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神話(變化 下)
「吱呀——」
老舊的木門緩緩被推開,一位年約六旬的老頭邁著步伐徑直走了進來。目光落在項羽等三人身上,微微眯起眼睛,慢悠悠道:「看到你們吃東西的樣子,真是好看吶!」
項伯連忙起身迎上前去,拱手笑道:「原來是戶主來了!這不過是我們家鄉進食的禮儀罷了。」
「呵呵,這吃東西還講究禮儀!那可是貴族人家才有的做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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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呵呵笑著,臉上的皺紋如溝壑般縱橫交錯。「哎呀~,看來我這房租是不怕沒的交了?」
聽著老漢陰陽怪氣的腔調,項羽和項莊聞言,臉色頓時瞬間一沉。
項伯趕忙陪笑道:「這你放心,房租我們不會拖欠的。」
「前面幾個租戶啊,都是這麼說!結果呢,沒有一個兌現的。」老頭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唉~,真是讓人不放心呀!」
項羽黑著臉,語氣生硬地說道:「我叔父說了,不會欠你的,你走吧!」
項伯輕輕呵斥一聲:「羽兒!」
「是啊,你們這些人就跟我們平頭百姓不一樣!」老頭嘲諷道,「幾個大男人整天擠在一個屋子裡待著,也不種田,也不收割,還有高餅吃,吃得有模有樣。」
說著,老頭的臉色一沉,接著說道:「哼,你們不是一般人啊!你們是何來路?」
項莊眯起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老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項伯急忙呵斥道:「項莊,閉嘴!」
「小兄弟,別生氣!」
老頭笑了笑,語氣緩和了一些:「我說啊,你們出去賺點錢,既能養活你們自己,又不拖欠於我,這一舉兩得,是不是啊?」
項伯陪笑道:「自然,自然!」
項羽雙目圓睜,緊握著的拳頭微微顫抖,似乎在強忍著心中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項伯敏銳地察覺到項羽的不滿,連忙使了個眼色,隨即一個箭步擋在老頭面前,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你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
老頭微微頷首,笑了笑,也不再逼迫,轉身朝門口走去,邊走邊道:「我知道這個街邊拐角那個王家要建新房,正需要請幾個短工,你們如果有意去,我可代說一聲!」
「多謝了,慢走!」
項伯將老頭送出門後,輕輕合上房門,用門栓緊緊栓上。
項羽呆呆地看著手裡的高餅,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感從心底緩緩升起。緊緊攥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猛地轉頭看向項伯,眼神中滿是疑惑:「叔父,你的斗篷呢?」
項伯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後嘆了口氣,擺了擺手:「你不用管,快吃吧!」
項羽咬了咬牙關,心中的疑慮更甚:「叔父,買餅的錢是哪兒來的?」
項伯臉色一沉,語氣中帶著些許責備:「既然有吃的,哪來這麼多話?」說罷,他緩緩走到桌前,沉重地跪坐下來,那背影顯得格外落莫。
看著項伯的背影,項羽心裡五味雜陳。他知道,叔父一定是為了讓自己不挨餓,將斗篷給賣了。
咬著牙,項莊滿臉不甘地看向項伯,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與:「叔父,現如今日子艱難,要不然……要不然我去做那僱工吧?聽聞修房子能賺錢,或許能解當下之困。」
項伯聞言,眉頭緊鎖,緩緩搖了搖頭:「莊兒,我們項家世代簪纓,乃是名門望族,怎能去干那種低賤的活計?此乃羞恥之事,萬萬不可。」
項羽站在一旁,昂首挺胸,一臉傲氣地附和道:「叔父說得對,我項羽寧願戰死沙場,也絕不會去做僱工,那是對我項家的侮辱。」
項伯微微頷首,語重心長地說道:「記住,無論何種境遇,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們項家的榮耀,絕不能因一時之困而蒙塵。」
「篤篤篤~」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是叔父回來了!」
項羽跟項莊臉上同時浮現出一絲喜色。項莊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把將門打開。風塵僕僕的項梁大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疲憊,眼裡卻神采奕奕。
「怎麼樣了?大哥!」
項伯的聲音微微顫抖,看著項梁眼中那抹掩飾不住的喜色,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項羽跟項莊也緊緊盯著叔父,眼神中滿是期待與緊張。
「成了!」
項梁的臉上洋溢著喜色:「六國貴族皆已經應承,三日後,在栗國縣集合。你們現在好好休息一下,子時動身!我們得提前去看看,確保一切順利。」
項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項羽緊握著拳頭,眼中燃燒著鬥志:「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們項家必將重振雄風。」
……………
咸陽,東城。
十一月的咸陽,已有了絲絲寒意。
東城的中心地段,趙府靜靜地矗立著。此處周邊街道寬闊平坦,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盡顯繁華之象。
朱紅色的大門高大而威嚴,在陽光的映照下,門上牌匾上的「趙府」二字猶如飛龍舞鳳,筆勢雄渾,彰顯著主人的尊貴身份。
「篤篤~」
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停在趙府門口。
車簾輕掀,玉漱婀娜的身姿映入眼帘。
玉漱看了看趙府,眼中閃過一絲急切之意,不等易華偉開口,便徑直朝大門走去。易華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門口幾名甲衛看著跟在玉漱身後的易華偉,忙腿開大門,朝兩人躬身行了一禮:「娘娘、大人!」
玉漱沒有回應徑直走了進去,一走進趙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寬敞無比的庭院。庭院中鋪著平整的石板。
趙府規模宏大,房屋錯落有致。正廳高大寬敞,雕樑畫棟,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幾人來到了後院花園。
花園中,假山、池塘、亭台樓閣相映成趣。假山上流水潺潺,清澈的溪水從山上流下,形成一道道小小的瀑布,水花飛濺,如銀珠灑落。池塘中,魚兒歡快地嬉戲著,時而躍出水面,時而在水中穿梭。
「趙大人……這位是?」
剛剛搬入趙府的呂雉聽到院裡的動靜,裊裊婷婷地從廂房走了出來。穿著一襲淡青色的長裙,裙角隨著步伐微微飄動,姣好的面容上眉若彎月,眼含秋水,一頭烏黑的長髮簡單地綰起,別著一支素雅的髮簪。微微欠身,朝易華偉行了一禮,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
「這位是太妃娘娘!」
易華偉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怪異的光芒。在呂雉行禮的間隙,朝身後的阿大招了招手:「阿大,你帶娘娘……還有呂雉一起過去吧。半個時辰後帶過來,不要讓她們迷路了!」
玉漱和呂雉對視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絲疑惑。
阿大恭敬地走上前來,微微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太妃娘娘,呂姑娘,請隨我來。」
玉漱微微點頭,呂雉也緊隨其後,幾人的身影在花園中漸行漸遠。
易華偉笑了笑,心中暗自揣測著玉漱和呂雉一會看見易小川的反應會是什麼。
呵呵~
笑了笑,易華偉轉身朝書房走去。
半個時辰後,阿大帶著玉漱和呂雉到了書房。
玉漱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看了呂雉一眼,一言不發地在椅子上坐下。呂雉則是滿臉震驚,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身體微微顫抖著,憤怒地看著易華偉:
「你怎麼能這樣對易公子?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玉漱早就知道易小川變成太監的事,她難過的並非此事。
一年多未曾相見,本以為易小川會變得骨瘦如柴,然而,再次見到易小川時,卻驚訝地發現,除了臉色略顯寡白之外,易小川竟然比以前胖了不少。讓她介意的是,易小川居然真的還有兩個紅顏知己!其中一個甚至為他而死。又想起宮中的小月,玉漱的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而呂雉今日才知曉易小川變成太監之事。昔日那如白月光般的男子,如今竟變成一個白白胖胖的太監,這讓她實在有些難以接受。眼神中滿是震驚與痛苦,仿佛心中的某種美好被無情地打碎了。
「你在質問我?」
易華偉目光一冷,眼神中透露出的威嚴與壓迫感,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瞬間凝固了。
「你……不是,為什麼這樣對他?」
呂雉的語氣一滯,被易華偉這麼一瞥,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此時,才猛然想起易華偉的身份,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恐懼。聲音變得有些結巴,眼神中也充滿了不安。
「篤篤~」
「趙大人,晨曦公主來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阿大的聲音。
「我這就來!你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不要亂走!」
易華偉應了一聲,朝玉漱說了一句便起身走出書房。
……………
章台宮。
高大的朱紅色宮牆巍峨聳立,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宮門處,威嚴的守衛筆直站立,手中的兵器散發著冷冽的寒光。
宮內,絲竹管弦之聲悠悠迴蕩,裊裊香氣瀰漫在每一個角落。
年輕的二世皇帝漫不經心地躺在龍椅之上,身著黑色華服,袍上用金線繡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胡亥的面容略顯稚嫩,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絲慵懶與愜意。兩名宮女跪在他的腳邊,神情專注而小心翼翼地為他捏著腳。動作輕柔至極,仿佛生怕弄痛了這年輕的帝王。
寬敞的宮殿中央,一群舞姬正在翩翩起舞。頭髮高高盤起,精心插上的髮飾璀璨奪目,在宮燈的映照下閃爍著絢麗的光芒。每一個髮飾的造型都獨具匠心。
這些舞姬都是從邯鄲精挑細選出來的,面容艷麗,眉如遠山,眼若秋水,唇似櫻桃。
身姿柔若無骨,恰似隨風搖曳的柳枝,每一次扭動腰肢都盡顯女性的柔美與婉約。時而如靈蛇般靈動地舞動著,時而微微彎曲時如同綻放的花朵。
「踏踏——」
一陣沉穩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在章台宮的大殿內響起,聲音由遠及近,逐漸清晰,成功引起了胡亥的注意。
胡亥微微抬起頭,目光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當看到來人時,身子不由自主地坐正了些許,朝兩個宮女輕輕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諾!」
兩名宮女聞聲,連忙起身,盈盈一彎腰,邁著小碎步緩緩退了下去。
易華偉穩步走到台階前,深深一拱手:「參見陛下!」
「免禮!」
胡亥眉頭輕輕一挑:「老師有事嗎?」
易華偉走至胡亥身旁,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輕聲道:「陛下新登大寶,坐擁天下,怎麼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也不是……」胡亥微微搖了搖頭,神色間帶著一絲迷茫。「快樂倒是快樂,但是……」
易華偉笑了笑,眼中滿是好奇:「但是什麼?」
「唉~~~」
胡亥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無奈:「這當了皇帝,感覺也沒多大意思。天天都是批不完的奏摺,一天才三四個時辰玩樂,這遠遠不夠。
……感覺,也沒多大意思。
這跟朕想像的不一樣,朕以為人生在世,猶如六匹白馬駕著馬車,穿過間隙一樣,如此短暫。朕既然已經君臨天下!要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好好的享受這一輩子!老師以為如何啊?」
易華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陛下,這就是賢明君主應該做的啊!」
心中暗自盤算著,回頭得跟小蘭說一聲,讓她弄點新奇玩意過來,給胡亥打發一下時間,省得他亂搞。
頓了頓,易華偉繼續道:「陛下若是不願意,以後可以不用經常出現於朝堂,只需要派一兩個熟悉法令的官吏侍奉左右,一有奏報便能從容裁定,才不愧為真正的君主!
陛下,你知道皇帝為什麼要稱自己為朕嗎?」
胡亥眼中閃過一絲好奇,緊緊地盯著易華偉:「為什麼?」
「朕,就是徵兆的意思。」
易華偉笑了笑:「這徵兆可是不多見的啊!就如美麗的珍珠,因為稀少才彰顯珍貴,如果人人都擁有了它,也就失去了它的神秘啊!所以陛下必須要深居簡出,不要讓臣子們頻頻覲見。臣怎麼越想見您,越見不著,他們的欲望就會愈發的強烈,咱們那也只能讓臣子們在靈祭祖告廟的時候才能見到您的威儀。
我想這不久之後,您的這種威儀,不僅只是停留在他們的臉上,而是深深的刻進他們的心裡!」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易華偉這話正合胡亥心思,當即哈哈大笑,心中滿是歡喜:「老師真是見識甚廣啊,以後朕就聽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