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
「怎麼沒看到司機？」諾諾開口，目光在雨幕里緩緩掃過。
大巴車的司機比他們要先下車，但是幾人走到追尾的車尾時，卻沒有看見司機的身影。只有車頭變形的後車車前燈冰冷地照在雨幕當中，像一條區分光與暗的線。
路明非愣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忽然跑到前方追尾的轎車車門處，隔著車門往裡面看去。
後車駕駛室里也沒人！
諾諾從後面跟上來，正想問路明非為什麼跑的那麼急，視線一轉，也看見空蕩蕩的駕駛室。
諾諾一怔：「車裡的人呢？」
總不能是出車禍之後棄車逃跑了吧？應該也沒必要啊，就是普通追尾，沒有出現傷亡事故。
路明非則是跑過這輛車，在後車的車門處停下，趴下張望。再跑，再趴下張望。
「所有的車裡都沒有人。」
路明非回過頭，臉上淌著雨水，表情鎮定地說出來一個令人驚怖的事實。
這時候之前悄悄跑開的夏彌，也從身後的大巴車上走了下來，搖了搖頭：「車上的人也不見了。」
不，不對。
準確地說不是車上的人不見了。不見的其實只有他們三個人而已。
從他們下車的那一瞬間，他們就被奧丁拉入了尼伯龍根里。
原來高不高速公路的並不重要。只要奧丁想，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他們也能被拉進那個只有死侍存在的鏡像國度。
氣氛忽然陷入了沉默，只有暴雨的白噪音在整個世界種奏響。三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無聲交匯。
路明非和夏彌表情不那麼意外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對這件事情也提前有所預料了。但是難得諾諾的表情也能這麼鎮定。
或許是因為她很小的時候就見到過死神親手收割了自己的母親的靈魂，所以她才對這仿佛恐怖電影裡才會發生的情況保持冷靜吧。
「所以，現在能跟我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麼？」諾諾聳了聳肩，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路明非。
路明非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頭，「這件事情解釋起來有點複雜……」
「反正是和龍類有關吧？」諾諾淡然開口，「你們也都是混血種？」
路明非一愣，點了點頭。諾諾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女孩，而且路明非也知道諾諾的初次靈視比他們所有人都要早，血統很早就覺醒了。
所以對於諾諾能推斷出這件事跟龍類有關，路明非也並不感到意外。畢竟這世界上九成九以上的靈異事件都跟龍類脫不了干係。
只是……雖然知道了現在他們已經身處在尼伯龍根里，但是又該怎麼出去呢？
和楚天驕他們誤入尼伯龍根那次，最後是楚子航開著邁巴赫一路飆車，找到了高架橋的出口離開的尼伯龍根。
救下酒德麻衣的那次也是，他們沿著路往回走，走到他和夏彌進入尼伯龍根的入口處就離開了這個奧丁製造的死侍之國。
可是這一次似乎沒有明顯的出入口，他們是從大巴車上下來之後，悄無聲息的墜入了尼伯龍根。路明非當然也嘗試了一下，和他想的一樣，大巴車的門並非是進入尼伯龍根的出入口。
「要不……我們開車上高速之後再下去？」路明非看著夏彌問。
夏彌一臉茫然的攤手：「師兄你問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那傢伙有深仇大恨，那傢伙一直提防著我。我不就是看著師兄你進過奧丁的尼伯龍根里才想著觀察你的麼？師兄你要是沒辦法進退自如，那你還有什麼被觀察的價值？」
「那就試試唄，反正不知道其它法子不是？」
諾諾單手叉腰，作為在場三人中最年長的人（名義上）統合了三方意見。
她舉起手：「你們倆應該都還沒成年吧。我可以開車，我在美國已經拿到駕照了。」
好在道路上的車流不算擁堵，有見縫插針的空間。諾諾隨手走到了一輛瑪莎拉蒂旁邊，剛準備拉開駕駛座的車門。
忽然就被路明非撲倒，壓在了身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