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如此慌忙的開口！

  趙燁欽點頭道：「張大人喜歡書，下官正好家裡書不少，就隨手拿了幾本，送給張大人。」

  「隨手拿了幾本？」

  沈煉似笑非笑道：「趙大人好闊綽啊，三套大宅子價值的孤本，隨手就送？」

  趙燁欽聽到沈煉的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他瞳孔劇烈一縮，神色剎那間，閃過一絲慌亂。

  「沈大人，你這意思，是……」

  趙燁欽慌忙開口。

  沈煉目光直視著趙燁欽，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趙大人，你難道不知道，你送給張秦的這十本書，都是漢末時期的孤本？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趙燁欽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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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了一下，片刻後，才搖頭道：「不瞞沈大人，下官真的不知道這些書籍的價值。」

  「這些書籍，都是祖輩一直傳下來的。」

  「下官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期的書籍，只知道，這些書，一直跟著我們，我爺爺傳給了父親，父親又傳給了下官。」

  「而下官對書的研究不深，也沒怎麼看過這些書，所以並不知道，這些書竟然是漢末的孤本。」

  趙燁欽所說的理由，還是勉強能夠接受的。

  畢竟若非是王小花，沈煉也未必知道這些孤本的價值。

  不過，趙燁欽還是說謊了。

  畢竟，若是不值錢的話，能一代一代傳承下來？

  更別說，趙燁欽剛剛說話時，目光閃爍，十分驚慌，那表情，幾乎就明著告訴沈煉，他在瞎掰。

  沈煉平靜道：「既然這些書是趙大人家族一代代傳下來的，想來對你們趙家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吧？」

  「既然是這樣有意義的東西，你怎麼就送給張秦了？」

  趙燁欽拳頭忽然握了起來。

  不過下一瞬，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鬆開了拳頭。

  但這一幕，並沒有瞞過一直盯著趙燁欽的沈煉。

  趙燁欽說道：「其實這個原因，很簡單。」

  「正如沈大人剛剛問過的事一樣，下官不是搶了張大人的功勞嘛，所以下官心裡有愧。」

  「下官就想著，送張大人一些東西，來彌補一下。」

  「正巧，下官打探道，張大人喜歡看書，也喜歡收集書籍，所以下官為了彌補虧欠，也為了以後再工部的路能走的順暢一些，別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張大人對下官的印象。」

  「下官便只能忍著心痛，將這些書送給了張大人。」

  沈煉點了點頭：「這都是能夠理解。」

  趙燁欽聞言，眼眸頓時一松。

  不過，我不信！

  沈煉心中淡淡補完剩下的話。

  趙燁欽明顯知道這些書籍的價值，而是他搶的功勞，真正得到的利益，連一本孤本的價值都沒有。

  所以，為了彌補虧欠，大不了將所有因那個功勞得到的利益拿出來就好了。

  怎麼可能，會送出遠超十倍的利益？

  他是散財童子嗎？

  故此，這裡面，肯定藏著其他事！

  不過，趙燁欽明擺著不想說實話了，沈煉詢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所以沈煉暫時按下不表。

  他看著趙燁欽，道：「趙大人，你今天最後見到張秦，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趙燁欽想了想，然後說道：「是在大約三刻鐘之前，在水井那裡。」

  三刻鐘之前？

  沈煉眸光一閃。

  仵作驗屍，說張秦死亡時間，是半個時辰之內。

  而三刻鐘，比半個時辰更小！

  這相當於直接縮短了四分之一的時間。

  趙燁欽說道：「那個時候，卷宗室突發大火，我們所有人都在救火，而下官就在水井那裡打水，正好遇到一統打水忙碌的張大人。」

  見沈煉不說話，他又補充道：「當時還有其他同僚在場，我們都在打水救火，我想他們也應該看到了。」

  沈煉已經讓杜楚客去調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所以趙燁欽說的真假，自然能判斷。

  沈煉不著急驗證，他繼續問道：「那之後呢？」

  「之後下官忙於救火，就沒再顧得上周圍的人，也就不知道張大人去哪了。」

  「一直到剛剛，下官才聽說，張大人被從枯井裡發現了。」

  沈煉目光深邃，被他的眼眸盯上，便頓時給趙燁欽一種心底藏得最深的秘密被看穿的感覺。

  這讓趙燁欽額頭不由出現一些汗水。

  沈煉這時笑道：「趙大人，這秋高氣爽的，你是覺得熱嗎？怎麼還出汗了？」

  趙燁欽連忙抬起衣袖擦了下汗水，道：「下官可能剛剛來的時候，走的有些急了，所以出了些汗。」

  「哦？是嗎？」

  沈煉意味深長的說道：「本官還以為趙大人心裡緊張，所以出汗了呢。」

  趙燁欽臉色一僵，旋即他連忙搖頭：「下官怎麼會緊張呢，沈大人誤會了。」

  沈煉笑了笑：「的確可能是誤會了。」

  他說道：「趙大人平常都在哪處理公務？本官能過去坐坐，順便喝杯茶嗎？」

  趙燁欽連忙說道：「當然可以，沈大人請。」

  說著，他就前面帶路。

  王小花這時，也察覺到趙燁欽似乎有些過於慌張了。

  她跟在沈煉身後，壓低聲音道：「沈大人是懷疑他殺人了？」

  沈煉眯了眯眼睛，平靜道：「不確定，畢竟本官還沒有發現決定性的證據。」

  「不過，他就算不是兇手，肯定也和這個案子脫不開關係，至少，是知道關鍵性信息的。」

  「走吧，先去他的辦公房瞧瞧。」

  「第一案發現場還沒有找到，兇器也沒有找到，既然不是張秦的辦公房，我們便也只好多走走了。」

  王小花頓時明白沈煉的意思，她直接點頭稱是。

  兩人跟著趙燁欽，很快來到了趙燁欽的辦公處。

  趙燁欽的官職是郎中，在工部里，屬於中間品級的人，所以他並沒有單獨辦公房。

  是和幾個人，一起共用一間大的辦公房。

  進入辦公房內，沈煉發現，這裡有六張桌子。

  所以，是六人共用的辦公房。

  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一些書薄，筆墨紙硯，還有繪圖的一些工具。

  身為工部的人，多多少少，都懂一些工程類的知識。

  趙燁欽的辦公桌，位於左側第二個，也就是靠近窗戶的位置。

  算是這個辦公房裡，比較好的位置了。

  在這裡，可以曬太陽，也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此時辦公房內沒有其他人，大火剛剛澆滅，卷宗室那裡事情比較多，有空的官員都過去幫忙了。

  趙燁欽請沈煉坐下後，便連忙端起桌子上的茶壺，被沈煉倒了一杯茶水。

  他說道：「沈大人，請喝茶，下官這也沒什麼好的茶葉，沈大人還請擔待。」

  沈煉接過茶杯，笑著說道：「本官對茶水沒要求，也沒什麼研究，只要能解渴就行。」

  他喝了口茶水，目光看向趙燁欽的桌子上。

  只見桌子上，正擺放著兩個茶杯。

  沈煉說道：「趙大人不久前，招待了別人？」

  趙燁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忙將其收了起來，道：「下官有些馬虎，總是忘記收茶具，其實這上午的時候，跟同僚喝的。」

  沈煉微微點頭。

  不過，看著茶杯的目光，卻多了一絲意味深長。

  上午喝的？

  結果現在很有一絲熱氣呢。

  這敞口的茶杯，保溫效果有些牛批啊！

  沈煉深深看了趙燁欽一眼，沒有戳穿趙燁欽的謊話。

  他目光，看向趙燁欽的桌子。

  只見桌子上擺放著一些圖紙，還有幾本書。

  硯台上有著墨汁。

  看來趙燁欽今天很忙碌。

  他目光又看向辦公房的其他地方。

  這間辦公房裝飾的也比較簡單。

  六張桌子，依次排列。

  左右各三張。

  在每張桌子後，都有了一個小書架。

  書架的下方，則連著一個柜子。

  很明顯，這裡的裝飾，都是制式的，每個人都一樣。

  惟一不同的，就是每張桌子上拜訪的東西，有著區別。

  比如，趙燁欽這裡，只有文房四寶和書本。

  而在趙燁欽前方的桌子上，則有一個小花盆，花盆上還種著一朵小花。

  在趙燁欽對面的桌子上，則是擺放著一個精緻的小石雕，雕刻的是一頭昂首山頭長嘯山林的斑斕猛虎。

  不過這猛虎的耳朵掉了一個，讓沈煉不由回想起一首兒歌。

  「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眼睛，真奇怪……嘿回。」

  沈煉拿起這個小石雕，笑道：「真奇怪。」

  工部郎中趙燁欽聽到沈煉的話，瞳孔微微顫了一下。

  他看著沈煉手裡的老虎石雕，解釋道：「原本這個石雕是完整的，可前幾天，下官經過時，不小心碰到了他，將它碰到了地上，使得這頭老虎的耳朵碰掉了一個，也就變成現在這奇怪的樣子了。」

  沈煉聞言，抬起手指，摸了摸石雕的斷耳處，感受著指肚的顆粒感，他微微點頭，道：「原來是趙大人碰壞的，本官就說，他的耳朵怎麼不見了。」

  「倘若趙大人不說，本官還以為這是他的特色，在雕刻時，就沒有呢。」

  趙燁欽訕笑一聲：「這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雕刻時，故意不要耳朵呢。」

  沈煉仔細看著這頭老虎，只見這石雕猛虎，色彩斑斕，一雙眼睛，十分鮮紅，給人的感覺，就仿佛雙目充血，看起來十分有威懾力。

  沈煉說道：「這老虎的眼睛很有特色啊，一般石雕老虎，可不會將眼睛被染成血紅色。」

  趙燁欽撓了撓頭，說道：「下官也覺得很有特色，一看這雙眼睛，就很難忘記。」

  沈煉微微點頭。

  他將石雕放回原處，問道：「這石雕是誰的啊？」

  趙燁欽忙道：「是員外郎韓勛韓大人的。」

  韓勛？

  沈煉回憶了一下。

  很快，就知道韓勛是誰了。

  韓勛，工部員外郎，負責房屋類建築的設計和審核。

  年齡四十三歲，在工部幹了二十個年頭，是隋朝舊臣，在大唐建國後，就跟著留在了大唐。

  這些年間，參與建造了大明宮，驛站，和行宮，以及許多王侯將相的府邸。

  能力沒的說，人脈也不弱。

  「原來是韓大人的。」

  沈煉恍然點頭。

  趙燁欽道：「韓大人喜歡建築，也喜歡研究雕刻，這石雕，還是韓大人自己雕刻出來的呢。」

  沈煉不由贊到嘆道：「韓大人這雕刻的手段，也是大師級的水準啊。」

  「不敢當，不敢當！」

  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沈煉循聲看去，便見員外郎韓勛大步走了進來。

  韓勛龍行虎步，看起來精神狀態極佳，他爽朗一笑，向沈煉拱手道：「下官可不敢當，沈大人的一聲大師說准，下官雕刻，就是閒著沒事打發時間，和真正的技藝大家比，差得多呢。」

  沈煉笑呵呵道：「本官不懂雕刻技藝，本官只是從一個普通觀看者的角度來看，只覺得這頭猛虎，雕刻的栩栩如生，特別是那雙眼睛的配色，充滿了大膽與想像，讓本官印象深刻。」

  韓勛哈哈一笑，拿起石雕，說道：「能得沈大人喜歡，是它的榮幸。」

  說著，韓勛將石雕放到一個盒子裡。

  沈煉見狀，好奇問道：「韓大人這是要？」

  韓勛說道：「前幾天石雕落到地上，耳朵碰掉了，下關準備將其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否修補上。」

  趙燁欽聞言，一臉慚愧，他說道：「都怪下官走路時，沒有注意。」

  韓勛笑著擺手：「這也不是趙大人故意的，趙大人無需介懷。」

  沈煉看向韓勛，道：「韓大人真是好心胸。」

  韓勛笑道：「都是同僚，再說我也了解趙大人為人，他的確不是故意的，不過就是一個小物件罷了，沒必要揪著不放。」

  趙燁欽一臉感動。

  沈煉說道：「韓大人和趙大人的關係，真讓人羨慕啊。」

  韓勛道：「都是一起並肩作戰的同僚，自然關係要好一些。」

  沈煉微微點頭，發出邀請：「韓大人不如也坐下喝杯茶？」

  韓勛猶豫了一下，然後道：「下官還要去幫忙卷宗室的事，這……」

  沈煉微微點頭，發出邀請：「韓大人不如也坐下喝杯茶？」

  韓勛猶豫了一下，然後道：「下官還要去幫忙卷宗室的事，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