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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敖興轉世,孽緣賭約

  祈順著雲夢澤的支流而下,一路上途經七十餘個部落,卻始終不曾停下,直至到一大河河灣處,這才止步。

  太一早在百年前便返回天庭之中,祈也隨之離去,並不在雲夢澤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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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回返洪荒,其最初目標如何,祈可不曾忘卻,敖興應劫戰死已久,也是時候讓其真靈輪迴了。

  如今龍族因果纏繞,祈自然不會再讓敖興轉世龍族之中,而且其與龍族緣分已盡,強行牽扯有違修行。

  祈在河灣上方的雲端站立,眼中神光閃爍,落入河灣之中。

  而河灣內,兩條巨蟒相互糾纏,其身上鱗甲猙獰,一黑一白,有細密的金絲花紋纏繞,彰顯其之不凡。

  在祈的眼中,兩條巨蟒的一切溯本清源,追逐著他們的因果,向著源頭處進發。

  龍鳳戰場上,敖興手中把玩著一條銀繩,繩上纏繞金絲,又有幾分木質紋理,兩枚玉珠繫於前端,如同蛇目。

  紅繩在敖興的手中隨意曲折,在其指間蜿蜒纏繞,遠方的麒麟族已經敲響戰鼓,一時之間狼煙四起。

  敖興見此情形,將紅繩繫於腕上,隨即便急忙取了水華醒世鼓向戰場趕去。

  轟鳴的雷鳴聲響徹夜空,耀眼的雷霆照亮整個戰場,敖興飛舉於天,舉手投足之間,有萬雷環繞,仿佛碩大的戰場任其縱橫無阻。

  如此張狂的舉動自然吸引了對手的目光,走獸一族中也有二人前來阻攔,皆為大羅金仙。

  敖興有水華醒世鼓相助,自然不懼尋常對手,對方二人聯手,也僅不過是勉強限制住了敖興的發揮。

  稍有不慎,一絲鬆懈,迎接他們的就是水華醒世鼓召來的神雷。

  直接下方戰場逐漸末入尾聲,鳴金收兵的號角聲響起,雙方這才緩慢退走,只留下殘破的戰場和遍地的屍首。

  這樣的場景無數次發生,銀繩始終纏繞在敖興的手上,伴隨敖興一次次的征戰,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仙人之血。

  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敖興自己的,銀繩也在無數次鮮血的澆灌中,變得猩紅,那兩粒白玉珠,也越發神異起來。

  直至遇見少昊之前的一場大戰中,水華醒世鼓再次展露神威,雷聲轟鳴里,紅繩發生了一絲改變。

  雷光閃爍下,紅繩身上沾染的血氣與精氣變得活躍且滾燙,敖興對此有了察覺,分神之下,被對方察覺時機果斷出手。

  紅繩被擊落,斷成了兩節,散落在戰場之上,敖興的腕口上也出現一道傷痕,皮肉翻卷,白骨暴露於空氣之中。


  敖興對此只是微微皺眉,便重新將注意力匯聚在對手的身上,他雖然挺喜歡這一條畢竟佩戴了許久的紅繩,但眼下無疑是活下來更為重要。

  而被斬斷的兩節紅繩則是落入水中,隨著水波,不知流落何處。

  紅繩被打斷了造化的機緣,原本應重新化為死物,卻又在靈機並未消散之前,被一條鯉魚吞入腹中。

  鯉魚吞吐日月菁華修行,這兩半截紅繩也得到些許滋養,又在魚腹之中,蘊養血氣。

  兩節紅繩原本是木身,乃是山間靈根的木心,卻偶然招來雷火,損毀了去。

  不過好在留有一線生機,結果又被敖興瞧見,敖興見其頗為華美,便將其取來做了一手繩。

  成為手繩之後,也算是得了機緣,跟隨著敖興在戰場上,沐浴了不知道多少仙血龍血,得了一絲造化。

  可惜造化弄人,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偏偏被人斬斷,本以為要生機全無,終末之時,又僥倖入了魚腹。

  在持久日月精華的滋潤下,鯉魚的血肉供養中,兩半截紅繩原本沾染的大量血氣將他們蘊養為紅玉。

  隨後又在鯉魚陰陽交合之時,納得一分精氣,得了靈機,合作陰陽交泰之緣,血玉融為肉身。

  又因龍血之故,有了龍型,卻礙於孕育他們的為鯉魚,著了墮墜,最後只能退出其次,鑄成蛇身。

  二蛇在魚母之中,吞食魚母的精氣,憑此成長,到了誕生之期,卻又不願離去,久待於其體內,魚母對此苦不堪言,卻又無可奈何。

  最終外人所見,只是一尾別處骨瘦嶙峋,唯有腹部腫脹巨大的丑鯉,尾鰭無力,鱗片雜亂,雙目黯淡。

  有腹中兩子拖累,魚母捕食不得,吞噬日月精華,卻又落不到一點好處,自身精血又被二子吞噬。

  過去魚母因食了紅繩所得的造化,又最終被紅繩所化的二子取走,還遭了一身磨難。

  祈看見此幕,心中倒是無有一分感慨,這紅繩誕生於大劫之中,本就沾染劫氣。

  又沐浴大量仙血,境界高低不一,來者不拒,雜亂無比,見慣了殺戮,本來就算做一邪物。

  母吞子得道,子吞母養身,端是孽緣也,其中因果糾纏,縱然是祈,也不知該如何評判。

  魚母最終身死,二蛇破腹而出,一雄一雌,一黑一白,算是為洪荒異種矣。

  祈見此有些豫,如果按照天機所顯示,敖興想要轉世就應在此處。

  「天機如此作孽,這二蛇更是雜亂不堪,雖然為洪荒異種,卻也是無根邪物也,敖興怎會應在此處!?」


  「本為同胞兄妹,生噬其母,又亂了倫理交合,其根腳雖然也算優異,卻端不為良選矣。」

  祈又仔細探尋天機,想要從中找出更好的選擇,卻發現這二蛇竟然已是其中最佳之選。

  神力匯聚於雙目,仔細觀察二蛇,祈這才明白天機為何會如此。

  那二蛇已然壽命無多,二者交合,卻也在梳理自身血氣,原本雜亂無序的血氣來源在交合之中逐漸理順。

  紅繩在戰爭之中沾染的大量血氣中,屬於敖興的那一部分已是逐漸形成,並有著統籌諸多血氣的勢頭。

  祈靜靜觀望著黑白二蛇的交合,感覺其自有一番奧妙於其中,蘊合天地修行大道。

  黑白二蛇的精氣神隨著交合逐漸融為一體,相互滋養下,變得更加強壯和清澈。

  其先天之中自帶的劫氣和怨氣也隨之被消弭,這讓原本淫穢的場面,在祈的目光中也隱隱變得聖潔起來。

  「二者合乎陰陽,此法倒也有可參考之處,只是他們終究就只是一異獸,眼界太過低下,也讓此法有了漏洞。」

  「若是心智不堅者,參照修行此法,恐怕會沉淪於肉慾之中,就如這兩獸一般,反倒是失了其中真意。」

  在祈都認為二蛇沉淪之時,卻見白蛇突然發狠,一口咬住黑色的頭顱,將蛇首吞入口中。

  黑蛇頓時清醒,開始瘋狂掙紮起來,兩條蛇身瘋狂扭打在一起,相互之間纏繞,試圖鎖斷對方的筋骨。

  但眼下黑蛇頭顱被吞,根本無法阻擋白蛇的不斷吞食,縱然是再怎麼掙扎,終究還是難以阻擋被吞噬的命運。

  隨著黑蛇的身體一點點消失不見,白蛇的腹部臃腫鼓起,原本被雙方糾纏所擾亂的河灣也逐漸恢復了平靜。

  祈看見,隨著黑蛇被吞噬,白蛇的氣息逐漸膨脹起來,不斷將它向著更高的境界推進。

  祈對此自然明白其為何如此,二蛇本來就為一體,雖為不同性別,不同顏色,不同大道。

  但其本源之上,終究是由紅繩所演化,多年的分離雖然生出了些許差異,但也在交合之中,讓這種差異逐漸消失。

  只是黑蛇也並非一無所獲,雖然命喪於此,但是祈瞧見,從黑蛇體內,有一道精氣與白蛇相融。

  待白蛇沉沉睡去之後,祈這才采了黑蛇一縷氣機,從因果上去探明雙方為何如此。

  祈通過這一縷氣機看到,原來二蛇早有約定,黑蛇想要讓白蛇產子,為他延續血脈後,將其吞食,讓本源重新回歸一身。

  白蛇亦是想要讓本源重新歸一,但她又擔心產子自己會重蹈魚母的覆轍,或者是被黑蛇吞噬。


  於是二人便立下賭約,以修行的合歡之道比拼。

  白蛇不做防備,任由黑蛇施為,若是能讓白蛇有孕,那白蛇便產下子嗣,並且任由黑蛇吞噬,讓本源歸一。

  而在此期間,黑蛇不可對白蛇出手,而白蛇可以隨意攻擊黑蛇,黑蛇若是技不如人,那也要任由白蛇吞噬,讓本源歸一。

  祈看見二人立下誓言的一幕,這才明白為何黑蛇在全部身體入了白蛇之口後,便不再掙扎。

  不然若是黑蛇拼死反抗,以雙方都是太乙金仙的實力,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果然,白蛇清醒之後,化為人形,乃一素衣女子,容貌瑰麗,她也察覺到了體內的精氣所在。

  但再三猶豫之後,白蛇終究是沒有動作,任由那道精氣在體內孕育。

  祈見如此,也只能在心中略微感嘆之後,便將敖興的真靈打入白蛇腹中,讓其在白蛇體內孕育。

  為了以防萬一,祈也施下了些許手段,以保證敖興在白蛇反悔的情況下,真靈不損。

  「歷經諸多元會,你也終於迎來了轉世之機,為師心中的擔子也終於可以放下。」

  「只是希望你能不要讓我失望,當真能繼承我雲夢澤的道統,如此,我也好全了當年之約。」

  祈話音落下,身影逐漸消失,遠在下方的白蛇仿佛聽到了什麼,感覺好似有人在與她說話,但又似乎與她並無瓜葛。

  對此白蛇感到極為疑惑,猶豫再三之後,便潛入了河灣之中,將這些個元會的積累取出,尋了個偏僻的方向,順著水流便獨自離去。

  而白蛇向前走著,卻忽然見一小湖泊之中,有一朵白蓮花盛開,散發著瑩潤的清光,暗香飄然而至。

  「靈根!!」

  白蛇瞬間就飛到了蓮花身側,將其採摘下來,興奮道:

  「想不到我無生竟然也有如此福緣,能讓我尋得一朵下品先天靈根,悠悠蒼天,不薄於我!」

  只是無生見這朵白蓮並無相隨之物,不由有些疑惑。

  一朵下品先天靈根,竟然沒有陣法保護,也沒有蓮葉蓮藕伴生,對此她不由有些擔心,生怕是哪位大羅金仙的失物。

  但若是讓她放棄也必然不可能,只不過是一霎那,無生便將蓮花收取,隨即遁入水中。

  也不管會不會有人來尋找,無生都以最快的速度,向著遠方遁走。

  像他們這些個普通洪荒生靈,縱然是屬於天地異種,先天靈根,哪怕是下品,也幾乎是不可見之物。

  不到大羅金仙之境,幾乎沒有什麼可能將其保下,畢竟先天靈根作用非凡,已經足矣作為一族傳承之寶了。


  而此時的祈,也已經打道回家,向雲夢澤而去,敖興之事已了,剩餘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憑藉白蛇體內的血氣,敖興在誕生之時,多半能夠輕易成就金仙之身。

  如此優勢,若不能至大羅金仙,堪破胎中之謎,憑藉大羅道果,找回本我,那也不配繼承雲夢澤道統。

  畢竟此時與當初的情況並不相同,一者只是作為代替應劫的對象,而一者是自身真正的傳人。

  收徒的目的不同,那要求自然也就不日而語,這或許有些顯得直白和功利,然事實就是如此。

  縱然是鴻鈞羅睺揚眉等人,也是在先展露了自己的天賦之後,這才入得三皇之眼,讓他們跟隨學習。

  祈才歸大澤,便又進入了漫長的等待之中,既是等待應龍前來報到,商議其前往蓬萊島之事。

  又是在等待天庭那邊伏羲給出決議,要以什麼樣的方式,才能將蓬萊仙島趕到西方大陸後,讓巫族講不出話來。

  礙於無聊的生活,祈也只能辛苦一番自己,在等待之餘,傳喚美酒歌舞,靜靜苦待。

  東海之中,應龍此時距離混元道就只差一線之隔,他坐落於海眼之中,好讓祖龍出手,為他遮掩天機。

  他並不懼怕突破混元道時會有人搗亂,而是擔心有人通過天機,看出了應龍的根底。

  畢竟其如今的性命修為,終究是取巧得來,魔道之法太過邪異,還是莫讓外人知曉的好。

  「既然你已有把握,那邊開始吧,為兄會為你護道,定不讓你受人打擾。」

  「至於天機之事,你且放心,吾的力量雖然不好在洪荒之中顯露,但在這海眼之中,外人也定當無法察覺。」

  祖龍淡淡開口,如今他雖然淪落至此,又損失了部分性命修為,但只要他還處於混元道之中,就目前的洪荒而言,他仍然還是站在頂端之上。

  應龍見祖龍有如此把握,也不再顧慮什麼,點了點頭之後,便清去雜念,陷入了入靜當中。

  祖龍見此面露微笑,就連磅礴的水氣在撕扯著他的傷口,不斷地將骨肉撕裂,仿佛也影響不到他此時的美好心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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