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12號監舍!
第460章 12號監舍!
「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就成立。」
「羅總,他這話什麼意思?」郭樂萱探頭過來,望著便簽里的內容後,小聲嘀咕道:「難道這個陳方亮是被冤枉的?」
「是嗎?」
羅銳轉頭看她,經濟犯罪不是他所涉獵的類型案件,而且陳方亮的所犯的案子,他還沒時間詳細了解。
「我要檢舉!」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在監舍里響起。
羅銳抬起頭來,副監獄長、林晨等人都離得遠遠的,並沒有開口說話。
他疑惑的看向床架的後面,這是兩層床鋪,床邊站著垂頭低眉的囚犯,一個個的都不敢抬頭。
羅銳繞過床架,看見裡面靠牆的位置,也就是通風窗的下面,並排站著四個囚犯。
其中一個年齡較大、剃著寸頭的囚犯抿了抿嘴,想要看向羅銳,但又不敢抬頭。
「……3480,你胡說什麼?你最好放老實一點!」站在不遠處的獄警厲聲呵斥。
他看到羅銳拿著便簽走了過來,立即閉嘴,把臉轉了過去。
羅銳走向3480,一字一句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3480抬起臉來,與此同時,他身邊的獄友立即扯了扯他的手,但卻被他擋開。
而且,羅銳還注意到,站在床邊的囚犯們都微微了轉身,想要往這邊看來。
這些人的眼神並不狠毒、鄙夷,而是透著強烈的傾訴欲望。
監舍里最為讓人嫉恨的就是告密,獄友之間無論發生什麼矛盾,一般都是選擇私下解決。
要是向管教報告,讓獄友知曉了,一般沒什麼好果子吃。
羅銳以前去過監獄查過案子,那些剛服刑和服刑好多年的囚犯,眼神完全不一樣。
剛進來的人,眼神透著巨大的絕望和惶恐,有的人還會表現出極強的暴戾。
那種蹲了好多年的老囚犯,眼神是卑微、認命的,就像常年被關在動物園裡的動物,那種麻木的感覺,一眼就能瞧出來。
3480的表情就是這樣,他的頭髮黑白參半,看著有五十幾歲了,臉上的肌肉動也不動。
但讓羅銳感到意外的是,他渾濁的雙眼,卻微微發著光。
他剛要開口,羅銳卻突然轉過身來。
郭樂萱忙道:「羅總,不問問嗎?」
羅銳瞥了她一眼,沒有吱聲,而是折返到陳方亮的床鋪,拿起那幾本書,走向副監獄長的身邊。
「勞煩你把C區的獄警和醫生都帶來,我們先問問話。」
副監獄長點頭:「人都在這兒,這樣,我帶羅總去接待室。」
「可以!」羅銳自無不可,向林晨等人揮了揮手,一行人隨即離開。
郭樂萱跑來,緊靠著羅銳的臂膀:「羅總,真不繼續查了?這些人吃飯睡覺都待在一起,這個陳方亮有什麼問題,詢問他的獄友最能查出線索來!」
羅銳聽見背後傳來獄警的呵斥聲,微微皺了眉。
「3480,站著別動,還有你們幾個人,不准靠近他!你們立刻、馬上給我閉嘴!」
「監舍里不允許交談,我要是聽見誰交頭接耳……」
半個小時後,接待室內。
章水監獄一共有三名醫生,除了黃髮德之外,還有一老一少。
最先被問話的是老醫生,這人胸口的衣兜里插著兩支鋼筆,在桌子對面坐下後,他顯出一副即將脫離體制的輕鬆愉悅感。
羅銳還沒開口,他就翹起了二郎腿:「聽說你是省廳來的警察?」
羅銳拿著他的履歷掃了一眼,點點頭。
「動作挺快的嘛。」老醫生打開了話匣子:「黃髮德是一個老好人,對待這些囚犯都是一視同仁,從來沒有什麼警惕之心,我記得他剛來的時候,還是二十多年前,那時他還是一個小伙子……」
羅銳打斷他的話:「黃髮德患有肺癌,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但能看出來他的肺有問題。
他抽太多煙了,最近老是咳,我還看見他辦公桌的垃圾桶里丟著帶血的紙團,不過他隱藏的很好,一般都是把用過帶血的衛生紙,藏在垃圾桶的最下面。」
「你的意思他不想讓你們知道他患了癌?」
「是吧。」老醫生攤了攤手。
「他和3371的關係怎麼樣?」
接二連三的問題,讓老醫生的表情有些抗拒,他抿了抿嘴,沒有馬上回答。
主要是因為羅銳打斷了他傾訴的欲望,掐斷了他談話的節奏。
這種事情很常見,一般年長的人對年輕人,天然有一種說教和頤氣指使的欲望。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尊老尊的太過於了,以至於這些多活了一些年頭的老頭兒和大媽,慣常使用倚老賣老這一套。
什麼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我多活了幾十年,就比你有經驗。
老醫生也是如此,他正要退休,傾訴的欲望藏都藏不住。
但這是案件問詢,有關囚犯逃獄的大事兒,不是樹蔭下吹牛打屁。
念及於此,老醫生把二郎腿放下來,因為他突然明白,眼前這位年輕的省廳警察,一直在問黃髮德的事情。
3371的逃獄,整個監獄裡、不管是管教,還是囚犯都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了。
不問囚犯的情況,卻詢問醫生黃髮德的事情,這就很古怪了。
而且,從黃髮德隨同押送3371去醫院診治,到現在也沒見到他的人,獄方也沒有一個說明。
如果不是黃髮德出了什麼事兒,對方用得著找自己嗎?
羅銳看見對方眼神閃爍,繼續開口:「黃髮德和3371、也就是陳方亮的關係應該不簡單吧?」
老醫生猶豫了片刻,回答說:「我們都是輪班的,他倆的關係,我不敢亂說,不過3371最近半年老是生病,而且每次獄警帶來看診,剛好就是黃醫生輪診。」
「是嗎?是剛好他論診,還是黃髮德主動要為陳方亮診治的?」
老醫生眯了眯眼:「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羅銳盯著他:「你是不清楚,還是不願意說?」
「當然是不清楚啊,我都是要退休的老頭子了,我關注這個事兒幹嘛,你要問就問新來的實習生,他經常給黃醫生打下手。」
說完後,老醫生挑了挑眉,又加了一句:「警官,如果你告訴我黃髮德出了什麼事兒,我可能會想起什麼來。」
聽見這話,坐在旁邊的喬雪,皺眉道:「你知道就說,最好別拿這個來威脅辦案人員!」
「不是,小姑娘,我威脅什麼了?」老醫生一臉不爽,想要再次抬起二郎腿。
羅銳一句話就讓他的動作僵住了:「黃髮德涉嫌幫助3371逃獄,這事兒說給你也無妨,不過一會兒把保密協議簽一下。」
「這……」
除了老醫生一臉呆滯之外,坐在旁邊的副監獄長和一眾獄方負責人都是呆若木雞。
反應過來後,幾個人站起身,欲言又止。
羅銳擺擺手,示意他們一會兒再說。
但副監獄長怎麼坐得住,悄悄告退,跑去通知上面幾位領導。
要是黃髮德真的是內鬼,那這事兒就大了!
他必須趕在上面問責之前,採取補救措施。
老醫生的表情從呆滯轉為興奮,他放下腿,兩手合掌。
「哈,這個小黃啊,牛掰啊,趕在我退休之前,讓我看了一場大戲,哈哈……這下子,我看這些管事兒的還牛掰嗎?媽的,剋扣我們的績效,我看他們還笑的出來不?」
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讓喬雪和站在一旁的林晨等人,微微不爽。
羅銳不以為意,等他笑過了,開口道:「現在你可以說說這個黃髮德的情況了吧?」
老醫生拍了拍膝蓋,點點頭:「行,行!我和你們說道說道,這個黃髮德啊,平時工作都是悶不吭聲的,性格比較木訥。
我和他接觸這麼多年,上次看見他笑,還是十多年前,那時他還沒離婚,女兒也在國內上學。
黃髮德喜歡看書,喜歡看哲學類的書籍,什麼柏拉圖啊,黑格爾之類的,反正我也不懂這裡面的門道……」
聞言,羅銳拿起桌上的幾本書,遞給他看:「是不是這些書?」
「對,對,沒錯。」老醫生回答說:「除了黃髮德喜歡看這類書之外,咱們章水監獄還有一個人喜歡這類知識,那就是3371。」
羅銳見他頓了一下,明顯是在賣關子,於是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刑事偵查最怕就是遇到上了年齡的這些人。
要不說,八十好幾歲的老混蛋,犯了強女干罪,最大概率是獄外服刑,司法程序拿老混蛋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繼續說。」羅銳揚了揚下巴。
老醫生心滿意足的道:「我告訴你啊,咱們這些在監獄上班的人,最怕的就是對這些囚犯產生好感,擁有共同話題。
這章水監獄裡,哪個是好人啊?一個都沒有,能進來這裡,有多少個是有冤情的?
這些人從來都不說自己犯了法,而是說自己做錯了事,要麼就是運氣太差了。
媽的……對不起,我說了髒話,我的意思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死不悔改的。
黃髮德自從離婚後,這些年,他話就越來越少,自己也沒啥愛好,就喜歡看書,發了工資都寄給女兒,自己也不知道去享受享受。
他這種人,要麼沉寂一輩子,要麼就會在沉默中爆發。
黃髮德雖然是醫生,我總覺得他有一天會跟我站在對立面,犯個什麼事兒,沒想到還真是如此……」
羅銳抬手阻止他:「說一些有用的,黃髮德為什麼會幫助3371逃獄?」
「知音啊!」
老醫生輕輕拍了拍桌子:「文化人的共性啊,這3371就是黃髮德的知音。
3371每次來看病,兩個人都會聊很久,而且聊的問題都很深奧,譬如什麼『我思故我在』之類的,反正我是聽不懂。
對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得提醒你們,3371很厲害,這人很聰明,他是屬於那種特別有領導氣質,性格非常隨和。
他那種氣質,我說不上來,反正他天然就給人一種親和力,不管是獄警和囚犯,好像對他的觀感都很不錯。
他每次來我們診室,給我那種感覺啊,就像來見老朋友,敘家常的,表現的完全不像是一個服刑人員。」
站在一旁的郭樂萱抱著雙臂,微微蹙眉道:「不會吧?真有這種人嗎?」
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是第五名被問詢的人。
這人是被獄警帶來的3480,他就是在監舍里有話要說的服刑人員。
當時在監舍里,羅銳沒有問他話,便是為了降低他的存在感。
在監獄裡服刑,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找存在感!
你要表現的周圍獄友似乎忘記你的存在,這是大智慧。
詢問完黃髮德的兩名同事,又問了監舍里的幾名服刑人員,3480才被帶來問話,也是基於此。
誰說了什麼,怎麼說的,監舍的服刑人員、獄警、以及監獄管理人員,不會追著3480一個人不放。
而且,羅銳先前給副監獄長放出黃髮德協助囚犯逃獄,讓旁聽的負責人急匆匆的溜走,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此時,3480坐在桌子對面,他雙手和雙腳都戴著鐐銬,顯得局促不安。
羅銳仔細看了看獄警拿來的背景資料。
姓名:孟井山。
年齡:55歲。
服刑時間:1990年10月。
法庭判決內容:殺人罪。
從死刑改為死緩,而後改為服刑25年。
這已經是21年了,再加上在看守所羈押一年,他四年後就可以出獄。
3480、也就是孟井山出獄後,年齡差不多六十歲了。
這種人在監獄裡是老江湖了,就算他以後出獄,25年的時間,外面世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可能容不下一個他年邁的勞改犯。
羅銳從他的背景資料中看見,3480所犯案件的性質,是從故意殺人罪,後改為失手殺人,這也是判為死緩的原因。
孟井山殺人的原因是,他的獨子患有先天性腦癱,他和妻子就這麼一個孩子。
1989年,妻子因為受不了常年照顧無法自理的孩子,在某天深夜起床後,面對孩子大小便失禁,妻子發了瘋,想要用枕頭捂死孩子。
孩子在快要窒息時,打翻了輪椅,驚醒了睡夢中的孟井山。
於是,孟井山和妻子發生了掙扎,一怒之下,拿起菜刀,不小心砍了妻子的脖子。
人就是這麼殺死的,孟井山當時要是自首的話,可能用不著被判死刑,但他卻選擇了把妻子的屍體藏起來。
當時家裡沒有冰櫃,冰箱也放不下屍體,為了防止屍臭,孟井山買了一個大木桶,和一箱子粗鹽。
他把妻子的屍體藏進了木桶,用大量的食鹽進行了醃製。
警察抓到他,已經是一個多月後。
羅銳看完他的服刑資料,抬起臉來。
「孟井山,說說吧,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聽見這話,3480微微一愣。
「我……很久沒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都快忘了我叫啥。」
羅銳點點頭,表示理解,不過心裡沒有產生任何同情心。
孟井山抿了抿嘴,開口道:「我想問問,你們是市局的警察,還是省廳來的?」
喬雪把自己的警官證展示給他看,一字一句的道:
「我們是省廳的刑事偵查員,這位是我們的刑偵總隊的副總隊長,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不要有什麼顧慮,也不要擔憂自己的安全。」
「我明白了。」
孟井山點頭,他又抿了抿嘴,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他抬起臉,直視著羅銳的眼睛:「是這樣的,我知道陳方亮為什麼逃獄。」
羅銳放下手中的筆,身體前傾:「為什麼?」
孟井山卻不回答了。
喬雪眼神微微一凜,警告道:「3480,現在不是你想不想說的問題,你要是不配合我們調查,我們可以以包庇的罪名,加重你的刑期,明白嗎?」
「不!」孟井山馬上反駁:「我不會包庇任何人,更不會包庇陳方亮,我先前在監舍里說了,我要檢舉,不過你們得給我減刑!」
「減刑?」羅銳搖頭:「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那你就去找能夠決定的人來。」
孟井山話趕話的說道:「陳方亮出去是要殺人的,你們要是不趕緊抓住他,後果就很嚴重!」
聞言,站在他身後的獄警不自覺的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林晨和郭樂萱也互相望了望。
羅銳盯著孟井山的眼睛,看出對方似乎沒有說謊。
這時,喬雪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孟井山振振有詞:「那你別管,反正陳方亮的事情我門清,只要你們給我減刑,我可以全都告訴你們。」
「帶走!」羅銳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兩名值班的獄警走上前,孟井山也站起了身。
人離開後,喬雪轉頭道:「羅總,咱們怎麼辦?」
「監舍里十九名囚犯,難道就他孟井山一個人知道陳方亮的事兒?一個個的問,問仔細了。」
「行!」喬雪應了一聲。
然後,陳方亮的獄友一個個被帶進問訊室。
一個小手臂有紋身的男子剛坐下,喬雪還沒開口,他就開始講話了:「警官,你別信孟井山那個混蛋的話,這人是壞痞子,他和陳方亮一直不和,前段時間還吵過嘴。」
喬雪問道:「陳方亮為什麼逃獄,你知不知道?」
「我不清楚,不過陳方亮絕對不是什麼喪盡天良的人,他入獄服刑,也是被栽贓陷害的,是他的老婆夥同情人坑了他。」
見從這人嘴裡問不出什麼來,喬雪又叫了第二名囚犯。
這人戴著眼鏡,顯得很斯文。
「你知不知道陳方亮為什麼逃獄?」
「不知道。」
「他在監舍里和誰最熟悉?」
「他和我們都熟,不對,除了孟井山這個老混蛋,我們和陳方亮的關係都不錯。
陳方亮很有學問的,他給我們講故事,也時常告訴我們做人的道理,我們都挺佩服他的。」
「陳方亮沒說過他家裡的事情?譬如說,他恨什麼人?想要殺死什麼人?」
眼鏡笑道:「這是孟井山告訴你們的吧?你們別信他,這是一個老混蛋。上個月,這老混蛋還向陳方亮的床上尿尿,要不是陳方亮脾氣好,兩個人早就打了一架。」
喬雪沉吟道:「你們都說陳方亮是被他的前妻給害了,難道他逃獄,不是找他前妻算帳?」
「警官,陳方亮不是這樣的人,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入獄服刑,其實就是在修行,他的心波瀾不驚。」
「波瀾不驚還逃獄?」一旁的林晨忍不住,搭了一句話。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整個白天,羅銳他們坐在審訊桌前,把12號監舍的囚犯問了一個遍,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而且這些囚犯非常有傾訴欲,除了表示不清楚陳方亮為什麼逃獄,但又對他這個人特別推崇,表現的很熟悉。
反而是孟井山知道陳方亮的目的,這就有點讓人捉摸不透了。
除此之外,這些囚犯還大吐苦水,告訴喬雪他們,節假日期間,能不能讓獄方延長半個小時打牌的時間,或者是總看新聞聯播沒意思,能不能看看體育賽事,諸如此類的。
還有的囚犯覺得監獄裡都是男醫生,能不能調一個女醫生來為他們診治看病。
喬雪問的腦袋都快爆炸了,林晨也是興趣缺缺,覺得這幫人都是身懷絕技的。
楚陽錄了一天的筆錄,手都酸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問道:「組長,怎麼辦?要不要再把這個孟井山叫來問問?」
「行!」羅銳掐著眉骨,閉著眼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孟井山再次被帶來。
他剛一落座,羅銳睜開眼,便看見孟井山的左側額頭一片紫紅,臉上也有掌摑的印子。
喬雪眯著眼,指向他的額頭:「你這傷怎麼回事?」
「沒事兒,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孟井山低垂著腦袋。
「是麼?」喬雪也不再多問。
「羅警官,你考慮好了沒有?」孟井山問道:「給我減刑,我就什麼都告訴你們。
陳方亮在逃獄前,是有計劃安排的,他寫在紙片上的那些話,不小心被我看見了,我要搶走,他就吞進肚子裡了。
他出去後,做的第一件事兒,您猜猜是啥?」
羅銳緊盯著他:「你提供的消息要是準確的話,能幫助我們儘快抓到人,我們會考慮給你減刑。」
「那好。」孟井山笑了笑,身體前傾,一字一句的道:「如果陳方亮不怕我告密,還是按照他的計劃一意孤行的話,那就是,他要綁走他前妻的兒子!」
喬雪蹙眉道:「什麼意思?」
「陳方亮入獄後,一直懷疑他和前妻所生的兒子,不是他自己的,這是他逃獄的主要原因。
如果他能順利從章水縣逃出去,那麼他現在人已經在西雙市了。
警官,你們可千萬別信那些說陳方亮好話的人,陳方亮的為人我知道,他的做派都是偽裝的,這人非常心狠手辣。
就算是幫過他的人,阻礙了他的計劃,他都會下狠手的。
都說他是被前妻給害了才坐的牢,他出去不殺幾個人,那不是他的作風。
我入獄這麼多年,見慣了他這種善於偽裝的人,他是什麼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