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梅林：不是，我考場呢？

  第281章 梅林：不是，我考場呢？

  【這三萬年的過去未來，皆歸屬於您】

  那蒼藍色的聖劍墜落於地，在荒蕪的原野上磕出清脆的聲響；黎明的曙光將晦暗世界給翻新成橙白，萬物都在這光輝中折射出各自的色彩，斷臂殘垣的聖堂熠著燦金，殘垣邊緣的風滾草微微泛黃，金鳶花盛開得越發明艷，

  那些光芒同樣也閃爍在聖劍之上，自刀刃邊緣折射出澄澈的蒼藍輝光，那是眼睛的顏色。

  十九歲的蒼藍小姐能創造出無數的活靈，但唯獨不能創造出她自己；無論如何，那份曾經存在過、無數次輪迴的虛妄，自此獲得永恆安眠，此劍的輝光便是其存在的真實痕跡。

  並非夢幻泡影。

  安蘇拾起了蒼藍救贖聖劍，仔細檢視其屬性，輕輕揮舞了一下，感覺與這柄劍相性相當不錯，而且其自帶的效果更是堪稱恐怖。

  【位階低於安蘇者，凡是被劍刃所傷，將直接進行獻祭審判。】

  不需要任何儀式，不需要提前準備祭壇，更不需要吟唱獻祭詞，直接就把人給獻了，端上了生命母神的餐桌。

  這簡直就是菜刀！還是神聖級的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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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蘇作為一名在廚藝界登封造極，超凡入聖的廚聖，正好就缺這麼一柄趁手的廚具。晨星一連吃了詛咒之子安蘇，帝都聖女瑟曦，曙光聖女瑪利亞，生命聖女蒼藍，一連吃了這麼多的玉盤珍羞，光是聖女都被吃了整整三隻，便是連祂都有些營養過剩了。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既然是全收集

  總覺得還差了一點啥。

  安蘇.晨星晃了晃手中的菜刀，看向了一溜煙從神像上竄下來的珞小黑，祂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珞小黑大搖大擺地走在聖殿中，背負雙手一副『這把多虧我』以及『本喵才是聖女』的得意模樣，她滿臉得意地昂頭看向安蘇，先是哈了哈氣，喵喵叫道本聖女現在才是你的老大，以後都聽本聖女差遣。

  嗯，一盤龍虎鬥。

  安蘇的眼神瞬間清澈了。

  一盤珞小黑瞬間察覺出安蘇的眼神不妙了，她全身的貓毛都炸起來了，原本大搖大擺的模樣瞬間萎靡了下來，她面露驚恐地看著晨星手中提著的蒼藍聖劍，眨巴眨巴了眼睛，又遲疑地看向了晨星的面頰。

  許是察覺出自己表情微妙，晨星對珞小黑露出了一個和善和充滿愛意的微笑，緩緩地向珞小黑走近，可惜祂嘴角還有些許鮮血，便讓這個笑容瞬間驚恐了起來。

  老大你該不會殺驢卸磨吧

  不過這似乎，的確是安蘇這出生能做出來的事情！

  這也太黑暗了吧！

  最神奇的魔法貓咪你都要吃？

  一盤珞小黑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瞬間就老實起來了，再無半點剛才的神氣，看著安蘇離自己越來越近，左手提的菜刀散射出冰冷的寒光，反正現在也打不過他，她便抱著腦袋縮成了一個小黑煤球。

  晨星現在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只要在此世中，便無人能夠傷害到祂。

  安蘇向已老實珞小黑伸出了手，珞小黑便閉上了眼睛，

  喵.

  她發出輕輕的哀鳴，希望等會吃自己的時候至少不要紅燒，也許清蒸比較不錯，可惜了這具化身，這裡如此有趣，她還想在光輝教廷多呆一段時間的

  不過，她閉著眼睛，預想之中的脖頸一寒並沒有到來，

  她感受到從腦袋上傳來些許輕柔和溫暖的觸感，很是舒適，就像陽光柔順地划過每一根毛髮，她下意識從喉嚨深處發出呼呼的聲音，便睜開眼睛抬起頭來，發現安蘇只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乾的不錯。」安蘇垂著眸子，對她道。

  喵.喵.

  本聖女的腦袋是你能擼的嗎！

  珞小黑一蹦三尺高，又驚又臊，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侮辱，而更讓她覺得侮辱的是她剛才甚至有一個瞬間，覺得安蘇的手法還挺舒服的羞怒的珞小黑急地團團轉，擼出白手套就要跟安蘇過兩手，可還沒等她哈氣，卻見眼前的人停了下來，再栽倒在地。

  晨星垂下了祂的眸子，左眸的藏青色光輝已經熄滅了，安蘇的意識陷入了漫長漫長的沉睡。

  這個少年先後經歷了兩萬一千六百次的死亡，他的意識早就到達極限了，只是強撐著堅持到此刻的，此時精神稍微一放鬆，他便睡著了。

  看著在眼前睡著的安蘇，原本要哈氣的珞小黑便停了下來，她遲疑地圍繞著安蘇團團轉圈，用尾巴尖碰了碰後者的臉頰，發現沒有反應，便感到無趣地輕喵了一聲。

  沒意思。

  她挨著安蘇坐了下來，又趴伏在地上，又想起他說的話，抬起眸子看著晨星垂落下來眼前的素白手指，便貓立而起，往左右機警地看了兩眼，這才放下心來，將小腦袋湊到手指間，輕輕地蹭了蹭。

  果然，一點都不舒服。

  珞小黑滿意地得出了這個結論，打了個哈欠，把身子蜷縮成一團，將尾巴當做抱枕，靠著安蘇的身邊就睡著了。

  溫暖的陽光照耀在他們的身上，天幕上那滿屏的『錯誤』二字，也退去了血紅，染上了微醺的色澤。

  【考試結束】

  這個世界是錯誤的，它將永遠地呈螺旋轉地上升，脫離了光輝教廷的掌控，歸屬於晨星私人所用。

  不過安蘇的身份依舊是聖徒，所以晨星的派系也歸屬於正神一脈，靈魂依舊受到七正神一方的加護——無論是安蘇也好，瑟曦也罷，聖徒都會按照正神與邪神博弈時制定的規則，重塑肉身，失去記憶。

  不過安蘇身為世界之主，應該可以避免失去記憶。

  安蘇在裡面睡得正香，但外面的世界卻炸開了鍋。

  從十六號房間和十九號房間失去聯絡了以後，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外面的天空已經徹底黑暗下來，但整個教廷卻燈火通明，從第一教堂到第七教堂，從光輝教廷到星體教廷從普通的行政職員，到負責輪值值守的各方主教，秩序騎士等等，全都焦頭爛額，今夜恐怕是不可能睡得著了。

  人造奈落世界失控，星體系統癱瘓，作為歷史投影的蒼藍魔女甦醒，皇女被困其中.這一系列的事件結合到一起，便成了教廷大考這百餘年來，最大的一起事故！

  帝國皇室已經派軍隊過來了，一排又一排徽標是『金鳶花』的皇家騎士封鎖了考試現場，他們劍拔弩張氣勢凌然，皇家一連出動了一百名的四階騎士，十名聖人，以及一名由皇室供奉的半神，若是第三皇女在教堂中出了意外，便要向七大教廷問責。

  皇家的使團們尚可好好安撫，而在現場的邊境御三家，特別是那位傳說中最沒有文化的『軍神』在此，讓不少神官們都冷汗直冒，要是真惹怒了這些邊境蠻子，那今晚上必定是要見血了！

  而秩序教廷的司鐸們一邊緊張地疏散民眾，一邊滿頭大汗地應付招待著皇家和邊境，所有的觀眾都被強制驅逐出了會館，而其餘在進行考試的聖徒們，也強行中斷了考試，遣散出場。

  儘管如此，無論是貴族和民眾也好，聖徒也罷，全都圍在封鎖線之上，摩肩擦踵人山人海，踮著腳尖竭力向教堂中央看去。

  所有人都清晰地意識到了這次事件的嚴重性，

  人造奈落世界既是天國又是深淵，人類可以從中篡取無數的財富，亦是要承受同等的風險；若是自然存在的奈落世界尚還穩固，可人類仿造神明手段所模擬的奈落世界，本就是火中取粟，難免引火自焚。

  所以人們才要無數次地重啟奈落世界。

  這起事件的最好結果，便是安蘇和皇女勉強生還，人造奈落世界穩定下來；而最壞的結果，也是最可能實現的後果，便是奈落世界錯誤達到百分百，蒼藍魔女逃脫，徹底吞噬一切，

  到了這個地步，虛擬的奈落世界甚至會向現實坍縮！

  現實和虛幻的世界一旦接觸，整個帝都法洛爾都會被毀滅；若事情真發展到這個地步，半神們就提前出手毀滅此世，而安蘇和皇女再無生還的可能，而且也不能保證萬事無憂。

  無數雙的眼睛都盯著教堂的最中心，注視著那奈落終端，冰冷的寒風穿行在街道之中，將暮色的死寂滲透進每個人的脊髓之中，今夜註定是難眠的一晚。

  星體司鐸已經設置好了監控程序，他們無法對失控的奈落世界內部進行觀測，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去做，以免對這個本就不穩定的世界造成更多的錯誤，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實時更新世界的錯誤程度，以及檢測兩位聖徒的生命體徵。

  【安蘇.莫寧斯塔，已死亡】

  當這行字出現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帝都的市民們互相對視著，他們的眼神無比的複雜，儘管這小子是個出生，但他畢竟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而聖徒的那一方，則也輕聲響起了啜泣聲和嘆息聲。

  珞珈直愣愣地看著出現在面前的這一行字，明明只是一行字，她卻覺得心臟忽而空空的，她沒有很難過，相反，她感受到了任何的情緒，無論是傷心，難過，哀愁這些情緒都沒有了，仿佛整個人的心就被抽空了，仿佛海浪卷了上來，就捲走了沙灘上的所有字跡。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她無法形容她此時的心情。

  明明只是明明只是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而已可為什麼呢？

  小聖女低垂下了腦袋，輕輕地咬著薄唇，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要是她早點跟安蘇說，要是她沒有讓安蘇加入光輝教廷，要是她不去想這些事情了，她抬起頭看向一旁的恩雅小姐，

  女僕小姐的眸子裡也沒有任何情緒，她甚至沒有哭，只是平靜地看著教廷，那黑色的瞳孔讓人不寒而戰。

  亞瑟和李斯特也同樣沒有說多餘的話，他們默契地跟在自己的父親後面，沉默地壓在了秩序司鐸的封鎖屏障前，安南軍神緩步向屏障前進著，原本連軍隊都能放下的秩序律令在軍神的天威之下，一步又一步地碎裂，他們每前進一步，警戒線就往後挪移一步。

  皇家騎士和卡洛伯爵隨行的護衛隊發生了劇烈衝突，因為第三皇女也在世界之中，若是任由邊境蠻子鬧起來，恐怕會危害到皇女冕下的生命。

  【瑟曦.米爾頓，已死亡】

  無數的哭泣聲響起，今夜註定是七大教廷最黑暗的一夜，也是帝國皇室最恥辱的一夜。

  可當這個信息出現時，皇家騎士團們也再沒有了繼續維持的必要。隨著供奉半神的命令，所有騎士團也同邊境一般，向著秩序教廷施壓；而會場外的民眾們也再也壓不住憤怒了，他們也跨入了會館，向著監考官們投擲石子。

  「外面已經鬧起來了。」

  此時此刻，教廷的最中心，樞機教堂議會中。盛大的光輝將兩側的拼花玻璃給貼上碎金，緋紅色的長桌浦沿而下，分派擺列著光輝、秩序等等七神的徽章，每排各有十個座位，在長桌的末端盡頭，則坐著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梅林.安德烈冕下。

  他雙手被神聖級的鎖鏈緊固，魔力無法運轉。

  這鎖鏈被稱之為『神之鎖』，一旦被囚禁，便是連半神都無法掙脫。

  「你現在滿意了？梅林.安德烈？」

  為首的秩序半神平靜地質問道，「達成你的目的了？「

  「別這樣說。只要最後不出事就好了，糊弄糊弄民眾，賄賂賄賂報社，給皇室捐點錢，順便再開除幾個教堂臨時工對了，順便一說，我其實是混亂主教，不是梅林.安德烈。」

  法神梅林一副輕車熟路地進行一套絲滑小連招，顯然對處理這一類事情相當有經驗，「這樣大家都會很服氣的。」

  所有半神都滿臉黑線地盯著梅林，這種恬不知恥的大出生是怎麼通過教廷審核，考進他們編制的.

  「別太嚴肅了「

  明明是被在被審問，梅林卻一臉輕鬆的模樣，「我只是想看到更多的可能性罷了。」

  他那純白色的瞳孔之中，正閃爍著最璀璨的光輝——無數的輝光自那眼瞳中匯聚，無數的輝光又自眸子裡折射，所有的世界都在這雙眸子裡近乎透明。

  梅林已經看見了她想要看見的東西了。

  純白之瞳，雖然安蘇從來都是調侃他這是白內障，但這眼睛的位階可不一般，它同蒼藍魔女的蒼藍魔眼等級相當，是正教廷的『魔眼』，也被稱為聖瞳。

  蒼藍魔眼能看破所有生靈本源的『生命長河』，而梅林的純白之瞳，則能看破所有魔法、技藝、世界的根源迴路。

  「因為下一次的『紅月事變』，」

  梅林嘴角帶著輕鬆的微笑，「馬上就要到來了。我們時代的奈落光輝時代的奈落就要降臨了。」

  他的話語不輕，但卻在整個議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所有的主教都站起身來，面目嚴肅地看向梅林，「天國.你輪值的天國出現徵兆了？」

  「不是我輪值的天國。」梅林微笑著道，「我的任期快要到了，這不該是我的工作。」

  「我是這個時代的人，而下一個時代就要到來了。那個人也不會是我。」

  那個人也不會是我幾位主教們視線紛紛對視，從後者的眼神之中都看出了複雜的神色。

  梅林是指的.瑟曦皇女嗎？

  可她已經死了。

  而議會的另一側，星體司鐸們則傳來了急促的聲音，他們推開大門，滿臉焦急地打斷了主教們的會議，「錯誤超過臨界值了！」

  在這個瞬間，血紅色的錯誤符號從議會的所有玻璃中刷出，鋪滿了穹頂，猩紅色的色澤塗抹在輝煌的教堂石壁上，猶如暮色的黃昏般，給所有主教的面容都染上灰暗的色澤。

  沒有時間再去猜梅林這老賊的意思了，摩根主教從席位上站了起來，當務之急是立刻毀滅這個失控世界，以免它降臨到現世，可梅林卻道，

  「不要著急。」

  那瞳孔閃爍著最純白的光芒，梅林微笑著道，他一副遊刃有餘的神情，「我們應該給新時代的一點時間.摩根冕下，作為一名新時代的半神，我們應該始終保持遊刃有餘的姿態.」

  可下一秒，純白之瞳仿佛又看到了什麼，梅林大驚失色，直接站起身來，殺氣四溢，急得甚至掙脫了連半神都鎖住的『神之鎖』。

  「他媽的安蘇，怎麼把我的考場也給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