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9章 騎虎難下,箭在弦上,百官勸進
第1809章 騎虎難下,箭在弦上,百官勸進
只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趙安陵此刻或許並沒有意識到,他這個百官之首,這個時候表明態度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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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或許知道,百官之首表明態度的重要性,只不過在他看來,他這個百官之首,畢竟和真正的百官之首還是有所區別的。說到底,他這個左相也只是名義上的左相。因此,他低估了他這一番發言的意義。
然而,作為軍方的支柱型人物王當之身死,莫鵬、肖動向王羽低頭,雷萬均被迫暫時邊緣化,鎮東軍即將成為一個歷史,一番重大的變故之下,如今的趙安陵,不少原本燕北的老牌文武都下意識的以他為主。
並非是說這些人成為了趙安陵的黨羽,只不過,趙安陵畢竟是目前燕北老系人物之中,官職和地位最高的一個,目前依舊穩定無比,在這番變動之下,一些人正好是不知所措,自認為朝不保夕的狀態,會下意識的依賴他。
也正是因為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以至於在他站出來鮮明的表明態度之後,接下來又有一連湧出十幾個,站出來表達了對於這一件事情的支持。
這下好了,事情是真的開始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這麼一批人站出來之後,就連王羽手底下的那些人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首先忍不住的就是那些猛將了,這些人,他們大多思想比較簡單,沒有那些謀士們想的那麼複雜。在他們看來,皇帝這個寶座,他們的主公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智勇雙全,這幾個字說起來簡單,可是,真正能夠實現的又有多少?
現在都有人帶頭挑這個事情了,這些人都不只是蠢蠢欲動那麼簡單了,而是應該說是熱血上頭了。
而很不巧的是,王羽的手底下,猛將這個群體,占據了相當一個部分的比例。
一時間,大半個朝堂,都齊刷刷的站了出來。
不要說底下的那些沒站出的那些人了,就算是王羽,也萬萬沒有想到,怎麼就一下子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而在帷幕之後,垂簾聽政的東方太妃,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是身子一軟,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撐她的力氣一樣,無力的癱倒在鳳椅之上,眼神之中,再沒有一絲的神采,仿佛一個行屍走肉一樣。
她很想說些什麼,但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且,也沒有人會聽她說些什麼。
畢竟,這偌大的一個朝堂之上,幾乎不存在皇甫朝廷的人,要麼就是這些年跟隨王羽一起闖出來的那些文武,要麼就是原本鎮東體系那些人了。
王常這種人,到了下狠手的時候,狠辣的程度,絕對不會比先帝差。他當初既然都敢策劃殺皇甫明澤了,當初忠心於皇甫明澤的那些臣子,還能夠讓他們活下來嗎?
就算是沒有當場死的,但這些年裡,也該除的差不多了。
故而,她壓根就是孤立無援的狀態,要不然,也就不會任何事情都任由王常的擺布了。也就不會,皇甫靜雅的婚事,王常開口,她們完全沒有反對的權利。
至於王常答應的那些條件,可不是答應她們的,而只是答應皇甫雨薇的。如果沒有皇甫雨薇的話,王常可不會這麼好說話的。
「主公威名震天下,今大蒼紛亂,正需一天選之才,定四方,安黎民,臣姚廣孝請主公即皇帝位,開新朝,創新風!」
終於,謀士這個群體也開始站不住了,而首先站不住的,還是王羽左右謀士之一的姚廣孝,由他正式又打出了一槍。
雖然說,如今,王羽手裡下的神級謀士,還有管仲和諸葛亮他們。但是,王羽對於他們兩個人的定位,卻並不是單純的謀士。故而,被王羽當做謀主的,還得是姚廣孝和張賓這兩個人。
以姚廣孝為首的這些文臣們,他們並非不是想讓王羽開創新朝,等到王羽開創新朝之後,他們的時代才會真正的到來。但他們沒有去做,那就是因為,他們自認為沒有等來最好的時機。
現在的時機不能說差,畢竟,經歷過之前的大戰之後,如今的大蒼雙強已經拉開了差距。
曾經並列的大蒼雙強,但是經歷之前的山陽和河東大戰之後,王羽已經完成了他們前幾步的戰略規劃,接下來等待的只需要幾年的休養生息。
而且,在此之後,東夷大戰也已經結束,那裡也安穩了下來,蘇定方征討四小王朝目前也進展順利,一切都在向很好的局勢發展。
反觀是皇甫古淵,丟失了起家之地的河陽道。
事實上,皇甫古淵是應該感謝天師道的一些將領,因為其自身出身太低的原因,對於一些事情一葉障目。
也正是因為如此,不時的就會拖一下軒轅黃的後腿。畢竟,軒轅黃絕對算是大蒼所有君主之中,最累的那一個了,每天日理萬機的,不可能時刻看著底下的那些人,而且天南海北也不可能及時看住的。
要不是因為手底下的人,居然起了屠殺南宮世家的想法,而且居然還真的付諸行動了,也不可能會引起四大皇商的聯手反撲。那一點,已經狠狠地踩在了四大皇商的底線上。別人都想伸出屠刀,他們要是再沒反應的話,日後真就是人人都對他們上刀子了。
要知道,曾經的四大皇商,那向來都是只要朝廷有需要了,那就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的,不輕易踏足朝廷的底線。
不是因為被逼急了,他們也不會來這一手的,幾百年都不曾發生過的事情。而且,那麼搞的話,他們自身的損失也不會小。
總之,皇甫古淵這運氣確實好,以這種結局幫他緩解了困境。
大蒼雙強已經拉開了差距,軒轅黃和威王,這兩方勢力,正是倒霉的時候。
鎮北軍,且不說他們已經被中行山脈所隔絕,光是他們內部的問題都還沒有解決呢。
鎮南軍,他們現在連個主心骨都沒有。說他們沒有主心骨,不是說他們沒有領導人了,說到底,馬千里還沒死呢。只不過,他們現在不知道為誰而戰了,缺少了那個效忠的對象,而他們本身,偏偏又沒有這種想法。
事實上,四大將軍府基本都沒這個想法,有想法的只是極少數的幾個人,如王羽、趙匡胤他們。四百年的穩定,其實,在潛移默化之下,對於很多人的思想的影響也不小。
大蒼各方勢力之中,真正有戰鬥力的,也就只剩下一個鎮西府了。
因此,這個時候,其實也可以說是一個提這種事情的時機,谷凌這個人,雖然明顯是想要行險彎道超車,但能夠在科舉之中走到這一步的,基礎的才能還是有的,故而,還是能做出一個基本的判斷的,不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提出這種事情。
只不過,在姚廣孝看來,現在雖然是一個好的時機,但卻還不是一個最好的時機。
最好的時機,應該是蘇定方於四小王朝之戰結束,是經過了兩三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將士們兵甲齊備,糧倉里的糧草可供大軍征戰數年之用。
是靖王和那三家打的頭破血流,各自損失慘重,元氣大傷。
這個時候,才是最好的談這件事情的時候。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在「幫」他們的主公建朝稱帝,到了那個時候,實力有了,大義之名也有了,接下來就是傾百萬之兵南下了。
姚廣孝毫不懷疑,如果管仲在場的話,絕對是想殺了谷凌的心都有了。
而姚廣孝雖然自認為還沒有到了最好的時候,但他依舊開口了,那是因為在場的局勢已經逼迫的他,不得不開口了。
沒辦法,如果只有谷凌一個人提出來的話,直接拿他祭天就是。就算是只有少數幾個人站出來,也可以通過清理這少部分人,來消除這一件事情的影響。
可是,這一回,太多的人站出來了,甚至,連王羽都下不了台了。這麼多人一起勸進,傳下去之後,跟你有沒有稱帝關係已經不大了。到了那個時候,大蒼各方勢力之間的態度該改變還是會改變的。
故而,這TM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姚廣孝不得不站出來來表明他的立場。不管怎麼樣,自己的屁股一定要坐對位置,政治立場更加要站對。
如果政治立場出現問題的話,就算是能力再高,也不見得會落得一個好結果。
而上頭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王羽,這個時候,對於谷凌這個人,現在的行為,多少是有些不喜的!對於這件事情本身的不喜!
畢竟,這件事情,對於當前他們所處的局勢來說,影響實在是有些大了。
而且,谷凌的心思,姚廣孝可以猜的出來,王羽也多少可以猜出來一些。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這種大膽的行為,王羽其實也是欣賞的。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其實王羽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畢竟,天下各大皇朝的一些基本情況,羅網都會定期傳過來的,夏、吳這兩大皇朝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稱帝了,有的是像大霄那樣建立皇朝霄,有的是像大吳的那些反王一樣,開始建立王朝。
在大吳之中,因為南蠻在大楚手中吃了點虧,最近的勢力有所收縮,在大吳的行動也已經停滯很長時間了。故而,大吳的那些反王們又開始按捺不住,想要搞事情了。
隨著反王王改之第一個建朝稱帝,那幾個反王就像是吃了激素一樣,一個個誰都不讓誰,仿佛是約定好了一樣,一口氣成立了好幾個王朝。
相信任何一個有志於天下之人,在聽到這些消息之後,心頭都不可能不波瀾起伏。
但是,心中雖然已經出現了火苗,可王羽和姚廣孝他們的想法一樣,現在雖然是一個不錯的時機了,但還沒有到了最好的時機。
故而,對於谷凌這個人,王羽欣賞他的同時,也同樣有些不喜。不過,這個人的大膽,確實有些符合他的胃口。
「聖人云: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故天命又是無常。惟眷有德之人……」
良久,王羽到底是表現出了一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示意眾人這件事情不必再說。
王羽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們勸本將軍稱帝,本將軍十分欣慰。然而。本將軍在如今的位置上,做起事情來已經十分勉強了,有些力不從心。若是登基稱帝,恐怕不稱職。你們應該挑選一個更加有德才之人,本將軍一定會盡心輔佐他,為天下帶來太平,讓國家繁榮昌盛。
上面的太妃聽到之後,糾著的心算是鬆了一下,但很快就又重新揪了起來。她很清楚,這件事情只是開始,遠遠還沒有結束,今天這樣的事情,遲早還會再發生的,而到了那個時候,王羽就不一定會再拒絕了。
由此,王羽暫時給這一件事情畫上了一個句號。
而後,王羽就宣布了這一次一甲的人選。
蘇離為狀元、荀平為榜眼、谷凌為探花,不過,雖然同樣位於一甲之列,可是,在接下來之後,具體官職的任命之上,蘇離與荀平都被外派到了地方上擔任縣令。
一般而言,對於一名科舉士子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
從地方上的縣令開始,接下來就是郡守,再接下來就是道刺史,最後進入中央,直至位列六部高官。或許這期間需要花費幾十年的時間,但是,這已經是每一個文臣最理想的路徑了。
只有谷凌,堂堂的探花郎,僅僅只是得了一個昭文館學士的位置。
昭文館學士,說白了,就是一個看守圖書館的,而且,還是看守圖書館的這群人之一。
這種位置,絕對是匹配不上他一家探花郎的地位的,甚至,連很多二甲三甲之人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