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月
第8章 落月
到底,發生了什麼?
左宿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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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嚴肅的面容陰沉下來,眼神凌冽地望著一個方向,冷漠地低語:
「落月……」
呼——
狂暴的強風一陣陣吹過,席捲了神道宗的各處。
被鐘鳴從入定中驚擾的弟子走出洞府,迎面就看到狂風襲來,下意識抬手阻擋,卻發現根本抵擋不住。
「什麼情況!?」
「好大的風!咳咳,我頭好暈……」
比起茫然無知的弟子,原本趕去烈陽峰慶賀的十幾位師叔的感受更為清晰。
他們已經弄清了情況。
這股風並非是真實存在於現實之中的!
「是精神之力。」
「這居然是純粹的精神之力?這是誰的神道?不對,這是哪位峰主的弟子?」
「如此濃厚的精神力,會是靈虛峰的段子玲嗎?」
「可是段子玲不是才剛剛邁入結丹境嗎?這麼快就定下了路?」
飛馳的長虹們一頓,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其中一位婦人。
但那婦人卻搖搖頭,微微嘆息:
「不是小玲,她現在不在宗門內,而且……嗯。」
她什麼都沒說,但似乎什麼都說了。
此處無聲,更勝有聲。
誰不想自己的女兒能有這樣的天賦?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段紅心裡門清,就算真的是段小玲突破,也不會是這樣的場景。
「可如果不是靈虛峰的弟子的話,宗門裡也沒有其他專修於精神之道的主峰了啊?」
眉頭一皺,段紅輕聲開口:
「諸位師兄,你們難道是忘了,除了靈虛峰外的另一座主峰也是兼修精神之道的。」
呃……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隱隱開始想起一個被刻意遺忘的名字。
「不對!那個方向是……」
還好,其中一人的驚呼緩解了尷尬,眾人一起望向了他手指的方向。
嗯!?
「落月峰!?」
……
……
「……嗯?」
眼皮在輕輕顫動後微微睜開,魚鈺懵懵地看著床帳……
不,映入眼帘的並非是熟悉的閨房,而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嗯!?」
漫天星斗璀璨,被群星拱衛的皎潔圓月高懸於中央,垂下一縷縷瑕光。
魚鈺:「……啊?」
這是哪裡?
不……
在絕美的光景之下,就連這樣的想法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少女痴迷地望著天上月,抬手想要接住垂落的月光,無意識低語:
「好美。」
嗚——
少女沉浸的心神被一聲獸鳴打斷,猛然間清醒了過來,轉過頭對上了一雙璀璨的眼眸。
比圓月更加明亮的猩紅眼眸,正靜靜地注視著她。
像是已經看穿她的內心。
!!!
魚鈺想要呼喊出聲,但卻再次沒了聲音。
一頭巨大卻顯得修長的白狐臥在她身前不遠的潭水旁,正歪著頭望向她,似在好奇她為何會在這裡。
而真正令魚鈺驚奇的,是那白狐身後的數條尾巴!
正當她想數清那有多少根時,那白狐轉過頭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像是失去了興趣。
魚鈺在這時才注意到,在白狐環繞身軀中還有一位少年默然靜立。
「你……」
是誰?
魚鈺看著少年,明明並不認識,卻感到了格外的親切,就像是見到了娘親時一樣。
不自覺地感到溫暖和安心。
少年並沒有理會她,而是仰著頭,面色淡然地望著頭頂的星空。
星光璀璨,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
宛若映照著另一片截然不同的星空。
「終究,是不同的……」
回不去的故鄉。
伴隨著一聲無奈的嘆息,悠揚的鐘鳴響起。
咚——
鐘鳴,第五聲。
風,從落月峰的峰頂掠過。
與外界變天一般的情景不同,落月峰上的風並不強烈。
宛如夏夜傍晚的微風,送來一股清涼,吹拂起魚鈺垂下的發梢。
伴隨著有規律的變化,如同有一頭無比龐大的猛獸盤伏在了落月峰之上,它的每一次呼吸都會帶起強風。
不,那巨獸並非是在是落月峰之上。
而是在月穹之上!
月亮似乎在這一刻墜落了下來,逐漸占據了大半個星空。
而在這巨大的圓月之中,有一隻銀白的狐狸從中一躍而下。
化作一道銀光,直直地落向神道宗。
那龐大的身軀在下落的過程逐漸縮小,輕鬆穿破了層層陣法,最後降臨在了其中一座山峰之上。
落月峰。
不只是神道宗的眾人,大半個北冥神州都有人注意到了這場異象。
有人當即向外傳遞消息:
「庚子年,正午天變,天幕北傾……」
「月落神道宗。」
而其他所有人都沒有身處現場的魚鈺看得清楚。
少年的腳下自始至終未動分毫,是明月反倒向他奔赴而來!
他不就月,月來就他。
這一幕,在魚鈺的眼中似要化為永恆,銘刻在她靈魂的最深處。
「好美啊。」
其後……
她清晰地看見了那自月亮落下的白狐繞著少年轉了兩圈,然後才輕輕用頭碰了碰他身旁臥著的白狐。
伴隨著一道月華閃過,兩頭白狐合而為一,再不分彼此。
伏臥的白狐優雅起身,緩緩將修長的身體舒展開來,抖了抖身後的尾巴。
這一次,魚鈺數清了。
「六、七……八!」
它有八條尾巴!
娘親講故事的時候說過,一條尾巴的是狐狸,兩條尾巴的就是狐妖……
可八條尾巴的,又是什麼呢?
……
……
無知的少女不清楚八尾的狐妖代表著什麼,而有人卻是心知肚明。
掌教的廟宇中,此刻正醞釀著一股風暴。
【八尾,天狐……】
嗡——
壓抑到極致的氣息光是泄露了一丁點,就已經引起了強烈的風暴!
「喂喂喂!老頭子,你悠著點!」
荊月沁歪頭躲過狂暴的氣浪,衝著不斷顫抖的石像抱怨:
「伱要是一會兒把屋子拆了,你可得跟其他人解釋清楚,這可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啊!」
你可別訛我!
夭壽了!
家裡的老頭開始拆家了!
在荊月沁的碎碎念干擾下,掌教石像也漸漸平靜下來,收斂了外泄的氣息。
在冷靜下來後,它對荊月沁的冷靜不禁有些納悶:
【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啊。」
但荊月沁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輕哼道:
「但那又如何?他再有出息,他是我師弟這件事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天大地大,師尊不在,那就是師姐最大!」
用力挺了挺胸,盪起層層波濤,荊月沁惡狠狠地說道:
「我看他敢不敢跟我翻臉!」
(本章完)