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們能辦什麼事？

  如果只是提前幾天預支工資這樣的小事，以安建國的性格二話不說就會幫忙，但是為什麼還要借股票帳戶，這讓安建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並不是安建國小氣，這是一種人性的防備心理，是人之常情。

  何佳辰當然明白安廠長為什麼猶豫，「安叔」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何佳辰會帶點私心的稱安建國為安叔，這樣的稱謂可以一下子拉近雙方的距離，反而比恭敬的叫一聲廠長要順耳的多，在小輩與年長者之間非常有用。

  「我解釋一下，並不是要拿您的帳戶做什麼，只是希望安叔能用我預支的工資幫我買一隻股票，如果可以的話，您能不能再借我450塊，我用下個月的工資作抵押，只要您把這900全部買進就可以，如果股票平倉時賺錢，我還給您20%的利息，如果虧錢，您把我下個月工資全扣了，您自己不會有任何損失。」何佳辰一臉的愁容。

  這對安建國來說這件事零成本零風險，小何只是借用一下他的權限，他第一時間卻是揣測何佳辰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心思，頓時讓他心裡有了些愧疚，這個年輕人肯定是遇到了困難。

  但安建國還是沒有答應，「小何，你肯定是遇到困難了，有困難你和我說，我儘量幫，但為什麼要靠股票這種跟賭博一樣的東西，萬一虧了你不是窮途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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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叔，您能給我一份工作我已經很感激了，我不能讓我碰到的麻煩再成為您的負擔，我知道我真開口問您肯定也會答應，但我還沒有那麼厚顏無恥，希望您能讓我用自己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何佳辰微微鞠躬，與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是那麼相似。

  安建國想到何佳辰之前在小院子和自己說的那些話，這個年輕人明顯不是有勇無謀的人，說不定真的有自己的打算，安建國自從上次之後就開始留意小何說過的那些領域「你能和我說說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何佳辰還是打算實話實說，「我的朋友招惹了他那兒的地痞流氓，我昨天忍無可忍把幾個混混教訓了一頓，折了他們老大的面子，最後同意讓我用錢私了，還差600塊...」

  安建國一聽何佳辰是為了替朋友出頭，並不是自己惹是生非，心裡暗暗點頭，更加多了幾分欣賞，能為了朋友甚至不怕惹上黑老大，是一種很可貴的精神，但嘴上還是說，「你這孩子...年輕氣盛的連那些潑皮無賴都敢招惹，那些人搞不好手上連人命都粘過，600塊錢的事兒，我這老頭子這點錢還是有的，我給你拿...」安建國起身就要去開辦公室的保險箱。

  何佳辰一鞠到底，「安叔，不是錢的事兒，您要想給我留塊遮羞布就請按我說的來吧。」

  「唉，實在是拗不過你，臭小子怎麼一根筋呢，行吧行吧，按你說的來，工資提前預支，但我借你600塊，股票帳戶也可以借你，怎麼用你自己決定，你要再跟我說什麼只要450就好，這錢我就不借了。」安建國沒好氣道，這樣處理哪怕何佳辰不去買股票依然可以還上那筆錢。

  「謝謝安叔！」何佳辰一展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陽光與笑容，很多感恩不需要用華麗的辭藻，默默的記在心裡，等自己有實力回報了，好好地報恩，馬帥和安建國都是對他有恩的人。

  安建國從保險箱拿了1050塊給何佳辰，打了個電話給財務，說明了一下情況，這個月的工資已經提前發給了小何，何佳辰還是再次請求安建國能和他去一次證券公司，安建國雖然擔心，但也的確想看看這小子想倒騰什麼，下午廠里也沒什麼事情，還是答應了陪他去一趟。

  下樓的時候碰到了馬帥，馬帥好奇小何跟著廠長幹嘛，「老馬，你跟幾個老夥計說一聲，我出去一趟，有事呼我BB機。」，安建國邊走邊說道。

  「好的，安廠長，小何你咋在這，你今天不是休息嗎？」馬帥問了一嘴。

  「我和廠長一起出去啊。」

  「你這麼個小鬼跟著安廠長幹嘛，你能幹啥，等等給廠長事情耽擱了看我怎麼收拾你。」馬帥拉住何佳辰。

  「沒事他和我一起去，你可別小看他，這小伙子深藏不露的本事多呢。」安建國笑道。

  這下輪到馬帥懵圈了，「這兩人啥時候這麼要好了？小何除了人高馬大能打架還能幹啥？」，百思不得解，突然他的老兵素養敏銳地抓住了一條線索，早上去保安室的時候，阿福這二傻子一個勁的樂呵，問起來咋回事，阿福藏不住什麼秘密，就說小何昨天去中城區的紅燈區快活了，晚上連宿舍都沒回，還說要帶自己去呢！

  「紅燈區...老廠長...娘的，這小子不會這麼離譜吧？！」馬帥不敢往下想了，但退伍老兵的直覺告訴他，他思考的方向一定是對的！

  安建國和何佳辰走到廠門口攔計程車，那會計程車司機還比較吃香，8塊的起步價對中產階級來說算是很有性價比的選擇，阿福看到廠長在門口，趕緊上前畢恭畢敬地敬禮，但又看到何佳辰要和廠長一起出去，有點匪夷所思，拉了拉何佳辰，「你幹嘛呢？」

  「和廠長出去辦事。」何佳辰的語氣不帶一絲波動，故作高深，說完來了輛車，兩人就上車走了。

  「這小子是混開了啊，這才多久，都能和廠長出去辦事了！」阿福再看看自己是無地自容地搖搖頭，「等等...他能和廠長辦什麼事情？難道....」阿福也不敢往下想了。

  在後世人人用電腦、手機就可以看行情並且直接買賣股票，但在那個年代，絕大部分投資者需要到證券公司的交易大廳去進行交易，證券公司會用大屏公布實時的行情，屏前的散戶仿佛比基督徒還要虔誠，生怕錯過大屏上一點風吹草動，當散戶做好決定的時候就會去大廳的櫃檯委託下單員下單，大廳里也會放幾台公共的電腦，可以讓散戶們自主下單，但基本都是被有組織地占滿了，甚至有時還有賣位置的當帳模子（黃牛），還有一種是通過電話委託下單，證券和期貨公司都有一個專門為下單員準備的辦公室，他們需要接聽客戶的一個個電話，冷靜快速地做出反應，精準地完成一筆筆委託，這對集中力、精神力、體力都是全方位的考驗，下單時的工作服就是一件紅馬甲，所以業內稱這群人為「紅馬甲」。

  來到交易大廳，何佳辰深吸一口氣，「就是這個味兒！」抬頭看到屏幕上自己再熟悉不過的K線圖，聽到大廳里嘈雜的討論聲，散戶們面紅耳赤，時而大笑，時而惆悵，二級市場交織了太多的人性與覺性，何佳辰想起一句他很喜歡的話。

  「我拳在天，身前無人！」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