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霧
雄渾壯美,氣勢磅礴。
早在遠處,隱霧山高聳入雲的形象便讓何塵心裡暗自感嘆。
此時正值日出,金光涌照上山體,更是為隱霧山增添了一抹奇幻色彩。
進入隱霧山地界的道路非常詭異,道路四周灌滿了濃白的霧氣,只能隱約看清身旁大約一臂的空間,仿佛置身於一片純白的虛無之中。
耳邊偶爾傳來幾聲咕咕的烏鴉低吼,配合上此山冷冽的寒風,襯出一股不可名狀的陰森之感。
好在腳底的石路還算筆直,也沒有遇到什麼岔路口,不容易迷失方向。
何塵只得硬著腦袋,背著竹筐一路前進。
走了許久,一扇灰白色的木牆竟突然從眼前顯現,若非自己一路小心謹慎,怕真是就一頭撞上去了。
何塵心裡偷偷埋怨起修建此木牆的人,又試圖打量這突如其來的建築。
由於霧氣太大難以觀察全貌,何塵便摸著這木牆的縫隙小心翼翼轉了一圈,轉至屋門處,才知眼前原來是一間小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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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霧隱門設置在山腳的一處崗哨吧。
何塵默念。
不過這霧隱門也真夠缺德的,明知自己這山門迷濛,道路難走,還非要修這麼一間灰白色的哨亭。
看這建築內外,說來也奇怪。
這哨亭牌匾上的的確確雕刻著霧隱門三字,不過亭門大開,屋內卻不見一個人影,呼喚了半天,也沒有等來答覆。
何塵不願再乾等下去了,若上山途中遇到弟子盤問,那再解釋便是。
可他不知,就在霧氣遮掩的不遠處,正有一具屍骸面目猙獰的躺在土堆之上,血液乾涸,了無生氣。
就這樣,何塵背著竹筐,順著若隱若現的苔石道路,艱難的一步一步向上攀登著。
上山的路隨著高度增長,似乎變得越來越陡峭,加上背部數十斤的重量,何塵只感覺雙腿似乎變得越來越沉重,汗如雨下。
漸漸的,何塵的精神好像變得越來越迷離,突然好似踩在了一團柔軟的棉花團上。不慎一腳落入了一個沒有重力,沒有道路,純白恍惚的空間之中。
見此情形,何塵心中一驚,但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此時自己全身上下只能感受到心臟砰砰跳動的震動感,在極為安靜的環境下,顯得震耳欲聾。
「莫非是不小心落入了霧隱門藏匿於山路中的陷阱?」
何塵心中默念,又迅速環顧四周,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讓何塵心頭一顫。
「父……?父親?!」
只見記憶中的何父正負手而立,筆直站在遠處,面色慘白的望著何塵,其眼神中滿是鄙夷不屑的神情。
何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眼前的男人早已憑空消失了十餘年,想當初母親誕下何杏之時難產而死,何杏雖勉強存活了下來,卻重病纏身,久久不醒,渾身燙的像火燒一般。
而他卻被幾串流言蜚語刺激,信了什麼所謂災厄之說,竟從此對兄妹二人冷言冷語,不管不顧。
次年還帶走了家裡所有錢財,索性拋棄了兒女,任其自生自滅。
何塵還未體會到一分孩童的快樂,就早早在村子裡撿起了務農的重活,小小的身體日夜勞作,用賺來的微薄收入養活著自己與終日昏睡的妹妹。
因此長大後的自己也變得遠比同齡人堅毅、沉著。
見這傢伙如今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用一種惡意的眼神看自己,何塵心中竟沒有升起那股所謂積攢了十幾年的怒氣,反而是無比平靜。
莫名其妙的場合,出現莫名其妙的人,恐怕自己不是落於什麼陷阱,而是正處於某個修煉者的戲弄當中。
畢竟自己所處的世界,特別是那些剛剛學會點皮毛的修煉者,最愛玩弄他們所認為的普通人。
「用如此低劣的手段試圖激怒我,你是誰,究竟有什麼目的?」
何塵沒有看向何父,而是對著四周的虛無淡淡說道。
「真聰明。」一道蒼老嘶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突然之間天旋地轉,何塵只感覺從一場幻夢中驚醒,眨眼間竟又回到了剛剛的山路之中。
由於還未從不久前的失重狀態適應回來,何塵不得已單膝跪倒在地上緩緩歇息,只是自己沒想到還真是有人正在設計自己。
何塵警惕的環顧四周,尋找著剛剛的聲音來源,此人必定來者不善,但這山間視線太差,只能更加當心。
「沒想到只是離開這凡界短短數百年,這擾心術竟用的如此生疏,對一個靈性都未開悟的凡界小鬼都不起作用。」
「離開凡界數百年?你是什麼人?」何塵皺緊眉頭,追問道。
「我是誰?」
只見何塵身旁的霧氣突然之間化為了一道洶湧的氣旋,隨後不斷擴大,以他為中心置留出了一大片清晰可見的空間。
「認不得我,那你應該便不是霧隱門的門生了。」
何塵正打算循聲找去,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得直接癱軟在地。
「你...你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