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這完全不可能阿!
第690章 這完全不可能阿!
「我家夫人心疼我家小姐,願意為我家小姐做任何事,這不假,但這不代表,我家夫人就會因此殺了老爺吧?」
「更別說……」
管家蒼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沈煉,說道:「我家夫人如此瘦弱,一雙手,連刀都沒有拿過,她就算有心,也無力啊!」
「夫人的力氣,我們所有人都清楚。」
「別說一刀刺入心口殺人了,就算是切個菜,夫人都未必能成。」
「所以,這本身,就足以證明,我家夫人,不可能是兇手。」
聽到管家的話,其他的家丁和丫鬟,也都連連點頭應和。
「是啊是啊。」
「夫人那樣瘦弱,根本不可能刺出二十多刀的。」
「這根本就不是夫人能做到的。」
「沈大人,你不能冤枉我家夫人啊!」
韓府的下人們,全都一心。
此刻都在為韓夫人辯解。
而韓夫人,則是咬著銀牙,半晌沒有說話。
沈煉看向韓夫人,有些感慨,說道:「韓夫人,雖然你有一個不好的夫君,但你有這麼多支持你,愛護你的人,你也算是幸運的。」
韓夫人聽說沈煉的話,她這才輕輕一笑,聲音溫婉道:「民婦一直相信善有善報,我善良對待人他人,他人也會善良對待我。」
沈煉點著頭:「本官也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
「不過……」
沈煉話音一轉,說道:「案子還是要破的。」
「本官身為大理寺卿,職責所在,還望韓夫人理解。」
韓夫人柔柔點著頭:「沈大人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好官,民婦明白。」
沈煉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管家剛剛提出的問題,很有道理,而這,也是本官接下來要說的。」
沈煉指向死者的背部,只見那裡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衣衫。
沈煉說道:「管家說韓夫人身體瘦弱,根本不可能那樣的力氣,刺死死者,而且還出了二十幾刀。」
「這一點,本官也是贊同的。」
聽到沈煉的話,韓敏愣了一下,管家等人也都愣了一下。
他們沒想到,沈煉竟然會認可他們的駁。
沈煉見眾人都意外的看向自己,笑道:「怎麼?本官在你心中,就那麼固執己見?」
「本官斷案,從不過分主觀推斷,一切都根據現場的線索。」
「韓夫人身體瘦弱,弱不禁風,的確,很難一刀直接刺穿死者的心臟。」
「殺人說起來簡單,可也不簡單,想要一刀致命,沒有足夠的力量,是絕對做不到的。」
「而如果無法一刀斃命,無法一刀將死者刺的毫無反應之力,那死者肯定是要反抗的。」
「但現場沒有任何死者反抗的痕跡,這就說明,死者是被一刀刺去,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就算沒死,也是重傷。」
「可這樣的話,韓夫人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聽到沈煉的話,管家等人都鬆了口氣。
可韓敏卻不明白了,他說道:「沈大人,你剛剛的分析,明顯是韓夫人擁有極大的作案概率,可現在,你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斷,這……那這兇手到底是誰啊?」
沈煉平靜道:「韓大人,你別著急,我的話還沒說完。」
沈煉目光重新看向死者的傷口,他說道:「如果,兇手只有一刀的話,那很明顯,韓夫人的嫌疑就沒了。」
「可是,要知道……」
沈煉意味深長的說道:「死者身上的傷口,可不是只有一刀啊!」
沈煉這話一出。
頓時間,韓府眾人臉色都是一變。
一些性子不沉穩的人,下意識就瞪瞪大了眼睛。
而京兆尹韓敏卻是茫然的看向沈煉,道:「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嗎?」
「這些刀傷,有什麼問題嗎?」
沈煉目光在韓府眾人身上掃過,旋即說道:「剛剛,本官與仵作仔細探討過。」
「仵作上,這些傷口很奇怪。」
「你們且來看。」
沈煉指著死者背上的傷口,說道:「死者後背的傷口,總有二十刀之多。」
「可是,這些刀的角度,卻是完全不同的。」
「有的是正後方直接刺入的。」
「有的是斜向下刺入的。」
「有的是斜向上刺入的。」
「且刺入的深度,也完全不同。」
「有的是直接將匕首完全沒入的。」
「有的甚至僅僅只是刺破了表層的皮膚而已。」
「這些刀傷的奇怪,簡直是不合邏輯。」
韓敏眉頭皺了起來。
身為京兆尹,雖然他沒有沈煉那種恐怖的破案能力,但也見過許多案子。
所以沈煉一說,韓敏就明白沈煉的意思了。
他說道:「沈大人的意思是說……這些刀傷,根本沒有辦法,用兇手泄憤來解釋?」
沈煉微微點頭。
「沒錯,若是兇手想要泄憤的話,那么正常情況下,就應該是在同一個位置,用盡全力的,瘋狂插刀!」
「可是,這些刀傷,給我們的感覺,卻是如同在轉著圈,在繞著死者下刀一樣。」
「且有的刀,根本就沒多少力度,頂多也就是讓死者留點血而已。」
「這種情況,就完全不能用兇手泄憤來解釋了,畢竟本官相信,沒有哪個兇手在泄憤時,還要轉著圈的插刀。」
韓敏點了點頭,認同沈煉的推測。
他也不覺得,能有這麼奇怪的兇手。
他說道:「那這是怎麼回事?」
「這二十刀,既然不是兇手泄憤,那有因何而出現?」
「這個問題……」
沈煉目光重新看向韓府眾人,他意味深長道:「就要問問韓府的諸位了。」
「你們覺得,這二十刀,因何出現?」
眾人一聽,有人下意識的移開的目光,根本不敢與沈煉對視。
有人下意識的,緊張的捏著拳頭,全身繃的緊緊地。
有人則深吸一口氣,仿佛要面臨人生的抉擇。
而也有人,臉色灰敗,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果。
沒有人回答沈煉。
但似乎,又都回答了沈煉。
這一刻,便是韓敏,都察覺到不對勁了。
韓府這些人,每一個人的表現,都不對勁。
韓敏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說道:「沈大人,這二十刀,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沈煉也不賣關子,他緩緩道:「韓敏,你需要開闊一些思路,或者轉換一下思路。」
「剛剛我們的分析已經很明確了,是二十刀,不可能是兇手泄憤所致。」
「那麼,既然不是泄憤造成的,那就只能是兇手必須造成的。」
「可兇手為什麼必須要給出這些刀呢?」
韓敏眨了眨眼睛:「為什麼?」
沈煉嘆了口氣,說道:「還沒明白嗎?」
「因為兇手必須要這樣做,換句話說,什麼事,是兇手必須做的?」
沈煉終於給出了答案:「答案,是殺掉死者!」
「想要殺掉死者,他必須出刀!」
「而二十刀,就代表,兇手必須要出二十刀!」
韓敏愣了:「可根本就不用二十刀啊!一刀就能弄死死者了。」
沈煉搖了搖頭,他說道:「必須要二十刀。」
「為什麼?」
韓敏茫然看向沈煉。
他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什麼,可卻仍是沒有抓住最關鍵的地方。
「因為,至少,每個兇手……」
沈煉平靜道:「都必須至少刺出一刀啊!」
京兆尹韓敏在聽到沈煉這句話時,整個人先是一愣。
旋即大腦猛的發出嗡的一聲響。
他只覺得,那一刻,他的大腦反覆空白了一樣。
他懵了!
他直接驚住了!
沈煉說,要有二十刀才對!
因為,要每個兇手,都至少刺出一刀!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每個兇手?
韓敏猛的看向沈煉,語氣中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他說道:「沈大人,難道,你的意思是說……」
沈煉見韓敏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平靜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兇手,壓根就不是一個人!」
「而也正因為兇手不是一個人,所以才能有如此完美的密室,以及如此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韓敏大腦嗡嗡的響。
他幾乎是下意識問道:「那兇手有多少人?」
沈煉沒有直接回答韓敏,而是將目光看向韓府眾人。
此時此刻,韓府的這些家丁也罷,丫鬟也罷,都臉色大變。
便是再沉穩的管家,此時也是臉色灰敗了起來。
而韓夫人,這個瘦弱卻堅韌的女子,此時身體也隱隱發抖。
沈煉看向韓夫人,嘆息一聲,說道:「韓夫人,你覺得,這完全不同的,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二十刀,代表了多少個兇手呢?」
韓夫人溫婉的眼眸,蒙上了一層陰霾。
她沒有回答沈煉,而是選擇了沉默。
韓敏左看看,右看看,內心如貓撓一般。
他說道:「沈大人,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沈煉說道:「韓敏,剛剛本官已經說過了,這二十刀的出現,不合理,也不合邏輯。」
「無論兇手怎麼仇恨死者,也不會在死者身上,製造出這樣的二十處刀傷。」
「除非……」
沈煉頓了一下,道:「兇手不是一人。」
「而在本官有了這樣的想法後,再去看這些刀傷,也就有了更清晰的理解了。」
沈煉淡淡道:「兇手不止一人,而是有很多人,他們之所以刺出那麼多刀,是因為他們都很仇恨死者!」
「同時,這也是他們團結一心的方式,他們所有人都動手了,這也就能讓他們對彼此,更加的放心,不用擔心有人會出賣他們。」
「因為,他們都對死者動刀了,一旦真相被發現,誰也逃不掉。」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可以進退一心,無論是偽證,還是其他,都不會露出半點破綻。」
「從而,可以直接讓這個案子,變成懸案。」
「畢竟,完美的密室,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在這樣的情況下,本官想,京兆尹也是破不了案的吧?」
韓敏沒有任何遲疑,直接重重點頭。
當然破不了案!
如果能破案的話,他就不會讓人請沈煉出馬了。
沈煉說道:「正常情況下,這個案子會被掛起,一直到卷宗上堆積無數灰塵,慢慢被遺忘。」
「只可惜……」
沈煉嘆息道:「本官來了。」
「這個案子可以瞞得住你們,但無法瞞住本官。」
「而韓府內,算上韓夫人在內,一共有二十人,死者背後的傷口,也有二十刀。」
「再加上,本官剛剛所說的,不用擔心韓府內有人會出賣彼此,所以……」
…………
沈煉看向韓敏,說道:「你覺得,兇手是多少人?」
韓敏直接瞪大了眼睛,震驚道:「二……二十人!?」
「也就是說……」
他目光看向韓夫人等人,說道:「你們,你們所有人,都是兇手!?」
韓敏真的徹底震驚了。
全員兇手!
這一點,真的是他打破腦袋,都想不到的!
他終於明白了!
「怪不得會是完美的密室!」
「因為你們所有人都參與了,所以你們完全可以在書房內,將門反鎖,然後讓外面的人撞開!」
「這樣的話,你們就可以製造出完美的密室了!」
「也怪不得我們找不到任何一個嫌疑人!」
「你們彼此為彼此製造偽證,所有人都在說謊,我們又怎麼可能找到嫌疑人!」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京兆尹韓敏終於明白事情的始末了。
也終於明白,這個讓自己一開始毫無任何頭緒的完美密室殺人案,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了。
原來,兇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而是,韓府所有人,都是兇手!
正因為他們所有人都是兇手,所以,他們的口供,都是假的。
都是偽造的。
都是通過商量後,確定自己根本什麼都查不到後,才說出來的。
而也正因此,他們的口供將真相都掩蓋了。
也就導致,自己毫無頭緒。
韓敏神色複雜,他目光看向瘦弱,溫婉,卻又堅韌的韓夫人,他忍不住搖著頭,道:「韓夫人,本官被你們騙的好慘啊。」
韓夫人聽到韓敏的話,臉上不由露出愧色。
韓敏神色複雜,他目光看向瘦弱,溫婉,卻又堅韌的韓夫人,他忍不住搖著頭,道:「韓夫人,本官被你們騙的好慘啊。」
韓夫人聽到韓敏的話,臉上不由露出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