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數錢

  丁當終於把門關上了。關著門跟張紅艷兩個人在那裡數錢。一塊五毛,二塊五塊……碎散的幾十塊錢被這兩人數了一遍又一遍,偶爾發出咯咯咯呵呵呵的笑聲,像極了兩個傻子。

  曾喆無聊的靠在門後,跟個傻子一樣數著房裡的家具,茶几沙發書桌梳妝檯衣櫃和床……一樣沒有什麼家電,不過她這間只是臥房。

  果然,傻子是會傳染的。

  第一天停車的收入有三十二塊五,不算多也不算少。曾喆是懶得數的,嫌太少。不過丁當和張紅艷兩人卻超級興奮,畢竟以前她們賣手工榨菜一天才幾塊錢。而曾喆他爹每月的工資只有二百多。真!巨款!

  所以說,有錢人的錢才好賺。

  咦,曾喆以為自己眼花了,他發現大衣柜上面有好幾個洞洞。走進一看,還真有,每個櫃門上面有兩個下面有兩個,就像麻將的四筒。專門刷了漆,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四個櫃門,十六筒?這是八十年代的裝置藝術?好抽象搞不懂,這樣不會進蚊蟲鼠蟻?那樣還能放衣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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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喆搖搖頭,坐到沙發上拿過她們手裡的錢:「你們這樣數要數到哪年去,看我的。你一張我一張她一張。」

  說著,給丁當面前放了五毛張紅艷面前放了一塊自己面前放了五塊。

  「你一張我一張她一張。」沒有五塊了,曾喆只好放了個兩塊在自己面前。

  「曾小喆,你找死!」丁當拍桌而起。

  「難道不對麼?每人一張很公平。」曾喆笑著抵擋下丁當的王八拳,鬧了會又道,「不這樣,你們數錢要數到天亮去。」

  還是這個年代好,數錢可以數到手抽筋,不像後世,只能看餘額,數位數的時候老想把那個小點變成逗號。銀行卡的密碼有六位數,可惜大多數人的存款並沒有六位數。

  「好了好了,拿著錢,跟我出去。」

  「我們兩個?外面都天黑了,出去幹嘛?」丁當的聲音由高到低從女暴龍化身小綿羊。自從目睹到破土而出之後,丁當有些害怕跟曾喆單獨相處。

  什麼鬼?曾喆狐疑地看了看丁當,懶得想,先把錢揣兜里然後一把抓住丁當的手把她拖了出去。

  啊——張紅艷在心裡驚呼了一聲,嚇得站了起來。

  這是傳說中的牽手麼?這麼霸道?

  牽手個鬼?

  兩人歪七扭八地走在郊區的小路上。丁當兩隻手抓住曾喆的一隻手:「現在長大了敢欺負姐姐我了啊!」

  啪~丁當按了下曾喆的指節。


  「疼疼疼。」曾喆求饒道。

  啪啪啪~丁當邊按邊罵,直到把曾喆的兩雙手的指節全按完,這才放手。

  「說吧。什麼事。」

  你也知道我找你有事啊,曾喆幽怨地看了看丁當:「當老闆的不僅要會賺錢,還要會花錢,錢花得越多賺得越多。」

  「怎麼可能花得越多賺得越多?」

  曾喆本來想教丁當送禮,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純潔的心靈總會被污染,但可以推遲。反正弄停車場的目的只有一個——讓丁當感受下自己的生意被搶的感覺。

  哪個做生意的沒有被人搶過生意?只要你生意做得好總會有人跟著搞。坑爹的是房東把你趕走,開個一模一樣的店。無語的是平台把你趕走,你的產品成了平台自營……太多太多,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與其讓社會給丁當上這一課,不如他現在就給她把這節課補上。

  本身地不是你的,你劃個線就變成你的了?如果不賺錢還好,賺錢的話不用多久就有人會找上門。可能是隊裡可能是廠里。沒有人會放過這種無本生意的。

  實際上,剛改開時候的人們更猛,基本都是些狠角色,百無禁忌。無非是一張張入獄通知書死亡通知單把這些人這些事埋沒在歷史的長河裡。

  所以儘可能的快樂儘早的快樂,順便消化下曾喆的庫存。

  「給你。」曾喆乾脆地轉換話題,從兜里掏出塊巧克力,「進口的。」

  「哪有這麼多進口的。」

  「不是說了,我有親戚在灣省麼?人家今年回來探親順便在我們這過年。」親戚是真的探親也是真的,進口食品只能是曾喆搖到的垃圾。

  「一會你買些東西犒勞大家。」曾喆囑咐道。

  「切~還用你提醒,我原本就打算這兩天買。」丁當掰了塊巧克力餵到曾喆嘴裡,「一人一半。」

  「你多吃點,我吃膩了。」曾喆嘴上含糊地道。

  「哼,有灣省親戚了不起啊,還吃膩了。」

  在小賣部採購了一番。曾喆看到牆上居然掛著袋裝的洗髮水,八毛一包,曾喆拿了五包。

  回去的路上,曾喆又從褲兜里往外掏東西,跟買來的東西放一起。

  丁當驚奇地看著曾喆往外拿東西,忍不住摸了摸曾喆的褲袋,兩邊摸反覆摸:「到底你是丁當還是我是丁當,為什麼你跟叮噹貓一樣,什麼東西都能從口袋裡面掏出來?」

  「別摸了,再摸我就喊非禮了。」

  「切——」丁當懶得想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買洗髮水。你家沒洗髮水可以找我啊,我能去理髮店買的。這麼一小袋袋居然要八毛。」


  「一會,你把洗髮水送給張紅艷。」

  「你買的你自己送,憑什麼要我送,就因為我是老闆?」丁當忽然有點不高興了。

  「我買這個是為了你。」曾喆拿起袋裝洗髮水懟到丁當的眼前,沒有路燈只有月光,曾喆也不管她看不看得清楚:「有個賣鞋的公司派人去非洲,第一個人回來報告,說非洲人都不穿鞋,沒有市場。第二個人回來報告,說非洲居然沒人穿鞋,這個市場太大了。」

  看丁當還在那思考,曾喆繼續說道:「我手裡這個袋裝的洗髮水就是鞋子,我們國家就是非洲。這個公司叫保潔,專門做日用化工品的。由於瓶裝洗髮水對我們來說,太貴,所以他們發明了袋裝洗髮水。只要培養出我們用洗髮水的習慣,他們就能鯨吞整個市場。」

  培養國內市場不僅是保潔一個公司這樣干,很多外國公司都是這樣乾的。只是這個公司表面上並不出名,而它的品牌早已滲透到你生活的方方面面。當然,最早用收購幹掉國內企業的也是保潔。

  94年保潔收購了熊貓洗衣粉,然後加價50%,讓自己旗下的品牌吞掉了熊貓的市場份額。這種操作手法是不是很熟悉?更多的例子就不列舉了。

  「她要是不要呢。」

  「你就說她腦袋上的頭皮屑像湘江河上的死魚。誰讓她喜歡用洗衣粉洗頭的。」曾喆點到為止,不能再多了。

  丁當想像了下湘江河上翻著白肚皮的死魚,又想了想頭皮屑,你還別說,挺像的。她氣鼓鼓地捶了曾喆一拳:「有你這樣說人家女孩子的麼。」

  「哦,對了,為什麼你家的衣柜上面鑽了好多個孔?」曾喆趕緊轉移話題,這話題不能深聊。

  「我姐小時候喜歡一個人躲在柜子里哭,我爸怕她氣悶,就專門鑽了很多孔。」丁當收拾了心情道,「歡哥對我姐可好了,他家的衣櫃也鑽了孔。」

  「那為什麼,不能不讓她哭呢?」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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